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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季舒墨吃癟 文 / 祈容

    午膳時,季曉風一掃進門時的冷淡,突然熱烈地給蕭晚夾菜,還囑咐她多吃點。蕭晚不禁訕笑,心想著她又打著什麼鬼主意,面上卻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一臉癡漢地給季舒墨夾菜。

    「舒墨,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蕭晚夾了一塊肥膩膩的五花肉,不顧季舒墨一臉鐵青的面色,高興地進在了季舒墨的碗裡。隨後,她裝作不在意地舔了舔筷子,用著口水濕潤過的筷子又為季舒墨夾了些他愛吃的清淡小菜,幾乎把每道菜都夾了個遍。

    季舒墨最討厭吃的就是肥肉,一碰油膩之物,就渾身噁心。而他更有著嚴重的潔癖,蕭晚舔過的筷子不停地夾著他愛吃的小菜,望著飯碗裡堆成山的小菜,季舒墨一臉蒼白,喉間隱隱有噁心泛出,頓時沒了食慾。

    相比季舒墨僵硬地放下了筷子,一臉菜色,蕭晚吃得那真是歡啊!左手一蹄膀,右手一雞腿,狼吞虎嚥之貌令季家眾人一陣鄙視,就連垂手站立在一旁雲嫣和畫夏都覺得有些丟人地遮住著臉。

    橫掃了所有肉食後,蕭晚嘗著季舒墨最愛吃的清炒冬瓜,明知故問道:「舒墨,你怎麼不吃了?」

    季舒墨沉著臉,不答,眸光卻漸漸冰化,泛寒。蕭晚卻故意把季舒墨恨不得絞死她的目光,理解為季舒墨殷殷盼盼地望著她筷子上的冬瓜。

    她一副恍然大悟地將差點放入口中的冬瓜,狗腿地遞到了季舒墨的唇邊,甜膩膩得開口:「舒墨,來,吃~」

    唇邊一暖,季舒墨低眉一看,冬瓜上的水漬分不清是湯水,還是蕭晚的口水。一瞬間,他雞皮疙瘩頓起,連忙一把推開蕭晚,俯身欲嘔。

    他乾嘔了幾聲,空空的肚子都是沒有嘔出什麼,只是臉色更加的蒼白,搖搖欲墜之狀引得眾人心憐。

    明知季舒墨討厭自己的碰觸,蕭晚仍然十分貼心地撫了撫他的後背,將不情不願的他抱在了懷裡。感受著他難受輕顫的身子,她一臉擔憂地問:「舒墨,你怎麼了?哪裡難受?」

    季舒墨避開了蕭晚油膩膩的爪子,但那抓過雞腿和蹄膀的髒手卻不依不饒地粘著自己,還摸上了他的臉!

    他又想吐了……

    蕭晚捧起季舒墨蒼白的小臉,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番,忽然語出驚人地問:「又沒胃口,又乾嘔,倒是有些像懷孕的症狀。若不是昨晚我們……」

    晴天霹靂騰得打了下來,季舒墨身子一顫,從蕭晚懷裡滑出,跌坐在了地上。

    蕭晚卻故意微微一頓,訕笑著說:「可能是胃方面有什麼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

    季曉風心一個咯登,連忙圓場地笑笑:「可能是肥肉太油膩,讓舒墨不舒服了。不必請大夫來了。」

    這頓飯,吃得季家的人心不在焉,就連原本有話欲說的季曉風都被打亂了陣腳,草草吃了幾口就讓人收拾了桌子,唯獨蕭晚滿足得捧著吃撐的肚子,躺在軟椅上打了一個飽嗝。

    看到季舒墨痛苦,她就開心,一開心就忍不住大吃大喝了起來~

    蕭晚悠哉游哉休息時,季舒墨正被其父帶走,回房敘著舊。而大廳內,只留季曉風和她的三個女兒。

    季舒墨是季家最小的兒子,也是季曉風最疼愛、最悉心培養的孩子。季舒墨名聲極高,求娶之人幾乎踏破了季家的門,但季曉風卻遲遲沒有把季舒墨嫁出。因為她覺得,只有尊貴的皇女才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可以她的身份,想讓季舒墨成為皇女的正君,實在太難。若為側君,又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兒子。

