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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淮南大戰 第三百二十章 相逼意若何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府上,耶律喜隱已經回自己的行宮去了,街道上、府門外已經沒有大批的御帳親兵值守,李逸暗暗舒了口氣,但卻不知道如何向耶律雲述交代,只在府門外徘徊不前。

    這時候府門嘎吱一聲開了,朱漆大門內耶律雲述走了出來,她一身翠綠的淡色衣裙,臉上還是笑得那般的純真:「都到了門外,為什麼不進去?」

    李逸訥訥的撓撓頭道:「雲述,對不住,那事……」

    耶律雲述上前打斷他道:「別說了,先進去吃飯吧,弘兒都已經吃過睡了。」

    說罷耶律雲述拉著李逸便進府去,命府上管家招呼李逸的親衛到偏廳用飯。

    到了上,只見桌上滿滿的十二道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李逸心中一片溫暖。

    耶律雲述給他斟上酒,微微笑道:「這是燒刀子烈酒,你也喜歡喝的,我給哥哥替你告了假,明兒你不用回營,就在家中歇息好了,明日便是弘兒週歲,我問了府上的漢人,按著你們漢人的習俗,咱們給弘兒辦個抓周。」

    見耶律雲述隻字不提結盟之事,李逸更加覺得氣悶,大大的喝了口酒後,握住耶律雲述的手道:「雲述,你不怪我麼?」

    耶律雲述搖搖頭,淺淺一笑道:「你左右為難,若是我這個做妻子的再為難你的話,就太不像樣了。這裡是咱們的家。不是軍營、也不是朝廷。這裡只有我們倆和弘兒。」

    李逸心中激動,緊緊的抱住耶律雲述,低聲道:「雲述,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李逸今生最大的福分。」

    耶律雲述嚶嚀一聲,溫馨的笑道:「我是你抓到的女奴,這輩子都是你的。」

    李逸心頭一鬆,什麼煩惱都拋到腦後去了,兩人溫存了一會兒才分開,李逸便開始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一邊吃一邊笑道:「還真是餓了,雲述,還是你烤的羊肉香。」

    耶律雲述微笑著給他添酒,口中說道:「那就多吃點。我想著既然你留在這裡難做,等弘兒週歲之後,我向皇兄說,讓他放你回松山州去,你在外領兵也好,就不用理會什麼結盟不結盟的事,而且皇兄架子越來越大,我知道你也不喜這些的。」

    李逸一拍大腿點頭道:「正是,與其留在這裡兩頭為難,我倒不如外出領兵。正所謂惹不起咱躲得起。」

    耶律雲述點頭道:「一邊是你昔日的兄弟和大帥,對你有知遇之恩,一邊是我娘家,哪邊都有恩情,既然兩邊都逼你,你不如就躲出去,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想來也不會有人來為難。要是皇兄不准你回去,明日給弘兒辦完週歲酒宴,你便趁夜帶人出城去。皇兄那邊我自去分說。」

    李逸點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但要是兩邊不能結盟,那又該如何?」

    耶律雲述輕歎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我想皇兄需要大周相助,而大周肯再派使者北上。說明結盟還是有希望的,何況張先生在惠州未歸。等他回來興許能促成結盟之事也說不定,總之這件事你別管了。」李逸重重的嗯了一聲,接著大吃大喝起來。

    正吃得暢快之時,外守衛快步來報,說是宮中近侍前來傳旨。

    夫妻倆對望一眼,耶律雲述皺眉道:「皇兄這是怎麼了?這不是才走的麼?」

    那近侍來到上傳旨,卻是耶律喜隱宣召李逸到他的行宮赴宴。

    耶律雲述聽完旨意後搶上一步,對那近侍道:「駙馬爺才回府,怎麼皇兄又要宣他前去?」

    那近侍恭恭敬敬的道:「小人不知,陛下只是請駙馬爺快些過去。」

    耶律雲述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告訴皇兄,駙馬爺要陪本公主,改日再說。」

    那近侍愁眉苦臉的望了李逸一眼,李逸將耶律雲述拉到一邊低聲道:「雲述,你皇兄如今是皇帝了,他傳召還是該去的,只是赴宴而已,不用擔心的,這次別讓你為難了。」

    耶律雲述見李逸笑意融融,但心中卻怎麼也不踏實,低聲道:「我怕皇兄又為難你,要不我跟你一道去。」

    李逸搖頭道:「我一個人去還好應付,大不了裝醉,你去了只會讓你也為難了,你就留在家裡好了,我快去快回。」跟著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晚上回來我們在床上好好說話。」

    耶律雲述俏臉一紅,低頭嗯了一聲。李逸匆匆更了衣裝,便跟著那近侍出府去,耶律雲述一直送到府門口,卻見李逸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夕陽的街角,心中卻是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起來。

    李逸跟著那近侍到了耶律喜隱的行宮,此處原本是耶律璟路過恩州之時臨時排住的行館,也是幾進幾出的院落,甚是豪華。

    跟著近侍來到正之上,卻見耶律喜隱安坐在首位,身旁站了一名年青人,他頭上戴了面罩,卻也看不出是誰來。

    李逸上前行了大禮,耶律喜隱指了指一旁的桌案,溫言道:「坐下說話。」

    李逸坐下之後,耶律喜隱屏退左右,上只剩下耶律喜隱、李逸和那年青人。李逸隱隱覺得不對,果然耶律喜隱開口便甚是陰沉:「李逸,你和張從顏北上到底是否真心助朕?!」

    李逸微微一驚,他不知道耶律喜隱為何會如此問,看了看那年青人,只見他雖然穿著契丹人的服飾,但舉止甚是儒雅,絕對不像是契丹人,難道是此人向耶律喜隱胡言亂語?

