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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謝初辰的逼婚 文 / 祈容

    門口的少年穿著一襲大紅的喜袍,眉目如畫,唇紅齒白,及腰的烏玉長髮由一根紅色絲帶高高束扎。幾縷額前的墨玉青絲迎著清風緩緩飄起,撫過他泛著紅霞的臉龐,如水般輕靈的雙眸,以及那雙誘-人輕吻的水潤紅唇。

    蕭晚恍惚地望著他,似乎努力將他和一年後的身影緩緩重疊著。但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剛嫁入蕭府的謝初辰,一襲嫣紅長袍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尤其是那一頭漂亮及腰的長髮。當橙色的陽光暖暖地灑下,烏亮如墨緞的青絲隨風飄揚,襯得那張精緻如玉的小臉美而不妖,艷而不俗,讓人看了不由為之怦然心動。

    而她記憶裡的謝初辰,一直是病怏怏的。乾枯的短髮,蒼白如紙的容貌,枯槁瘦弱的身形,以及一汪如死水深潭的憂鬱黑眸。

    天哪,她這一年來究竟做了什麼!這麼好的少年,竟被她糟蹋成了這麼一副鬼樣子!

    這樣想著,蕭晚狠狠地瞪了一眼後門的門衛,那千刀萬剮的眼神嚇得門衛驚慌得撤走了火盆。

    她心中默默腹誹:明明是大小姐你讓我好好羞辱刁難他的啊……還說最好能把他氣走就好了……現在怎麼怪我呢……

    就在門衛撤走火盆的瞬間,一抹紅色飛速一躍,宛如一隻翩然飛舞的紅蝶輕盈躍過了烈焰的火山。

    寬大的紅色衣袖在烈火中飄揚,那絕美的姿態深深地印刻在了蕭晚的腦海裡,就如撲火的飛蛾,明知有危險,卻甘之若飴。

    忽然,及地的紅袍燃起了點點火星子,謝初辰更是跌倒在了地上,蕭晚嚇了一跳。她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一腳踩滅了紅袍上燃起的小小火焰,上上下下擔心地看著謝初辰。

    見他同樣一臉驚慌無措,蕭晚深吸了口氣,舒緩著幾乎窒息的呼吸,生氣地怒瞪著他:「我都讓人撤走了火盆,你為何還要跳!還好只是燒起了一點,若是火勢變大……」

    蕭晚聲音一啞,忽然驚慌地後退了好幾步。

    她記起來了!

    前天,她正興高采烈地準備著大婚事宜,謝初辰卻戴著蕭家的玉珮找上了她。

    蕭家有枚祖傳的玉珮,是蕭家嫡長女娶正夫所用。若沒有這塊玉珮,蕭家則不會承認這門婚事。

    蕭家的玉珮一旦送出去,必是許諾了正夫之位。若要收回,必須要對方心甘情願的還回來。這是第一任蕭家家主定下的規矩,防止蕭家之女做出三心二意、背信棄義之舉。

    蕭晚忘了自己在何時掉了這塊玉珮,眼見這塊玉珮怎麼也找不到,她偷偷摸摸打造了一塊相同的,想瞞過老太公和母親的眼。

    但就在這時,謝初辰卻出現了!在她娶季舒墨前,他忽然拿著蕭家的玉珮聲稱要嫁給自己。

    在娶季舒墨之前,迎娶其他人,蕭晚是堅決不答應的。謝初辰便讓了一步,願意與季舒墨同一天嫁給蕭晚。並表示在嫁給蕭晚後,他可以不告訴任何人,也會將玉珮原璧歸還,只是希望自己能以蕭晚夫郎的身份陪在蕭晚的身邊,希望能和蕭晚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

    若是蕭晚不同意,他便上告到陳老太公,請他為自己做主。蕭家玉珮象徵正夫之位,若是被陳老太公得知,蕭晚就無法迎娶季舒墨,反而要迎娶謝初辰為正夫,她怎麼忍心讓自己心上人受這種委屈呢!

    蕭晚最怕的就是陳老太公,面對季舒墨的威脅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她堅定得認為,謝初辰是為了錢財為了名利,處心積慮想要成為蕭家的正夫,所以對他不屑和鄙視,更吩咐了蕭府的下人肆意羞辱和刁難他!

    同時,她提出了三個過分的要求:第一,不得告訴任何人,他有蕭家的祖傳玉珮,不得威脅到季舒墨正夫的地位。第二,她與季舒墨大婚之日,他不能驚動任何人。想要嫁入蕭家大門,就必須自己想辦法從小門進入。第三,嫁進蕭家後,必須聽從她的安排,不得有任何異議。

    這樣的不平等條約,謝初辰答應了,並且在蕭晚大婚之日,認真地梳妝打扮了一番,穿著大婚的喜袍乘坐著自己準備的小轎,只帶著自己的貼身小廝,隻身嫁入了蕭府。

    在跨過火盆時,那一身長袍忽然被烈火點著,兇猛的火勢宛如一條毒蛇燃起了他漂亮的烏髮。

    蕭晚在路過時,望見了後門的火勢,嫌棄地怒罵了一聲:「醜人多做怪!」隨後,她無視被火點著的謝初辰,牽著季舒墨的手去前廳拜堂了。

    謝初辰被傷得重傷,一頭漂亮烏髮全部變焦,右腿也因燒傷落了一些殘疾。此等大事,自然驚動了蕭玉容和陳太公,謝初辰有蕭家玉珮的事也沒能瞞下,導致蕭晚遭到了長輩們的一陣怒罵。蕭玉容更是覺得蕭家愧對謝初辰,認了謝初辰為蕭晚的正夫。

