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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5章 誰主浮沉 文 / 常歡樂

.    第205章誰主浮沉

    最近幾天,甄家長公子甄豫派人過來問詢,什麼時候把甄姜迎娶過去。

    陳留吳家老太也在旁敲側擊,什麼時候能正式給吳瑕擺下迎娶平妻的酒宴。

    疼惜貂蟬的嚴琳也在問,什麼時候把貂蟬的平妻婚禮給辦掉了。

    呂布這才想起,天下不是只有一個蔡琰,還有甄姜、吳瑕,還有貂蟬,都需要他的愛,不能因為這個對自己沒有好感的女人,而冷落了那些對自己癡心一片的女人。

    沒有得到的就一定是最好的嗎,呂布很懷疑,他覺得甄姜、吳瑕、貂蟬,還包括嚴琳和何蓮,她們在外貌上都不輸給蔡琰,貂蟬還勝過一籌,唯一差距可能就是沒有她身上那種清冷孤高的文藝女青年的氣質。

    但呂布真的愛那種氣質嗎?從心底深處來說,他並不愛。

    所以,呂布跟蔡琰接觸越多,對她的愛越淡。

    但是蔡琰跟他接觸越多,對他的好感越深,只是呂布並不知道。

    那一日,呂布在蔡府裡先跟盧植學了一個時辰的《尚書章句》,又跟蔡邕學了一個時辰的飛白書。

    蔡琰見呂布課程結束完畢,便笑語嫣然道:「師兄,最近幾日可有新詞?」

    呂布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未有新詞,只有新詩!」

    蔡琰見呂布表情冷淡,雀躍期盼的心情忽地一沉,勉強笑道:「師兄,把您的新詩吟誦一下,讓大家欣賞一下吧。」

    呂布站在蔡府的一處高閣上,抬頭看了看天空,秋陽高照,碧空如洗,晴空下一行白鶴翩翩飛過,呂布想起了唐代文人劉禹錫的一首詩,便道:「我這首詩的名字是《秋詞》!」

    「秋詞?你不是說這不是詞,而是詩嗎?」蔡琰詫異地問道。

    「我已經說了這是詩的名字,」呂布冷冷地回答道:「再者,我所創立的詞本身就是五言短句詩跟七言長句詩句的雜糅,詞本來就是詩,所以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

    蔡邕見呂布最近幾日一直恪守諾言,跟蔡琰保持距離,心裡很是欣慰,同時又有幾分失望,呂布的文采武功都是他非常欣賞的,這樣的年輕人卻無法做自己的乘龍快婿,換做誰都有些遺憾。

    蔡邕笑著化解了呂布和蔡琰兩人之間的冷空氣:「奉先,不必爭執是何題材,先念出來讓大家賞鑒一下。」

    這一天,太傅盧植、太保馬日磾、司空劉弘、司徒楊彪、尚書令黃琬、御史中丞田豐、少府陳琳、征北將軍府秘書令路粹、征北將軍府行軍長史前軍師沮授、征北將軍中軍師董昭、征北將軍中軍師祭酒郭嘉都來到蔡府,他們等待呂布接受完盧植、蔡邕二人的教授以後,便走上高閣,準備聆聽呂布的新詩大作。

    呂布最近文興大發,每五天都有一首大作問世,或詩或詞,均是上乘大作,朝廷官吏無比以親耳聆聽呂布吟詩作詞為幸,便是那些素來輕視呂布武功的世家子弟,也不得不佩服呂布的文采,一時之間便流傳這樣一句話「平生不見呂奉先,便稱詩仙也枉然!」

    呂布扶著高閣的欄杆,望著晴朗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潔白的雲朵,雲朵下面有幾行白鶴飛過,便吟誦起那首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蕭。」

    眾人聽罷,皆撫掌讚揚,盧植對蔡邕笑道:「伯喈兄,你乃當代文宗,可否點評一下奉先這首詩?」

    蔡邕當仁不讓道:「古來悲秋的實質是志士失志,對現實失望,對前途悲觀,因而在秋天只看到蕭條,感到寂寥,死氣沉沉。奉先針對這種寂寥之感,卻說秋天比那萬物萌生、欣欣向榮的春天要好,說秋天並不死氣沉沉,而是很有生氣。通過奉先這首詩,彷彿能看到那振翅高舉的白鶴,在秋日晴空中,排雲直上,矯健凌厲,奮發有為,大展宏圖。整首詩氣勢雄渾,意境壯麗,融情、景、理於一爐,表現出奉先那高揚精神和開闊胸襟,非同凡響!」

