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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章 陸拾玖 文 / 情書

    紀王李慎,是李世民的第十一個兒子,與如今的聖人同年。

    李慎自幼早慧,且好學,得太宗皇帝和韋貴妃的萬般寵愛,實是在嬌寵中成長。尤其中宮皇后早逝,他的身份更是水漲船高起來。

    但他從小就知道,前頭有兩個哥哥乃中宮所出,無論如何,他的庇蔭不過全來自父皇罷了,所以從來沒有肖想過任何不屬於他的東西。

    直至貞觀十七年,隨著廢太子與魏王被廢、被貶,冷眼看著李恪跳出來收買民心……

    即使才齠年如他也知道,定是不能成事的。

    彼時,父皇正值壯年,就是不猜忌他,長孫無忌也不會放著魏王不去拉一把,卻叫他拔了頭籌。

    阿娘一生地位顯赫,站得高,也看得分明,扭頭就交代他千萬與李治交好。

    其實根本不消她說,他與李治從小玩在一起,除了年紀相近,身份相當以外,當然也有因為李治是儲君的弟弟,是父皇最為寵愛的兒子之一。

    最後不過是,易了儲,太子換了李治做罷了。

    但再一想,這卻是……更好了!

    他定會如河間獻王那般既不捲入爭權奪勢,又能全身而退,帶著阿娘一起……

    於是從此以後,他對李治也就更真誠了。

    如今,聖人繼位,一切歸於平靜。

    到了永徽元年,正月裡,李恪竟然回到長安……

    這幾日年節連日下來,李恪幾次邀他飲宴,推脫數次,實在推脫不開,這才拉著李貞一同赴宴。

    無論他如何看待李恪的,但要說他為人確實還真心不錯,與人相交皆是真心實意,毫無參上半點虛假,總是這樣恰到好處。

    宴席偶然間是識得吳王妃的胞妹蕭氏三娘……

    蕭婒自席上第一眼見了李慎確實驚訝。之前她急於反對吳王與阿姐促成親事,不過是堵著一口氣,何況當時也根本沒有瞧清楚這個紀王。

    如今打了個照面,那清俊的容貌,不凡的氣度,確實絲毫沒有輸給聖人……

    但紀王呢?

    李慎壓根就沒把蕭三娘放在心上,尤其李恪越是極力促成,他越不能接受。

    紀王妃雖出身於鮮卑,父輩不過尚書庫部,算不得多有身份,且又體弱,常年臥病在床。只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過考慮續絃這回事!別說如今王妃尚且好好地,就是病逝,他也決計不能與李恪成為連襟。

    他們只當李治仁弱,只可惜,廢太子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竟是都忘了……

    然後散宴之後,李慎就入宮求見,與李治商談了許久。

    李治對於李慎有兄弟之宜,自然信任幾分。

    數年來,兄弟幾個時常一同讀書,一同圍獵,又湊在一處說話,哥幾個什麼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起先聽他說起來龍去脈還有兩份疑慮,但深想一下,也就疑慮盡消了。作為大唐的帝皇,被李世民親自挑選的儲君,他這份氣量還是有的!

    所以對於李慎請求出藩一事,幾經考慮,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雖然李慎沒有說出口,但李治知道他定是極希望能帶著韋貴妃隨行。

    曾幾何時,他也為這些前朝妃嬪的去留所慮,直到孫茗與他的一席話,才叫他豁然開朗。何況,兄弟又從前時起支持他,他也並非沒有度量地去猜忌。

    於是年後,李治任命李慎為左衛大將軍,又敕封韋貴妃為紀國太妃,令她隨紀王出藩。

    想想也不能有所偏頗,又大加封賞,也任命李貞為左衛大將軍,敕封燕德妃為越過太妃,隨越王前往封地。

    之後還封楊妃為趙國太妃……依次皆有不同程度的封賞。

    李治肯如此爽快地放李慎與李貞回封地,一來是對他們的信重,二來,也因為他政治越來越得心應手,兵權也逐漸掌握到了手裡,手中的權柄也逐漸日盛。

    自然行事上也更加自信了!

    ……

    時間轉瞬即逝,天氣也日漸轉暖。

    在孫茗捂著肚子在萬壽殿中養胎的時候,不知不覺到了五月間。

    孫茗這一胎也不知道因何,竟是安靜地很。因比著前一胎的動靜,導致她心中著實不安穩,就隔三差五地著人喊了太醫令過來請脈。

    總之到目前為止,這肚子還是安穩的,她也就逐漸放了心。反而心裡還自嘲著,許是之前那胎兩個丫頭鬧得動靜太大了,導致她這胎就一反常態地靜悄悄的了。

    宮闈之中妃嬪並不設太多,但僅有的又同樣俱是祈承君恩的,就是孫貴妃如今懷著身孕,聖人夜裡也一直在萬壽殿就寢,早就引得眾人怨氣。尋常人還罷了,王皇后原本就身世不凡,如今又貴為皇后,怎肯這般屈就……

