「讓開。舒煺挍鴀郠」文伯晟黑沉著臉，一步跨上前去，不客氣的一把將他使勁推開了。
文叔明被推的往後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虧旁邊的文季暉即使扶了他一把。
「三哥，你沒事吧？」文季暉擔心的看著他問。
文叔明眉頭深鎖，輕輕搖頭，看了一眼很快被圍了起來的文采菁，歎了一聲，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下想要勸住老大是沒指望了。」
「那就算了。」文季暉也脾氣上來：「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就這麼一拍兩散得了。我也老大的樣子也是鐵了心了，那也沒必要再苦苦哀求了。崢」
文叔明很自責：「都怪我，一時沒忍住脾氣，實在是……」說不下去，他無奈的又是一聲歎息。
「這不怪三哥。」文季暉卻道，「那丫頭目中無人的模樣，我看著都恨得牙癢癢，若不是三哥先動了手，只怕我也會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
「我倒是一直都沒有想到，向來乖巧的二丫頭竟然會如此大膽囂張，簡直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文叔明皺眉若有所思的盯著被圍在中間，只露出一撮髮髻的文采菁，輕聲客說
文季暉認同的點點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說：「我也這麼覺著，就是自從年前那次摔了一跤昏死過去醒來之後，整個人好像變了一樣，膽子大了不少，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文叔明沉吟片刻，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他很快扯了扯文季暉的袖子。
文季暉奇怪的看著他：「怎麼啦，三哥？」
文叔明又往他耳邊湊了湊：「以前曾經聽丘道長說，西域的妖僧會一種叫借屍還魂的妖術……」
文季暉嚇了一跳，一臉驚恐：「三哥是說二丫頭……」
文叔明點點頭：「要不然怎麼解釋她突然之間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文季暉眉頭緊蹙，一臉為難，顯然不太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這可能嗎？二丫頭原本也只是摔暈過去而已，又沒有死。」
「不是昏死了嘛，也不是沒有可能。」文叔明興致勃勃，越想越覺著自己的這個猜測沒有問題。
「這可不少確認，誰會相信這種事情。」文季暉愁眉不展說。
文叔明想了想，道：「要不然，我派人去把丘道長請來看看？丘道長道法高明，說不定能看出什麼來。」
「不過這蜀州一來一去要花不少工夫呢。」
「反正她也跑不到哪兒去，多花一些工夫也沒關係。」文叔明說。
於是，兩兄弟悄悄地，很快將這件事定了下來。
另一邊，文伯晟、鳳仙幾個全副注意力都在文采菁的身上，絲毫沒有發現那兩兄弟在後頭不停咬耳朵，密謀著什麼。
「菁菁，來，把手放下來，讓爹爹看看，傷得怎麼樣。」文伯晟輕輕抓了文采菁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柔聲勸說，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心痛，雖然還沒有看到女兒的臉，但是剛才那清脆的聲音他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那一下的力道可不輕，想來打得也很重。
文采菁低著頭、捂著臉，卻怎麼都不肯鬆開手，心裡忐忑不安。
剛才，當看到文叔明舉手要打過來的時候，她若想要避開，絕對是有足夠的時間避開的，可是她沒有。她決定要施個苦肉計，讓兩邊徹底撕破臉，讓他們再有沒有顏面要求留下來。可是，當她看著那只比她一邊的臉還要打的手掌扇過來，卻意外的有些膽怯了，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那記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臉上了。因為她後退了一步，那記巴掌倒是沒有全部打在她的臉上，只前面一半的手指頭打到了，力道減小了不少，可是，他那只留了一點點指甲的指尖卻生生的從她臉上摳了過去。
她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痛，不止腫了，而且好像還劃花了，貼著臉的掌心隱隱能感覺到一點濡濕，好像是血。
見女兒死活不肯鬆手，文伯晟也有些急了：「菁菁，乖，快把手放下，讓爹爹好好看一看，腫的厲不厲害。」
文采菁不敢鬆手，怕嚇著文伯晟，也怕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樣，要是真就這麼毀了容可怎麼辦是好。
文伯晟急了，吩咐青杏道：「抓好你姑娘……」
青杏愣了一下，聽從吩咐，抱緊了文采菁一邊的胳膊，然後幾個人分工合作，硬生生將她摀住的那隻手給掰了下來。
