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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4章 還不跪拜? 文 / 層層

    「我知道你們的孩子剛剛過世,我知道你們很難過,我媽咪是全華醫院的醫生。」

    這話一出,劉氏夫婦身子霎時一僵,臉色變了變,看著兩個孩子的眼神深了幾許,彎下的腰也直了起來,「全華醫院的醫生?」兩人對視一眼,表情變得冷淡了起來,顯然對於這幾個字反感厭惡的很。

    「我就知道你們會怪我媽咪,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宸宸擦了擦雙眼,辣椒粉將兩雙眼睛弄得通紅通紅的,那小模樣,即使此刻恨不得拆了全華醫院的劉氏夫婦眼裡,那也是可憐的要死的。

    「好了好了,這是你媽咪的事情,不管你們的事,乖,不哭了。」

    「不是的,是關我的事情的。」宸宸眨了眨眼,又落下兩顆金豆豆,眼睛卻難受的緊,他為什麼就沒有玫姐姐那麼好的功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看她那眼淚大把大把的留下來,都不用辣椒粉的。「叔叔阿姨,你們不知道,悅悅手術的時候,我媽咪就在身邊,當時看他死掉了,她也很傷心的,她說,悅悅好乖的,還有意識的時候,就說自己什麼都不怕,不管多痛多苦他都可以忍受的。」

    「嗚……」劉氏夫婦一聽這話,頓時悲從中來,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的孩子是最乖最乖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可是這麼乖的孩子,為什麼就不長命呢,為什麼就不能活下來呢?

    「叔叔阿姨,我不知道其他的醫生叔叔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其實悅悅剛說完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呼吸了。真的,可是我媽咪他們都還想嘗試,還想讓他活過來,於是就給他做手術,但是還是做不到。我媽咪很傷心,她說悅悅和我一樣乖,她好喜歡他的,她特別能理解你們的心情,都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們這個噩耗。」

    劉氏夫婦抬起頭,看著小傢伙低垂著腦袋,確實,這個懂事的孩子,跟他們的悅悅好像。

    宸宸歎氣,「可是你們知道嗎?當時有另外一個也病的很重的孩子被送進了手術室,他還有一線希望能救活,可是需要移植心臟,正好悅悅的符合,很符合,他們已經看著一個孩子在他們手上死掉了,不想另外一個孩子重蹈覆轍,所以主治醫生當機立斷就要移植心臟,因為時間緊迫,才會沒有通知你們就進行了。他們知道你們如果知道悅悅死掉了,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要是再讓你們做出捐獻孩子器官的決定,一定對你們很殘忍。但是另一個孩子等不了了,所以我媽咪都沒有阻止他們,所以,才會讓你們這麼氣憤。可是我媽咪說,如果事情重來一次的話,他們也許還是會這麼做的,因為他們是醫生,職責是救人。」

    劉氏夫婦一怔,面面相覷,這些話,他們從未想過,尤其是從一個孩子的嘴裡那麼稚嫩的吐出,一時之間,竟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事,其實他們明白,比如他們知道孩子確實是沒救了,只是不甘心,失去了一個孩子,心裡難受的很,後面卻還出了這麼一個事情,誰都無法接受。

    蹲下身,他們看著宸宸和歐陽玫稚嫩的樣子,低聲問道:「這些話,都是你媽咪告訴你的?」

    「嗯,我媽咪昨晚上回來很累的樣子,我很乖哦,我就給她按摩,她嘟嘟囔囔的跟我爹地在說這些話,就被我聽見了。後來我就跟我媽咪說,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喜歡把我的心臟捐出去,如果別人能活,就一定捐給他,讓他陪著我的心臟繼續跳下去。」

    繼續跳下去?劉氏夫婦倒抽了一口氣,是啊,繼續跳下去,心臟移植給別的孩子了,最起碼,他們悅悅的心臟還可以繼續存活下來,不會從此一點關於悅悅的存在都沒有了。

    他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垂頭,摸了摸孩子的腦袋,他們心裡一瞬間突然亮堂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粉粉嫩嫩天真可愛的孩子,他們就想起和他們一般大的悅悅。孩子的想法是最直接最美好的,他們的悅悅,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能救另外一個孩子,是不是器官捐獻出來也可以的?

