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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7ACT·680 文 / 紫色泡桐

    彈簧門後遍地垃圾的那個空間是西普裡安的接待廳,今天依稀能辨認出咨詢台的輪廓,檯面被一盞四分五裂的吊燈包裹,桌邊黑色的花盆東倒西歪,盆裡的泥土和垃圾混在一起。牆角懸掛著大大小小的蜘蛛網,壁燈的燈芯短路般不時跳躥,昏黃的光向四周播撒鬼魅的投影,垃圾堆砌起來的線條隱蔽著呼之欲出的詭秘,為死寂的空間更添幾分陰森。

    看門的巫師帶領二人穿越大廳,來到側邊的鐵網門前。

    「當心腳下。」看守含糊的喊了一聲。

    幾乎在同一時刻,海姆達爾身子一歪,若不是斯內普眼明手快撈住他,他就要和滿地的垃圾親密擁抱了。

    海姆達爾心有餘悸的站直,輕輕道謝,斯內普沉默的拍拍他的背。

    海姆達爾上翹的嘴角被昏暗的環境遮擋,他低下頭,一地的耗子在三人腳下來來回回暢行無阻。即便對老鼠沒什麼偏見的人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些耗子不太友好,當心腳下,別給自己惹麻煩。」看守健步如飛的鑽過鐵網門。

    海姆達爾眼下格外慶幸進門的時候多存了心眼,沒把小強部隊放出去。如果他沒有看錯,這些彷彿縮了水的耗子並不是他以為的莫特拉老鼠,而是比模特拉更具攻擊性的鉤鼩(qu),因吻部長如尖鉤而得名。鉤鼩與模特拉老鼠擁有相似的外貌,背部長有海葵狀觸角,但那是用來迷惑敵人的假體,且不具備模特拉觸角的藥用價值。

    鉤鼩的唾液含毒,不像客邁拉獸那樣咬一口讓人痛得死去活來。鉤鼩的唾液具有一定的麻痺作用,也就是被咬了並不會很難捱。被一隻鉤鼩咬傷除了傷口四周發黑流膿水外並不會一命嗚呼,如果鉤鼩數量超過10只,那就比較危險了,按國際巫師醫療機構統一劃分的動物性傷害等級判斷,10只鉤鼩的毒素威力可以排到中等危害的最末,超過20只就直接跳到高等危害了。

    值得一提的是鉤鼩乃被動怪,正常情況下不主動攻擊人,但它們是群居生物,只要攻擊一隻,將會引來一窩打擊報復。這裡的一窩不是一個家庭為單位,而是一個家族。鉤鼩的家族十分龐大,眼下在海姆達爾腳邊撒歡的說不定就是一大家子,目測少說有40來只,被40來只群起而攻之……只能以悲劇收場了。

    因而海姆達爾跟太空漫遊似的一腳深一腳淺的穿插在鉤鼩間,緩慢往前挪動,直到順利挪到鐵網門後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去,一雙雙綠豆似的小眼珠在黑暗中冒著幽幽綠光,斯圖魯松室長禁不住吞嚥口水,果斷轉頭眼不見為淨。

    「這些寶貝兒吃得飽穿得暖,乖得很,不會瞎攻擊人。」看守被海姆達爾那謹小慎微的樣子逗樂,咧開嘴呵呵笑著,暴露出一口大黑牙。

    「帶路。」斯內普冷硬的說。

    看守瞄了斯內普一眼,嘴角又一次神經質的挑動,亮黃色的燈光把他的投影打在灰白色的牆上,猶如一隻放大數倍的鉤鼩。

    醫院被廢棄多年,電梯無法使用,只能走最普通的通道。據看守解釋,通道是後來被疏通的。

    「您一直在這裡做看守嗎?」他們經過一個排風扇似的嵌入物體,海姆達爾貌似不經意的問。

    「很多年了……久到我都不記得時間了。」看守的提燈在這個半封閉的空間內開闢出一條明亮的道路,黑暗在身後不停追趕,他們離地面越來越遠,入口變成一個小點直至被徹底吞沒。

    海姆達爾猜測比利時魔法部是不是已經把他忘了的時候,看守告訴他們到地方了。

    「地下一層是門診部,地下二層是住院區。」看守推開與外部入口極其相似的彈簧門,門上西普裡安的字樣比地上那扇略清晰。

    「我帶你們去資料室,跟緊我,這裡很大,容易迷路,萬一轉不出去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許可令上是這麼寫的,看守似乎也不打算放他們在醫院裡到處亂走。

