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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資料 第41章:聯兵3 文 / 長風一嘯

    又是一片軍營。

    裡面無規則地排列著一座一座的帳篷,白色的帳篷,在那朦朧的晨光裡,顯得十分的打眼。而在那些白色帳篷的間隙裡,間或擺放著一座座戰車,有的地方則有幾匹戰馬。而在軍營的周圍,無數桿旗幟隨風飄蕩,上面,是一個大大的「楚」字。

    這裡,自然便是項梁和項羽叔侄的楚軍營帳了。

    而在項梁的中軍大帳之中,一名青年正跪倒在地上,向主座上的項梁深深地一叩首,道:「淮陰人韓信,拜見項梁將軍。」

    「誰,韓信??」很顯然,項梁並不知道所謂韓信者,究竟是何人也。而就在這是地,坐上的另外一人,卻嘻笑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韓信說道:「韓信?你就是韓信?你就是那個曾經每天都要分食一位漂母乾糧的韓信嗎?」此人,便是項羽。

    韓信自己也並沒有知道,自己當年的那些事跡,居然被人們傳揚得如此不堪。分食漂母乾糧?分食漂母乾糧又如何呢?切,老子還鑽過別人的褲襠呢!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韓信被項羽如此一問,還是顯得有些而已上過不去,顯得有些難為情,可是,那事情就是自己做的,好漢做事好漢當,怕他個鳥啊!

    於是,韓信便把頭一低,應聲而道:「不錯,正是韓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了韓信親自承認了自己確實就是那一個曾經分食漂母乾糧的韓信,項羽不由覺得十分地開心。因為此前他也就只是聽人們如此說起過而已,沒有想到,今天,今天居然在自己的營帳之中,真的見到了那一位傳奇人物,那位讓人們眾說紛紜的韓信!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想到了這裡,那項羽居然站起了身來,逕直走到了韓信的身邊,又圍著韓信轉了幾遭,哈哈一笑,用調謔的口氣問道:「韓信?哈哈,你果真就是那個當眾鑽過人褲襠的淮陰人韓信?」

    而韓信此時感到十分難堪,幾乎想要找一道地縫鑽進去。他倒不是為現在自己的難堪而羞恥,而是為自己曾經的那些蒙羞的往事,竟然如此廣泛地被流傳開來,這卻是他沒有想到的。一想起,人們經受會在茶餘飯後,把自己的那些事情當作談資,而且還談得津津樂道的樣子,韓信的心裡便覺得十分地憋屈。

    「他日做了王侯,一定要將那些嚼我舌頭的人,全部處死!他日做了王侯,一定要將那些嚼我舌頭的人,全部處死!」韓信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心裡發誓道。

    可是當前,自己不管怎樣,也得先過了這一步再說啊,不然的話,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啊?於是,韓信下意識地把頭往四周看了一看,無奈地把頭再一次垂下,回復道:「是,正是韓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項羽聽到韓信的親口回答,不由得又是一陣開心的大笑。而他的這一笑,便也把項梁給笑蒙了,問道:「賢侄為何發笑?」

    「叔父有所不知,此人在淮陰一帶倒是很有名氣的。我聽說他自幼愛讀兵書,喜歡弄劍,但是他卻家貧如洗。母親死了,無錢埋葬,可是他卻找到了風水先生,一定要給他相一塊可以埋葬萬人的墳場,說是為他的後代準備的。叔父,你說這人好笑不好笑啊?」

    項梁一聽,也覺得這人有些嚴厲。因為按常理來說,既然你的家族一貧如洗,連自己的母親都無錢埋葬,還能有其他的什麼想法嗎?可是,此人卻請風水先生看風水,尋寶地,說什麼要留可以葬萬人的墳地給後代,這人一般來說,就算不是什麼白癡,也是什麼莽漢。可是,此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看其相貌舉止,卻又無時不透出一股英氣,看上去大有壯志未隧之意。

    想到這裡,項梁便問韓信道:「真有此事嗎?」

    「是的,確有此事,沒有半點的虛假。」韓信突然抬起頭來,眼裡突然顯現了一抹厲芒,回答項梁道。

    而這個時候,項羽卻仍然在自顧自在大發著感慨,繞著韓信轉了三圈,邊轉邊評論道:「像你這樣的人,真是世間少見啊!做了別人的跨下之夫,卻說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真是可笑之極,真是可笑之極啊!」說罷,項羽便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

    項梁聽到項羽說,面前的這位韓信,居然說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樣的很有隱忍之氣的話來,也覺得此人並非一般的平凡之輩,便進一步問道:「此話,果真是你說的嗎?」

    而韓信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心裡想著,反正自己來了,就算是那些當年蒙羞的底細被人知道了,那又如何呢?頂多此處這留爺,自有留爺處,怕他個鳥啊!一聽那項梁又一次問他,便堅定地回答道:「是,正是韓信所言,而且一字不差。」

    「叔帥,你看,像這樣的如果咱們也收下的話,那麼以後還不遭世人恥笑嗎?」項羽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竟然再也不肯正眼去瞧那位仍然跪倒帳前的韓信。似乎,是怕那韓信會玷污了他的眼睛似的。可是,他卻不會知道,也就是這位韓信,也就是這位此日被他又一次舊事重提,痛揭其傷疤的韓信,在日後的四年楚漢戰爭之中,用兵如神,把他項羽打得是一派狼藉。而那個時候,他是否曾經為小看了這位「胯下之夫」而後悔過呢?