    蔡邕如此讚美,讓呂布很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不好否決,因為蔡邕的點評很到位。

    高閣上朝廷諸位大臣,對呂布開創的七言絕句詩讚不絕口,尤其是呂布的下屬田豐、郭嘉等人,從這詩句裡面看出了呂布的昂揚奮發的精神和開闊磊落的胸襟,對呂布的敬仰更加深幾分。

    呂布是一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傢伙,見大家對這首詩讚不絕口,便朗聲笑道:「這首詩雖好,但跟我那首詞比起來,便相形見絀了。」

    「師兄,你剛才不是說只有新詩,未有新詞嗎?」蔡琰嬌嗔道。

    「你也知道那是我剛才說的,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呂布冷冷地說道:「我現在有了靈感,信手拈來,吟誦給大家,難道不可以嗎?」

    呂布雖然語氣冰冷,表情淡然,但該做的禮儀,他一點兒都不缺,但在蔡琰面前表現出的禮節似是在向一個陌生人或一個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做出的禮節,蔡琰氣悶,撅著嘴端坐在那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奉先之前說過妙手偶得,今日又說了信手拈來,兩個詞交相輝映,看得出奉先文辭造詣深邃非常,駕馭起辭藻來隨心所欲,自然流暢!」蔡邕高聲讚揚道。

    「在師父面前,弟子不敢自傲,弟子於詩詞上有些偏長,無非是厚積薄發、駕輕就熟而已。」呂布又在無意間說出了兩個陌生的詞彙。

    「厚積薄發?駕輕就熟?奉先,這兩個詞究竟何意?」蔡邕搖頭問道。

    「厚積,是指大量地、充分地積蓄,薄發是指少量地、慢慢地釋放,厚積薄發,在我看來便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積累詩詞素材,然後觸景生情,稍微抒發一些便是佳作。駕輕就熟,意思是駕輕車就熟路,用最簡便的工具做最熟悉的事情,才能取得成就,比如我不善歌賦,我便不做歌賦,我不善四言體,便不做四言古體,我創七言絕句,我創長短句,因為這些都是我擅長的熟悉的。」呂布硬著頭皮解釋道。

    「甚好,難怪你能夠妙手偶得、信手拈來,原來都是你厚積薄發駕輕就熟的結果!今日與奉先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蔡邕欣喜道,他對呂布更加欣賞了。

    「伯喈兄,你跟奉先若是探討如何作詩作詞,還是改天再好好聊吧,」盧植笑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到奉先的新詞了。」

    呂布指著鄴城城外,太行山下,漳水河邊那一大片紅色的楓樹林,又指了指滔滔東去的漳水河,見大家跟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吟誦起那首著名的《沁園春》:「獨立寒秋,漳水東去,鄴都城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河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物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吟誦完《沁園春-鄴城》以後,呂布趁眾人沉醉在這首詞帶給他們的震動時,呂布大聲說道:「諸位大臣,還記得你們年輕求學時的理想嗎?」

    盧植、蔡邕、楊彪等大臣都不禁慚愧地低下頭,在他們年輕的時候,不畏權貴,屢屢上書上表指責朝中奸黨大臣的**行徑,正如這首詞裡面所提到的「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那時的他們深受孔孟思想的影響,「達則兼濟天下」「雖千萬人吾往矣」,滿腦子理想主義,對現實極其不滿,一心一意想改造這個世界,卻不料這個世界越來越糟,隨著自己的地位越來越高,跟現實越來越妥協,自己的政治理想越來越遠。

    盧植欣慰地看著呂布,他還年輕,還有改造這個世界的理想、勇氣和銳氣,不像他們這些老官僚,暮氣橫生,漸漸地屈從家族的利益或跟其他世家妥協,忘卻了整個大漢子民的利益所在。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在感歎完自己暮氣橫生渾然忘卻少年時期的理想,盧植等人才恍然想起聽到這首詞的最大驚詫之處:「奉先,不知此句是什麼意思?」這句詞很容易讓人懷疑呂布懷有巨大野心。

    「廣闊無垠的大地呀,誰才是主宰你消長興衰命運的真正主人呢?諸公,且看夏商周春秋戰國秦,種種消長興衰,此起彼伏。」呂布擺出一副哲理思考的模樣:「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人主宰這世事浮沉?」

    「這個嘛,誰能知道。」盧植等人語塞。

    過了許久,田豐才悠悠答道:「您之前曾對我說過,以史為鑒,可知興衰,雖然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在主宰這一切沉浮,但我們可以史為鑒,盡力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讓興旺久一點兒,讓衰敗來得遲一點兒。」

    一千多年後的牛人用盡一生都答不對的問題,呂布也不奢望面前這些人能夠答對。

    呂布他自己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希望能夠把這個民族帶出那個古怪的興衰此起彼伏的怪圈,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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