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李飛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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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勇氣是上天賜於人類的羽翼，有了它人就可以展翅翱翔；
也有人說，人一旦擁有勇氣的特性，那麼他就能承擔一切生活的重負，那怕再多的困難也無法阻擋。
生死一線的戰場，熱血沸騰的生死搏殺，戰鬥到最後彼此間的攻擊其實已經成為一種人的本能，在戰鬥中誰能更加的英勇，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越軍被李飛緊緊的箍住，怎麼也擺脫不掉，他試過，他努力過，他看著文風近在眼前，知道如果不盡擺脫必死無疑，所以他只能拚命地攻擊李飛，試圖讓他放手。
可是李飛呢？
他眼前是文風，那是他的兄弟！
古人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士為知己者死！
文風你是否知道當你在未來拉兄弟一把時，你就已經成為我李飛的生死兄弟？
「哥們，我不行了，我不能幫你實現你心中偉大的目標了，讓我最後幫你一次吧！」
李飛可以感覺到抱著越軍正在對他進行瘋狂的攻擊，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人生在世，有這樣的一個兄弟，有這樣的一批哥們，李飛感覺已經足矣。
老子反正要去了，怎麼得也得讓兄弟活下去。
說實話，李飛感覺到自己的越來越泛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
所以他一邊使勁，一邊狂吼著，他彷彿感覺自己每吼一聲就能讓自己更加的亢奮，從而擁有那短暫的暴發力量。
當然，這一刻他的思想還是格外清明，每當他吼一聲，也能將身體竭盡全力的一挺，沒有別的只為了讓身體頂住插在越軍腹上的那柄匕首，每當他頂一下那柄匕首插得更加的深入，並且在裡面不斷的挪動，進一步地將越軍的生機絞斷。
李飛當時就有只有一個想法：就算老子死了，我也讓你活得不痛快。
實際上，越軍在李飛這種攻擊下，也被身體的痛，心裡的絕望，還有無止盡的恐懼深深地糾纏……
聽著李飛在耳邊泛起如同狼嚎似的狂吼，他終於心裡露出了怯意，如果時間可以回頭，他無論如何也要幹掉李飛再走，要麼根本就不應該來碰這些瘋子，他現在分明覺得與他戰鬥的這些人已經超出了人的範疇，分明是一群不畏生死的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可是，現在想起這一些已經晚了，回頭藥不是那麼好買的。
「李……李飛！」
十幾年的兄弟了，兩人同生共死一起打拼，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文風真把李飛當自己的親兄弟來看，也願意像呵護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保護著他，可是他那天想到李飛為了救他，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眼前的那血，那震人心肺的嘶吼落到文風的心裡不亦於晴天霹靂，更是讓他義憤填膺地痛恨起面前這個越南鬼子來，正是這個越南人讓他的兄弟陷入了這樣的絕境。
「越南猴子，你給我死吧！」
文風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狂吼了一聲，然後也不知道身體裡是那裡來的氣力，兩個箭步就衝到了鬥在一起的越南人和李飛面前，然後手中的拳頭抱在一起，右臂一曲支起右——對著越軍的太陽穴就霍出全身氣力恨恨地砸了一下去。
「不……」
文風如箭般的急襲而來，兄弟熱血四濺中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潛力，他幾乎是全身都躍了起來，然後所有的氣力都集中到了右肘尖上，看著文風臉上猙獰激動的憤懣，還有這一肘擊來的彷彿泰山壓頂般的力量，越軍當然知道不好，如果被這一付砸中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狂吼著下意地拚命地掙扎，他試圖擺脫著面前的李飛，但李飛彷彿此時已經變得癲狂，雙眼甚至都是一片迷亂，除了放開喉嚨拚命嘶吼和死死地抱住他外，好像就根本已經沒有任何的思想，那裡還會畏懼疼痛？
彭的一聲悶響，就好像是被一根大鐵棒狠狠地砸在了太陽穴上，越軍如同一隻受到重創的野獸，當時就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
越軍甚至都聽到了自己額角發出一聲骨頭劇撞地碎響，然後自己的左眼驟然被血紅的顏色所淹沒，看著體內的鮮血飛濺而出，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就自腦部傳來，他試圖再舉起手中的槍向李飛狠狠地砸去，卻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甚至連拿起槍也成為了一種奢侈的夢想。
「畜牲……你……你去死吧！」
越軍被這一肘擊得大腦暈眩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倒下，但是看到李飛傷得如此之重，文風那裡願意就這樣的放過他?
