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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絕地反擊 文 / 說夢者

    轟!大地陷下一個百丈深坑。

    狂笑聲中,況天祐沖天而起,衝破層層雲霾,直至天穹盡頭。

    滾滾罡風斬在他身上,竟留不下一絲傷痕。

    他俯瞰九州,在天上無數眼睛的注視下也沒有絲毫畏怯,自言自語道:

    「這便是我的領地!」

    無論是南方的大榕樹王還是北方的大夏皇廷,全都不放在眼中,甚至就連此行最大的目標白骨傳人,也是反手可滅。

    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絕對的自信。

    他早已渡過四次天劫,若按尋常屍鬼的論法就是「屍帝」,不過他並不覺得這算是尊稱,對一個真正的殭屍來說。

    而九州世界最強大的修行者也不過是三次天劫巔峰罷了,差著一個大境界,實力就有著天淵之別。況且在三次天劫與四次天劫之間,本就有著巨大的力量鴻溝。

    佛門將渡過四次天劫的修士稱為「預流果」,並不是沒有道理,在成仙做神的路上,不渡過四次天劫,簡直就是不入流。

    縱然有千百個大修士齊心協力,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隨便在餓鬼道中一個厲害點的屍帝,這個任務也沒有什麼困難的。唯一的對手只是這方世界。

    然則統治餓鬼道的屍神鬼仙們,對這一戰勢在必得,就算是微乎其微的風險,也要將之扼殺在搖籃中。

    甚至等不及餓鬼道徹底吞噬九州,直接將一頭渡過四次天劫的「殭屍」投放九州。即便是藉著餓鬼道的大勢。為了打造這一口瞞天過海的黑棺,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可謂是勢在必得。

    況天祐深吸了一口氣,獠牙暴突,氣息不斷攀升,排開無量罡風,一時間風雲變色,猶如蓋世凶魔降臨。一雙眸子卻金光隱現,帶著神性氣息。

    「那是什麼?」

    大榕樹王亦有感應,從未在九州感受過如此恐怖的氣息。那絕非屍王鬼王所能有的。心念一轉。無形無影的天地法則猶如一張大網,向那氣息源頭絞殺過去。

    但一接近,天地法則也失去了效用,彷彿一個盲點。

    況天祐立刻察覺。向南方望了一眼:「連世界之神都不是。還敢來對付我。真是不知死活!」

    臉上怒意一閃而逝,世界反噬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就是神魂俱滅。就算是真神真仙降臨。也不可能直接與一個世界抗衡,不然就不必派他下來了。

    不過他的心情馬上又好了起來,現在就連世界法則都奈何他不得,那還有什麼可怕的,這次下來簡直就是郊遊,還白撿了一方界域。

    嘴唇開闔,無聲無息的說道:「等我將白骨傳人殺了,你的意志若還沒被餓鬼道吞噬,我就再來殺你!」

    這番話猶如雷鳴般在參天城上炸響,其中包含的威壓,讓妖王們都為之震顫。激盪著林海波濤起伏。

    大榕樹王心中感慨,將自己與世界合二為一,如今看來竟是一大失誤。倒不如一早飛昇。

    一旦餓鬼道徹底吞噬了九州,其他人或許還能化為屍鬼苟延殘喘,但他卻是必死無疑,他的敵人是整個餓鬼道的意志,如今已然感到意識被侵蝕。

    況天祐破開重重罡風,竟比遁光還快,轉眼間就飛越青州,進入龍州,直接從龍首山上空飛過,瞥了一眼盤踞在山上的金龍,卻只是輕蔑一笑。

    「這怕就是這方世界最難啃的一根骨頭,不過骨頭終歸是骨頭!等我完成任務後,再回來慢慢收拾吧!讓這群土著開開眼界,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帝皇。」

    轉眼間過了龍州,來到涼州。

    天空中那一雙雙眼睛彙集之處,卻是一片空空如也的大草原。

    況天祐稍一轉念便明白過來,原來是依附於這方世界上的界域,類似於洞天。

    「這樣一方世界,竟有人有這樣的手段,也算是出奇了!不過若以為這點彫蟲小技就能擋住我,那可就太自不量力了!」

    說話間,拔出腰間長刀。

    ……

    宮闕之中,簾幕重重。

    一個身著幽綠宮裝女子安坐撫琴,十指纖纖,閒閒撥弄,琴音裊裊,宛如天籟。

    簾幕之後的面容模糊不清,卻是絕色佳人無疑,忽然眉峰輕蹙,琴音一變,冷冽如冰,錚鳴有刀兵之氣。

    「來者何人!?」

    一道劍光撕裂重重簾幕,小安赤足踏在宮闕外冰冷的漢白玉欄杆上,卻不看那撫琴女子,只望著她手下幽綠的古琴,明白那才是她的真身。

    「你是……乖離!」

    宮裝女子本是問小安,忽然主意到她手中的劍,臉色一變,一口叫破仙棄劍的本名乖離!

