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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自毀 文 / 曳水

    母親的葬禮辦的不算盛大,但是卻也不顯得寒磣。劉徹親自送了的,也算是給了我一分顏面。因著董偃守了我母親一輩子,再加上我母親生前對董偃的寵愛。他們生不能堂堂正正的在一起,那麼死後,我便請了劉徹將他們合葬於霸陵。母親的屍身,並沒有被送回堂邑國。

    「阿嬌姐,你還有我,還有髆兒。知道嗎?」也許是母親的死對我的打擊太大,也許是母親的葬禮讓我有些心心力憔悴。我回到漪蘭殿的時候,劉徹見著我,便說了這樣的話。

    我將睡著的劉髆遞到了奶娘的手上,奶娘便帶著眾人退出了我的屋子。我垂下了眼,靠在劉徹的胸口。現在的我,是越發的珍惜我與劉徹在一起的日子了。也不知是心底的那份私心,還是那一份真心。

    門外忽然一陣哄鬧,傳來急急的腳步聲。「臣妾衛子夫攜眾妃求見陛下!」

    我的嘴角淡淡的上揚,這麼快就來了?看來,我之前想的,我母親為我做不了什麼卻是錯的。哪怕我此番進宮,她也必是花了許多心思,讓我過了許多的安穩日子。如今,我母親不過剛剛去世,她便這般來欺我。

    劉徹明顯有些不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程德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劉徹的肩膀,與他端正的坐著。

    「陛下,皇后娘娘來了。」程德是個有眼力的人物,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是斷不會擾了劉徹的心情的。

    劉徹皺了皺眉頭。「到底怎麼了?」劉徹明顯表現出來的不耐煩。倒是讓已經開始年邁的程德有些手足無措。

    「陛下。皇后娘娘說,陛下已經連續在漪蘭殿留宿了半年之久。而且從未斷缺,娘娘作為後宮之主,特來規勸陛下的。」程德倒是將自己推的乾淨,既為衛子夫說了話,但是在劉徹面前也沒有影響。我淡淡的瞟了眼程德,以前一直覺得程德對我也算不錯,現在才覺得。原來有時候表現上的不錯,還不如實際意義上的不錯。拜高踩低,是宮裡人慣用的伎倆。只是程德,表現的不如別人那麼明顯罷了。

    劉徹冷冷的看了眼程德,我自是心中也是不快的。難不成就連他也覺得,我沒了母親,當真就在這宮裡存活不下去了?

    我心裡不禁暗自好笑,原來,就算我已經不是陳阿嬌。在眾人的眼裡,我依然是那個依靠母親在這宮裡風生水起的小女子。這讓我不禁想起了柳眉。她一直都愛我,也愛衛青。很多次。在衛青與我之間,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我。這或許也是衛青會在功名與她之間,終究放不下功名的原因吧?

    不過也是,這個功名權力有多好使,現在就看這個程德的態度就知道了。當初傳出大司馬去世的時候,衛子夫是有多落魄?現在大司馬轉眼間死而復生,權力地位依然在那裡,就連帶著他那個皇后姐姐也沾了光。

    手中的茶水滾燙,就在劉徹站起來的一瞬間,我的手遞了過去。一杯滾燙的茶水,就那樣突兀的潑到了我的胸口。

    「啊!」我叫的並不大聲,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卻也是極限。皇室裡的女兒,哪裡容許你大驚小叫?像個鄉下小婦一般!

    劉徹明顯嚇著了,「阿嬌姐!」台下的程德似乎也臉色一變!

    我面做痛苦,雙手不停的打顫。大漢朝的衣服再是保守,這天氣就再是寒冷,我這屋子裡的地龍卻燒的極旺的。我的衣裳穿的單薄,那茶水恰恰順著領口灌了進去。

    「還愣著幹什麼?傳太醫令!」劉徹慌了神,我卻有些得意的看了看我的胸口。那些茶葉,可是我特意留下來的,也只有劉徹在的時候,才捨得拿出來煮。現在他還沒得品嚐一口,倒是被盡數的倒在了我的身上,真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胸口的皮肉被燙的厲害,太醫看的時候都被嚇的一哆嗦。我完全可以想像,我那一處的皮肉似乎都被燙的翻了過去。「夫人這傷勢頗重,只不知……」太醫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徹。

    「說!」劉徹的臉幾乎都皺到了一起!我垂下了眼睛,我知道,這是劉徹知道是他自己的錯,但是卻又想要把氣撒在別人身上的表情。

    「不知夫人,傷得方圓可大?若是都像脖頸處這般,下官也好多備些藥材。」

    「算不得多,就衣裳內裡就兩指長寬。但是該是沒得脖頸處這般嚴重的!」我的聲音有些弱!

