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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過於順利的營救 文 / 心似海洋

    也許是因為見到了書文太過興奮了,也許是因為即將重獲自由,雖說這自由意味著前路茫茫九死一生,也許是因為掛心不知被關在莊子某角落的左家姐弟,總之……我失眠了,中了千日醉後第一個失眠的夜晚,明明身體很沉腦子卻清明的很。

    我翻過身,手往旁一搭才想起自己並不在聞人翼房中,睜眼身旁空無一人,想起他離開前說的話,是暗示我晚上去找他?我嗤聲,做他的春秋大夢吧。我坐起身,藉著月光打量這沒多少人氣的房間,除了有個櫃子有張床外這屋子空蕩的讓人發怵,這二宮主看來的確是個不喜拘束的人。

    掀開被子下床,一沾地就發覺兩腿軟綿綿的,在大腿上捶了幾下勉強站穩,走了兩步感覺湊合,有點腳踩雲朵的味道。

    我輕手輕腳打開櫃門,全是衣物,黑漆漆的看不清顏色,從中間抽了幾件疑似深色的衣服出來在身上比了比,這二宮主身高不會比聞人翼矮,看看自己身上白色的褻衣褻褲,勉強湊合吧,袍子太長捲起來塞進腰帶,褲腿太長捲起來塞進鞋子,紮緊袖口一切準備妥當,摸摸光滑的臉,又挑了一條暗色綢褲出來一折二包住鼻子和嘴,在腦後打了個死結,蒙面俠士的造型就算完成了,我叉著腰仰天無聲大笑,為馬上要去執行的營救任務造勢。

    睡之前我還在矛盾是否該去救人,結論是睡著了就算了,如果睡不著就去救,所以說這是天意。

    我躡手躡腳打開房門,被兩個高手夾在中間就是連喘氣都要小心翼翼,走的是慢鏡頭動作,分外吃力,用了近一刻鐘我才挪出東院,目標是西院花園中的假山,衝!

    白天看來清冷的山莊到晚上就成了陰森,風打樹葉發出的猶如恐怖片中標準音效的簌簌聲一直就尾隨著我,我不敢回頭,小時候聽奶奶說過的鬼故事一個接一個的從腦袋裡冒出來,趕都趕不走,額頭上開始冒冷汗,心臟蕩的老高的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

    快要進到西院時只見不遠處忽然出現兩個亮點,酷似鬼火!

    我猛地停住腳步,揉揉眼睛才發現原來是兩個提著燈籠巡夜的侍從,左右一看,廊外比廊內地不少,我急中生智,右手撐住行廊欄杆,右腳起,左腳跟上,輕鬆躍出,只是落地就不盡如人意了,右腳外側著地,崴到了,顧不上疼痛我趕緊靠牆蹲好,努力團成球狀。

    輕輕的腳步聲從我頭頂掠過,我不放心又等了好一會,當我想起身時一下竟站不起來,腿麻了,右腳踝更是疼的厲害,我按住受傷的腳拚命站起來,兩手抓住欄杆狼狽的翻上去一**坐在地上,好在玲瓏再差勁也是個男人,手裡的力氣還是有的。

    沒敢在走廊上多休息我便又爬了起來,想著灌籃高手裡的赤木剛憲,人家崴了腳還打籃球呢我這又算什麼,大概是心理作用感覺腳沒那麼疼了,進了西院我很快向花園中的假山奔去,西院和白天一樣靜的古怪。

    黑暗總給人帶來恐懼感,剛才還露半面的月亮招呼也不打便躲進了雲層,又是一陣陰風吹過,就像是一隻冰冰涼涼的手觸在我臉上,每個毛孔中的汗毛都抖擻直立起來。

    我努力穩住雙手在假山上摸索,白天那兩人就是從這進去的,機關一定就在附近。

    不一會我便摸到了縫隙,四四方方的一小塊與整塊並不相連,我用力推,石頭在一點點陷進去,只聽身旁響起石板與石板摩擦的聲音,假山旁的石桌慢慢移開,通道入口被打開了,我探頭往裡看,黑咕隆咚一片,白天我看那兩人消失在假山後只當是進了石頭裡原來不是,心跳的厲害,我按住胸口,既然來了就進去吧,我邁開無比沉重的步子,跨下第一級台階。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走的很不穩當,手扶著牆一點點摸索。

    腳下終於探到了平地,一條黑乎乎的道,我摸著兩邊的牆壁往前走,道是越來越寬,但走到底我就徹底沒轍了——因為出現了岔路。

    左轉,還是右轉?

    密道裡會不會有機關?

    萬一我死在這裡似乎有點不值,躑躅了好一陣隱約感到有一點點細微的風吹在臉上,眼睛看不見觸覺就變得更為靈敏了,確定是左邊,有風說明就是活路,我深呼吸後決定往左轉。

    密道的岔路不止這一處,我依著自己的判斷往裡走。

    左轉,右轉,右轉,右轉,左轉……我仔細記著進來時的路,越走心越沉,這道是書文監造的吧,跟地道戰似的佈局,忽然,在又一個岔路口我看到了一點點的亮光,甚至還有——打呼的聲音?