    彼此當初都屬於五絕仙人珍愛之物,可算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她抱起琴轉身就走,隨手一揮,布下縱橫交錯琴弦,琴弦鋒利敏銳,萬千錚鳴之聲蓄勢待發。

    不等小安說話,仙棄劍彈躍而出,轉折飛射,斬斷無數琴弦,旋即也化作人形,攔住女子的去路,「綠漪,好久不見!」

    他一個眼睛圓睜,一個眼睛微瞇,左邊肩膀高聳,右邊肩膀低垂,面容倒像是一個少年,說不上是醜陋,但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怪異扭曲,就連身上的服飾也極不合身。

    r/>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實在是充滿了流氓氣息,

    而那名為「綠漪」的女子也真如被流氓調戲一般,臉上滿是驚慌,顯然很害怕他。

    仙棄劍魂指著小安道:「這是我的新主人,你也快乖乖認主吧!若敢不從,我立刻斬了你的破琴!」說著還抿了抿嘴唇:「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不等綠漪回答。揮起劍就朝古琴上比劃。

    「不要!」女子一聲驚呼,聲音異常動人。

    小安默然不語,這方琴塚的核心顯然就是這一張綠漪古琴。若是能將之收服,將大有裨益。

    還不等她斟酌好言語,綠漪琴魂就屈服了,滿臉幽怨的被仙棄劍魂扯著衣袖拉過來,雙手奉上古琴,很不情願的叫了一聲:「主人!」

    仙棄劍魂一臉得色,又滿是失望,似乎很遺憾沒能斬斷古琴。

    五絕仙人所珍愛的這五件東西。仙棄劍的破壞力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相比於琴棋書畫。唯有劍是爭殺之器,哪怕古怪醜陋,只要能夠殺敵便是一柄寶劍。很顯然,仙棄劍魂當年沒少威脅這些「同伴」。實在是積威已久。

    若是換了其他人來。縱然有著超絕實力。若是不能得到綠漪琴魂的認同,也難以將之收服,若是強逼。恐怕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然而面對仙棄劍魂這個「老朋友」,綠漪琴魂可就不敢如此了,她自有一顆琴心,明白不要跟一個瘋子講道理,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驕傲,這種時候還是省一省吧!

    但還是忍不住問小安:「你會彈琴嗎?」不明白她有何德何能,竟能收服乖離劍。就算是當年的五絕仙人,都不能讓乖離劍魂如此乖順。當然,五絕仙人也沒把這一柄注定會放棄的劍放在心上,不怎麼加以管束。

    「不會。」小安將手放在古琴上,三昧白骨火湧上。

    「好吧!」綠漪琴魂無奈接受了這個結果。

    小安剛剛煉化了這綠漪古琴,重重宮闕外一座高大門樓被一刀斬做兩半。

    若是沒有仙棄劍魂做帶路黨,那裡才是琴塚的正門所在。

    刀光奔騰呼嘯,連破數十宮闕方才停歇,狂風揚起小安衣袂,回眸望去。

    況天祐站在缺口的廢墟上,與高城樓頭的她遙遙對視。

    「白骨傳人,倒是個美人,可惜!」

    邁步向前,又忽然止步,一根琴弦絆住腳。

    不知何時,整個空間中,充滿了縱橫交織的琴弦。

    小安雙手按在綠漪古琴上,奮力一撥,也不講什麼章法琴藝,只在一招間,將琴塚的破壞力催動到極致。

    她也明白,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

    所有琴弦一起鳴響,琴音繚亂。

    琴弦層層纏繞在況天祐身上,似要織成一個厚厚的大繭。

    刀光逆沖,萬千宮闕成塵,億萬琴弦一起崩斷。

    小安立足的宮闕,更是首當其衝,被蕩成白地。原地留下一道溝壑,溝壑中顯出九州的景物。原來方纔那一刀,只是在破開了這方界域之後造成的餘波罷了。

    小安卻消失不見,況天祐道:「真狡猾!想消耗我的力量,拖延時間嗎?」

    他縱然能夠瞞過天地法則,卻也不可能從九州世界得到任何一絲靈氣補充,除非是回到餓鬼門那裡。雖然憑他的速度,片刻就能來回,但是他天空中那麼多眼睛的注視下,他絕不會丟這個臉。

