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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捉姦(二) 文 / 白碌

    那一年,是耿蔓陽的及笄之年。

    方宇忘不掉,他忘不掉那晚他的小姑娘大力推開他的房門,她的背後披著清涼皎潔的月光,她的眼中有不肯落下的淚,她的背後散著一頭烏髮,她咬著唇撲進他的懷裡,那一晚她哭得好傷心。

    她說,她要入宮了。

    皇宮啊,皇宮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兒的?

    方宇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是耿府一個護院的兒子,而且他很可能就要子承父業,繼續給耿府當護院,那麼他應該就只是一個護院。而皇宮裡的那個男人,卻是祁國第一人,他們祁國人民敬仰尊重的皇帝陛下。

    於是他說:「小姐,恭喜您。」

    耿蔓陽猛地一僵,她從他懷裡抬起頭,問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方宇垂下眼皮後退一步,不看她的眼睛,恭敬疏離的就像他從未叫過她蔓陽,從未摸過她的頭哄她不哭,就像……就像他們之間真的只是千金小姐與下人護院的關係。

    耿蔓陽像是被人打了臉,她咬破了下唇,搖晃著往後退,如他所願與他拉開距離:「方宇,你……你什麼意思?」

    方宇看著她的裙擺搖晃越退越遠,簡直心如刀絞,埋頭看地的表情痛苦而隱忍。

    她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咬咬牙回答道:「小姐,方宇恭喜您即將入宮為妃,天色已晚,還請小姐回房早些休息。」

    「方宇……你知道我心意的不是麼?」

    他低頭不語。

    耿蔓陽走上前,兩隻手捧起他的臉,強迫他看著她:「我五歲時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你叫方宇,方方正正的方,氣宇非凡的宇,我七歲時你說我越來越好看,你長大後就娶我這麼好看的媳婦,我十一歲時你帶我偷偷溜出府看煙花會,回來路上我睡著了,你偷偷親了我,我十三歲時你親手雕了一柄梅花木簪送給我,就是這支。」她說著,語氣平平淡淡,卻帶著微微的顫音,從懷裡取出那柄被她精心呵護小心保存的簪子。

    刻有梅花的木簪安安靜靜躺在她白皙粉嫩的手心裡。

    這柄簪子他雕了半個多月,不知道雕廢多少簪木,最後雕出三柄他看著差不多的,而這是最好看的一柄,他選出來忐忑而期待的送給她,卻從未見她帶過,他還以為早就被她隨手丟掉了,卻不成想她還留著呢,而且,保存的這樣好。

    方宇說不出話來。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小姐,此等不值錢的小物,扔了吧。」

    還留著做什麼?

    耿蔓陽氣極,她揚起手,卻始終沒落在方宇臉上,她捨不得。

    「方宇,我不想入宮,你帶我走好不好?」她緊緊攥住梅花木簪,輕聲祈求。

    方宇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兩顆拳頭,因用力過剩而顫抖,卻被寬袖掩住,誰也看不出來。

    「方宇,我不想入宮,你帶我走好不好?」她微微鬆開手指。

    「……」

    「方宇,我不想入宮,你帶我走好不好?」

    「……」

    梅花木簪「匡啷」一聲落地,復又彈了兩彈,最終塵埃落定,不再動,簪子上鑲著一顆極小的珍珠掉下來,不知滾到了哪裡。

    耿蔓陽心灰意冷,轉身就走,走得極緩慢。

    直到踏進她的小院裡,他都沒有追出來,她仰著小臉抬頭看天上高高掛著的月亮,任由夜風將淚痕吹乾。

    殊不知她的背後,遠處,很遠的遠處,方宇一直都在,他隨著她仰脖的動作而仰脖,看向天上那孤高清冷的月亮。

    月亮可會感到孤獨?

    它有群星相伴。

    方宇頓了頓,順著背後的樹幹滑下去,臉埋到雙膝中,他的手中捏著那柄梅花木簪。

    本以為兩個人將會苦苦忍下對彼此的思念直至耿蔓陽進宮為妃,卻怎料耿夫人舊疾突發不治身亡。

    傾盆大雨打濕方宇渾身上下,他疾跑進她屏退所有下人的小院,就見她孤身一人立在院中已等他多時。

    那一瞬,方宇的心都要碎了。

    「蔓陽……不哭。」

    他扣住她的後腦,輕輕吻了下去,小心翼翼,似羽毛一般輕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柔軟,呼吸香甜,他碰一碰就再也不能離開,積蓄十年的感情頃刻間爆發,他遵從本能瘋狂啃咬吸·允屬於她的酣甜美味,而她的嗚咽盡數流進他的口中,被他吞入腹中。

    這是他第二次親她,中間隔了四年。

    可憐兩個剛剛和好的人還沒仔細感受一下對方的溫暖,還沒來得及好好溫存一下,就迎來了不期而至的耿老爺。

    於是,方家三口被逐出耿府,耿蔓陽被關禁閉直至進宮那一日!

    耿蔓陽以絕食抵抗進宮的安排,耿老爺以方家三口性命為要挾,還會怕她不乖乖就範?