    我趕快往那處走,直覺告訴我就是那裡!

    亮光是從一扇厚重鐵門上的小窗裡透出來的,更加讓我難以置信的是鐵門居然沒關死還留了個縫,最近我果然吉星高照!我露出笑容,有酒味,有鼾聲,一定是看牢房的人喝醉了,我小心的把門打開,弓著身子往裡走。

    走下幾個台階就見一青衣男子趴倒在桌上,另一人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鼾聲震天,桌上兩瓶酒,一瓶豎著,一瓶倒著,酒撒了半桌還在沿著桌邊往下滴,一滴接一滴全都落在了地上那人的臉上。我注意到他腰上拴著幾把鑰匙,悄悄接近,順利的從他腰帶上拿走了一整串的鑰匙,但鑰匙之間小小的碰撞聲讓我嚇了一跳。

    「是誰?」背後忽然傳來不小的聲音,「是誰在那裡?」

    這毛毛躁躁的左豫!我差點炸毛,牢牢握住手中鑰匙猛一回身,對著那方向呲牙,壓低聲音警告,「別吵!」

    那人果然不再出聲,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在努力挪動身體。

    我拿了桌上的燭燈太空漫步過去,「是我,琴易,你們大師兄的朋友。」

    「琴公子?」左櫻像是剛剛醒來。

    「你怎麼在這?也被抓了?」左豫問。

    左豫和左櫻都被黑布蒙住了,盡在眼睛,手腳也被粗繩縛住,比之前瘦了白了,衣服髒了點但還算完整,大概沒吃多少苦。

    「我是來救你們的,出去再說。」

    他們都露出驚喜又驚異的表情,只是沒再說話。

    我把燈放在地上去開門,手忙腳亂的試了幾次才找到正確的鑰匙,臉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濕透。

    重見光明的左豫瞪大眼睛看著我,「琴,唔……」

    一把被我摀住嘴,我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為他們倆解開束縛後我把鑰匙扔在牢房裡,只帶走了那盞燈。

    經過那一趴一躺兩人身旁時左豫與左櫻眼露殺意,我說:「不能殺人。」

    「他們都是魔教的妖孽!」左櫻恨恨道,又一個正道中人。

    左豫攙著左櫻連連點頭。

    我生出後悔救他們的念頭,「我救你們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們殺人的。」

    我加快步子往外走,再不想看這對姐弟一眼。

    心中是說不出的厭惡。

    他們倆只得緊跟了上來。

    營救計劃進行的太順利,順利的讓我心情煩躁。

    剛進來的時候完全是摸黑,出去這會我用燭燈照著仔細觀察牆面與地面。

    離開那牢房有一段距離了,左豫忍不住問:「琴大哥你怎麼會在這?我大師兄呢?他怎麼沒與你一起?」

    「他為了救你們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冷冷答道。就是為了這倆小崽子,當初如果肯聽小七的話好好在家呆著哪會惹出這許多的麻煩。

    左櫻驚呼,「什麼?大師兄他——」

    我示意他們別再說話。

    出了密道我便吹熄了燭火,把燈仍在一旁的草叢裡,拉下面罩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快被憋死了。

    我環顧四周,依然與我進去時一樣的安靜,我抬頭看從雲層裡鑽出來的月亮,鬆了口氣的同時腳也開始疼起來,我挪了一小步,看來還能撐一段。

    我帶他們來到圍牆邊,牆高大約四米,我問:「這高度沒問題吧?」

    兩人看了看,左豫說:「我沒問題,我姐姐受傷嚴重些可能不行。」

    我說:「沒事,我在底下托她一把,你先上去,在上面拉她就可以了。」

    「那你呢?」

    「我?我就送你們到這了。」

    他們倆又是大吃一驚,同時問:「你不走?」

    「我也是被抓來的所以不能走,而且我不會武功,跳不過去。」

    我見他們又要開口,忙催促道:「時間緊迫你們趕緊走吧,要是被人看到就走不了了。」

    左豫紅了眼,拱手道:「琴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我……」

    「行了,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心裡那股煩躁感又浮了出來。

    左櫻福了福身子,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我微微頷首,「客氣。請兩位多加小心。」

    終於送走了兩人,我看著牆頭歎氣,「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好在玲瓏有一顆強壯的心臟。我慢慢在草地上坐下,兩手握住受傷的腳踝,剛才一直隱忍著,現下疼的我直抽氣,「出來吧,我疼的走不了了。」

    草地上幾片樹葉被風帶起,打著旋落到我身上。

    我被來人抱起,往東院走去。

    他說:「你的打扮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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