    就是長孫無忌也不知從哪聽說了來,為此還尋了由頭阻了李治出行,為此事說道。

    長孫無忌也是仗著自己有功,又是李治的舅舅,在此前舅甥關係一直融洽,這也有因為當時李治還需要多出仰仗他之故。但如今,兩人早就與當初境況大為不同。

    李治現在掌權未久,如今最煩便是有人說教,聽完長孫無忌所言,卻也沒按他的意思行事。何況,他自認矜矜業業地為國為民,夜裡在萬壽殿也做

    不得什麼,無非就是批閱奏章,籌劃軍事。

    別看他現在已是位高權重,可除了要加強軍事上對突厥的管制,還要準備攻打車鼻部。應該說,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後宮,只把更多的眼光放在兵權、軍事和前景上了……

    原本就已是忙裡偷閒得去萬壽殿看看閨女,看看孫氏,順道鬆快鬆快,在被長孫無忌說教後,反而是提著那口氣下不來,就更要與他反著干了。

    於是入了夜,照樣往萬壽殿去了。

    他與往常那樣,提著一筐奏疏進了屋子,還沒歇下喘口氣,孫茗已經扶著腰走近,坐到他身邊,為他倒了茶。

    李治看著她六個多月的肚子,走起來看著穩當,看在他眼裡卻怕得很,一湊近就伸著手臂去托那肚子,一邊還道:「慢著些……怎麼走路也不讓人扶著。」

    一落座下來,孫茗就笑起來:「你也太小心了些,又不是沒生過,我自然當心。」

    時隔幾個月,李治就親眼看著她肚子跟吹氣球似地鼓起來,就是再經歷一回,以他眼光來看仍是擔驚受怕的,所以她時時叫太醫令來看是對的,對此他只有點頭的份,還帶頭叫人去太醫署取各種安胎藥補藥,鬧得太醫令都對他們倆沒法子。

    見李治一臉無奈,又極不贊同的神情,她隨手拿了封祭禮的單子出來,問道:「太宗皇帝忌日的一切事宜,還要九郎你來定奪。這封是今晨皇后娘娘遣人送來,叫我與你說說。」

    對此,孫茗無限地懷疑,王皇后定是有意而為之。雖然知道李治夜夜在她這邊,但祭祀一事並不完全是家事,也算得上是國禮,她遣人直接詢問李治即可,何必往她這邊走一遭,特意道上這些?

    李治並不知道女子間的彎彎繞繞,哪怕他國事上心再細,也很少去顧忌王皇后心中所想。所以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也不及細看就丟擲一邊,還與她道了句:「我先去瞧了阿寶和阿福再細說,這個我明日再回皇后,本來這種事叫她全權負責就好了,何至於走上這一趟。」

    說罷,就起了身,也不等孫茗說話,就急急往屋子外去。

    如今阿寶阿福一歲多點的小人,不僅會走會跳,叫起人來也伶俐。李治就很愛逗著她們說話喊人,所以每日必去瞧上一瞧,不然心裡是一整天地不痛快。

    孫茗坐在原處歎笑,只道閨女在李治眼裡份量這樣重,就是她都退避一射之地了。

    半個時辰將過,李治就一臉溫暖的笑意回來,繞過屏風,看到跪坐在案前的孫茗已將手中的奏疏整理,在昏黃的燭光下,又是靜謐又是問詢,頓時心下又是一暖……

    一邊走上前,一邊口中卻是埋怨:「又這樣坐著!你這樣大的肚子,還是乖乖去休息,這裡都有我。」

    被他攙起身,坐到一邊的寬椅上,上邊還加了厚墊子,坐下來一點都不硌人。又抬頭朝他道:「不過一會兒,又不礙事的。原還想與你說,正巧你來了。」說著,舉起了手中的折子:「我也是差點忘了,看到這封奏疏才想起來,端午即到,依例還要舉行國宴,還有封賞也別忘了。」

    李治失笑:「便是這點事情?我一早就都安排妥當了,這些不過小事。我想得是,打算讓高侃壓境突厥,帶餘部收復了,就叫他回長安續職。」

    高侃回來,就即刻可以與孫芝定親了……這確實是件好事!

    看著她臉頓時揚起笑靨,李治又道了句:「待再過些時日,我予孫英和李詞賜婚,也叫你了卻心頭大事。」

    孫茗立時就被他逗笑了。若說她心裡真高興,最為高興的無非是他將她的話都聽在耳朵裡,時時記在了心裡。

    李治便是這樣一個人,對你好的時候,就是千好萬好,叫你不知道怎麼說。心細的時候,就是頭髮絲兒這樣大小的事都記在心裡。

    然後一個回床榻休息,一個又任命地伏案忙於公事。

    熱鬧的端午過去之後,宮中現在唯一大事,就是祭太宗皇帝大行週年日。

    祭拜太宗設於皇家寺廟感業寺內,為這莊大典,王皇后頗費了些時日安排。

    無論李治如何不待見她,但她作為皇后立身的根本,就是做好分內之事。不說為皇帝分憂,至少也做到讓人無話可說。所以,她做得就更用心了些。

    對於李治同皇后上感業寺拜祭一事,孫茗心裡總是說不出地壓抑。

    她自然是不會忘記,太宗的武才人就在感業寺內常伴青燈古佛……若與史上無偏差的話,許是會被李治接入皇宮。

    可是……她與李治相處的這兩年裡,看著他從溫潤的太子,到如今頗具威嚴的帝皇,實在看不出來他會行這樣的事來。

    就算她不說對李治內心牢牢把握,至少也算頗為瞭解他這個人了。

    所以現在雖然知道他或許會遇上武氏,或許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她卻是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

    李治……他當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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