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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弄巧成拙 文 / 三千若水

    終於……走了麼?

    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輕微晃動著的車簾,倪可長長的吁了口氣。

    抬手按了按額頭的傷處,一時沒把握好力度過猛了些,頓時呲牙咧嘴的連連倒吸了幾口冷氣。倪可苦笑連連,那一跌,也不知該說她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了,本來不過是意圖打斷康熙憶苦思甜的,沒想到連人帶椅的摔落在地後,竟然又滾出去狠狠的撞破了頭,當瞧到自己那滿手的血,瞧見康熙那心急如焚的表情之時,她當機立斷的開始裝暈。

    收回了視線,倪可怔怔的望著昏暗的光線下模糊的車廂頂棚。在那種情況之下,以這樣的結局來收場,應該……算是最完美的了。就那幾句沒來得及阻止的話,聽了,應該……不礙的罷!聽他的話說來,貌似以後不會再單獨找她了,也就是說,他將那些事兒放下了?

    這倒是讓她將這些年的心事去了好大一樁。

    啊呀……等等……她怎麼可以白白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啊!

    倪可倏的坐了起來,身子卻一陣發軟,重又跌了回去,這一跌不僅僅扯到了身的傷處,更是令額頭的傷口一陣陣針刺一樣的不停發起疼來。

    沉悶的哼聲令剛跳下車轅.的李德全頓住了腳,稍稍猶豫了下,李德全抬頭望向已然立在另一輛車前的康熙,見他正沖趕來的侍衛低聲吩咐著什麼話兒,李德全煩惱的緊鎖起了眉頭。

    自從那回打科爾沁回來之後,康.熙的異常表現可全都一五一十的被李德全看在眼裡。能讓皇帝被其刺殺還哭了的刺客瑾娘,一直來都令人摸不著深淺、深受著帝王過份寵信的布耶楚克,經常找各類莫名其妙的借口往布耶楚克府送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的帝王,所有的一切最後都連到了眼前這車廂裡頭那小小年紀就開始裝瘋賣傻的布耶楚克之女身。

    以往許多沒想明白的事兒,有.了今兒這一遭,李德全一下便理順了大半。只不過是為了單獨見這小格格一面,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跟個臣子暗地裡斗了許久,使盡了各種手段,難道……

    啊呸!李德全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想得太明白做.什麼,人活在宮裡,本來就不需要想得太明白的。阻止自己再往下想下去,李德全邁開步子,無視了車廂裡的聲音,朝康熙那邊行去。

    見李德全走了過來,康熙抬了抬手讓身邊的侍衛.退下,沖李德全微微頷首,示意他將馬車內的人處理好。李德全躬了躬身領旨,前自車廂內將被塞在裡頭的三兒和淡菊給扯了下來。

    「瞧你們也是明白人兒,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無.需我教你們了。」李德全推了二人一把,手指著倪可所乘的馬車尖聲尖氣的道:「你家小主子就在前頭車,好生照料著速速回府裡頭去,甭再想什麼歪點子竄唆主子在外頭瞎晃悠,若有個閃失,仔細你們的皮!」

    三兒與淡菊二.人對視一眼,沖李德全行了一禮,眼角餘光一絲兒也不斜,默不吭聲的低頭轉身朝他手指著的馬車行去。

    「不愧是布耶楚克手底兒下調教出來的人。」望著兩人的背影,康熙眼裡露出幾絲讚許:「年紀不大,行事卻都難得的穩重得很,有這麼兩個奴才在她身邊幫襯著,也難怪他敢在這時候把她弄到外頭來。」

    李德全沒再往那邊瞧一眼,躬身道:「主子,外頭風大,您還是先車。」

    康熙又瞅了眼前頭的車子,轉過身來,低低的歎了口氣。李德全彎腰掀開車簾子,康熙一腳才踏馬車,前頭一聲驚呼,令其硬生生的收住了腳步,倏的扭過頭去。

    「格格,格格,您怎麼了?格格,您別嚇奴婢……」

    女子尖細的高喊聲在這空曠的原野之顯得格外的刺耳,看著前頭馬車那不斷搖晃著的車廂,康熙臉色白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方才明明仔細查看過的,並無大礙,怎麼那奴才喊得如此淒慘。

    鐵青著臉,康熙只猶豫了兩三秒,收回了剛踏車轅的腳,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過去,將堵在車廂門口的三兒和淡菊一把扯了出來丟在地,焦慮萬分的衝進了車廂裡頭。

    「我沒事兒,我真沒事兒,就蹭破了點兒皮,又沒毀容,你喊什麼啊!你別再晃我了,再晃可就真有事兒了啊!」倪可閉著眼睛緩解著腦袋發暈的不適,手捂著額傷處,開始起悔恨自己出的臭點子。她本不過是想讓淡菊驚呼一下,將康熙引回來就好,沒成想這小妮子一見著她的傷,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驚惶得抱著她直搖晃,差點沒將她給搖散了架了。

