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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毒草 文 / 雨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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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初說完,抬頭看向啞叔。()只見啞叔讚許地點點頭,出乎眾人意外的比劃起來,秀兒在一邊解釋道:

    「啞叔說,四奶奶您一個深閨中的女子能知這些,讓他非常欽佩,剛剛這株植物,除了名字外,你說的幾乎都對。」

    雲初聽了,暗想這可能是古今的叫法不同,其實這烏頭除了祛風除濕外,還有溫經、散寒止痛等作用,她故意少說了幾樣功用,就是怕在古代,醫術落後,有些效用還不為人知,說多了反被質疑。見啞叔認可她的說法,雲初心頭一鬆,點頭說道:

    「這同一植物,不同的地域叫法不同也是有的,不知啞叔怎麼個叫法?」

    其實雲初不知,這烏頭在欒國叫奚毒草,被視為一種毒物,最常見的用途便是餵在箭頭上,射殺敵人,欒國人還不知這烏頭可入藥……好在雲初只說了一兩種用途,又把他的花、根和習性說的一絲不差,最後又說此物有毒,啞叔也便認可了。

    更主要的是,啞叔也不想讓眾人知道這是毒藥,自然就含糊其辭了。

    啞叔生性熱愛草藥,可說是到了如癡如狂的程度,獨自在此侍弄草藥多年,早已寂寞異常,在醫道被視為下九流的欒國,能遇到一個對草藥這般瞭解,又這麼有興趣的人,啞叔即欽佩又興奮,自然生出探討之心,對雲初已由開始的無視、鄙棄,變的熱情起來。此時見雲初問,點點頭,又比劃起來,這次秀兒卻搖搖頭說道:

    「啞叔說的名字,奴婢也猜不出……」

    啞叔聽了,露出一臉的失望,雲初只是笑笑,順著小路向前面一片低矮的灌木叢走去,啞叔竟也一直跟著她們,和雲初一路探討著各種植物的特性、產地、用途等,有秀兒連猜帶蒙地翻譯,竟也說的相當投緣。

    身在異世他鄉,驟然遇到個對藥材如此熟悉的人,雲初也非常的激動,自然和啞叔談的津津有味,芙蓉也聽得熱火朝天,兩人竟都沒發現,聽了他們的話,秀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雲初、芙蓉沒注意秀兒的異常,但卻沒逃過啞叔的眼睛,他的話越來越少,已不再對雲初有問必答,開始有意無意地侍弄起身邊的花草,好似已意興闌珊,大有逐客之意。

    不知不覺間,眾人來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前,手扶著灌木,芙蓉感慨道:

    「奴婢發現,這園裡的花草,奴婢幾乎都不認識……」

    聽了這話,雲初也放眼望去,離她們大約六七十米處一片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按說,這麼遠的距離,又有灌木阻隔,常人是無法看清灌木後面的植物的,更別說辨別了,但雲初六識異於常人,這麼遠的距離,卻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恍然那竟是一片黑澤草,四周有二米寬的青石路與別處隔開,再無別的植物,隱在一簇灌木之後,不注意的話,很難被人發現。

    這黑澤草可是劇毒物,誤時後會頭暈、渾身發癢、手腳潰爛最後全身麻痺而死,要命的是他不僅劇毒,而且侵蝕其他植物,這種草的周圍一般沒有別的植物生存,單看啞叔特意將他隔離,就知啞叔是知道這黑澤草的習性的,怕他侵犯其他植物,單獨把他隔開了栽種。

    據記載,此草原產於西方,屬外來物種,不想,這麼早就被傳入中國,不知這欒國和她前世的歷史上哪個朝代相對應,也許這裡植被的分佈本也不同於她那個時空,雲初天南海北地想著……

    「四奶奶您看,這株植物長得真怪,像什麼來著……對了,像羊頭上的角,不知叫什麼名子,有什麼用處。」

    雲初正想著,只見秀兒在前面不遠處叫了起來,不知是興奮的還是怎麼了,秀兒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聽了秀兒的叫嚷,啞叔手一顫,不提防拇指被手邊的灌木刺紮了一下,瞬間冒出一滴鮮紅的血……啞叔一抖袖子,藏住受傷的手,轉頭看向雲初,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羊角籐!

