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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靈刀秘語 文 / 鄒楊

    恨是毒藥,情難道不是毒藥?

    李艷的淒厲呼號盤在耳際,額上紅印隱隱還在,霍霍霍的磨刀聲這段來一直沒響,想來正如道長所說,陽世得管陽世事,陰世還盡陰世情。不破局,我的紅印難以消去。

    上班就聽得老錢說奇了怪了,前段到處怪事,現在卻是風平流靜。我苦笑一聲說:「好事呀,難道你盼著亂世紛紛?怕是到時街上無妹子,碗裡無主食哦。」

    老錢邊整理著手邊的事,邊說:「屁個妹子呀,昨兒個又開了經理辦公會,南村正式談定,不日就要動工,我們倆苦逼的日子來了。」

    我問:「不是補償一直談不定嗎?」

    老錢說:「我也正納悶呢,官方說法是國家追加投資,惠民再加力度,當然合理滿足對方要求,還有什麼談不定的呢。對了,還聽說,談著時有個奇怪的老人數次出沒,還主動請戰去做了幾戶釘子戶的工作,最後結果皆大歡喜呀。」

    我說:「巧巧的媽生巧巧,該不會是那天我倆碰到的老者吧。」

    老錢說:「我也這樣想呢,媽地,一想起,真的覺得陰風繞脊,駭得心裡一跳一跳的。」

    此時我心下打鼓,這一環套一環的,環環怪事呀,天啦,正如青山道長囑咐,真還得小心了。

    我說:「屁呀,兩個大男人,還怕個小寡婦。」

    老錢瞇了瞇眼砸著嘴說:「你還別說,那小蠻腰一扭,是那個味哈。」

    我白了老錢一眼,說:「我來準備審計策劃書,別到時您這領導火急火急地催我。」

    老錢點了點頭。並不答我話,怕還是想著那鼓突的雙峰吧。

    說話間,老總走進了財務處,其實也就我和老錢打屁磨牙的這間大辦公室。

    老錢一見,媽的,恨不得跪在地上請安呢,我識趣,這種時刻,可得讓給領導好好表現。

    拉椅子,還裝模作樣要去倒茶。

    老總一擺手,說:「不用,說句話的事,這次工程與以往不同,家門口,都精神著點,體系也與以住不同,路橋全權托付我們公司,所以,不是半審,是全審,你倆開工後就進去,辛苦呀,到時按加班算,看成嗎?」

    這哪是商量,分明是安排。老錢忙忙地點頭,臉上的笑快掉到了地上,直說老總放心我倆又不是第一次。

    老總轉身離開。

    老錢的笑容在老總轉身時就收到了屁股裡,待其一出門,呸了一口說:「你看你看,我說是孫子頭吧,媽的,按加班算,應該按出差算,摳你娘的,老子有朝一日時運轉,讓你來給老子當處長,天天按加班算你,算不死你。」

