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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劉松櫟(三)—— 文 / 江渚上

    我的話引起劉松櫟一陣開心的大笑,就連趙燕紅也跟著笑得很痛快。()劉松櫟一邊笑還一邊點著我:「這個小志呀!怎麼給你想出來的?看來我從朱胖子那裡聽來的全是真的了。」

    他發現我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朱胖子是誰,立刻補充:「哦,就是朱學文啊。」

    這個劉松櫟真是神通廣大,這才幾個小時,就連我認識朱學文的事情都瞭解得一清二楚。不過這麼大的本事怎麼讓老婆堵在旅館裡呢?我轉念一想,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費這麼大的勁要這樣深入細緻地瞭解我,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難道他也對我有所需求?

    仔細想想,他辦事情的程序可能是這樣的,我幫了他的大忙,他應該請我。於是去瞭解我這個人有多大價值,再根據反饋回來的信息決定招待我的檔次,以及在酒席上說什麼話,提什麼樣的要求。全鹿宴和路易十四價值好幾萬,這就是他對我的估價。

    想通了這一點就好辦了,我靜靜地等待著他下一步出什麼牌。想到這裡,燕窩端上來了。

    「來來來,請,請。這是這裡的招牌菜,燉血燕。大家請了。」劉松櫟一邊張羅著一邊看著大家的反應。小靈看樣子也是第一次吃這個血燕,看著就是吃不出味道的樣子。我當然更是第一次了,不過我會裝,擺出一副細細品嚐的樣子,不光品味,還仔細看看,讓人看起來既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欲言又止。

    「哈哈,還是小志見多識廣。這裡的燕窩確實不如省城的傅家樓,不過也是上品了。一會兒飯後還有鹿角膠。」劉松櫟的口氣有些抱歉,小靈聽到這話,看了我一眼,放下碗,拿起紙巾就擦嘴,她擦嘴的方式特別文雅,幾乎把半張臉都蓋住了。我知道紙巾下面她一定在偷偷地笑,笑我會裝。

    酒菜上來了,我們全都站了起來,劉松櫟端起酒杯。「這第一杯酒,我們要敬小志,今天要是沒有你的機智,我們就麻煩大了。」說著他和趙燕紅都上來跟我和小靈碰杯,然後大家一飲而盡。

    「這第二杯酒,我們要敬我們的劉叔……」我的話還沒完,劉松櫟就趕緊插話:「不,劉兄,我們平輩論交。」

    「謝謝劉兄,小弟高攀了!劉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我等末學後進,正希望劉兄多多提點。」我這段話是從最近正在看的書上模仿來的,我當然知道,這是一段文人間互相吹捧的段子。我不知道劉松櫟是不是文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這種吹捧,只是投石問路。

    「哪裡,哪裡,小老弟過獎了,實在是過獎了,哈哈哈,」劉松櫟看樣子很享受這種吹捧,二話沒說干了第二杯。我看看小靈,小靈遞過來一個鼓勵的眼色。其實我剛才也不完全是盲目的,我觀察過,劉松櫟目光深邃,胸有溝壑。這樣的人當然不是那種不學無術之輩。

    「這第三杯酒,還是要敬劉兄,希望能在劉兄的指點下,讓我們大家取得更大的成功。」這次是小靈祝酒。劉松櫟還是二話不說乾了杯中酒。然後吐出一口酒氣,開始捧我:「其實小志才是商業奇才,這才半年的功夫,就從一個街頭小販變成了擁有兩處買賣的大商人,了不起呀!」看得出來,他是真心誇我。

    「劉兄,您真是……」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太關心我了?太照顧我了?您有心了?好像都不足以表達。劉松櫟很高興有這麼一個發揮的機會,馬上接上去:

    「是啊,本來我也不知道,今天剛到你們酒店,進了房間那個前台的小姑娘告訴我,衣櫃後面有暗門,還說是老闆在裝修的時候特意留下來的。()我就覺得這個老闆真是想得周到。後來發現只要一談起老闆,那個姑娘就滔滔不絕。什麼勇鬥玉面狐啦,大鬧派出所啦,聽著就知道,那個小姑娘是你們的粉絲。」

    趙燕紅補充:「不光是粉絲,簡直就是鐵絲、鋼絲。」,她的眼裡冒出一股佩服的光亮。

    劉松櫟繼續說下去:「特別讓我奇怪的是,小姑娘還說,她們的老闆和老闆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對。這個小姑娘本人長得也很不錯呀,讓她這麼羨慕的人到底是誰,我就好奇了。這才向朱胖子打聽,知道了你的不少事情。」劉松櫟表情專注地看著我。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所以緊盯著他,先聽他說。劉松終於拿出了結論:

