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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諶州風雲 第一百二十九章 唇槍舌戰 文 / 掃地的研究僧

    秦憐心忽道:「你真的問心無悔?殺那些已經投降之人也可以無悔?殺那些無辜百姓也可以無悔?殺那些曾經追隨過你的部將也可以無悔?!」

    公孫白眼中寒芒一閃,隨即又平靜了下來,淡然問道:「你是何人?!」

    陵滄無奈地苦笑,解釋道:「這位便是秦帝的後裔,秦憐心姑娘。」

    公孫白手指一鬆,帶了幾分不屑道:「哦?既然如此,適才之語我就當做沒聽到吧!」

    秦憐心一笑,道:「你怕什麼?聽到就是聽到,我作為後來之人,難道還不能評價你的功過麼?你適才說,根本不在乎他人看法,卻又為何如此激動?」

    公孫白神色不變,連看都不看秦憐心一眼,道:「我只在乎我在乎的那些人的看法,你們還算不上;至於你說,我何故激動,嘿嘿,我哪裡有過半分激動之色?」

    秦憐心笑道:「你這副冷冰冰的面孔掩藏不了你的內心,世上何曾有過不會後悔之人?那豈不是他的生命是完美的了?可即便是完美的生命,也會因為覺得沒有缺憾而成為缺憾,何況你那本就黑白不分的做法?」

    陵滄不知秦憐心為何忽的會說出這番話,忙不斷給她使眼色叫她住口。

    那公孫白卻仍是波瀾不驚,輕聲道:「你太卑微,所以你的話也不會對我有任何觸動。等你能夠掌握了足夠的力量,再去評價別人吧!」

    秦憐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評價別人還需要資格麼?即便是皇帝,難道就能堵得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麼?」

    公孫白淡然道:「小兄弟,你這位朋友實在是很煩哪!」

    陵滄笑道:「她偶爾確實有些任性,但卻不會昧良心說假話。」

    公孫白莞爾,竟露出微微笑意,輕笑道:「好厲害的嘴,你這明明是在維護她,而且還順便罵我!」

    二人見這煞神一般的傢伙,居然還會笑,登時竟愣住了。更何況,他那副樣子笑起來倒真如解凍的冰川,莫名地給人一種暖意。

    秦憐心聽到陵滄這麼說,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卻滿是甜蜜。

    她轉過頭來對公孫白道:「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幹嘛一直要擺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公孫白的笑意一閃即逝,又回復了淡然之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只要我不影響你,恐怕你沒權干涉吧?!」

    秦憐心被他頂了回來,心中很是不爽。

    陵滄遲疑道:「那……還要打下去麼?!」

    公孫白道:「你說呢?」

    陵滄苦笑,暗道我自然不願跟你打,但恐怕你不放我過去。

    「我剛找到繼承破碎之勢的傳人,怎麼能這麼快就除掉呢?這樣吧,只要你能通過這烽火照夜圖,就算你過關了。」

    陵滄一怔,忽然覺得,似乎自己所遇到的這些人,都有意對自己網開一面,可自己明明跟他們沒有任何交集,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

    想到那個囉嗦不休的溫星河,那個看似鬼魅實則大仁大義的鍾九首,還有這個殺神一般卻毫不保留的傳授自己武功的公孫白……

    難道這裡面有人在暗中操縱?

    陵滄苦笑著搖搖頭,暗道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會有那麼大影響力?肯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上前一步道:「多謝公孫將軍容讓,不知這烽火照夜圖如何闖法?!」

    公孫白大手一揮,一股澎湃的罡風猛的升起,在這偌大的廣場之上,竟是無處不包,整幅畫卷被這道罡風吹動,竟是直接豎直了起來,遮住了對岸的公孫白的身影。

    陵滄面對著看這幅畫卷,更覺其中戰事慘烈之象栩栩如生,那些扭曲的面孔彷彿都在掙扎、嘶喊、吼叫,卻被那沖天的殺氣所淹沒。

    公孫白淡然的聲音從對岸傳來:「只要你能穿過這畫卷,來到這對岸,便算是你過關了!」

    陵滄奇道:「穿過?如何穿過?!」

    「就這麼穿過!」

    陵滄只聽到對岸撲撲撲三聲,似乎那公孫白輕輕彈動了三下手指。

    那畫卷之上忽的鼓起三個突起,一瞬間彷彿沒有什麼變化。

    忽的一陣裂帛之聲,那畫卷從三個突起處猛的破開來,一支人手猛的被拋出,帶著噴湧地鮮血飛濺開來!

    然後,只在頃刻間,整幅畫卷彷彿活了一般,整個山洞都被其影響,變作一副月色迷濛的模樣,只有週遭的烽火照亮,更給這副慘烈夜戰增加了幾分淒厲之色。

    陵滄頓時明白了過來,也不多說,直接騰地躍起,直接跳到了畫卷之前,那些軍士忽的都停了下來,全部怔怔地望著陵滄,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忽的,兩處軍士都停止了爭鬥,紛紛從畫卷中湧出,都向著陵滄砍殺過去。

    陵滄心中一寒,暗罵這個什麼烽火照夜還真是夠陰損的,居然可以控制兩方軍士打人,真是讓人頭痛!

    他此刻已經明白,要通過這畫卷,只能從那道被公孫白彈出的三點之間突圍,可是那彷彿無窮無盡的兩軍軍士正是從這裡湧出!要想突破這裡,除非殺退這些人!

    無奈之下,一拳猛的擊出,力道怕不下千鈞,當先之人頓時當胸中拳,卻絲毫沒有胸骨碎裂的跡象!只是猛的向後飛去,將後面不斷湧出的軍士砸到了一片。

    那自然是陵滄控制這股力道,使得其節節貫穿,卻不傷及其身,只讓其跌倒罷了。這不是陵滄迂腐,而是這些軍士實在多得殺不勝殺,想著殺完再通過是絕無可能。倒不是將他們暫時打開一個缺口,自己趁勢衝過去。

    然而陵滄的如意算盤顯然瞞不過公孫白,他雙手手指一調,兩股兵力登時合圍,不急著衝出,紛紛圍在缺口處阻擋陵滄的去路。

    陵滄暗罵,錚然龍鳴,龍淵劍出手,猛的直刺而出,那些尋常軍士如何擋得住這般神兵利器?!登時一片紛亂,十數個人被這股力道刺得向後倒去。

    然而那公孫白指揮有術,早就安排好了後面之人接應,陵滄剛剛打開的缺口瞬間又閉合了。

    陵滄一笑,猛的橫削而出,龍淵劍撕拉一聲劃過那畫卷,頓時一道寒芒激閃,整幅畫捲動蕩不安。

    公孫白輕聲哂道:「果然奸詐,可惜……」

    陵滄回頭望去,見那幅畫卷竟是絲毫沒有破裂之象,不禁暗暗心驚!若是那公孫白在數十丈外以彈指之力便能撕破這布帛,而自己手持龍淵劍竟然都奈何不得,也太過怪異了吧?!

    公孫白淡然道:「你雖然有些頭腦,知道不能為他人所定下的規矩所束縛的道理,卻未免過於小看我了;這畫卷一出,整個山洞都在其中,你所看到的畫卷只是畫中畫,真正的畫卷在你腳下呢!」

    陵滄暗罵,這老狐狸果然狡詐,居然連這樣都被他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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