    我笑笑。說起來小事,但與我等*絲是大事。加班比之出差,一天少60元飯補。

    我說:「算了,家門口的,也有優勢,到時幫你釣妹子,補回來。」

    老錢又是瞇著眼笑開了,手撫茶杯哼起了小曲,「人道三月小陽春,孤兒寡母去上墳。」

    老錢還在哼著,我啪地一摔桌上的案,說:「晦不晦氣呀。」

    老錢哈哈大笑,這傢伙,沾著女人連命都不要。

    「幾時進呀?」我問。

    「一周後,場子開始平了,那時我們去正好。」老錢說。

    但我總覺心下裡怪怪的,說不出哪不對。

    陽世的事情當然正常,老錢一下班就跑去桑拿,拉我同去,我說有事,一個人屁顛屁顛地跑得沒影了。

    我駕車經過向家裡路口,一切如常,還是人流如織,摩托車把個通道都堵滿了。

    回到住地,上樓,忽而竟覺陰冷無比。

    開門進屋,駭然發現青山道長已至屋中駐立。

    道長一個手勢,我忙忙地關好門。

    青山道長不似平時,簇新的道袍,神情肅穆,好比我等著西裝繫個領帶裝逼出正席一樣。

    心中驚異。我眨著眼望向道長,道長卻是不語。

    忽而盤坐屋中,雙掌合抱乾坤,口中喃喃自語,頭頂熱氣蒸騰。

    熱霧四漫,瞬間竟是彌了全屋。窗玻璃上起了騰騰霧氣,遮住了外面所有光線。然屋內卻是白光瑩瑩,亮如白晝。

    我感覺自身體內一股熱氣升騰,直至頭頂,整個人灼得臉紅心熱,沒來由地一下跌坐在我的床上。雙腿不自覺地盤起,迎對青山道長,雙手本能地朝前伸著,似要扶起青山道長。

    青山道長忽而雙手一拱,對我一揖,慌得我什麼似的,但卻是全身不聽指揮,竟是生生地受了這一揖。

    「青城山青城掌教門下青山老道與正靈使者會晤,殘厲小鬼切莫近身,毀之不是枉殺生靈,實則事關陰界,四下可聽清了!」青山道長語音威嚴,真的還不似平時。

    此時,隱覺窗個撲撲之聲亂響,瞬間安寂。

    我是真不想受青山道長這等大禮,卻是動之不得。忽而想到,青城山,我的天,那在都江堰呀,是道教祖源之地。看來道長真的高人,竟是這麼遠的距離卻是來往如常。

    「正靈使者聽了,此時我以紅羅罩陣彌了此屋,你我已然入陰,以下所語,皆關生死,陽世紛擾,且丟一邊。」我愕然。

    「承恩師指點,終苦

    苦尋得正靈使者,陰界腥風血雨在即,萬望使者以蒼生為念,不可空費了滿腔熱血。」

    「無影門歷經幾界,我道門不幸,南蠻子興怪,我門無法坐視,師尊嚴命,渡劫成和。」

    「無影門妄以塵世慾念橫生為由,蒙蔽些小鬼魂,糾結渴盼轉靈之小鬼,占念渡陽,逼現靈刀,實則想一統陰界,橫生禍端,驚擾陽世,我門亦不可坐視。」

    「使者生就善根,後繼正靈,靈血是引,眾皆爭搶。」

    「幸得苦守,使者無恙,心下大安。」

    及至此,我似有些明白。卻原來,為什麼我的血會有如此的威力,根源我還是天定的正靈使者呀。這也使我忽而明白了,為什麼我每次都能化險為安,原來還有一眾道長維護呀。李艷動*而被逼走,想來,也是為了我之安全所為。

    「使者固本靈血,是為藥引。須珍愛自身,合我之力,方成大同。使者欲情最狂之時,以靈血為引,可成鬼陽刀;予情最盛之時,以靈血為引,可成鬼陰刀;燃情最熾之時,以靈血為引,可成鬼靈刀,使者可記清了。」

    「使者為救老道,盡灑靈血,初諾七七四十九天補靈,幸得尊師恩重,授得補靈*,我當不辱使命,與使者一路伴行。」

    「今這第一日,老道拼盡全身法力,助得使者入盡大陽。」

    說時遲,那時快,青山道長語落身騰,整個人一下盤起飛昇,懸於我的頭頂。我本能地想偏一下躲了開去,媽地,這要是一不小心砸下來,雖說這老道全身沒幾兩肉的,但我不死也是傷呀。然卻動垣不得,忽覺眼皮懶勁,有一陣困意襲來,整個人迷迷糊糊間像是入了定。

    恍惚間,只覺一股熱浪由頭頂直貫而下,卻是溫情如脈,絲絲入心,讓人陡覺身輕氣順,全身飽滿。確實舒服異常,更覺困意香甜,不自覺地臉上浮起笑意,心情無比愉悅。

    然而,還沒享受夠,突地寒冷侵骨,透徹心腓。上下牙不自覺地打起了顫,說也怪,這股寒氣與剛才熱浪盡遇,一忽兒又成溫情之勢,重新舒垣無比。而我真實的感覺是,如平日裡大家開玩笑說的吃了偉哥一樣,精力倍增,整個人感覺精力飽滿,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突地青山道長一聲大呵,整個人盤旋而下,重又跌坐地上,氣喘吁吁,如趕了很長的路的遠行者。

    我翻身下床,奇怪了,這時竟是身輕如燕,可以自由活動了。

    我過去扶起青山道長,道長還兀自喘個不停。說:「後續七十八天,我會一一行事。」

    我說:「行了吧,我覺得我有使不完的勁了呢。」

    道長說:「較之常人,你已超出許多,但入得陰界,還顯不夠。」

    接著說:「我剛才之語,不可說破,日常生活,依原樣進行,違了天機,你我都逃之不脫」。

    這話我聽懂了,是說我雖是正靈使者,全身的血還金貴得緊,人人爭搶,但平日裡卻切莫得瑟,要不然,會壞事的。其實說真的,這什麼使者不使者的,正靈不正靈的,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是個多大的官,我只知道,老錢就是我的上司,在我眼裡,那就是大官了,他能列席得了經理辦公會,而我只能聽他傳達精神。當然,正靈使者可不是鬧著玩的,隨著日子的推進,會一一呈現,當然這是後話。

    隨著道長站起,屋內白霧盡散,黑漆漆一片,原來,天已黑了。我趕忙打開電燈,屋內亮成一片,道長又成普通老者,我知道,此刻我們都已是回到了正常的陽世。

    道長一片虛弱,我心不忍,知道道長剛才為了助我打通大陽,費了全身法力。

    我說:「道長,午夜之諾可否不去了?」

    青山道長說:「這可不行,剛才我發誋語,窗外響聲一片,無影門一直未曾遠離,李艷想來已回師門覆命,我已承諾,恐生變故。這個引渡鬼是塵緣未了,帶入陰世,所以還只修得半靈之身,唉,皆由情困。渡得她,日後還有大用。」

    道長說完,突地對我笑了笑,此時的笑卻是如一和氣老者,說:「你不是一直想我救她嘛,這也是你的心願嘛,你這時是巴不得快點去吧。」

    道長用了常人口吻一說,倒還把我羞紅了臉。我囁嚅著還是重複著那句說過多遍的話說:「她是個好鬼呢,能救還是要救的呀。」

    「是你心中的好鬼吧,不過,引渡鬼不救,犯我大忌,別擔心,依計劃行事。」青山道長一忽兒如常人一忽兒如道人,可能這得道之人,能自由如處吧。

    倒是道長一番話,還真的說到了我心裡,李艷的安危,卻是一直沒有下過我的心頭,對一個陽陰兩隔的女人,我第一次有了從未有過的牽掛,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11時30分,道長說:「你和我同去。」

    我點點頭,只問:「哪兒?」

    道長說:「城外柳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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