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在唐朝的寵妃生活

正文 第87章 捌拾柒 文 / 情書

    李治這場病,委實來勢洶洶。往常也偶有傷風咳嗽的,但都並無大礙,不過兩日功夫就好透了。眼瞧著昨夜還如往常,孫茗也沒瞧出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哪知道一大清早的,無端端地發起了熱燒來。

    人是在她這裡出的事,就是皇后問責,她也逃脫不了干係,哪怕只是生病這種天災*……不過她該慶幸皇后最近兩日閉門不出,連後宮諸事都不敢搭理嗎?

    等了許久,花萼親自領著個內侍提了尚藥局剛剛出爐的藥湯來。

    孫茗伸手過去正要去接,花萼卻不著痕跡地擋了開,又叫了丫頭那了方帕子給碗底下一墊,才把藥湯遞給孫茗:「娘娘小心燙手。」

    這丫頭倒是有幾分眼色,孫茗朝她遞了個笑臉,就叫人把李治半扶起來,又給他後背加了幾層厚墊子。

    李治發著燒,一臉的昏昏欲睡,面色極為蒼白,連帶著唇色都淺了幾分。此時瞧見孫茗一手端著龍紋青釉下繪白彩的耀州窯瓷碗,有氣無力地一揮手,把屋子裡的其餘丫頭們就給叫退出去。

    孫茗又往床頭挪了挪,才搯了一勺藥來,連帶著手托著的瓷碗一同朝李治的唇邊伸過去:「來,趕緊把藥吃了,我讓花枝去備上粥了,待會兒用一些再睡會兒。」

    就是她沒拿鼻子湊近去聞,也早就被苦藥散發出來的味道給鑽到鼻腔裡,一直苦到心口上了……

    李治也忍著苦,總算是一口一口地把藥都喝盡了,正想討口水喝,冷不防口中就被塞了顆梅子。

    孫茗還拿了方帕子在他唇邊擦了擦殘留的藥漬,一邊道:「我是最怕吃藥了,每回用了藥,都要吃好幾樣果子甜口。」

    聽她說的話,他就彷彿也見到了她愁著一張臉喝藥的情形,就是身子再不爽,此刻也被她給引得笑出了聲:「你還當我與你一樣的不成?趕緊與我倒杯水,口乾得很。」

    孫茗也恍然大悟地起了身,暗道她差點給忘了,生病的人的確要多用水……

    李治半躺著瞧她去提水的背影,想到一早上就見她忙進忙出的模樣,一臉擔憂的神色,心下莫名地感動起來……

    生病的人心理上總是異常脆弱,又極易對人情溫暖產生依賴,李治便是這樣。就是往常見她這樣貼心,雖然他也高興,但都是相互早已經習慣的事情,但此刻,他心內確實有一番說不上來的情動。

    孫茗扭身過去,到了案上花枝給備下的茶壺,她拿手輕輕一探,還是極為溫熱燙口的,就提著茶壺和杯子返身到床榻邊,到了一杯地給他。

    這杯子不過小指長度這麼寬,孫茗接連給他倒了三回,他才止了手勢。

    把茶壺往邊上一擱,她就幫他掖了掖被角,看著一副溫柔貼心之舉,口中卻是埋怨:「早與你說了,叫你多騎馬練練,與你身子來說只管有好處,你這樣終日忙於朝政,身子垮了怨誰?」

