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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7章 江大其實離我不遠 文 / 江渚上

    忽然間,那個老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了起來:「你們這個死不掉的呀,專門跟我們為難呀!老天爺呀,這叫人怎麼活呀!你們把攤子擺在這裡,客人都讓你們『截和』了呀。吃了你們家的烤魷魚,就不吃我們家的烤羊肉串了呀!老天爺呀!殺人啦!」

    「小叉養的,你把攤子擺這裡『截和』我們的客源,這不是成心跟我們過不去嗎?」一直沒開口的愣小子張口就是「葷」的。

    我不跟他一般見識:「那好啊,你們也可以把攤子擺到我的對面,看看誰的客源多。」

    「老傢伙出場了:你這個人怎麼不講理!」

    「怎麼不講理?公平競爭最講理了。」

    「誰跟你競爭?誰允許你在這裡競爭?」

    我不由笑起來:「喲,你倒是很講理呀?一句話就把這條街都承包了。」

    「他媽的少廢話!大學生怕你,老子不怕你!」那個中年男人衝了上來。我看著他輕輕一笑。

    「想打架?那好啊!儘管來吧!你們父子倆一起上怎麼樣?打不死你個狗日的!」我也來火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他媽的誰怕誰呀!

    「老天爺呀,你開開眼吧!活不了啦!讓人打上家門口了呀!大家可要為我們作主啊!」那個老女人嚎喪似地說著就一把朝著小靈的臉上抓去。就在我打算撲過去救小靈的這一剎那,突然看見右邊寒光一閃,不好,她兒子亮出了刀。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突然一隻手從小靈身後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那個老女人的手,接著一擰,一個漂亮的轉身動作把那個老女人壓倒在地,原來是黃依依出手了。再看右邊,金哥趕到,牢牢地抓住了那小子攥著刀的手。「不許動!」金哥大喝一聲。一看老婆孩子都被抓住了,那個老男人頓時癱倒在地。

    看著金哥和黃依依把那一家子押到派出所去,我不知為什麼心裡有些不忍,看看小靈,她對我一點頭,我走上去對金哥小聲說「金哥,能從輕發落嗎?」

    「先拿下再說。」金哥頭也不回走了。

    看熱鬧的人散了,這一鬧少說也耽誤了五十片魷魚的生意,想到這裡不由為剛才自己心軟而生氣。這一家子,抓進去蹲幾天才好呢!

    就在我氣憤不已的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在和我打招呼:「你就是凌雲志?」一看就知道是江大的老師。

    「對,我就是凌雲志。老師您是。」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

    「我叫劉亞楠,是江大信息技術學院的,負責今年的招生工作。」

    「劉老師您好!」我趕緊給劉老師掬了一躬,好像是他的學生似的。小靈也好奇地打量著他。劉老師個子不高,穿著一身休閒裝顯得很幹練。最重要的是那種儒雅中透出的幹練,讓我感到非常親切,好像是經常到家裡來找我老爸的叔叔伯伯。

    「因為你在玉昌源事件中,能夠識大體顧大局,使得這一事件得到了圓滿解決。所以校黨委讓我來跟你談談。」劉老師的話很貼心,如果他說「我代表校黨委……」那就是打官腔了。

    「感謝校黨委,感謝劉老師。」溜鬚拍馬的話張嘴就來,我真不知道本人還有這份才能。想想也是,感謝什麼,江大校黨委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切還很迷茫的時候,就忙著感謝真是從何說起!

    「在公安局和校黨委的聯合辦公會議上,市局的曾局長通報了和你談話的情況,並且表達了你希望息事寧人的願望。大家都很感動,曾局明確說,他現在是一手托兩家,兩個好孩子誰也不能虧待了。」

    「兩個好孩子?」聽了這話心裡就很不舒服。

    「對呀!一個是玉昌源,大四學生,二十四拜都拜完了只差一哆嗦就大學畢業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開除了,但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說道這裡,劉老師探尋著我的意思。

    這時候,正好有人過來買魷魚,我趕快給烤上,同時藉機平靜一下,實在是無法接受玉昌源是好孩子的結論。可是轉念一想事已至此,想不通也沒用了。於是放開了想法,專心地考著魷魚,人多了起來,一下子同時接了五份錢。我顧不上劉老師了,只好抱歉地向他一笑。