    於是,她便開始從季舒墨的追求者中開始物色,選中了愛慕季舒墨如癡如醉、又十分好拿捏的蕭家嫡女蕭晚。

    蕭晚追了季舒墨三年,討好她了三年,季曉風全然看在眼裡。她裝作對她熟捻,不過是利用蕭晚的愚蠢為自己、為季家牟利罷了,心裡對名聲極差的蕭晚極其不屑。

    而她,多虧這位天資聰慧的兒子,又多虧了這位蠢笨如豬的媳婦,從一個小小的九品慢慢爬上了戶部侍郎之位,又免費多了兩間如火如荼的店舖和若干價值連城的珍品。

    今日,蕭晚帶著季舒墨回門。一心求娶季舒墨並得償所願的癡女一定十分的好說話,於是,季曉風便找了這個時機,說出了自己今日熱情的最終目的。

    「晚兒,你大姐才華橫溢、聰明伶俐,卻一直不得志,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九品翰林院侍詔……」季曉風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目光期盼地望著蕭晚,等待她往日機靈地接話,誰知蕭晚一臉聽不懂的茫然,她不由咬了咬牙,把後半句補充了上去,「聽說,工部侍郎這個職位暫缺,工部尚書又與親家是至交好友,不知可否……」

    蕭晚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很快憂心地說:「從九品一下子跳到從四品似乎有點快了些,戶部不是有個正七品主事空缺著嗎?為何岳母不直接找戶部尚書談談,反而捨近求遠?」

    蕭晚心中冷笑,工部是個大肥差,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季曉風處心積慮想把自己無能又貪財的大女兒安排進工部,而前世的她為了幫這個忙,不惜傻傻地和自己的母親鬧翻了臉。今生,她怎麼可能傻得再犯同一次錯呢!

    見蕭晚委婉地拒絕,季曉風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戶部正七品的官職,她自然也努力過,卻在考察幾日後,被戶部尚書拒絕了。所以,她才想到了蕭晚和她正二品的母親。以蕭玉容的手段,想安排誰進去,又有何難呢?

    她可是打聽到了一件事,不管這次蕭晚中不中舉,蕭玉容都已經給蕭晚在兵部找了一個正七品的閒職。連蕭晚這種游手好閒的草包都能正七品,她

    她女兒如何甘願做小小的從九品翰林院侍詔呢!

    「三弟妹,你就不能跟蕭伯母提一下這件事嗎?」季大姐忍不住在旁插了嘴,神情急切地說,「你做成了這件事,三弟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以後你就是我們季家的大恩人了!」

    蕭晚心中嗤笑。蕭晚是蕭玉容的軟肋,季舒墨卻不再是她蕭晚的軟肋,還想用季舒墨拿捏她,實在是天真!

    「可……」蕭晚挪動了下唇,正要拒絕,卻見季舒墨幽幽走來,清冷的目光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沉聲道:「舒墨的請求,妻主一定會為舒墨辦到的。」

    十分肯定的語句,絲毫沒有考慮到蕭晚會拒絕。蕭晚為難得說:「舒墨,你實在是高估了我。我的確很想幫大姐,可你要知道,母親從不插手這些事情。就算真的插手辦成了這件事,大姐就是走後門進去的。以後在官場上會被人指指點點,說閒話的。」

    拐著彎子罵季家想不勞而獲,季家眾人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尤其是一向清冷待人的季舒墨,竟目瞪口呆地微張著唇,一臉驚愕。

    蕭晚揚起笑容:「一個月後就是科舉之日,大姐若有才華,不如考個狀元,到時候可以殿上自薦,以實力謀得工部侍郎之位。」

    季大姐的臉色青了起來,三年前她參加過科舉,在鄉試就被刷了下來。她其實並沒什麼能力,和蕭晚一樣游手好閒,混了個九品的小官當當。如今見自己的弟弟飛黃騰達了,所以想沾沾蕭家的便宜,誰知一向對她恭恭敬敬、將她奉為上賓的蕭晚竟然拒絕了!

    見蕭晚毫不客氣地拒絕,季曉風乾笑兩聲,彆扭得換了另一個話題:「晚兒,近兒你二姐的米鋪和布莊開的不錯,想籌資再開兩間分店……」

    尚未說完的話語,有著明顯讓蕭晚掏錢,當冤大頭的暗示。

    蕭晚裝傻地說:「開分店好啊!」

    「就是錢有些不夠……不知晚兒……」

    「要借多少錢?」季曉風心中一喜,卻聽她又道:「若是岳母錢不夠,想要借的話,可以先打個欠條,晚兒會想辦法從蕭家賬房裡支出一些來。」

    「欠、欠條?」季曉風的舌頭打結了起來。

    蕭晚躊躇了一下,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不滿岳母,為了籌辦與舒墨的大婚,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現在手頭有些緊,還是需要打欠條的。」