    她就是早知道李治命不長久了,活了五十幾年就掛了……瞧瞧人家武媚娘,活了八十多年,都快趕上他的一倍了!可見平日裡他確實太不注重保養了。

    這番絮絮叨叨聽在耳朵裡,李治是覺得頭更暈了,但同時心裡也是說不出來的熨帖,一手撫著額頭無奈道:「我懂我懂,以後都聽你的,可好?」

    孫茗立時就笑了,握著他滾燙的手:「你要說話算話才好。」

    正巧花蕊端著龍紋金盆入了內,盆裡裝了一池的燙水,盆沿還掛了一方明黃的巾子。花蕊把盆一置下,就把巾子往水裡浸了浸,全濕透了才兩手擰乾巾子,而後遞給孫茗。

    孫茗接過燙手的巾子,先給他抹了把臉,又擦了擦手,才叫花蕊再把巾子重新清洗一遍,這回接過來把它折三折,就給敷在了李治的額頭上。

    不多久,花蕊就端著托盤進來,上頭盛著一碗粥,及兩碟子易入口的菜碟子。

    孫茗又依瓢畫葫蘆地一一把他給喂實了,知道他沒胃口,但無論如何都得吃點東西下去才好。

    粥極為燙口,好歹服侍他用了,這才把他背後的墊子給拆了:「你且先睡一覺,外頭的事先別操心了,王福來都去前朝把你生病的事給說了,這兩日就先歇歇。」

    李治早就沒什麼精力坐著了,就是靠著枕墊子半躺著,都覺得渾身酸泛,腦袋也更重了些,這樣人一放倒躺下來,確實好多了,閉上眼假寐,很快就睡熟了。

    屋子就他們倆,孫茗是眼瞧著他一躺下就睡了的,又替他換了額頭上的熱巾子,這才起身去瞧瞧阿寶阿福和阿宜去了。

    李治這場病,到了第二日午後方才開始逐漸好轉。

    孫茗倒也不擔心他發了什麼重症,畢竟歷史上李治確實沒有這麼年輕病死的,這倒很是安撫了萬壽殿上下的人心。

    但就算李治病中靜養,每日的奏疏仍是源源不斷送到萬壽殿來,不過才第二日,案上和周圍滿是高碟起來的明黃色的折子,且還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看李治終日有氣無力軟綿綿的樣子,便是再兩日也未必能好,到時他又怎麼忙得過來?

    李治自己倒不置可否,在精神好的時候還讓孫茗拿幾封奏章予他瞧,但孫茗如何肯?在病中耗費精力與養病無益,實在不行,才一同商量了下,取了折中來。叫孫茗先替他瞧了,凡事關重大的,她就念給他聽。

    如此不過五日,李治倒是給養好了,如今已能下床走動了,孫茗卻是耗了精神的,見李治能跑能跳的,她就囫圇地睡了個懶覺。

    所以朝堂的眾臣並不知內裡的情景,只看

    看陛下病體初癒都是一臉的蒼白模樣,知道此番這是遭了大罪了,再看看面前堆積如山已經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奏疏,連站在最前排的長孫無忌都點了點頭。

    聖人於江山社稷這般矜矜業業,更甚於太宗皇帝啊……

    李治這番一表現,在不明就裡的人眼前瞬間高大起來,當然此刻他並不知道這些人的腦洞開得有多大。但經此一事,他竟是發現,他的貴妃居然還是個人才……以前倒是小看了她!

    只是他這如意算盤還未打響,孫茗早將一應事情都推脫了乾淨。

    開玩笑,要真是替他接把瑣事都接手了,那她豈非要把自己給累死?雖然眼看路子越走越歪,有些與武則天相同了,可她一無魄力,二也不如她心狠,何苦到頭來日後叫李治對她心生忌憚?

    有道是不爭即是爭。她這般一推脫,雖說李治笑罵她懶,卻對她更放心了些,甚至於機密要件都同她分享探討起來。

    他們這邊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但蕭淑妃幾次上門,都被被擋在了外面,連萬壽殿的大門都未能踏進一步。

    話說,等蕭淑妃知道李治重症的事,其實已經是當日的午後了。

    但她來的也實在不湊巧,李治這個時候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下頭的宮人如何敢將蕭淑妃放進去?只得遣了一人去回稟貴妃娘娘。

    孫茗剛從屋子裡邁了步子出來,一聽,也未作理會,只吩咐她:「就說聖人睡著了,如今病中,不宜探視擾了聖駕。」

    與她,反正孫茗自知早就得罪蕭淑妃了,何必叫她假惺惺地上門?

    蕭淑妃被人擋在外邊,原本氣已不順,一聽宮人如此回稟,深恨地當場一耳刮子下去,暗恨道:「你且等著!」

    話落,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地回了她淑景殿。

    這不,李治今日剛能下得了床了,蕭淑妃就迫不及待地遣了人上門,道是淑妃娘娘有請。

    李治確實有幾日沒見著李下玉及李素傑這對姐弟了,眼下也頗有些想念,正想著過去瞧上一瞧,眼睛瞥到孫茗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頓了頓,李治只道了句「知道了」,就把人給叫退了,又手一撈,把她給拉到身邊來,板著張臉問道:「如今我竟是去看皇兒都不行了?」

    孫茗卻是一本正經地頷首,道:「你想做什麼,當然無需我來指手畫腳,只是,你如今病體初癒,實在不該來回走動,早上又急著去上朝,你瞧你,一臉的病容。」

    她說得極是誠懇,聽得李治都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道慚愧,口中也道了句:「是我錯怪你了,知道你是為我好,那今日就不去了。」

    孫茗聽得眉開眼笑,勾著他半臂肩膀,又道:「何況,我是大人自然無礙,下玉和素傑還這般小,萬一過了病氣,小孩子家家的,你就不操心?」見李治神色越發鬆動了,就故作一臉憂愁地說:「淑妃姐姐想必一時也沒想到罷,我看還是我叫人去與她說一說,省的她惦記……」

    她是一臉站在他角度為他著想地模樣,誰知道她內裡是怎麼想地……但此刻,顯然李治極是深信她的為人,聽得連連點頭。

    最後瞧她說了這樣幾句,就抬手抓了她的手腕:「不必了,她若是這些都想不通,你何苦還要為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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