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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八章 掀開一角 文 / 一個女人

    第九十八章掀開一角

    紅裳看著於鈞良久,知道哥哥是真得看出了什麼來;紅裳想了想,在這個世界上,於鈞是她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便輕輕一歎道:「哥哥,如果鄭氏在有了你以後,還有旁得男人,你能接受得了嘛?」也許於鈞可以明白她的心思,就算接受不了,但因為自己是他的妹妹,至少他不會怪自己。

    於鈞聽得一愣,然後便明白了紅裳的心思,他有些遲疑起來:妹妹這個想法,可是犯了七出的,與女子來說是大錯兒;可是他又感覺妹妹的想法沒有什麼錯兒,他也不喜歡趙一鳴去其他女人的房裡,讓他的妹妹傷心。

    紅裳看向了窗外,她的聲音有些飄乎不定:「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接受不了的事情,為什麼會認為女人能容忍呢?我知道這些話很是不合禮法,所以我才從來沒有說過,也從來沒有要求一鳴如此做過。」

    於鈞過了好一陣子才道:「所以,你的心,你自己……,藏了起來?」他說這句話,有著幾分苦澀:當年的妻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苦惱?

    紅裳看向於鈞:「不如此,應該如何?只有如此,我才是趙府的好兒媳,一鳴的好妻室,兒女們的好母親,世上眼中的好女子。我、孩子、趙府的人都能過得安樂,我不想攪得一個家天天吵鬧不休。」只是她的話中隱隱還是透著幾分忿概:就算她一再要求自己融入,可是有一些東西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完全接受的——只是她不去碰觸罷了。

    紅裳在心底輕輕的加了一句:一群女人去爭一個男人,這個事情有意思嘛?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因為她要生存下去,而不是為了趙一鳴。

    於鈞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他細細想了想妹妹的話心下便是一痛:是啊,都是人,男人忍不得,為什麼就要女人去忍?他又想起了他原來的妻,他曾經也傷到過她吧?

    不過於鈞也知道此事很無奈,以他一人之力不能為妹妹做些什麼;最終,他輕輕拍了拍紅裳的手:「不管你怎麼做,哥哥都支持你——只要,你能過得快樂。」

    紅裳笑了起來:「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現在就很好;我守著我的心,守著我的孩子,守著這個家,會過得很好。」只要有一些事情不去碰、不去深想,她的一生能平穩安樂的過得下去,已經是極不錯的結果了——紅裳知道,人不可能太過貪心的。

    紅裳最後一句話中沒有提到趙一鳴的名字,就是說在她的生活中,並不是非趙一鳴不可;於鈞聽了出來。

    在門外的趙一鳴也聽了出來,他靜默很久後悄悄的離開,一個人走進了小書房。

    屋裡沒有丫頭們在,趙一鳴獨自一個人呆呆的坐了下去:他沒有生氣,只是,他的心有些痛,有些焦慮,有些不甘;各種各樣的滋味兒都有,就是沒有甜味兒。

    原來裳兒一直沒有喜歡他,並且也不打算喜歡上他:裳兒一直以來只是在為他管家,為趙家做事,一直在盡一個長房長媳的責任;她做得很好,可是——她的心,卻不在他身上。

    這個想法讓趙一鳴的心縮了縮,他莫名的一痛,心中那所有的滋味最終變成了一種苦澀,苦得他的心顫了,苦得他的眼有些酸。

    趙一鳴一直坐到晚飯時分,才被小丫頭們找到後自小書房出來,不過他的心情依然不好:他並沒有在意紅裳的話是不是已經犯了七出之條,他在意的是紅裳的心為什麼不在他的身上。

    趙一鳴原本打算同紅裳好好談一談,可是當他看到紅裳時,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真怕紅裳對他說——我不會喜歡上你,我也不會把心交給你。

    趙一鳴忽然間又想到了紅裳的那一間藥鋪,明白當初自己的那一腳,讓紅裳有了要走的心思:紅裳怕是按了和離的心吧?如果不是他當時真切的知道自己錯了,那個時候他便會失去了紅裳吧?這樣的想法,讓趙一鳴心中所有的苦澀又轉成了一種恐懼:他怕失去紅裳。

    這一次不是擔心,不同於以前他對紅裳的把握不定,他現在是真真切切的知道,紅裳其實一直都給她自己留了後路:留了一條離開他獨自過活的路——這種恐懼讓他坐立不安。

    紅裳不知道趙一鳴聽到了她和哥哥的話:她和於鈞說話時,屋裡屋外的丫頭都支開了;侍書幾個人因為是在自家院子裡,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便分頭去做事兒了:她們有很多事兒要忙的,只綠蕉出嫁的事情,就佔了畫兒和侍書兩個人。