    而項梁畢竟年長持重一些,他雖然不會去考慮什麼收了此人,別人會恥笑之類的議論,可是,卻在意如果不收此人,那麼也會給自己惹上「拒絕人才前來投靠」的惡名。於是,項梁想了一想,這才對項羽說道:「哪裡能這樣想呢!壯士既然不遠千里的慕名而來了,我們又怎麼能不收呢?那也不是我們項氏義軍的風格啊!」說到這裡,項梁猶豫了一番,沉思片刻,這才對韓信道:「嗯,要不先這樣吧,韓信,你先留做帳前的執戟郎吧!等日後若有軍功,再聽提拔。」

    而對於自己的叔父項梁的決定,那項羽還是十分不解,他本來就看那韓信不順眼,本想經自己這樣的提醒的話,那麼自己的叔父便也會不再會留用此人,可是,沒有想到,叔父居然仍然將此人留用,而且還用作什麼帳前執戟郎,我靠,這豈不是天天都可以見到這個人嗎?唉,真是煩心啊,丟人啊!叔父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些老糊塗了?

    想到這裡,項羽十分不解地望著叔叔項梁,道:「叔帥,咱們現在缺的是謀士良臣,可不是什麼菜都要往咱們的籃子裡拾啊,像韓信這樣的人,這樣的胯下之夫,咱們,咱們怎麼能收呢?」

    項梁聽了項羽的話之後,眉頭緊皺,並沒有再說什麼,對於的疑問,自然也只是不置可否。忽然間,他轉過頭來,問項羽道:「你項伯叔去請張良出山,不知道有沒有他的消息啊?」

    「哦,應該差不多快了吧!按照他出發時的日程前來計算,卻是早就超過了歸期了。最好不要會出現什麼意外才是啊!」項羽也對於項伯的遲遲不歸開始擔憂起來。而此時,張良卻正在跟劉山河在大帳裡把酒言歡呢!

    而在楚軍的一座軍帳裡,韓信正跟楚軍的一員大將叫「鍾離」的,開懷痛飲。這已經是韓信來到了項梁的帳下的第五天了,除了值班在項梁的帳前執戟之外,倒也有一些時間,尋尋故友,談談舊事。雖說這樣的軍營生活不能夠讓他施展才華,可是,比起自己曾經四處漂泊的生活來,畢竟也算是強多了。而這位鍾離,也正是韓信在軍營裡面,所遇到的一位舊日的故交。今日相逢於楚軍帳下,倒也十分的高興。於是,這天晚上,鍾離便力邀韓信去他的帳內喝酒。

    「來來來,韓壯士,請請請,咱們今天晚上,咱們哥倆個是不醉不休,不醉不休啊!哈哈哈哈∼∼」鍾離十分豪爽地對韓信說道。

    而鍾離之所以知道韓信已經投奔在項梁的麾下,就是因為五天之前,也就是當韓信剛剛投奔於項梁帳下的時候,作為楚軍之中的一位十分有名的將領,那天其實鍾離就在項梁的中軍大帳的左右。看著自己的這位昔日故交,卻被項羽如此的戲耍,鍾離都感到有些過份了。

    充其量,你項羽看不上人家,也大可不必對人家說三道四,特別是將人家的那些傷疤都揭起,把取笑於人當成自己的一種樂趣,最後還堅決不留人家。如果那天不是項梁的話,恐怕這韓信在這楚軍的帳下是沒有任何的位置了。作為朋友,鍾離確確實實地為韓信而鳴不平。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鍾離的心裡也搞不明白:堂堂七尺裝漢,怎麼那麼容易去鑽別人的胯下呢?

    兩個人一連乾了三杯酒後,鍾離為韓信把酒滿上,然後對韓信說道:「請恕愚兄直言啊!韓壯士文韜武略,經天偉地,滿腹經綸,堪稱是世下少有的奇才!可是,有一事,鍾離卻是甚為不解。」

    「鍾離將軍,有什麼疑問,就請直說好了。」韓信也是藉著酒勁,顯得十分的豪邁與豁達。

    「好,我想問壯士的是,壯士堂堂一個七尺壯漢,一個偉丈夫,怎麼會受那胯下之辱,而遭人恥笑呢?」鍾離終於提出那個一直讓他疑惑不解的問題。

    韓信聽了鍾離的話之後,先是怔怔地看了鍾離一眼,然後不由放聲大笑,道:「有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韓信雖然不才,可是,卻也是心懷天下,壯志未酬。既然這樣,我又怎麼會去一個地痞惡少去一爭高下?那,也太不值了吧?你可能曾經聽說過狗去咬人的,可是,也有那人咬狗的嗎?我韓信如果跟他們一般見識的話,那我也就不叫韓信了!」