    「出了這方界域,我看你還能躲到哪裡?」但在出了琴塚之後,順著天空中目光的指引,卻又來到一片空空如也的地方,「還有?」

    茅屋中,一臉大鬍子的書生,正手握毛筆,書寫一副對聯。面前劍光一閃,手中毛筆一顫,他大驚道:「乖離!」

    「叫乖離爺爺!」仙棄劍魂一把抓住他的鬍子。

    片刻之後,小安又煉化了一桿毛筆,在指尖旋轉了一圈,低頭望去,對聯上寫的是:「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還有一副橫批:「吉星高照!」只是「照」字最後一點,長長拖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書塚破!

    毛筆一揮,書塚中所有書法作品,乃至桌上一副對聯,全都向著缺口湧去。

    一瞬間,一個人影衝破所有「橫豎撇捺,鐵畫銀鉤」,殺到茅屋中。

    茅屋中空無一人。

    況天祐眉梢一挑,動了怒意。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竟要花費他如此功夫!

    整個棋塚便是一副諾大棋盤,黑白子星羅棋布,結成一具具殘局,每一局棋都如一門陣法,不但的衍生變化著。

    頭戴黑色高冒,身著白色長袍,秀美如女子的棋魂,想要等的主人,是能夠破盡他所有殘局的天才棋手。不過現在已經「花容失色」的屈服在仙棄劍的劍鋒之下。

    仙棄劍魂道:「這三個傢伙好對付,若是換了那條假龍,就非得斬了他不可!」

    這或許也受制於先天的稟性,琴棋書劍皆要有人來使用,除了叛逆瘋狂的仙棄劍之外,琴魂棋魂筆魂,皆是在等一個合適的主人而已,也就比較容易認主。

    畫則不同,只能欣賞,不能使用,於是自成一格。更何況五絕仙人畫的還

    是一條龍,所以絕不會受仙棄劍的威脅。

    「這一陣再敗,我們就無路可退了!」

    小安默默再棋盤上插下血海幡,布下骷骨魔陣,讓仙棄劍魂主持布下劍陣。琴與筆擺在身旁,也要出一份力。

    是的,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生機極其渺茫,卻也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歉疚。

    「青山,對不起,我要失約了,恐怕不能再陪你到九天之上了!」

    棋盤一震,棋塚已破!

    況天祐擰緊眉頭,眸中星漢燦爛,整個星空便是一副棋盤,閃爍的星辰就是棋子。

    怎奈慢慢破局,他更喜歡以絕對力量碾壓,一刀斬破星空,卻又換做另一局棋。

    一轉眼間,連破數十個殘局,心中越發不耐,厲喝道:「白骨傳人,不要再苟延殘喘了,痛痛快快的出來受死吧!」

    棋魂叫道:「我的殘局快要用完了!主人,這到底是什麼對頭,怎麼如此厲害!」

    小安不答,握緊手中弒佛劍!

    況天祐衝破最後一片「星空」,忽然腳踏實地,正踩在一副巨大棋盤上,

    棋盤上黑白雙方正絞殺在一塊,猶如千軍萬馬對陣的古戰場,他一下陷入陣中。

    琴音繚亂,十面埋伏。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鈴音,卻更加亂人心魂。

    滔天血海,狂湧奔騰,百萬骷髏大軍乘著滾滾波濤,向他掩殺而來。

    三十六顆念珠飛旋著從天而降,一百三十九柄骨劍縱橫交錯。

    無盡殺戮,億萬蒼生,只為一戰!

    況天祐終於露出慎重之色,別在陰溝裡翻了船。

    眸中金光一閃,安定心魂,用力一踏,棋盤劇震,棋子滿天飛散。任憑白骨小劍斬在身上,鏘然作響。能夠絞殺魔王的劍陣,竟傷不了他分毫。

    一刀斬出,血海分開兩邊,忽然脖頸一緊。骷骨念珠緊緊纏繞,化作一個個小骷髏頭狠狠咬住,將他拉向天空。

    劍光一閃,仙棄劍破開虛空,當頭斬下。

    他左手抓住念珠,用力拽開。右手揮刀,盪開仙棄劍。

    這時候,一個白色身影無聲無息的從血海中透出,來到他的背後,劍鋒飛揚!

    重重埋伏,層層陣法,只為一劍。

    弒佛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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