文采菁死命摀住的那半邊臉終於露了出來。
青杏和青檸一看，當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鳳仙眸中更滿是悲憫。
文伯晟雙目黝黑黝黑的，深不見底。
只見那半邊白皙的臉上赫然斜臥著三道細長的血痕，血淋淋的，露出裡頭粉嫩的肉，看著煞是猙獰。
一看他們臉上的神情，文采菁便已猜出個大概來了，哭喪著臉，道：「我是不是毀容了？」
「沒事沒事。」文伯晟溫柔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安慰說：「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待會兒回去上點金瘡藥就沒事了。」
「真的？」文采菁面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看著他，她心裡清楚，臉上這傷怕是嚴重了，不過只要能把那些禍害趕出去，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也值了。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他們。」文伯晟面上不該顏色，指指一旁的青杏青檸和鳳仙。
三個人不約而同點頭，假裝輕鬆的笑：「是啊，不過擦破一點皮而已，沒事的。」只可惜演技實在不敢恭維，笑得跟哭似的。
文采菁也不裝了，輕輕歎了一聲，苦澀的笑笑說：「好了，你們就別安慰我了，我雖然看不見，可是手還是摸得到，可不止擦破了一點皮那麼簡單。」
「菁菁……」文伯晟心疼的摟了她的肩：「沒關係，爹爹會找最好大夫和最好膏藥，等傷好了，鐵定一點疤都不留。」
「嗯。」文采菁自然不會跟自家爹爹客氣，點點頭應了一聲。
「你們兩個，拿帕子幫姑娘遮了臉先回去。」文伯晟囑咐了青杏青檸，讓他們先走，而他，自然是要留下來處理善後的。
「是，老爺。」青杏和青檸齊齊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帕子就要過去幫文采菁遮臉。
文采菁卻輕輕推開了他們的手，看著文伯晟，從容不迫的笑道：「不用了，爹爹，我就這麼走著回去就行了。」
文伯晟辦起了臉：「那怎麼行，會被人看到的，要是傳出去……」外頭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呢。
文采菁卻不以為然，看向文叔明和文季暉，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就是要看到才好呢……」這樣，誰都知道是文家三爺打了自家的侄女兒，還差點害得自家侄女兒毀容，惹的文大老爺大發雷霆。再往後也就不用特別解釋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文伯晟聽著心頭一突，深深看了女兒一眼，眸底閃過一抹深意。
這會兒，文叔明和文季暉也終於看清楚了文采菁這會兒的模樣，俱是嚇了一跳，再聽到她最後說的那句話，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兩個人都是用慣了心思的，這會兒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心裡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頓時就恨得不得了。
「你是故意的！」文叔明看著她，咬牙切齒。
文采菁自然不會承認，搖搖頭，正想說話，沒想到，文伯晟已快她一步，鐵青著臉，兩三步邁上前，抬手不客氣的就扇了文叔明一個耳光，很結實的「啪」的一記。
文叔明捂著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文伯晟：「你打我？」
「不錯，我就是打你了。」文伯晟神情肅然的冷冷看著他，訓斥道，「你是個長輩，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跟個孩子動手？還把她打成這樣。」
文叔明梗著脖子，粗喘著氣，道：「這丫頭太沒教養，我是在替大哥教她，難道錯了？」
文伯晟微瞇了一下眼，眸中很快閃過一抹寒光，厲聲說道：「我的女兒有沒有教養，我自己心裡清楚，就算我的女兒沒教養，我要寵她還是教她打她，我自己會來，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文叔明冷笑一聲，「大哥總算承認了，從來，你就沒有把我們當過親兄弟，對於你來說，我們一直都只是外人而已。」
文伯晟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哈」的失笑了一聲，眸中的光芒愈發的冷了：「文叔明，說話要憑良心，這麼多年來，我對你們怎麼樣，你們應該很清楚，作為兄長，我自認已經做的夠好了，吃穿用度從不曾少了你們的，鋪子裡的事該放手的，我也都放手讓你們管了，可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