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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安靜(下) 文 / 吱吱

    第六百四十四章安靜(下)

    過了兩天,琥珀給十一娘回話。

    「五少爺常去書局逛,偶爾也買書。買了書,就坐在旁邊的茶樓找個雅間坐著喝茶看書,或到茶樓大堂聽評書。五少爺去書局,多是獨來獨往,到是在茶樓大堂交了兩個常去聽評書的友人。一位姓孫的少爺,江南人士,父親是戶部的一個給事中。另一位劉少爺,是本地人士,父親是位坐館的先生。三人在一起也不過是湊個桌子聽評書,互相請喝杯茶,說說話,並沒有其他來往。」說到這裡,她語氣一頓,「秀蓮當家的說,那天下午,五少爺去了城東一個叫五柳溝的地方,找一個叫柳奎的人……」

    十一娘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柳奎?什麼人?五柳溝?又是個什麼地方?」

    當年的事,琥珀是知情人。

    「秀蓮當家的說,這個叫柳奎的,原是燕京四大淨角之一,好賭,親戚朋友都被他借遍,漸漸的,大家都不與他來往。名震燕京的旦角柳惠芳就是他兒子。為了還賭債,從小就被他賣到了戲班。後來柳惠芳出了名,他又去認親。柳惠芳不承認自己是柳奎的兒子。這件事在當年鬧得還挺大。梨園界略有點年紀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再後來柳惠芳倒了嗓子,被騙光了錢財,就搬去和柳奎一起住了。八年前,柳惠芳出去訪友就再也沒回來過。柳奎沒多久也病了,拖了幾個月就去世了。還是左鄰右舍幫著辦的喪事。如今棺材還寄放在廟裡沒處安葬。」又道,「五柳溝是朝陽門外的一條小溝,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下雨是一腳泥,晴天是一身土。沒什麼事,一般人都不會往那裡走……」話到最後,語氣已經有幾分遲疑。

    所以就在外面買了雙鞋臨時換上了!

    「那些隨身的小廝呢?難道就沒有誰發現他去的不是地方!」十一娘沉聲喝道,「就沒有誰阻止一句?四喜她們呢?能找到那裡去,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沒有誰發現他的異樣?」說到這裡,十一娘有些煩燥起來。她在屋裡走來走去,顯得很是氣憤。

    琥珀忙道:「夫人,越描越黑。」她聲音很輕,「有些事,我沒有讓秀蓮當家的去打聽!你要是想知道,我悄悄去問去!」又道,「四喜是個穩妥之人。五少爺既然連她都瞞過了,想必早有了主意。我看這件事……」

    意思是說,徐嗣誡早就留了心不讓人知道。要是打聽起來,肯定會驚動他。

    十一娘想到她三番五次地問他,他都不說。

    此刻去追究誰的責任顯然是不明智的。當務之急是要知道徐嗣誡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他的日漸消瘦只怕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些,十一娘只覺得一刻也等不了。她站起身來就朝外走:「我們去看看!」

    琥珀不敢讓人跟著,和十一娘去了外院。

    徐嗣誡去了徐嗣諄那裡。

    十一娘拐到淡泊齋。

    徐嗣誡不在。

    聽說十一娘來找徐嗣誡,徐嗣諄一愣。然後扶了十一娘的胳膊往臨窗的大炕上坐:「兵部侍朗卓大人辭官歸鄉,爹爹讓我和他一起去給卓大人送行。偏偏白總管那邊差了人過來,說燈會旁的兩個酒樓都有位置不錯的雅間,讓我去看看哪間更好。我怕走開了爹爹找不到人,就讓五弟代我去了。」說著,喊了小廝王樹,「去門口等著,五少爺一回來就立刻回來稟了我。」

    王樹應聲而去。

    十一娘望著笑容有些緊張的徐嗣諄,起了疑惑。

    她決定等徐嗣誡回來。

    「這個時候,能觀燈會的雅間應該不太好訂吧?」十一娘和徐嗣諄說著話,「還能挑選喜歡的?」

    「那些酒樓很精明的!」徐嗣諄親自給十一娘奉了茶,陪坐在一旁的錦杌上說話,「每年燈會都有很多人去觀燈。他們怕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會偷偷留幾個位置比較好的雅間以備急時之用。」

    「哦!」十一娘笑道,「沒想到諄哥兒連這也懂了!」

    諄哥兒赧然道:「我也是聽白總管說的。」又道,「白總管還說,要未雨綢繆。到時候不僅要報了我們府的名頭,還要把左右雅間是誰家訂的都打聽清楚了。有什麼事,那些人也會有所顧忌……」

    兩個人說著話,過了快一個時辰也不見王樹轉回來,更沒有等到徐令宜的招呼。

    徐嗣諄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謹哥兒跑了過來:「娘,娘,我寫完字了。」一副邀功的樣子,「我把字寫完了才出的書房!」