    兩人忽然閉了閉眼,抬頭看向幾步之遙的藍天,孩子沒有了,他們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或許才是真的給悅悅丟臉,他們雖然傷心難過,可是他們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前幾天,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叔叔阿姨,我只是想要你們不要難過,也不要說全華醫院不好,那裡的叔叔阿姨都很善良的,救活了好多人,所以,你們不要傷害他們好不好?」雖然有那麼幾顆老鼠屎,但是他相信,他家偉大的彪悍的媽咪一定會清除乾淨的。

    夫婦兩人對視一眼,這幾天來,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放心吧,叔叔阿姨不會再去鬧了,我們這就回去了,替悅悅……好好辦理後事。」

    宸宸乖巧的點頭,瞇著眼睛『恩恩』兩聲,便目送著他們離開了大門。

    誰知才剛走幾步,兩人又忽然回過頭來,不解的問道:「孩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我早上去醫院找媽咪的時候,看到你們在門口鬧了,於是我就跟著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齊齊抬頭看向樓上的某一點,神情略微擔憂的說道:「我們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去,這上面有幾個很壞的人,不要跟他們打照面了。」

    「放心吧,我馬上打電話叫我爹地來接我們回家。」

    「好。」劉氏夫婦也算是放下一顆心了,相互攙扶著身子往前走,那背影,被灼熱的陽光拉的有些長。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回到全華醫院時,陳院長已經等在那裡了,誠懇的表達了歉意,交給他們二十萬作為賠償。

    東方和袁陌在一邊面面相覷,看著逐步消失的劉氏夫婦,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兩個寶貝蛋,這就行了?這就是所謂的懷柔政策?幾句話而已?

    「什麼幾句話……我明明說的嘴巴都干了……嗚嗚,快點給我水,我的眼睛好難受啊。」宸宸很不滿跳腳,隨即突然衝著兩人跑去,從他們手中奪過兩瓶水,立即從口袋中摸出一種藥水,這才低頭去洗眼睛。

    等他洗乾淨了,東方才彎腰看著他紅通通的雙眼,有些無奈的開口,「就你愛折騰。」

    「你懂什麼?」歐陽玫哼了一聲,拿出一張方方正正的小手帕抹了抹眼睛,「這樣才能感動人,不費一兵一卒,哪像你們,動刀動槍的,一點都不文明。」

    「不文明?」東方和袁陌驚叫一聲,跳腳,小玫玫總是用這種小孩臉蛋大人語氣說話,她知不知道這樣他們很有壓力的,這個人小鬼大的傢伙。

    歐陽玫斜睨了兩人一眼,瞇著眼睛甜甜一笑,「不好意思,我本來想在心裡說出來的,可是一看到你們這個啥樣子,就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

    不由自主?不由自主?還真是辛苦你了。

    「呼呼,好了,你們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吵架嘛,和氣生財懂不懂?我們還有大事要做,老是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怎麼能做大人物?」宸宸直至眼睛熟悉了些許,才將水遞給他們,卻馬上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教訓兩人,隨即拉著歐陽玫的手對他們說道:「行了,不要一副怨婦樣子了,趕緊把門口躲著的兄弟都叫進來吧,我們上去砍人。」

    門口嘩啦啦的走進一臉黑線的眾人,什麼叫做躲,他們只是配合他演戲,為了避免劉氏夫婦出去的時候撞到才隱身起來的,怎麼到他的嘴裡,反而這麼的……不堪入目呢?