文風顧不上越軍額角的鮮血四濺噴到了臉上，他大吼一聲，一個快步上前就頂住了越軍的腰身。
緊接著，文風右肘就向越軍的脖子一圈將他緊緊地箍住，只聽他喉嚨裡吼出死吧的長嚎，然後渾身使勁，彷彿就算肘中箍住的是一根鋼柱也會被他扭成麻花條。
咯梆一聲脆響，越南人本就被文風一肘打得意識都幾乎失去，雖然下意識地用力護住脖子，但是文風被刺激得好像狂化了一樣，手中的巨力根本不是他可以抵禦的，一聲脆響傳在三人的耳裡，越南人在脖子斷裂的那一瞬間彷彿都清醒了過來。
可是潮湧而來的黑暗讓他無力重負，面前這兩個彷彿已經瘋狂了的中**人根本不是他可以對付的，臉上的絕望和恐懼在死前的那一刻將他緊緊縛束，當他瞳孔逐漸縮小，然後不甘地歎息了一聲，終是走向了人生的末路。
「李飛……李……李飛！兄弟！你別嚇我啊！別這樣對你哥啊！你給我醒醒……」
越南人終於死了，他的身體軟榻榻地倒下來，而李飛根本也無力將身體支持住，他的思維已經進入了彌留狀態，更是隨著越軍身體緩緩地向地上倒去，文風一把扶住他，卻傷心地發現，李飛箍得越南人好緊，他竟然根本無法將他的身體和越南人的屍體分開，不禁絕望地大聲呼叫起來。
「哥們，你……你別死啊，你……你要是走了，把……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你***還是兄弟嗎？」
「鬆開啊，咱……咱倆弄死小鬼子了，李飛……李飛你鬆開啊！」
「李……飛，李飛讓我看看你傷在那裡……鬆開啊……鬆手啊……」
文風竭盡全力扶著兩個人的身體，右手試圖去板開李飛緊緊縛住越南人的手臂，可是李飛根本沒有任何的意識，他口裡猶在不自覺得發出越來越微弱的吼聲，就像一隻受傷的老虎，縱是身受重創猶在叢林裡向萬獸發出臣服的號令。
而文風甚至都忘了右手斷指的劇痛，他伸出試圖去板動李飛的手指，但李飛那五根手指就好像是鐵鑄的一般，在他瘋狂的使勁下，李飛的兩隻手此時都變成了一片駭人的蒼白，文風傷心得大叫起來，他真害怕自己再一使勁，會讓李飛的手指會硬生生地板斷下來。
「李……李飛，你……醒醒啊，我……我是你風哥……」
「兄弟，你還記得我嗎？咱們安全了……咱們安全了，沒事了，你放手！」
「兄弟，咱們要勝……勝利了……求你鬆開手好嗎……」
這兩個人的身體實在是太重了，文風根本就扶不住，然後三個人滾到了地上，滾成了一球，文風看到完全失去意識的李飛，不禁像個孩子一樣的痛哭出聲，男兒不是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風……風……風哥……是你……你嗎……」
文風的臉上血淚迸流，傷心地哇哇哭得像一塌糊塗，淚眼模糊的他只能無助地又恐慌地拉著李飛的手，希望李飛的手能放鬆下來，讓他看看兄弟身上的傷勢，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將兩人分開。
終於，也是在三人一起倒下去時，可能驚動了無意識的李飛，讓李飛的身體終是動了動，突然向文風微弱地叫喚了起來，而他的手下意識地也就鬆開了。
「李……李飛，你……你醒了嗎？哥們，別……別嚇唬我，我不讓你死啊！」
李……李飛說話了嗎？他的手終於鬆開了？
這聲音落到文風的耳朵裡，他覺得這世界上最讓人震撼的聲音莫過於此，他連忙坐起身體，一把將越南人的屍體抓起扔到一邊，然後小心地將李飛的身子摟到懷中，生恐他就這樣離開。
「媽……媽的，李飛！李飛，你……你怎麼這麼傻啊！」
可是，當文風將李飛的身子自越南人屍體邊拉開時，文風眼裡的淚卻不由自主地迸流而下，甚至這淚洗盡了他臉上的血跡，露出了臉上絕望的煞白。
李飛在這個越南人的肚子上紮了一刀，可是實際上他的肚子上早先就被這名越軍捅過一刀，他用自己的肚子頂著越南人的小腹試圖讓匕首更加深入時，同樣也傷到了自己肚子上的創口，兩人幾乎是同時被這把匕首一起傷害。
越南人的小腹上一片血肉模糊，那匕首將他的肚子已經劃開了一條手掌長的大口裡子，淤血正不斷地從那裡流出來，隱約都可看到從中掉出的肉塊。
可是李飛呢？他又能好到那裡去？
文風想像不出李飛肚子上有多少鮮血流了出來，可他卻絕望地看到李飛肚子上已經露出了一截染著鮮血的腸子。
白紅相間腸子從李飛的體內混著鮮血流了出來，但是血量不大，彷彿李飛體內的鮮血都流乾了一樣，是什麼樣的精神和勇氣讓李飛支持到現在？
「風……風哥，對不……對不住……兄……兄弟……弟，不能陪你了，我……我沒用啊……」
李飛原本瘋狂的眼神彷彿恢復了一絲清明，可是……可是這小子竟然還對文風對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到的笑臉，他試圖伸出手來拉住文風的手，卻怎麼也抓不到，嘴裡卻喃喃地向文風說著對不住。