    沒走幾步,看守又提醒道,「這裡無法使用幻影移形,希望二位好自為之。」

    斯內普與海姆達爾飛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按捺下疑惑,選擇提高警惕,靜觀其變。

    門診部不比樓上的接待廳整潔多少,樓道內橫七豎八的堆放著床單、枕頭等物品,大大小小的魔藥瓶子滾的滿地都是,還有一些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古怪器物,無一例外都是金屬製品,稍有不慎就會被踩倒。

    徵得了看守的同意,海姆達爾拿出魔杖亮起螢光閃爍,在斯內普的配合下稍稍放緩腳步,最大限度的觀察張貼在樓道牆壁上的畫報、羊皮紙等物。紙張的落款無一例外都停留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他還看到一張五十年代用來宣傳侵入式疾病對巫師諸多危害的海報,侵入式疾病就是來自麻瓜世界的病症,巫師偶爾也會感染,大多為個體性發病,不具備傳播性。

    巫師得了麻瓜的疾病基本上就是等死了,因為巫師沒有針對這類疾病的特效藥,即便最普通的流感也都是致人死地的。五十年代的那張海報就是用來警告巫師沒事別往麻瓜世界跑,自己死了不提說不定還會傳染給親友。人們對於未知總是充滿恐懼,就像麻瓜害怕巫師、魔法,巫師對於麻瓜的各種疾病亦是唯恐避之不及。

    (ps:這裡冒一下泡,小龍同學的爺爺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不是得梅.毒去世的,應該是水痘、皰疹,從原文來看貌似是龍皰疹,咱嚼著八成是帶狀皰疹,嚴重的併發症蠻嚇人的,巫師沒有針對性治療的話確實會翹……某主流版本的翻譯有偏差,異鄉上部在這點的描寫上也悲劇的偏了。)

    在一個擺放倒塌的展示櫃旁,海姆達爾見到一幅張貼著黑白活動照片的宣傳畫報,他在上面看見了比去世時年輕的卡雷爾.迪呂波,幾位治療師模樣的巫師喜氣洋洋的站在一起,似乎因為某件好事接受媒體的採訪。遺憾的是海姆達爾看不懂法語,他強迫自己記下這些治療師的長相,也許以後能派上用場。

    一些房間的門是打開的,海姆達爾路過時忍不住好奇張望,可惜裡面黑黢黢的,時間又短,看不真切。

    看守踢開幾隻玻璃瓶子,發出稀里嘩啦的動靜,聲音在空寂的樓道內久久迴盪。

    「西普裡安因為什麼被關閉?」海姆達爾突然問。

    看守遲遲不答,海姆達爾納悶,禁不住天馬行空的腦補,看守猛地大喝一聲,「什麼人?」緊接著看守似發現了什麼眉頭一皺,拔腿衝了出去,「兔崽子別讓老子抓到你!」

    海姆達爾象徵性的追了幾步,看守貌似不年輕,腿腳卻十分靈活,轉眼跑沒了蹤影,海姆達爾回過頭來與斯內普並肩而行。

    「現在怎麼辦?」海姆達爾說。

    「不知道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斯內普沉吟片刻。「先別管那些了,我們管我們行動。小心注意四周,發現情況別輕舉妄動。搜查完畢迅速撤離。」