    袁陌一聽他要上樓,神情霎時嚴肅了許多,現在,才是解決醫鬧的關鍵時候,和東方對視一眼,兩人想著先走到宸宸的面前,最起碼,衝鋒陷陣這行為,絕對不是使用懷柔政策的小孩子該去的。

    「宸宸,你剛才跟劉氏夫婦說的那些話,都是誰教你的?」東方上前一步,邊想著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邊走到了他們前面。

    宸宸抬頭,看著比自己上一個階梯的男人,很無語的說道:「什麼誰教我的,這是我自己發自肺腑說的話,雖然眼淚是假的,但是我表達的意思是真的,哼,我才沒你們那麼惡劣,那麼沒有良心呢,喂,你不准跑到我前面去,跟在我後面當小弟。」

    東方無視他最後兩句話,繼續問道:「那,如果是你,你真的會捐器官給別的小朋友嗎?」

    袁陌忙跟著附和,腳步也隨之而上,「是啊是啊,你真的捨得?」這一點,他們倒是表示強烈的懷疑,畢竟這小傢伙又多吝嗇,他們還是多少瞭解一點的。

    「當然不捨得。」宸宸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捨得自己身上割一塊肉呢?不過要是別人硬將我的器官割走了,那我就是做鬼也要夜夜跑到那個人的房間裡,讓他天天見鬼,所以你們放心吧,如果是悅悅,他一定直接跑到那個王銘新的房間裡,你們不會見到的。哎喲,我都說讓你們跟在我後面了,沒聽見嗎?」宸宸怒了,這兩個人絕對是故意的,一定就是故意的。

    歐陽玫見他瀕臨爆炸的邊緣,忙一手拉一個,將他們拖到後面:「你們的塊頭太大了,擋著我們的道了。」

    「誰?」

    一行人的前面傳來一道警戒的聲音。

    許是他們剛才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引得醫鬧房裡人的注意。一般做賊心虛的人總是會特別敏感,尤其是這種關鍵時刻,一定會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vlfk。

    果然,宸宸的小腦袋才剛一露出,立即就有一人瞪大著眼怒斥他,「小孩子別在這裡玩,滾開滾開。」

    「你丫才滾開,來呀,將他們拿下。」一聲嬌叱,宸宸小手一指,身後的東方瞇了瞇眼,一揮手,後面的人極其配合極其敏捷的衝上來,一把將門口的那個二十多歲的小混混給壓在了地上。

    那人一驚,忙不迭的大聲喊叫:「救命啊,殺……唔……」

    袁陌冷哼一聲,在他說第二聲的時候一把將旁邊放著的一個拖把往他嘴裡一堵,拖把上面那些烏漆抹黑也不知道掃了什麼垃圾的破布,就這樣堵住了小混混的嘴裡,看著他驚恐噁心的樣子,宸宸蹲下身嘖嘖有聲,「你怎麼就那麼饞呢?連掃過屎的拖把也吃……」

    「嘔……」這話一出,不止那個小混混兩眼翻白胃部酸液上湧,就連東方幾人,都一副噁心的樣子看著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哎喲,真噁心真噁心,我們不要看他了,我會忍不住想吐的。你……」他一副嫌棄的模樣,隨即站起來,小手指著壓在小混混身上的男人道:「好好看著他,不准他逃走了。」

    「是。」那人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心裡卻暗忖,待會要不要將他打暈了,免得他動來動去,他剛才一聽到小少主說了那句話以後,一看到那拖把動來動去,他就覺得……反胃。

    宸宸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混混輕哼一聲,「吃屎的傢伙。」

    袁陌忙擋在宸宸身邊,忍著噁心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該進去了。」這什麼孩子,這種話也老是掛在嘴上,沐姐不是說他某種方面有輕微的潔癖嗎?情這眼生。

    宸宸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點點頭。

    誰知一夥人剛轉頭,房內等了半晌的人已經不耐煩的開門來問:「小雷,到底誰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你還不趕緊趕走,我們還要……」他的話在見到外面的情景時戛然而止,二話不說急忙關門。

    「小樣,見到你祖宗還不出來跪拜,居然還想關門?」宸宸一溜煙直接衝了進去,門也順勢關上,將東方幾人全部關在了門外。

    袁陌惱怒,「撬開這門。」該死的,那小傢伙怎麼動作那麼快?

    歐陽玫也被關在了門外,小小的眉心狠狠的擰著,很是擔憂的看著那扇白色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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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有一更,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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