    「如此,夫人就請多加歇息。聽夫人的聲音似乎不對,怕是連嗓子都有影響。夫人暫且少言為好。」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眼角看了看劉徹,他臉上的皺紋,皺的倒是越發厲害了。

    「陛下,皇后娘娘和一干宮妃都……」我看程德一直戰戰兢兢的等在劉徹身後,覺著他滿臉愁容。還當他是想明白了,哪裡知道卻還是個老糊塗的。

    果真,劉徹這回是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一腳就將程德踹的老遠,程德猛的吐了一口血出來。我驚得很,這個程德,跟在劉徹身邊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劉徹這般作為,我倒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太醫看著這一幕也嚇得不輕,但是卻仍舊是向劉徹告了辭,領了一旁的小綠隨著他一同出去。

    「程德,你若是不想在朕身邊伺候。你就給朕滾到衛青身邊去舔他的大腿吧!」劉徹這是被氣極了,看來,這宮裡的一幕幕也當真是沒有逃脫過劉徹的眼睛。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程德勉強爬起來,渾身發顫。口裡的血,擦了又流。「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程德那模樣。看樣子他是從未被劉徹這般對待的,我不由得有些慶幸。慶幸

    我自己,始終都是劉徹在乎的那一個。不然,依著劉徹的脾氣,我怕是早就不會存在這世間了。

    劉徹不是笨蛋,他既然可以穩坐這大漢江山。必也是有自己的能力的,當然還有自己的實力。劉徹當初可以那般輕易的就收了小舅留給我的人,他自己身邊的人必也不簡單。劉徹這個人,打小就疑心病重,若不是母親臨終前的交代,我竟還不知,劉徹在民間有許多的密使。

    自然民間的密使是一回事,民間都有,這個他身居的地方自然也不會少。怕是他看很多人,都和看戲一般呢。

    「滾!把外面的那些人也給朕打發了,不然,你自個了結了自個兒!」劉徹的話帶著狠戾,我靜靜的看著他。看劉徹的樣子,明顯是知道這個程德是賣了衛青的面子的。所以才會在這個十五的日子裡,幫著皇后說話。

    初一、十五是帝后同寢的日子。從古至今,從未更改!劉徹次次,不論日子,都與我一處,自然會引起某些人的不滿。

    劉徹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面無表情了。之前我見到的那股子戾氣,倒是消失不見。

    「徹兒,何必與一個奴才動怒?」

    「那阿嬌姐,又何苦為了一個賤婦這般傷害自己?」

    原來,他看出來我的用意了。我抬眼看了看他,他也正好直直的看著我。正在我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小綠已經取了藥回來了,說是要給我敷上。劉徹接手,敷的小心翼翼。似乎擔心將我弄疼了,但是劉徹不會知道,我早前承受的痛苦,何止是這個痛的十倍百倍?

    「徹兒,我只是不想你走!」劉徹的手顫了顫,停頓了一下,復又繼續他的動作。我看著他,他的眼睛這個時候,看起來,有一種出奇的明亮。

    劉徹淨了手,自己繞過了我,睡到了床的裡間。我知道,他這是不想我帶著傷,挪動位置。以往,劉徹為了不打擾我早上睡懶覺,一般都是讓我睡裡間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男子可以體貼入微讓一個女子睡裡面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

    我母親從未教過我伺候夫婿,我更是沒有接受過這裡的關於女子與夫君之間的相處之道的教育。我一直以為,劉徹對我許多事,其實都是正常的。至少,在我受過的男女平等的教育裡,這是正是的!

    但是事後,我在民間,無聊之時,翻看與女子相關的書籍。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女子睡在外面才是正確的夫妻同寢之道。越是高位者,越是重視這個。一是女子夜間好伺候夫君;二便是,若有竊賊來犯,最先傷的也是床外之人。

    以前我不懂,一切都是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劉徹對我的心思,竟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將我看得比他還重!

    「阿嬌姐,就是你攆我走,我也不會走的。」劉徹將我的被角捏好,又看了看我的傷疤。有些沉重的歎了歎氣,自己轉身睡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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