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薇騎著機車。沿著筆直的馬路一直向前。眼看就要出城了。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大嬸。現在準備載我去哪。可以透露一下嗎。」
慕尉離環住黎洛薇的腰。迎風問道。
其實一路上他都很「乖」的。安靜的坐在後面。不吵不鬧。任憑黎洛薇往哪裡開。任憑她開多遠。他都不多說一句廢話。
他想。這個女人的內心也許壓抑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了吧。所以一時之間才難以宣洩。
飆車如果能夠讓她找到宣洩的出口。那就讓她去吧。
只是。如果一直這樣開下去。恐怕車子的油要耗盡了。
如果是在荒郊野外耗盡。那他們可就慘了……
「不知道。我沒有要去的地方。我想一直向前。我不想停下來……」
「什麼。你在說什麼……」
風太大。黎洛薇的聲音太小。以至於慕尉離根本就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不過。聽到聽不到。黎洛薇都不在乎。
這是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旅程。她也不知道哪裡是終點。哪裡可以停下來。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一直向前。沿著這條公路。看看盡頭是什麼。看看前方的風景是不是如同她想像的美好。
「我只是想提醒你。機車快沒油了。附近好像也沒有加油站。不然我們還是往回開吧。」
慕尉離扯著嗓子嘶吼道。
話剛一說完。機車便很不配合的罷工了。停在路中央動也不動。
「這。這怎麼辦啊。」
黎洛薇從車上下來。摘掉頭盔。蹲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硬是把這大坨東西舀著沒辦法。
「沒油了。」
慕尉離攤攤手。表情相當無辜。
「早知道我就加滿油了。這樣搞不好還可以跟大嬸浪跡天涯。想想就覺得浪漫。」
「這個時候你就別油嘴滑舌了。趕緊想想辦法啊。」
飆車帶來的快感還滲透在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突然就停下來不動了。這強烈的對比真讓黎洛薇煩躁。
就好比她這爛泥一樣的生活。以為突然奮起了就能改變一切。實際上走得再遠也是原地踏步。一旦能量耗盡。便潰不成軍。
黎洛薇好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能量也耗盡了。那麼就沒有人能蘀季大哥和唸唸討回公道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
黎洛薇咬著自己的手背。顯得十分焦慮。她一直走來走去。嘴裡唸唸叨叨的。類似於患有某些精神疾病的病人。
開始慕尉離還不以為意。可越到後面。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辦。怎麼辦。黎洛薇。你該怎麼辦。你倒是說說你該怎麼辦啊。」
女人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繞著機車走來走去。好像靈魂出竅一般。
「沒用。你就是個廢物。就是個白癡。一點用都沒有。連自己女兒都救不了。你這個廢物……」
「喂。大嬸。你。你怎麼了。」
黎洛薇愈發失常的反應讓慕尉離很擔心。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大概猜想到一定是跟那個叫北冥燁的男人有關。
是因為那個男人得了怪病。而她無力救他。所以她才一直說自己沒用的嗎。
不。應該不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怎麼會那麼緊張。看起來像仇人一樣。
「大嬸。我覺得你的情緒太不穩定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不。我沒家。我的家被毀掉了。被那些下地獄的魔鬼毀掉了。」
黎洛薇現在最害怕聽到的字就是「家」。因為只要一提到家。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報仇。
「我要報仇。那些壞人把我的家毀掉了。我要報仇……」
她的眼睛裡含著淚水。意識完全失控。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跟誰在一起。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她想要報仇。
「報仇……」
慕尉離皺了皺眉。表情有些詭異。
「大嬸。或許我別的幫不了你。可是如果是報仇的話。我可以無條件幫你。」
他來到這個世界。除了泡女人是天賦。報仇應該就是他唯一不用學就會的技能了吧。
「真的嗎。你會幫我嗎。」
黎洛薇渀佛看到了救星。明亮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慕尉離。
她也知道自己將希望放在一個小屁孩兒身上不現實。可是這總算是一個念想吧。
「當然。相當樂意。」
慕尉離笑了笑。說道:「不過這樣的話。你以後就只能跟著我混咯。」
「混。」
「如果不介意的話。歡迎參觀我的世界……」
慕尉離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隱藏在白色世界之下的黑暗地帶。
這個世界有它獨自的運行規律。包含了暴力。賭博。色。情。走私。暗殺。權利紛爭。幫派打鬥等等。
你也許覺得這樣的世界很瘋狂。殺人不一定償命。走私不一定犯法。賭博隨處可見。打打殺殺更是家常便飯。可這樣的世界的確真實存在著。並且經久不衰。
有人坐擁權利頂端。可以操控一切。有人命如草芥。隔天或許就被砍死在街頭。
慕尉離很幸運。因為從他一出生。他便是這個黑暗地帶的王者。掌控著無上權利……
賭場內煙霧瀰漫。各種人混在一起。魚龍混雜。吵鬧叫喊的聲音足以震破人的耳膜。
堵桌上更是花樣別出。每一桌都擠滿了人。個個都像打了雞血。
一方喊道「大。大。大」。一方喊道「小。小。小」。吵得不可開交。
一個穿著緊身皮衣皮褲的女人。一條修長的美腿豪邁的踩在旁邊的一張凳子上。手扣扣扣住篩盅。冷笑的看著眾人。有種危險的性感。
「看好了啊。買大買小。買定離手。開啦……」
「四四六。大。」
女人的手臂帥氣的一揮。一群人一哄而上圍過去。有失望的。也有興奮的。氣氛一時達到頂峰。
「去跟那幾個人把錢收了。一定要堵住。不許那幫孫子跑了。」
女人扯過一旁的小弟。低聲叮囑道。
「是。」
小弟退下後。另個小弟補了上來。輕聲在女人耳邊報告:「娜姐。尉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