    「你忙,我看一會兒。」劉老師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烤鐵板魷魚。

    我現在的烤魷魚速度可是比以前快了不少,用兩把抹子開兩個灶眼,我能在三分鐘內烤出十片魷魚。很快,一批顧客打發出去了。還看到藍美茹也在裡面,向我擠了擠眼。不過好像她讓我注意的不是劉老師。我一時顧不上,算了愛誰誰吧。就在生意剛清淡一點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接過了我的抹子,「你和劉老師說話,我來試試。」

    「這怎麼好意思?」我一下反應不過來。

    「沒關係,別不放心。」他的話,他的表情無一不透著讓人信任的力量。於是我撒開了手。看著他用抹子刮了一下燒熱的鐵板,左手拿起油瓶倒了一些油,數量和我習慣使用的也差不多。然後,放下油瓶拿起兩片用竹籤穿好的魷魚片,放在鐵板上,同時用右手把抹子壓住魷魚,嘴裡輕聲地數著數。「一、二、三、四、五,正好,」說著把魷魚翻過來,我一看火候正好,知道他已經在旁邊觀察了很長時間了,不由地很佩服他。在這段時間裡,小靈不斷地給我打眼色,意思是不要管這個中年人,讓他隨便烤。可是我總覺得這是為顧客負責,還是看著點好。只這時他已經烤完兩面了,接下來用抹子的端口,把魷魚切成龜背竹葉的模樣,然後問兩個大學生,「您要香辣醬還是甜辣醬,要不一面一樣?」看樣子和我的做派完全一樣。

    「行啊!老闆,都雇上夥計了,可以呀!」一個常來的老主顧打趣道。

    「不,不、不要誤會,這位老師不是夥計,是雷鋒。」我的回答引來一片笑聲,就連幫我烤魷魚的人都看了我一眼,顯然對雷鋒這個稱呼感到很滿意。

    「真看不出,你還很有急才呢!」劉老師的話裡透著讚賞的意味,把我拉回去,又拾起剛才的話題。「另一個就是你,凌雲志,今年考了六百六十六分的好小伙子,『你們學校是不是也應該有個姿態啊』這是曾局的原話。」

    「那學校怎麼說?」我心急地問道,心裡升起了一股希望。

    「因為我負責招生,所以把我找去了。今年我們學校沒有錄取你的原因是,你的檔案裡有一份關於你參與嫖娼活動的材料。這份材料是手寫的,上面有簽名,蓋的是你們中學的章。」

    「這我知道,是因為,」我剛想往下說,劉老師伸手示意我打住。

    「這些曾局都替你說了,據我觀察,曾局還是很維護你的,他多次說到,這次事件如果不是你識大體顧大局,結局就很難預料了。像大學生調戲小販妻子,大學生結伙毆打小販,都是新聞炒作的好題目。如果不是你主動後撤,這件事可以鬧得很大,所以不能虧待你。」他停了一下看看我的反應再繼續說下去。

    「再說你的檔案,雖然裡面有那麼一份材料,但是在檔案的目錄裡沒有登記。這樣就可以把它神不知鬼不覺地抽走。如此看來,你們中學的老師和校長還是給你留了餘地的。最後,校黨委表態,今年的新生錄取工作已經結束,我們沒法接觸你的檔案。如果明年你還能考取我們學校,我們一定錄取,並做好相應工作。根據我的理解,這個「相應工作」就是把你檔案裡的那份不利的材料抽出來。」

    我聽了半天無語,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我爸爸能夠屈尊到江大找找人,如果……。反正現在沒有如果只有結果了,這個苦澀的結果呀!我抬起頭,突然看見小靈,她正在忙碌地收錢、找錢。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路燈還沒亮起來。朦朧中,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美妙,那麼的純潔,使人不敢有褻瀆的想法。為了她這一切都值得。

    劉老師誤會了,他以為我對處理結果不滿意,於是耐心開導我:

    「這個結果其實是最好的,玉昌源的畢業證肯定從一本變成二本,含金量大大下降。如果你選擇上法院告他,那他們家就可以一審、二審地拖下去,只要拖過明年五月份,照樣可以拿到畢業證。因為在法院沒有判決以前,他仍然是無罪的,學校也沒有辦法。一旦畢業證到手,再剝奪他的畢業資格,那就不可能了。就算法院判他槍斃,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也不能剝奪他的大學文憑。而現在,佈告一經貼出,全校皆知。明年想給他本校的畢業證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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