    海姆達爾點頭。

    斯內普拿出魔杖,點亮螢光閃爍。

    沒了領路人,他們在樓道內笨拙的摸索,尋找傳說中的資料室。

    「我覺得這醫院很古怪。」海姆達爾小聲說。

    「你發現了什麼?」

    「沒,就是給我感覺不太好。」

    斯內普莞爾,「巫師醫院都一個樣。」

    「大概吧,我沒見過別的廢棄醫院。」海姆達爾聳聳肩。

    斯內普正要說什麼,表情一變。

    「怎麼了……」海姆達爾沒問完即住了嘴,他與教授同時轉身,舉高螢光閃爍。

    「你聞到了?」斯內普說。

    「有一股焦味。」

    海姆達爾話音剛落,樓道內發出激烈的轟鳴,似粉碎咒擊中某物,更像轟轟爆炸見效後的現場。

    「千萬別告訴我我們走錯了,更別告訴我那裡就是資料室。」

    他與教授快步來到那個房間外,爆炸搞的聲勢浩大,火焰並沒有完全點著,火勢大部分集中在一排貼牆鐵皮櫃子裡,已經被燒了三分之二。幾個櫃子倒在地上,房間內雜物四濺。

    斯內普開始唸咒滅火,海姆達爾也加入滅火的行列,並實施資料搶救。好在這個房間不小,燃燒的範圍較小,沒有形成規模。火勢逐漸得到控制。二人搶救出了不少羊皮紙,其間也不管有沒有用,看到就往外扯。

    海姆達爾拿出自己的布袋子,把這些資料全部往裡面塞,之後又從火裡搶出一部分,留下一些實在不能用的,其餘的也全塞進袋裡,準備兜著走。

    等房間內的火完全控制住,並被撲滅,二人滿身狼狽的退出房間。海姆達爾小心收好利用魔法壓縮再壓縮的布袋子。這時看守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見到房內的慘狀不禁抱頭哀嚎,嘴裡罵罵咧咧。

    「該死的小兔崽子……我要扒了你們的皮……」

    「沒追到人?」海姆達爾抹了把臉。

    看守對著焦黑的房間木然地搖搖頭,大概打擊太大,忘了問他們房內的東西是否完好。他沒精打采的對他們說:「資料室在走廊的盡頭,門上釘著銅牌的就是。」

    原來有提示啊!

    海姆達爾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幾句,跟在斯內普身後,悶聲不響的隨看守來到資料室門外。

    「這裡經常被襲擊?」斯內普問。

    「偶爾,大多是小偷小摸,看看有沒有值錢東西,撿出去賣錢。」看守從腰間拎出一串鑰匙,摸索了會兒,抽出其中一把,打開門。「地上的大廳還招過麻瓜的賊。」

    資料室在刻意保護範圍內,不同於他處的雜亂無章,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看守把提燈留在房內,不大的空間頓時亮堂起來,省去了海姆達爾顯擺咒語的功夫,二人收好魔杖,開始打量室內的陳設。

    「這些資料都是我從醫院的其他地方搬來的,當初這麼下的命令,你們要找什麼隨意。」看守說完來到門口,窸窸窣窣搗鼓幾下,點燃了煙斗,一臉滄桑滴吞雲吐霧。

    斯內普注視著房間內整齊排列一圈的資料櫃,無奈一歎,與海姆達爾一左一右分工查閱。

    時間在嘩啦啦的翻頁聲與不時的說話聲中悄悄走過,等他們疲憊的回到地上,日頭西沉,建築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算是有收穫吧。」海姆達爾趴在桌子上犯懶。

    「我們找到了醫院記錄在案的近百位醫護人員的姓名,以及當年留下的聯繫地址。」斯內普把他們從資料上謄抄下來的東西放在霍林沃斯面前。

    假如按名單一一查找,工作量巨大,巫師下定主意隱姓埋名,梅林都束手無策。

    霍林沃斯沉著臉接過。

    「我這裡也有。」海姆達爾拿出布袋子,掀開,黑乎乎的羊皮紙等物排山倒海的往外湧,不一會兒便鋪滿了整張桌子,刺鼻的焦味瞬間瀰漫整個房間。

    霍林沃斯抽了抽眉,「……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斯圖魯松。」

    「別啊,」海姆達爾大驚失色。「我只是菜鳥,經驗匱乏,難堪大任,您別這麼看得起我!」

    霍林沃斯面無表情的橫了他一眼,後者立馬含胸低頭。

    斯內普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那間醫院有古怪。」

    「怎麼說?」霍林沃斯表示關注。

    「說不上為什麼,感覺這麼告訴我的。」

    聽到斯內普毫不猶豫的提供出自個兒的判斷,海姆達爾默默內牛,教授乃揍素我親叔。

    「我們還碰到了疑似小偷的人。」海姆達爾說。

    「小偷?」霍林沃斯不解。

    「看守的巫師告訴我們,西普裡安雖然封閉了近二十年,但不時遭賊,今天似乎也有,跑得很快,我什麼都沒看到就一溜湮沒影了。話又說回來,要不是有人放火,我們還拿不到這些。」海姆達爾指指桌上的焦黑資料。