    「皇兄為何如此說?我和張先生在北地數年,都是全心全意輔助皇兄成事的。」李逸站起身抱拳道:「起初我和張先生奉命北上。大周先帝的旨意皇兄你也看過了。我等是真心希望皇兄能取代耶律璟這個暴君的。」

    耶律喜隱沉著臉喝道:「先前父皇一直勸朕不要相信你們漢人,如今朕才明白,你們大周是將朕當做一枚棋子,是用來牽制耶律璟的棋子,你們並非真心助朕,將來就算朕打敗了耶律璟,你們大周也會翻臉對付朕,你便是到時候伏在朕身邊的一把利刃!是也不是?!」

    李逸抱拳急道:「皇兄何出此言?雲述是我妻子,皇兄便是我李逸的大舅子,我如何會對皇兄不利?」跟著他指著那年青人喝道:「你是何人?可是你在從中挑唆?!」

    耶律喜隱揮手打斷他。冷聲道:「那劉逸軒前來,讓朕向大周稱兒皇帝,便是沒安好心,要是朕答應了。將來就算打敗耶律璟,契丹人也不會敬服朕!你和張從顏在朕的軍中領軍作戰,看似是在幫朕,但卻是在暗中掌握兵權,等耶律璟一敗,你們便可繼而對付朕了,是也不是?!」

    李逸昂起頭大聲道:「絕無此事,皇兄切不可聽信旁人胡言亂語!」

    耶律喜隱冷笑道:「好,朕相信你,不過朕要你說服劉逸軒放棄那條苛刻的條款。你做得到嗎?」

    李逸搖搖頭道:「此事乃是朝廷旨意,我的確做不到。」

    耶律喜隱又冷笑道:「那好,此事不逼你,那你白甲軍的勁弩、火藥犀利,能否將製法獻給朕?」

    李逸皺眉道:「皇兄,這勁弩、火藥只有軍中匠人才知道製法,我不知道。」

    耶律喜隱重重的嘿了一聲道:「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給朕,你怕將來朕的兵馬也有此等利器會對你們大周不利!」不等李逸辯解,耶律喜隱又喝道:「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我要你改姓耶律,入贅我耶律氏,做朕的義弟,你安安心心給朕打天下!」

    李逸面色一變,退後一步顫聲道:「皇兄。我如今還是周臣,此舉形同反叛。而且改姓耶律,便是忘宗背祖……」

    話還沒說完,耶律喜隱重重一拍桌案厲聲喝道:「你果然還是心懷大周!」跟著閉目長歎道:「李逸啊李逸,你已經是朕的妹夫,大遼的駙馬,如今在大周和大遼之間,你總要選一個效忠,你不能老是想兩面討好和稀泥,世上沒有這般好事,朕也不是傻子!」

    李逸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該來的總是會來,只是早晚之事,正如耶律喜隱所說,他總該效忠一方的,否則將來周遼兩軍真的開戰,自己又該如何呢?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額頭汗水涔涔而下,耶律喜隱看著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罷了、罷了,算朕瞎了眼,但你總算是朕的妹夫,你跟劉逸軒回去南方吧,雲述和弘兒朕自會照料,朕今後都不想看到你,將來你要領周軍來攻,就儘管來,朕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李逸聞言面色大變,腦中昏亂不已,站在那裡卻不知道如何說,耶律喜隱大怒喝道:「快走,趁朕沒改變主意,有多遠走多遠!」

    一聲斷喝李逸猛然省來,他大吼一聲,從褲腿中拔出利刃橫在自己頸中,大聲嘶吼道:「你們別逼我!別逼我了!我不管什麼漢人,什麼契丹人!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和雲述、弘兒一起!我不想殺契丹人!也不想殺漢人!我沒做過對不起大周的事!也沒對不起皇兄你!你們為何都要苦苦相逼?!與其真到了要逼我殺漢人或是契丹人的那一天,倒不如現下我死了乾淨!」

    利刃劃過,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耶律喜隱和那青年都是大驚失色,耶律喜隱快步奔了過去,扶住李逸的身軀,大叫道:「你怎麼這麼衝動?!朕已經說了讓你走了,你為何要如此?!你讓朕如何向雲述交代?!」

    李逸口中鮮血汩汩而出,斷斷續續的慘笑道:「沒…沒了我,大家…都…都不會為難了…」跟著低沉的聲音喃喃道:「雲…雲述,我今生…最有福分…的事就是娶了你……」說到這裡李逸已然氣若游絲,再也沒有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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