    聽了韓信的這一番話,鍾離不由得頻頻點頭。韓信則繼續說道:「哼,那些凡俗之人想要恥笑,那就叫他們恥笑去吧!一個想要去做大事的人,怎麼會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呢?我韓信,根本就不足為慮!」

    「哈哈哈哈,韓壯士,聽了你的這一番話,我鍾離可真是感慨良多啊!嗯,受益匪淺,受益匪淺啊!鍾離對於韓壯士,也是更加的佩服了,真的是更加地佩服了!」鍾離其實也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的內心感受。畢竟,能夠想到這一點的人,可能有之,可是,真的能夠做到了這一點的,恐怕就沒有了。這需要怎樣的胸襟與氣度?這需要怎樣的眼界與胸懷?除非胸有大志者,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超乎於尋常的事情來的。想他鍾離,如果也遇到這樣的事情的話,那卻是絕對做不來的。所以,他在聽完了韓信的這一番解釋之後,對於韓信真的是很佩服。

    「韓壯士胸懷寬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日後必有大為,日後必有大為啊!在下鍾離真的是十分佩服,十分佩服啊!來,韓壯士,干!」鍾離再一次對韓信諺。

    可是,誰知那韓信聽完了鍾離的話之後,卻只是冷冷的一笑,然後對鍾離道:「佩服?恥笑?佩服又如何,恥笑又如何啊?我縱使有著那滿腹的經綸,那又有什麼用處呢?現在也只不過是帳前的一個小小小小的執戟郎而已!」說完之後,韓信將那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跟鍾離擊掌大笑起來。

    ※※※※※

    楚軍營內,一片旌旗招展,獵獵作響。

    清晨,天色微明。項羽急匆匆地從自己的營帳內起身,然後快步地來到了項梁的中軍大帳之內。而此時正在帳外輪值的,便是韓信。

    剛才,就在那項羽剛剛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居然也像以前一樣,向著他白了一眼,並且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把個韓信氣的是怒火沖天,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從他第一天前來到這楚軍的營寨之中,便不被位項羽所看好,甚至可以說,這位項羽對於他韓信竟然是十分地排擠。當初如果不是其叔父項梁的話,那自己也絕不可能還會在這裡待下去。想到了這裡之後,韓信不由得又是一聲長歎,十分無奈的樣子。

    是啊,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有道是寄人屋簷之下,不得不低頭啊!當年那胯下之辱,自己都愛過來了,如今這麼一點兒的小事,自己竟然還受不過來呢?如果連這麼一點事情都受不了的話,那還談什麼成就一番大事業?韓信不停地給自己打著氣,不停地用自己曾經受過別人的胯下之辱的經歷過告誡自己,大丈夫做事,一定要能屈能伸,萬萬不可莽撞從事。

    雖然這執戟郎只是一個閒差,不過,也算有它的一點好處,那就是,既不會被派往陣前充當小兵小卒,去做為炮灰使,即使死,也死得稀里糊塗;而且,這帳前的執戟郎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對於營帳之內的事情,他都能夠親耳所聞知,只是,自己不能夠發表見解罷了。

    這時,韓信只聽得那項羽快步走進了中軍大帳之內,而此時大帳之內,韓信知道,加上剛剛來到的這位不可一世的項羽,一共只有三個人,那就是項梁、項羽還有項伯。前幾日,項伯從劉山河的軍營裡回來,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項梁,而項梁聽後,對於項伯居然把張良留在了劉邦的營地裡感到十分地不滿,可是,因為項伯的位置在那裡,所以,自然也不好過分的去責備於他的。

    這三人,韓信知道,便是他們項氏參與起兵的主人人物,自然,其實最最重要的,還是項梁和項羽了,而項伯,也就是憑藉著平日裡,他交遊甚廣,能夠為項梁他們聯繫一些謀士良臣而已。自然,項梁也認識到,特別是在他們現在這種實力已經不低的情況之下,謀士良臣確確實實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說,一位有著真才實學的謀士良臣,也足以抵得上十萬大兵了。

    「唉,這張良遲遲不來,那麼我自立於楚王的事情,可倒是怎麼解決啊?」項梁此時顯得十分的急躁。最後,隨著自己的實力地不斷增強,也不斷地有著越來越多的小股勢力前來投奔,這樣的話,自然也就更加加劇了他的稱王的野心。

    他本想,等到那位有名的高人張良被請來之後,聽一聽他的教誨,然後再著手具體操作。可是,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項伯,居然把人留在了那個無賴劉邦那裡,讓他的好事不能及時了卻,如今的他不急躁才怪呢!

    而那項羽剛剛坐下,聽叔父這麼一說,便毫不在乎的說道:「叔父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那麼難辦!咱們現在就立即派人去飛馬傳書,邀請各路的諸侯豪傑來咱們薛縣議事,憑著咱們的實力,叔父你要自立為楚王,他們還有誰還敢不從呢?畢竟咱們的實力可是擺在這裡的!現在,不都是憑著實力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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