「對……對不住你個球啊，你***沒義氣啊！你不是說咱倆一起來，要一起回去嗎？你***怎麼……怎麼沒點誠信啊，你死了老子做鬼也不原諒你……」
文風一把抓住了李飛的手，沉痛地拉住他的手，可是嘴裡去實在忍不住地對他破口大罵，他一邊罵一邊將李飛肚子上露出的腸子撿起來，瘋了似的想將這腸子又塞進去，滾滾而下的眼淚混得著鮮血讓文風說話聲音一再的哽咽……
「風……風哥，別這樣……樣啊，咱李……李飛好不……好不容易英……英雄一把，哥……哥們不給兄弟……兄弟唱唱贊……讚歌……表……表揚下什麼的……還……還大罵我……太……咳咳……太***不……不仗義了……」
李飛笑了，竟然還是跟以前那樣無心沒肺的，此時竟然還笑話起文風來，文風做的那些無用功，他似乎都沒感覺，如同現在這個身體都跟李飛的本人沒任何的關係了。
「仗義個屁啊，你……你小子誰讓你這麼神勇的，當你的怕死鬼不好嗎？我……我早讓你聰明點躲著，你……你幹嘛這麼拚命……你這……這個蠢貨啊！」
文風發現不管怎麼弄，李飛身上本來不多的鮮血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來，他越弄越急，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救護，不得不最終放棄，看著李飛只是沒好氣地訓斥著他，一旦李飛真的死的，在這個世界上他有什麼心裡的話又對誰去說，他應該怎麼辦？
「別……別這樣，哥……哥們，我……我去了，沒準也只是回到未來……」
李飛嘴上雖然笑著，可是眼裡卻不知何時也落下了淚，他虛弱地看著文風道：「我……我去找大波妹了……我……我一想起她的大波……大波就雞……雞動啊……哥們……你可別羨慕我……」
「你……你個混球……」
這小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這麼操蛋的話，要在平時文風早就一腳將他踢飛了，可是此時他想笑卻笑不出來，一看到他身上的傷，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出來。
「哥……哥們，記……記得幫我給……給老……老東西一槍，讓我好……好去跟大波妹……妹吹吹牛……老子也……也曾經是越南戰場……戰場上的英雄，老……老傢伙……就是被我幹掉的……」
李飛的聲音越來越小，身上甚至都一陣的抽蓄讓他臉上顫抖地扭曲了一下。
「不……不要，那個老東西就在前面，要打他你自己去，你小子給我撐住，振作點啊！一會戰友們就來了，我們一定能將你救回來，相信我，我們一起回去，你就要立大功了！我幫你做證明！兄弟，你精神點啊！想想大波妹，大波妹一定會什麼都聽你的！」
文風看著李飛彷彿痛得就要眨上眼，他連忙一把抱起了他頭搖了搖，一邊使勁地叫著李飛喊著：
「就算咱們不能回去，我也會在這裡幫你找到好多大波妹，你想要那樣的我就給你叫那樣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走下去，沒有你幫助我怎麼能實現我們的理想和目標呢，李飛，李飛！你不要死！」
「我……我也想陪你，真……真的哥們……在……在這個世界上我才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樣，我……我也不想死啊……可是……怎麼一不小心就……就要光榮了……」
李飛睜開了眼，可是陡然間眼裡竟然還光芒大盛，他突然雙手一把抓住了文風的肩膀，很認真地連續對文風沉聲說道：
「可……可是，風……風哥，我不能陪你走下去，可是你一定要成功啊，你……你能重建出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的嗎？我不要活在t官污吏橫行的世界裡，我不想活的沒有尊嚴，***那狗屁的護照讓我有種從狗洞鑽出去的憤怒，在這個年代裡我們還沒生呢！你……你能讓我們活得像個人樣嗎？我不想像以前那樣與那些雜碎同流合污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為這個努力，相信我，我一定會實現這個目標的！」
文風看到李飛眼裡突然燃起的熾熱火焰，可是他的心卻沒有半點高興，甚至如同墜入學淵，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嗎？
文風無比痛苦地向李飛承諾著，然後深切地像是懇求地對李飛說道：「可是，兄弟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下去，去實現這個理想，這個目標啊！」