    「我這才知道,我們商界又出青年才俊了。」

    他這樣說我當然要謙虛一番,不然也太托大了。「劉兄,這我可不敢當,我們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偶然的。」心裡可是在罵著這傢伙,你給我磨什麼豆腐呀,快說要緊的吧。

    說到這裡我拱了拱手:「劉兄可是我們商界的前輩,財神爺。還望不吝賜教,我們還做得不夠。」

    「你們太客氣了,賜教談不上,不過是交換意見而已。」劉松櫟笑呵呵地說著,我和小靈恨不得豎起耳朵聽著,好不容易到了關鍵性問題。大概是對我們的態度很滿意吧,他又接著說:

    「二位認為,下一個利潤增長點是什麼呢?」他看了看我們,不說話了,等著我們回答。

    小靈趕快接了上去:「我們非常茫然,只想請教前輩。願聽前輩的意見。」

    「哦?以二位的才能怎麼會對這麼一個小問題這麼迷茫呢?」他看了看我們,我們點了點頭,好像小學生那樣老實。

    「既然對未來感覺迷茫,就應該及時總結過去,把握現在。從中找出規律性的東西。」劉松櫟的氣魄很大。我看出來了,這個人不光喜歡附庸風雅,還好為人師。想想也是,他手裡掌握著貸款,各路人馬當然使勁巴結他,願意聆聽他的教訓。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給人上完課以後,一定會批准貸款。如果這樣那我聽他講一天課都保證不打瞌睡。

    「說到過去,你們就作了三件事,做攤販,開飯館,開酒店。對嗎?」

    「對,」我們機械地回答,就像在課堂裡回應老師的提問。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同樣是在大學城,有多少小攤販?最後開了店的有幾個?」劉松櫟笑嘻嘻地問我們。

    「好像不多,」我猶猶豫豫地回答。我覺得好像他要的就是這個答案,而不在乎實際上真的有多少小販最後開了店。而實際上,當初和我們一起擺攤的同志們幾乎全都開了店。

    「為什麼你們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你們正確地選擇了『人無我有』的策略。並在短時間裡完成了原始積累。」劉松櫟為我們作了總結。

    我們做低頭受教的樣子,滿足他「誨人不倦」的願望。

    劉松櫟繼續點評:「至於開這個快捷酒店,從表面上來看,好像還是『人無我有』,但實際上就不一樣了,實際上你們是在玩壟斷。」

    「啊!壟斷?」我莫名其妙,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對呀,你們實際上就是壟斷了賣淫業,凡是找小姐的最後都得到你們快捷酒店解決問題,不是嗎?而更重要的是,你們並不從事賣淫業,所有與賣淫有關的罪惡都和你們無關,掃黃掃不到你們頭上。」劉松櫟用斷然的口氣宣佈。

    然後又問:「小小年紀哪來這麼深沉的心機?不過缺點是你們只顧走平民路線,忘記了為精英階層服務。比如說,你們後面的平房為什麼不開放呢?」

    我趕緊解釋:「這是我們經營上的失誤,原來是開放的,但是不少人提出包租,當時我們的資金緊張,就答應了。結果為了三十萬塊錢,全包了出去。」

    「租期多長?」

    「一個學期。」

    「一個學期?你們是以學期為計算單位的?有意思。」劉松櫟很奇怪。

    我很不好意思地回答:「因為包租平房的都是大學生,放假的時候他們都要回家,所以我們就以學期為單位。」

    劉松櫟沉吟了一會兒:「你們的資金流向能跟我談一談嗎?」

    我和小靈對視一眼,決定實話實說。不知為什麼,我就願意和他多談談。不知不覺把酒店的帳目,甚至是飯店的帳目都報了出來。以後回想起來,這實際上是劉松櫟對我們的考察。不過在陰錯陽差之下,我的回答還算得體。

    劉松櫟想了一會兒才說:「這樣看來,金慎昌他們對你們還是信心不足啊。」

    這句話把我點醒了,原來金哥之所以這樣做,其中還有這個因素。還好,不到半個學期,我已經把欠款還了一半。我想得出了神,連熱菜上來都沒有注意到。

    「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談,這是串烤鹿片,和你們店裡的烤羊肉串差不多。這是蒸鹿丸,炒鹿柳,白切鹿肉,來嘗嘗。」劉松櫟從孜孜不倦的教師,立刻變為熱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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