    「你別怕,朕不會讓你臉留下疤痕的。」

    略帶冰涼的大手撫臉頰,整個人落入那個令人無法忽視的極具壓迫感的懷抱。雖然早已有所準備,可還是唬了倪可一跳。

    這人怎麼這麼不聲不響的就過來了?倪可強自定了定心神,勉力睜開眼睛,忍住腦子裡那一陣陣發暈的不適,沖康熙有氣無力的扯出個笑容:「怎麼是您。」

    「怎麼,不願意見到朕麼?」見倪可並沒出什麼意外,康熙臉的表情正舒緩開來,聞言立時又不悅的板了起來:「不是朕,你以為是誰?布耶楚克麼?」

    倪可被康熙的話給噎了下,一口氣差點兒沒緩來。這算什麼?她怎麼覺得這麼詭異,她可以認為這男人是在吃醋麼?心裡腹誹歸腹誹,現在可不是可以浪費時間的時候,她還指著這帝王替她辦事兒呢。

    「不是,不是!」倪可急急的分辨了兩句,低下了頭去,喏喏的道:「方纔我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在車廂裡頭,然後又瞧見了三兒和淡菊,又瞧見了外頭的景色,所以……我以為……」倪可的聲音越發的小了下去:「我以為,您早就走了呢。」

    聽著眼前少女微帶著些委屈的聲音,康熙臉色緩了緩,唇邊**絲笑意來,輕聲道:「你醒的正是時候,若再晚片刻,朕可就走了。」

    倪可繼續低著頭,眼角餘光頗為不安且帶著幾分擔憂的往康熙身飄,喏喏的道:「對不起啊,我一時沒坐穩,不小心摔了個跟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沒連累到您也傷著哪兒了?」

    康熙怔了怔,她這是,在關心他麼?一直以來,不論他想什麼法子討好她,她卻總是躲得遠遠的不願意與他親近分毫,她終於知道他的好了麼?心底一暖,臉快活的笑容遮也遮不住的浮現出來,手順勢伸過去揉了揉倪可頭頂的發,康熙柔聲道:「你這孩子,怎麼就惦記著別人,你只要把你自己給看顧好了就是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倪可隨口答道,心裡不住的在思量著到底該怎麼開口才好。

    「好了,朕是時候該走了,你好生回府歇著。」康熙有些戀戀不捨的用力抱了下懷裡的孩子,下次,怕就再也沒這樣的機會了罷:「你的傷不必擔心,朕一回去即刻讓人給你送藥過去,保證不會留下一絲疤痕。」

    說著,康熙放開了手,就要退出車廂。倪可心下大為焦急,她的話都還沒開始說呢,這傢伙怎麼就這麼乾脆利落的要走了啊。心下一急,手一伸,倪可扯住了康熙的衣服下擺。

    「怎麼?」康熙回頭望著倪可,見著她臉流露出來的幾絲強抑住的焦慮,心下突然了悟,抑住心頭狂喜,溫柔的笑著:「只要你不再躲著朕,你想見朕,那還不容易麼,嗯?」

    啥?!倪可愣了愣,這傢伙不是又誤解了什麼了?想見他?哦!不!她哪裡表現出來她想跟他再見了,她巴不得永遠不再見才好,他剛才不也說了麼,他們不會再有什麼機會見面了,做皇帝的怎麼也可以說話不算話啊!

    算了,不管了,先把目的達成再說,反正就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國家了,到時候他的手伸得再長也再管不著她。

    「嗯……那個……嗯……這個……不是……我……」倪可嘴裡吞吞吐吐的,面露出一副似乎在猶豫著不知該說不該說的模樣來。

    「有什麼話兒就說,朕定應你就是了。」康熙心裡頭湧無限憐惜,這孩子從來沒問他要過什麼東西,這頭一回開口,不論她要什麼,他都會應她的。

    「真的?」倪可聞言,倏的抬起頭來,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瞧著康熙:「您能讓我阿瑪回家陪我不?自從您來了德州,阿瑪就沒回過府了,府裡那麼大,每天每天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呆著……」倪可眼裡的神采黯了下來,耷拉下了腦袋,語氣也帶了幾分哀怨:「自打到了德州,就沒見他有過空閒的時候,整日裡在外頭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整日裡的留我一個人在府裡,連個說說話兒的人都沒有。」

    康熙臉的笑容僵硬在了那裡,逐漸消失,臉色變得平靜無波,看她將話說完,抬起頭滿臉希翼的瞧著自己,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又鬆開,最後終是抬手溫柔的在倪可頭頂揉了揉,道:「行,過兩天朕就讓布耶楚克回去陪你。」

    「真的嗎?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倪可仰起臉,感激的望著康熙。心裡雀躍不已,這下可算好了,那老狐狸可以不摻和太子跟索額圖的事情了,只要避過這陣風頭,接下來,太子跟索額圖愛怎麼鬧就怎麼鬧。

    不過……倪可隱隱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雖然達成了她的目的,可是,她怎麼覺著心裡就這麼不安呢。

    「不要對朕說謝,嗯?」

    低低的烏雲,不知何時遮住了太陽,令氣溫驟降,刺骨的北風開始肆虐,吹得那一地蕭瑟的荒草簌簌作響顫慄不已。天,似乎,要開始下雨了!

    立在寒風之中,康熙抬頭目送著著前方那已經遠去的馬車,李德全低頭躬身立在一旁,偷眼瞅著那一臉鐵青的帝王,心中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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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頭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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