「我……我相信你，真的，風哥，這輩……輩子我最大的幸運就……就是遇見了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李飛臉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似乎長吁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放開了文風的手，絕望之中文風只能痛苦地看著李飛慢慢倒下去，似乎還在喃喃地說道：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我一定……一定能成功……再次讓我……讓我成長一次，我一定會忠於我自己的夢想走下去，我不要同流合污，我不要大波妹，我要活得像個人，我只要我的小蘭……小蘭你……你一定不……不會……再離……開……我……了……是……嗎……」
「李飛，李飛，李飛！李飛！你給我醒醒！」
「李飛，李飛！別睡，你***別睡啊，你給我醒過來，你醒醒啊！」
「我x，李飛！李飛……」
文風幾乎是看著李飛慢慢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又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絲愁暢的遺憾，那一刻當他的生命之火熄滅時，他的眼角流出一顆豆大的淚水。
直到這個時候，當李飛臨終的那一刻說出的話，讓文風才真正的瞭解了李飛心裡的所想，別看平日的他都大大咧咧的，可是其實誰又知道他會藏得那麼深呢？
在李飛的心裡原來從來沒有藏過任何一個女人，不要說那些ktv和會所裡的衣服穿是可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甚至連後來花5萬塊買的大波妹也算不上。
原來在李飛的心裡從來僅僅只裝過一個女人，就是那個曾經在他生活極其潦倒中，為了讓自己的女人過得幸福，不得不痛心錯過的女子——小蘭。
可是，這些都是他兄弟的藏在最深處的秘密，甚至文風也不知道李飛之所以最近一直沒鬧著要回到未來，原來是他是想幫文風實現願望，甚至李飛心裡也有這樣的一個夢想，他也想要一個公平、公正、自由、充滿愛的世界，能讓他像個人一樣活著的真正盛世。
「李飛……李飛啊……哥對不住你……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些事啊……」
所以這一刻文風的心裡充滿了內疚，兩世人的兄弟，他竟然連自己最親近兄弟心裡想什麼也不知道，也從沒有為他實現過這些心裡的願望，就讓他這樣的死去了，這讓文風心裡是何其的不甘啊。
這一刻，文風悲從心來，腦海裡竟然無可抑制地想起一首歌。
那首歌來自未來，好像是《集結號》的主題曲，文風記得那首歌是這樣唱的：
「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容易，還有什麼比倒下更有力，沒有火炬我只有勇敢點燃我自己用犧牲證明我們的勇氣，還有什麼比死亡更恐懼，還有什麼比子彈更無敵，沒有躲避是因為我們永遠在一起，用犧牲證明我們沒放棄，從未分離每個夜晚都是同樣的夢囈，自言自語來世還要做兄弟。」
「是的，兄弟！」
此時密林中風聲呼嘯彷彿是在悲泣，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再也不能跟自己狂侃打屁，文風眼裡血淚長流，他緩緩地將李飛的身體放倒在地，然後看著他的兄弟說道：
「如果有來世，我依然讓你做我的兄弟！可是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你就這樣的輕易的離開……」
「風哥，我聽說……也許是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兩個相同的人不能同時存在一個空間，更不能撞到一起，如果我們遇見現在文風和林小軍，也……也許我們就能回去了！」
想起來未來《集結號》的這首主題曲，文風就想起他們可以回到未來的這個事，以上的話當時正是李飛跟他說的，而據文風所知，林小軍的屍體此時正在月桂村的後山，這讓文風心裡卻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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