    從此,蕭晚對謝初辰心生怨懟,覺得他是個超有心計的男子。她更是從不碰他,只獨寵著她心中的正夫——季舒墨。

    今生,蕭晚在踢轎門上的猶豫,導致自己撞見了謝初辰跳火盆的場景,避免了一場災難的發生。而同時,她氣急敗壞焦急的聲音將今日來參加婚宴的客人們全部引到了偏門。眾人望著蕭晚緊張的神情和同樣一身大紅喜袍的謝初辰,小聲地議論著。

    被丟棄在一旁的季舒墨,臉一陣青白暗沉。剛剛,在被蕭晚丟下的那刻,他差點沒站穩摔在了地上。他蹙眉凝視著蕭晚緊張的神情,心中不安了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已經悄然改變了……

    「對、對不起。」面對蕭晚驚慌的怒斥,謝初辰低著腦袋,水潤的唇瓣緊緊咬著,漂亮的手指不停地蹂-躪著衣袍。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何其討厭自己,根本不想娶他。

    現在,他已經

    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約定,驚動了這麼多人,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將自己趕走?

    越想,謝初辰心裡越是忐忑,剛才跨火盆的勇氣全部煙消雲散。他淚眼朦朧地緩緩抬頭,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對不起,驚動了那麼多人……」

    蕭晚撲火的動作雖是快,但謝初辰的紅袍仍是被火燒焦了大半,露出了一雙白皙如玉的雙腿。蕭晚怕他和前世一樣,燒傷了身子,連忙道:「昭兒,送你家公子回去。」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壞女人怎麼知道自己名字時,謝初辰已經抬起頭來。

    他眼光倔強,眸中隱隱有淚花在閃動,一直細若蚊蠅的聲音一瞬間響亮了起來,固執地打斷蕭晚未完的話語:「我已經跨過火盆了……已經是你的夫郎了……我,不會回去!蕭晚,你答應要娶我的!」

    少年大聲地辯白,驚得在場的人竊竊私語,,蕭晚也因謝初辰固執的逼婚輕蹙起眉頭,心中隱隱鈍痛著。

    眼前的少年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抹溫暖,即使閉上眼,她仍是記得,在蕭家落難的時候,在她被押赴刑場時,這位被她拋棄嫌棄的夫郎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在眾人面前啞著嗓音喊著:「妻主……」

    在她身首異處、渾身髒亂惡臭時,他更是不顧恐慌,抱著她的身子悲慼絕望得痛哭著。

    然而前世,她為了不讓人知道謝初辰成為他的正夫,在外一直宣稱季舒墨才是她的正夫。蕭府除了蕭玉容和幾位蕭家長老外,並沒有人知道謝初辰才是蕭晚的正夫,以為他只是蕭晚隨意納的夫郎。

    她厭他入骨,逼他如瘟疫,一直將病重的他關在一個冷清荒蕪的小院子裡。

    唯一的幾次見面,她都是狠狠得嘲笑他,笑他不懂禮節,笑他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笑他做事笨拙像個呆木頭,笑他樣貌醜陋,性格刁蠻。

    她惡言惡語地警告他,他能嫁給她,不過是因為他運氣好,撿到了蕭家的玉珮。若是沒有那枚玉珮,他在她眼裡一不值!

    光是想像自己曾經惡毒的話語,蕭晚已有些呼吸不順。

    她欠謝初辰實在太多,怎麼能讓他繼續跳進蕭家這個火坑呢!

    「這不是謝家的小公子嗎?」

    人群裡,有人認出了謝初辰的身份。謝家曾是京城首富,但落到謝初辰這一輩份,只有他一位嫡系血脈。曾經有人戲言,只要迎娶了謝初辰,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半國庫的嫁妝。

    以至於謝初辰十二歲起,前來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謝府大門。只是,這位尊貴的小公子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小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是京城裡遠近聞名刁蠻任性,驕傲蠻橫的主。

    三年前,謝初辰十四歲的時候,母親在跑商時,遇到事故意外去世,只剩下孤兒寡夫兩人。謝家庶系面對這龐大的財產,一陣你爭我奪,導致第一首富的謝家四分五裂,如今淪為了普通的商家。

    沒有母親守護的謝初辰變得一無是處,從一個巨大的香饃饃變成了人人嫌棄的刁蠻少年,據說這些年來向謝初辰提親的,都是一些貪戀謝初辰美貌的老女人。

    京城裡,有小道消息說,謝初辰的姨母似乎還從中挑選了一位喪偶的中年女子,想讓謝初辰嫁過去做填房,還收了不少的嫁妝。又有消息稱,謝初辰被許給了一位達官貴人為侍。

    雖然蕭晚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子弟,但她蕭家嫡女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謝初辰竟然在蕭晚大婚之日穿著一身喜服從小門走進,而且還揚言自己是蕭晚的夫郎,難道已經被蕭晚看上,準備納為了側室?

    雖說謝初辰的外貌不錯,但名聲實在太差,蕭晚也太飢不擇食,竟納了謝初辰這麼刁蠻的夫郎。

    而且還選在今日,這不是在打季舒墨的臉麼?

    還是說,是謝初辰自作主張,故意在蕭晚娶正夫之日前來搗亂?故意向蕭晚逼婚?

    眾人心中的八卦之魂瞬間沸騰,目光不停游離在蕭晚、季舒墨和謝初辰的身上。還沒娶進門,正夫和側夫就要幹上了!簡直是年度大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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