    「那裡有什麼?」霍林沃斯想不通那破地方怎麼還有賊惦記。

    「不知道。」海姆達爾搖頭。

    「我們沒有下到地下二層。」斯內普一臉深沉。

    霍林沃斯揚起眉毛,「你是說……」

    斯內普搖頭,「沒下去什麼都不好說。」

    「那個看守的話有點可疑。」海姆達爾忽然想到某個細節。

    「他說了什麼?」霍林沃斯問。

    「我們見面的時候他說從沒見過我們,如果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場所,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沒見過我們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其實比利時魔法部一直暗地裡關注那家醫院的動向?」海姆達爾始終想不通這點。

    「也許他是比利時魔法部的員工?」斯內普猜測。

    霍林沃斯說:「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比利時魔法部派去的看守是一個啞炮。」而啞炮是無法進入當地魔法部工作的,儘管有點對不起啞炮出身的巫師,但這是全世界不謀而合的原則。即便諸如維修保養處這類非正式編製的部門,也很少招進啞炮為他們工作。

    難怪沒見那人使用魔杖,海姆達爾點點頭。

    「你說的有點道理。」霍林沃斯歡迎會懷疑的人。

    受到表揚的斯圖魯松室長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對了,老闆,那家醫院為什麼關閉?當年明明經營的如火如荼。」張貼的海報就很直觀。

    「明面上能查到的說法是大戰造成的,大戰爆發以後西普裡安的治療師們為響應各國政府的號召,紛紛投身到戰爭第一線救病治人。大部分醫護人員在戰爭中犧牲,醫護人員人數銳減,大戰勝利後西普裡安因缺乏治療師,於1976年年底被徹底關閉。」

    「說不通,」海姆達爾搖頭。「難道就沒別的治療師了?醫院可以再招人。拖到76年再關閉說明之前是有人的。」

    霍林沃斯沉默片刻,「前天我離開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樓的時候,吉倫特首席暗示我,西普裡安這件事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如果我們就它的關閉原因追根究底,首席都說不好我們會遇到什麼樣的阻礙。」

    海姆達爾聽懂了他的暗示,不止他聽懂了,斯內普亦是一言不發。

    片刻後,海姆達爾故作開懷的說:「我們要調查的是迪呂波,跟西普裡安沒有關係,您別給自己製造壓力。」

    霍林沃斯勾起嘴角,眼睛一轉,指向那堆爛攤子。

    「那就麻煩你了,斯圖魯松見習審判員。」

    海姆達爾愁眉苦臉。

    【(這頁的三分之一被燒燬)……我來到西普裡安醫院的第九天,跟我同一天進來的博朗斯已經開始幫助他的導師整理病患資料,我依舊像個幽靈在上下樓層間遊蕩。

    博朗斯提醒我,沒事幹就應該在導師面前轉悠,或者自己找活幹,再讓導師發現,引起導師的注意。這麼日復一日的閒晃下去不是個法子——我還要交房租,吃飯,交女朋友,我在古靈閣的保險箱空蕩蕩的沉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是時候往裡添點東西了。他猜測,我的導師可能就愛吃這套。

    我幫助那些可憐的病患並不是為了讓自己與眾不同,更不是想要脫穎而出。這裡的每一個治療師都像在完成指標一樣冷酷無情,他們把病患當做陞官發財的道具,而我只不過渴望盡一個治療師應盡的責任。

    記於1951年2月11日深夜12點47分。】

    「裡格,到我們了。」

    彼得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海姆達爾把這片殘破的紙片收到本子裡夾好。

    「你在看什麼?從剛才起就一直抱著那張破紙片看的不停。」彼得很好奇。

    「從西普裡安救回來的一些不知道做什麼用的資料,昨天胡亂翻的時候發現有些紙片似乎是以日記方式在寫,所以我嘗試把它們整理出來,並按時間排列。」

    「有發現什麼嗎?」

    「親愛的,我今天,不,準確點說剛才看了第一張,日記的主人是誰都不清楚。」

    「哦。」彼得壓根不上心。

    「你說到我們了?」海姆達爾問。

    「對對,到我們了。」彼得這才想起來,帶著他來到服務台,長相甜美的年輕女巫對二人微微一笑。

    今天他們二人的任務就是來摸索迪呂波從前的線索,海姆達爾以為他接了整理焦黑資料的任務後暫時就不用接別的活幹了,沒想到上司看不慣他宅在宿舍裡偷懶,非得把他拖出來遛彎。