    進宮後,耿蔓陽這個獨一無二的冰山美人著實被穆琰寵了好一段時間,那段日子,她簡直想要一死了之,可是她不能,若是她自殺身亡,她父親一定不會放過方宇,為了他,她只能咬緊牙關活下去。

    漸漸,皇帝棄了她這座不會笑的

    冰山,她不覺得失落,只覺得解脫,她守著青燈木魚,靜心為方宇祈福。

    一晚,耿蔓陽迷迷糊糊睜開眼後在床邊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以為還是做夢,卻仍是喜極而泣,她將臉埋進他的懷中,一句句輕喃著「想念他」,後來直到他的親吻讓她感到窒息,她才驚訝得發現原來不是做夢,是真的,他真的來了!

    「你、你怎麼能入宮的?」

    就算方宇身懷武藝,卻絕對不可能越過層層宮牆繞開森嚴守衛,最終平安無事不驚動任何人潛進她宮中的,這……

    黑夜中,方宇衝她柔柔一笑,伸手將他嚇壞了的小姑娘攬進懷裡,為她解疑。

    原來,早在半年前皇宮招用侍衛時方宇就趁機成功入了宮,但侍衛根本不得進後宮,他根本沒有辦法聯繫上已經做了貴人的耿蔓陽,直到這晚他才有機會,翻牆之前他也曾猶豫過,萬一他被發現,就是連累了耿貴人,連累了他的蔓陽,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是。

    可是一想到她不幸福,她被那人忽視,一想到她現在病了,那人都不看望一下,他的心就被抓得緊緊的,好像有一隻小手緊緊地捏住她的心臟,他疼得無以復加,再難忍耐,輕輕鬆鬆翻入了後宮。

    方宇從未進過後宮,自然不認得路,還真是老天爺眷顧著他,他兜兜轉轉幾圈有餘才找到瑤華宮,過程中竟沒被人抓住。

    當時瑤華宮還只有耿貴人一個人在住,他這才沒找錯門,敲暈了她的守夜婢女,方宇迫不及待去看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瘦了,臉色蒼白,睡顏不安,秀眉輕蹙,他實在沒忍住,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眉心。她居然睡得那麼輕,顫抖著睫毛便睜開了那雙琉璃寶石般的眼睛。

    也是自那晚以後,他們才時不時見上一面,以解心中對彼此的蝕骨思念,有了耿貴人的相助,方宇進出後宮便簡單許多也安全許多。

    這樣的關係從一開始到被沈瑾萱發現,已經維持了快兩年了。

    待耿貴人交代完畢,沈瑾萱和葉芬儀以及她們兩個的宮女明燕和舫爇都表示驚呆了,皇帝陛下的綠帽子居然帶了兩年之久。

    葉芬儀想到此,不由看了穆琰的背影一眼,心裡暗笑他活該,這根本就是對他的報應啊,哈哈,若不是他本人在場,她還真想仰天大笑三聲,以表她內心無法言說的開心雀躍。

    沈瑾萱則是舔了舔唇部,也看了穆琰一眼,心裡的震顫還沒有完全平消,轉念她又想到皇宮的防衛實在是不行啊,這只是私通也就罷了,若要是行刺呢,那該怎麼辦?

    這件事情過後,她要跟穆琰提一提。

    耿貴人講述完便不安的看著穆琰,她心裡十分緊張害怕,卻已經不再顫抖。而她懷中的方宇竟然也睜著眼睛看穆琰,等他給出回應。無論是殺是剮,只要他能饒蔓陽一命,讓他受什麼罪他都甘之如飴。若是實在不行,能與蔓陽一起死,那也是幸福的,他們兩個真的都夠了這樣的偷偷摸摸提心吊膽。

    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如此痛苦真的很折磨人。

    一時之間屋裡除了三個宮女不敢直視穆琰外,其他四個都緊緊盯著他,其中的一道視線來自沈瑾萱,他能感受到那視線中滿滿都是對他的擔心與關懷,這讓他覺得心裡有些暖。

    兩年啊……

    穆琰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家養傷,等你傷好後再到宮中負荊請罪,若有人攔你,出示此物即可。」他說著,扯下腰間繫著的一枚金嵌羊脂白玉掛件扔過去。

    方宇忍痛趕緊抬手踉蹌著接住,這東西摔碎了他如論如何也賠不起。

    「卑職謹遵聖旨。」

    雖然弄不懂這皇帝陛下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但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怎麼為難他與蔓陽,這倒讓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憤怒,這說明身為他妃子的蔓陽根本就不足以影響他的情緒,哪怕是一絲一毫,他之所以不生氣,大概就是因為妃子又不是妻子。

    「若你傷好後不來,那麼朕想著耿貴人的下場……一定會很慘。」穆琰說著,順手牽起他身旁沈瑾萱的手往外走去,明燕拎著燈籠緊跟其後。

    葉芬儀瞅了一眼方宇和耿貴人,也出去了,再看穆琰,他已經牽著沈瑾萱走出老遠,都快出瑤華宮的宮門了,葉芬儀心說算了,也就懶得再追上去告退,索性放緩步子,盡量慢慢往外走。

    瑤華宮可真夠冷清的,宮門口連個守夜的太監都沒有,想來應該是被耿貴人特意吩咐的,也正好稱了那群奴才好偷懶的心思。

    陛下他就這樣把事情掀篇兒了?

    估計是不可能,讓那方宇養好傷再回宮請罪,他就不怕他趁此機會跑了嗎?正好那枚玉珮可足夠他跑遍大江南北還有餘呢。

    對啊,陛下他這是在替耿貴人考驗方宇呢吧?

    葉芬儀思及至此,遙遙望了一眼那挺拔的身姿和被他牽著的嬌小人兒,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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