    自從他被罰,十一娘開始是每天從頭到尾地陪著他描紅,後來則是在中途出去幾趟。今天是第一次沒有陪他描紅。

    「真的啊!」十一娘笑盈盈地摟了兒子,「不錯,不錯!」

    「哥哥獎你個黃玉佛手好了!」徐嗣諄在一旁湊趣。

    謹哥兒聽著,眼睛一亮,但看見十一娘沒有說話,他猶豫了半晌,這才低聲道:「不用了!娘說了,我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更不能奪人所好!」

    「是哥哥給你的。又不是你要的!」徐嗣諄去拉謹哥兒的手,「那佛手就放在我的書案,你去看喜歡不喜歡?」

    「我不去!」謹哥兒沒有動,語氣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十一娘暗暗點頭:「諄哥兒,你不用這樣寵著他。他不過是做好了份內的事罷了。」說著,親暱地攬了兒子的肩膀,「不過,你能聽娘的話專心致志地描紅,娘還是要獎勵你的——我們今天晚上做紅燒獅子頭吃,好不好?」

    「好啊!」見娘親肯定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謹哥兒高興起來,「我要吃三個!」

    「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吃了!」十一娘失笑。

    徐嗣諄、屋裡服侍的也都笑了起來。

    王樹急沖沖地跑了進來:「五少爺回來了!」

    徐嗣諄一聽,面露驚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快讓五少爺進來,母親等了他一個下午呢!」

    這麼激動!

    十一娘瞇了眼睛看他。

    感覺到母親投來的異樣目光,徐嗣諄有些不安地坐了下來:「母親,我是怕您等久了……」頗有些心虛的樣子。

    十一娘笑著沒有做聲。

    王樹迎了徐嗣誡進來。

    徐嗣誡臉色蒼白,喊了一聲「母親」,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你不是去幫我看雅間了嗎?」徐嗣諄語氣有些焦灼地道,「怎樣?選得哪一間?」

    「我,我……」他臉漲得通紅,看了看十一娘,又看了看徐嗣諄,磕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誡哥兒,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

    十一娘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好了,我來外院,也只是想看看你們兄弟倆。既然你們兩兄弟有話要說,我就先回去了。燈會的事,你們用些心,千萬可別出亂子才是。」

    徐嗣諄鬆了口氣,徐嗣誡卻表情羞愧,十一娘走出去的時候甚至拉了拉十一娘衣袖:「母親,我,我……」

    十一娘靜靜地站在那裡,帶著無限的耐心。

    徐嗣誡的表情晦澀不明,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十一娘親暱地摟了摟徐嗣誡,出了淡泊軒。

    徐嗣諄拽著徐嗣誡就往內室去。一邊走,還一邊吩咐王樹:「你守在門口,誰來了也不讓進!」

    王樹應了一聲。

    徐嗣諄已「啪」地一聲關了隔門。

    「你去幹什麼了?」徐嗣諄的表情少有的嚴肅,「這兩天我去找你,四喜都說你去了書局。你貼身的小廝卻說你去茶樓聽評書。發生了什麼事?」

    徐嗣誡低頭望著腳下的青石磚,就是不說話。

    「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禍?」徐嗣諄想了想,道,「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說給我聽才是——我可以讓高盤或是陶成幫我們去處置,不會驚動府裡的人。」

    徐嗣誡不說話,繼續保持沉默。

    「好,你不說,那我只好……只好……」只好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好。

    徐嗣諄急得直跺腳,把十一娘今天在他這裡坐了一下午的事告訴了徐嗣誡:「……你難道想母親時時刻刻都為你提心吊膽嗎?」

    「不是,不是!」徐嗣誡抬起頭來,目光全是惶恐,「我就是不想讓母親為我擔心……」轉念想到剛才十一娘等候他開口說話的模樣,眼眶忍不住濕潤,「我不能說,不能說!」他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不是要去找她,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從哪裡來……母親待我如親生的一樣,我怕她知道了傷心……可又忍不住……沒想到她是那樣的一個女子……父親定上了她的當……如果我不是……母親會不會也不要我了……」

    亂七八糟的,徐嗣諄開始一句也沒有聽懂。

    問徐嗣誡,他只是無聲地流著眼淚,嘴巴抿得緊緊的。

    火石電光中,徐嗣諄想到小時候的事……

    他站在那裡,愣愣地望著徐嗣誡,半晌無語。

    ******

    十一娘出了門就吩咐琥珀:「你讓萬大顯來見我!」

    琥珀福身而去。

    可接下來的幾天,徐嗣誡都乖乖地上學下學,哪裡也沒去。

    十一娘正奇怪著,徐嗣諄開始頻頻出門。

    她不由皺了眉,問徐令宜:「侯爺交待了很多事讓諄哥兒辦嗎?」

    「他不是要帶著謹哥兒幾個出門看燈會嗎?」徐令宜在看謹哥兒這些日子的描紅,語氣顯得很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到處看看。他難得這樣上心,我就同意了!」

    ※

    有點囉囉嗦嗦,然後加快了點進度。時間都用在刪文上了,更新就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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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更有點晚,大家明天早上起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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