    他和彼得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斯堪的納維亞組成國之一丹麥,亦是卡雷爾.迪呂波曾經居住並求學的國家。既然迪呂波的親戚暫時無能為力,他們只有從過去時裡嘗試撒網打撈。

    「剛才已經核對過了,二位遞交的身份驗證通過了。請問二位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丹麥魔法部的咨詢處總是令人如沐春風。這裡是整個北歐地區最富盛名的美女部門,在此工作的女性巫師隨便走一個出來都跟嫩蔥似的水靈。

    每個國家的魔法部各具特色,美女咨詢處大概是丹麥魔法部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特色之一。他們還有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特色」。

    可惜今天來的這哥倆注定不會受到糖衣炮彈的誘惑,斯圖魯松室長沒這根弦,彼得同志的這根弦還沒完全繃起來。

    「我們想要查找拉斯姆森巫師進修學院的地址,之前問了一圈沒有人知道這地方。」彼得半真半假的抱怨。

    「那間學院已經關閉了。」美女咨詢員回答。

    「關閉了?」彼得貌似很驚訝。「那、那怎麼辦……我爺爺畢業於那間學校,他想和老同學見上一面,但丟了聯繫方式,本想通過學校查找的……」

    「您爺爺不知道嗎?學院關閉的時候給每一位校友發過通知函。」

    彼得搖搖頭,一臉的理直氣壯,「不知道。」

    美女捱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純真視線,轉身拿出一本厚重的冊子,翻開堅硬的封皮,嘩啦啦的翻找。海姆達爾都看不清上面的字,美女卻下手如有神助,快的令人眼花繚亂。

    「啊,找到了。」美女指著其中一頁說。「拉斯姆森巫師進修學院最後一任校長在哥本哈根開了一間拉斯姆森酒吧,聽說那間酒吧曾經是畢業於拉斯姆森巫師學院的校友們的聚會地點,也許您可以上那裡打聽情況。」

    美女把地址抄給彼得,彼得感恩戴德的謝了又謝,美女被逗得笑逐顏開。

    海姆達爾森森覺得這娃在某方面或許很有天賦。

    彼得正要拉海姆達爾離開,海姆達爾卻說了句稍等,換他跟那美女套近乎了。

    「我想咨詢在丹麥登記結婚的事宜。」海姆達爾說。

    美女眼睛一亮,不禁挺胸收腹,目光熾熱。

    「您請問。」

    彼得一臉詫異。

    海姆達爾問,「我不是丹麥人,冰島巫師可以在丹麥登記嗎?冰島承認嗎?」

    「可以登記。」美女十分積極的為他解說。「冰島與丹麥同屬北歐巫師聯合理事會成員國,婚姻登記是相通的,也就是您無論在北歐理事會哪一個國家登記,其餘諸國都會承認婚姻的合法性。」

    「雙方的國籍非要同屬北歐理事會成員國才行嗎?」

    「理論上一方是我們就承認,但是我們不保證您伴侶的國家是不是承認。」這位美女很會說話,沒有直接通俗定義為女朋友,而是使用了包容性更強的「伴侶」。

    海姆達爾心想保加利亞應該不成問題吧,保加利亞的部長從親屬關係上來看是威克多的堂姐夫,堂姐夫貌似挺給力的。

    「你為什麼要在丹麥登記?」彼得向來有話就問,這回也不例外。

    美女聽出他話裡的不以為然,強忍住沒開口辯解,只是期待的看著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沒有讓美女失望,「因為丹麥結婚難,離婚更難。」

    沒錯,丹麥是整個巫師世界出了名的結婚難離婚更難的國家。如果想要在丹麥登記結婚,就要面對近六個月的審查期,具體審什麼,就等著丹麥魔法部不時發信問你要這樣那樣的資料。據經歷者回憶,過程是苦逼的,因為他們不走尋常路,不一定會要求你出示主流資料,總是打得你措手不及。反過來說,若二人實在過不下去想要離婚,那就更苦逼了。至今最短也最簡單的離婚訴訟辦理了整整兩年半的時間,當中各種折騰人的舉措不勝枚舉,許多夫妻到最後都快神經衰弱了,然後開始自我懷疑……