    此物形似羚羊角,屬於攀援性灌木,所以叫羊角籐,一般生長在路邊或灌木中,誤食此物,會出現頭痛頭暈,噁心嘔吐,腹痛腹瀉、繼而四肢冷而有汗,痙攣昏迷,最後心跳停止而死亡。

    又是一種劇毒草!

    畢竟在欒國醫藥屬於低賤的行業,在國公府種植草藥已經很異常了,還種毒草,栽一種也就算了,還種了這麼多……

    繞是雲初鎮靜,此時也不由的心跳異常,如果說發現一種毒草,還屬偶然,現在接二連三地發現,就不正常了。怪不得這裡被列為禁地,不許外人進來。

    只是,董國公和董愛種這個幹什麼?難道董愛生前是個用毒高手?一念至此,雲初猛然又想起董愛那青黑猙獰的臉,不覺身子一震,董愛是死於毒物嗎,可既然他也懂毒,為何還會中毒?

    難道是誤食了什麼毒,董愛自己也解不了,才種了這一院子的草藥來試解?

    這念頭只在腦海中一閃,隨即就被雲初否定了,怎麼會?果真董愛誤食毒物,即便自己解不了,董國公也會尋遍天下的名醫來解,怎會讓他就這麼輕易離去!

    再說,她就從沒聽說府裡傳過董愛中毒的事兒。

    如果不是誤食毒物,堂堂鎮國公的世子,啞叔和他又都懂毒,怎會輕易被害中毒?看著秀兒手底的羊角籐,雲初一時胸中千頭萬緒,總覺得這裡似乎透著什麼玄機。

    輕輕揉了揉額頭,也許董愛就是病死的,是自己多心了,有啞叔在,自己何苦在這兒而閉著眼睛瞎猜,浪費心神!既然秀兒問了,不如索性說說,看看啞叔的反應,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想到這兒,雲初正要開口,六識敏感的她突然感覺從啞叔身邊泛起一股冷意,四周的空氣彷彿驟然間降了幾度,讓她忍不住一哆嗦,恍然間都能聽到啞叔變沉了的呼吸聲。

    硬生生地嚥下了嘴邊的話,胸中巨浪翻滾,臉上波瀾不驚,雲初上前一步,裝作仔細辨認的半天,看著啞叔笑道:

    「啞叔這裡的奇花異草真多,這株我竟也沒聽說過,還真不知叫什麼名字?」

    見雲初竟也不認識這株低矮的灌木,秀兒一陣失望,轉向啞叔問道:

    「啞叔,這個……也能治病嗎?」

    冷冷地看了秀兒一眼,彷彿沒發現她看向自己時眼底閃過的一絲光芒,啞叔又低頭侍弄起花草,像是對她們的話全無興趣。

    感覺身邊的冷意消失,雲初暗出一口氣,又走了一會兒,眼見到了圍牆邊,放眼四周,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發現這裡確無別的出口,這才抬頭看看天,說道:

    「也不早了,我們出去,免得喜菊她們久等。」

    「四奶奶……」

    見雲初要走,秀兒還要說什麼,啞叔已放下手邊的活,轉身帥先向外走去。見啞叔逐客之意明顯,秀兒也閉了嘴,心事重重地跟在雲初身後,一路向回走去。

    來到門口,雲初又寒暄了幾句,示意芙蓉取出一塊碎銀,賞給啞叔。

    芙蓉很不情願地取出一兩銀子,遞了過去,在她看來,左不過一個醜陋的花奴,打賞幾串錢就足夠了,她們這些大丫鬟,替人跑斷腿,也不過多得幾紋錢的賞,這四奶奶像突然轉了性,竟變的這麼大方了。

    眼見啞叔面無表情地接過銀子,隨手扔在腳下的框裡,連聲謝謝都沒有,芙蓉小嘴不由厥的老高。

    雲初卻暗暗後悔打賞的唐突了,這啞叔絕不是銀子能收買的,更何況區區一兩銀子,可也無奈,她現在也是窮人一個。

    收起臉上的尷尬,雲初正要告辭,卻見啞叔又比劃起來。秀兒忙上前解釋道:

    「啞叔說,四奶奶出去千萬別說這裡種著草藥,只說是花園就好,這也是四爺生前的意思。」

    聽了秀兒的解釋,雲初心一動,猛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想起,她要換了秀兒,以後來這個院子,誰給她翻譯啞叔的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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