    所以趙一鳴到了屋子裡,沒有人知道。

    紅裳也就對趙一鳴近幾天的所為感覺十分的奇怪:他只要得空便伴在自己身旁,就算是衙門有什麼沒有完的差事兒,他也不在書房處置,也一定會拿到屋裡守著自己做。

    紅裳實在忍不住,便詢問趙一鳴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趙一鳴當日自小書房中出來用晚飯,心情便不好;雖然紅裳當時便問過,趙一鳴卻堅持說沒有什麼。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依然是笑著搖頭,只道想多陪陪紅裳;紅裳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沒有再追問,隨趙一鳴去了。

    不過趙一鳴卻一天一天的清減了下去,就是宵兒的湯水對趙一鳴也不管用了;宵兒和方老先生為他請過脈以後,都說他是思慮過重所致;紅裳便以為他是在擔心康王府的事情,可是畫兒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現在她不好對趙一鳴言明,只能天天對他好言相勸。

    紅裳沒有一句話說到趙一鳴的心事兒上,當然沒有什麼作用了。

    趙一鳴清減就是因為他思慮過重,他時時都在想紅裳的心事兒,所以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每每都會夢到紅裳要離他遠去而驚醒。

    會失去紅裳的恐懼,終於讓趙一鳴慢慢的、細細的思索起了紅裳當日和於鈞說得每一句話:他想自中找到讓紅裳愛上他的方法;他知道,他不能沒有紅裳。

    趙一鳴近些日子因為紅裳對他的體貼安慰,心中也生出了不少的信心,也有很多感動——他相信紅裳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於家的文定之日終於到了,一大清早於家便來了人請於鈞過去於府:可是於鈞早已經不在府中,於家的人自然是撲了一空。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到今日才知道於鈞已經不在京中了,他們那個氣啊!但是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沒有於鈞文定的事情也要辦才成啊,不然於家的臉面終是不好看的。

    「只是人不在,事情要怎麼辦?」於老太太氣得把桌子拍得山響:不過於鈞是聽不到的。

    於老太爺黑著一張臉,卻沒有開口說話:他現在如果能捉到於鈞,打斷了於鈞腿的想法兒也有了。

    眼瞅著時辰越來越近,於家的老管家終於給想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讓於鵬代兄行禮;反正蔣家也沒有什麼長輩兒在京中,只一位蔣姑娘又是跟了於家老太太長大的,應該可以應付的過去。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聽完想想,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法子也只能同意了:好在文定沒有多少客人——於家的親戚都不在京中。

    文定便這樣草草結束了。

    蔣姑娘身穿著大紅的禮裙在房裡坐著,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的丫頭雀兒輕輕喚了她幾次,蔣姑娘才回過了頭來:「什麼事兒?」

    雀兒看了一眼外間的桌子,那裡放置文定的東西,輕輕的道:「於家、於家實在是薄待了姑娘。」

    蔣姑娘看著雀兒一笑:「薄待了?雀兒,我們有什麼可以讓人家厚待的?」

    雀兒咬了咬唇低下頭沒有說話。

    蔣姑娘拍了拍雀兒的手:「我不在意,你反而在意了?我們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如果連這麼一點子作用也沒有,怕是於家媽媽會趕了我們出去也說不定的。」

    雀兒看了一眼蔣姑娘:「於家老太太待姑娘往日一向很好,如同她家的姑娘一樣,姑娘今兒為何……。」

    蔣姑娘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再同雀兒說什麼:這裡面的辛酸,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也就足夠了;無父無母的攀附人家,就算是家財被人算計了去,她也沒有法子不是?於老太太待她不錯?那也是看在她家原來的銀錢份兒上吧?

    蔣姑娘忽然又長長一歎:「現在我們不應該煩惱於家,而應該煩惱那位於家的大公子——他今兒可是很沒有回府呢;我想成親的時候他也一定會有事兒要離京的吧?嗯,也許,到時可能情形會更壞。」話雖然如此說,不過卻聽出她有擔心來,反而好似有些輕鬆的意思。

    雀兒吃了一驚,咬咬牙道:「不管怎麼說,三媒六證是全的,姑娘就是他名媒正娶的妻房。」

    蔣姑娘的嘴角兒浮上了一絲笑意,只是帶著三分冷意:「妻房?雀兒,你不是指望著姑娘我嫁過去,同於家的大公子琴瑟和諧吧?先不說其它,於家大公子疼妹妹可是人人皆知的,雀兒你不是把有些事情忘了吧?不過,人家會不會忘呢?」

    於家大姑娘應該會在死在花轎上,可是現在人卻活生生的立在那裡;而且兄妹二人是什麼都沒有問過,對於家面子還過得去,這不奇怪嗎?蔣姑娘的眼神又游移不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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