    總而言之,在丹麥結婚,沒有最折騰,只有更折騰。巫師世界流傳這一句話: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丹麥是婚姻的地獄。

    「你想不開嗎?」彼得又不經大腦思考了。

    美女咨詢員偷偷飛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和身邊的姐妹們遞眼色。

    丹麥巫師政府因為變態的結婚手續和更變態的離婚手續,幾乎見不到有人來辦理結婚登記,但凡有人來打聽過程,全體工作者就會拿出百分之一千的耐心和笑容,期待拉動丹麥近乎負數的巫師結婚率。本國巫師都跑別國結婚去了,丹麥的巫師婚姻登記處整天清閒得令人髮指。儘管如此,他們卻不思悔改,非要把折騰進行到底。

    所以海姆達爾一張口,整個咨詢處的美女們都騷.動了。

    「假如您和您的伴侶願意在丹麥登記,魔法部將有各種優惠贈送。」美女身後的另一位黑髮美女跳起來強調。

    海姆達爾囧了,還有打折促銷?

    「什麼優惠?」斯圖魯松室長堅決不承認贈送神馬的讓他很蕩漾。

    「婚禮費用我們全包。」

    「還有呢?」

    「請柬等寄送物品的花費也由我們包,我們甚至可以無償提供信使服務,保證每一位賓客收到郵件,並且不收一個銅納特。」

    「還有嗎?」

    「婚禮場所如果由我們出面,也許能夠拿到一個不錯的折扣。」

    「沒了嗎?」

    幾個美女圍成一團,然後黑髮美女回答,「假如您和您的伴侶在丹麥度蜜月,花銷的費用也有折扣。」

    海姆達爾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就這樣?」

    美女們沒轍了,這還不夠?基本上你都不用花錢了!

    美女們無奈的搖頭。

    海姆達爾上前一步,小聲說:「能不能和上面商量一下,提一個具體的優惠方案出來,如果我的伴侶看了覺得不錯,我們就在丹麥登記。」

    美女想說他得寸進尺,但她不能,憋的很辛苦,嘴角一抽一抽。

    「您留一個姓名吧,我們去匯報一下。」有個美女出來打圓場,藉以敷衍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在她隨手推過來的本子上寫下姓名,美女接過掃了一眼,神情一怔,接著舔了舔嘴唇,小眼神十分歡欣:「您是小斯圖魯松先生?」

    北歐巫師大多喜歡這麼稱呼他,隆梅爾是斯圖魯松主席,於是就管隆梅爾的獨生子為小斯圖魯松先生。

    「我是。」海姆達爾點頭。

    幾個美女回過神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她們都知道海姆達爾的伴侶是誰。

    黑髮美女趕忙強調,「我們一定把您的意思匯報上去。」

    「謝謝。」海姆達爾說。「半年的審核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黑髮美女手忙腳亂的抽出兩份厚厚的單子遞過去,「請您和您的伴侶把這兩份申請表填寫一下,然後按表格下方的地址寄回丹麥魔法部。之後的事情要等魔法部審查二位的申請表以後再定。」

    海姆達爾點點頭。

    美女似乎怕他反悔,暗示道,「如果您真有心,其實用不了半年。」

    海姆達爾表示不在意,「我需要時間,半年挺好。」

    美女不解,但沒敢多問,只是得體的微笑。

    海姆達爾心想他還要先跟老爸具體溝通了再說,先斬後奏神馬的太傷感情,也太不科學了。

    斯圖魯松室長有個預感,如此變態一定合老爺的心意。

    tbc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們週末快樂\(ふoふ)/∼

    看到有朋友惦記大眼睛,這麼說吧,它是本學年的壓軸——指暑假之前,但不是現在。

    另,我真的挺後知後覺的,今天回家發現隔壁夫妻的老婆換人了。下班回家拿鑰匙開門,隔壁正好也開門,走出來倆黏黏糊糊的男女,性別女絕壁不是原配……打扮得挺時髦,臉蛋身材都很不錯,相比之下原配平凡了很多。

    跟我打招呼的時候性別男還很客氣的和我介紹,這是我老婆……

    現在回憶起來那位妻子貌似很久沒出現了,唉~那家的女娃都上五年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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