    這點不假,為了舉辦這場轟轟烈烈的大婚,一向大手大腳的蕭晚難得省吃儉用了兩個月。而前世,為了給季二姐開新店,沒成功從蕭玉容那裡得到錢的蕭晚再度省吃儉用了起來。而這付出的錢,只博了季舒墨一笑,便沒了下。

    後來才知,蕭晚努力籌集的三千兩銀子,最終被季三姐賭博給敗光了。

    季曉風見敲詐失敗,有些意興闌珊地瞥了瞥季舒墨。蕭晚裝作沒看見他們的眉來眼去,開始高高興興地吃起了水果,心裡則盤算著怎麼把自己以前送出的兩間店舖,完美地要回來。

    就在蕭晚籌謀著店舖時,與季曉風用眼神交流完畢的季舒墨蓮步輕移地走了過來。他先是溫柔一笑,隨後柔聲地開口,開始了美人計。

    「妻主……當真要打欠條?你我現在不是一家人了嗎?難不成把錢借給自己的夫郎,也要斤斤計較?」

    難得季舒墨柔柔地喊了自己一聲妻主,蕭晚有些享受地瞇起了眼睛。她伸出賊手,摟住季舒墨的小蠻腰,對著他曖、昧地吹了一口氣:「舒墨,最近我花錢太大手大腳了,母親一氣之下剋扣了我的月俸。打欠條是為了方便從賬房取錢,證明我是為你而用,而非自己尋歡作樂。這樣,在母親那裡,比較容易交代。」

    這麼反感打欠條,看樣子的確想有借無還!

    她頓了頓,有些躊躇地說:「既然我們手中都無充足的資金,不如把開新店一事緩上一緩,等手頭寬裕後,再開店吧。」」

    季舒墨氣岔,一把甩開了蕭晚的手。

    蕭晚不明所以,委屈地問:「怎麼了?」

    「妻主為何說謊?」季舒墨煩躁地開口,「那麼多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賣出一兩個便是千金。手上怎會沒有錢呢?」

    蕭晚臉色一沉。

    「妻主口口聲聲說愛我,誰知竟連一點銀子都不願救助給夫家。這就是妻主口中的愛?」季舒墨一臉受傷。

    做戲,誰不會?

    蕭晚輕歎一口氣:「舒墨,你執意要錢,那就打個欠條吧……」

    見蕭晚繞來繞去又繞回了欠條上,在季家眾人面前被甩了面子的季舒墨立刻不淡定了起來。見著手腕處顯而易見的一圈青紫痕跡,想著蕭晚兩手空空的進府,隱忍蕭晚多時的季舒墨氣得怒髮衝冠,身子一顫一顫的,再也沒理會蕭晚。

    其他人見蕭晚柴米油鹽皆不進,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好說話,不由憤憤起來。

    蕭晚實在受不了季家人控訴的目光,好似不給錢是她的錯。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舒墨,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季舒墨冷哼一聲:「我今天要留在季府,你自己回去!」

    蕭晚心一沉,笑道:「你確定回門的第一日,讓身為妻主的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是!」季舒墨揚了揚腦袋,一臉決絕。

    蕭晚同樣生氣了!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前世究竟怎麼忍受季舒墨動不動鬧騰的脾氣,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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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做戲做久了,還真當自己是香饃饃了?

    前世,由於深深的愛戀,季舒墨所做的任何無理取鬧的事,蕭晚都能包容,甚至樂此不疲地想要化解季舒墨冰冷的外表。

    而重生的她,心底雖殘留著無法抹去的愛意,可更深的卻是滔天恨意和憤怒,以至於看著季舒墨矯揉做作的樣子,蕭晚越看越生厭,哪還有前世的半分柔情。

    想通了季舒墨不過是她隨意拿捏的一顆棋子,蕭晚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季舒墨看清一個現狀,遂而似笑非笑地說:「作為妻主,蕭晚願滿足舒墨的任何請求……」

    季舒墨心一提,以為蕭晚要答應自己的請求時,卻聽蕭晚話音一轉:「既然舒墨不願回去,想多留一天陪著父母敘敘舊,那妻主我自然不忍拒絕。我雖然想和舒墨你一起留下,但東魏國有習俗,新婚第一個月,新房不能為空,回門之日必須在日落前返回。所以,妻主我,先回蕭府了……」

    蕭晚揮了揮手,一臉溫柔的笑意:「等舒墨與父母團聚完,我再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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