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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8ACT·521 文 / 紫色泡桐

    「茶。」

    「我也要茶。」

    「我也是茶,謝謝。」

    目錄轉到海姆達爾手中,老實說他現在對茶水提不起絲毫興趣,但他很快發現單子最後一行,「我要檸檬蛞蝓果子露。」斯圖魯松室長一點都不抗拒成為「蛞蝓」愛好者,他的味覺心安理得的告訴他就跟成為芒果追捧者差不多。

    威克多張口欲言,當他對上海姆達爾那充滿疑惑的同時又全然信賴的眼神時當機立斷的決定繼續沉默下去,鎮定的把目錄還給侍者。

    等侍者走遠,哈斯勒好奇發問,「你想跟我談什麼?」

    「實際上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依我當初的設想,就是找個適當的時機和你提一下。」說著海姆達爾朝某位不請自來的意大利巫師斜了一眼,後者泰然自若的掏出手絹擦了擦面前光滑如鏡的檯面。

    當小拉卡利尼假裝察覺到海姆達爾的目光時,故意露出迷惑的神情,「你想讓我給你的檯子也擦一下?」

    海姆達爾沒有搭理,而是對著哈斯勒無奈的聳聳肩膀。

    威克多毫不客氣的拿過手絹,小拉卡利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老爺用那塊看上去就該是一件掛在櫥窗裡標著一串零的奢侈品大刀闊斧的抹了整個檯面,不留一點死角。

    「不用還給我了。」小拉卡利尼拒絕回收「抹布」。

    威克多也不和他囉嗦,趁侍者送飲料之時,乾淨利落地把「抹布」轉手處理掉了。

    「你知道那條手絹花了我多少錢嗎?」小拉卡利尼忽然選擇了不淡定,也許被老爺不當回事的態度給激怒了,更或者他忍耐不住想提醒一下這「鄉巴佬「些什麼。

    「863個金加隆,泰爾莫提莉的高檔巫師配飾商店,華而不實的那不勒斯式品味,」威克多不慌不忙。「用863個加隆擦一回桌子,你終於給它開闢了用武之地。」

    小拉卡利尼沒在意威克多言辭中的挖苦,而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他。

    「別在威克多面前擺你的闊老爺架子,他什麼都懂。」海姆達爾眉飛色舞,彷彿他才是給了對方一記悶棍的人。「難道你們不覺得你們倆其實很有共同語言嗎?」

    倆男人可能都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看向海姆達爾的眼神充滿了不善,一個沉鬱,一個面癱。

    「好吧,我說錯話了,你們就當什麼都沒聽到。」斯圖魯松室長果斷轉頭面向哈斯勒。

    「我想讓你看看這些。」海姆達爾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相冊,把它推到哈斯勒那邊,然後拿起小木勺,挖著檸檬蛞蝓果子露上的薄荷冰淇淋吃。

    吃的開懷的斯圖魯松室長特別想和老爺分享一下,奇怪的是一向和他心有靈犀的威克多專心致志的看著杯中的茶水,好像那是一杯神仙水。拋了幾個「媚眼」無果,斯圖魯松室長只好作罷。

    顯然斯圖魯松室長下了錯誤的判斷,他和老爺在那一瞬間心有靈犀的令人髮指……

    哈斯勒放下茶杯,翻開相冊,過了一會兒,他問,「這是什麼地方?」

    「西班牙境內的烈酒村。」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讓我看這些是為了什麼?」哈斯勒迷惑的抬起頭。

    「這個村子的未成年兒童目前正在接受科索爾基金會的幫助,孩子們急需學習用品。」

    「他在蠱惑你聯繫妖精,打開你的金庫,無償的往外灑金加隆,那之後,你可能因為你的『憐憫』而得到一張沒有絲毫價值的證明,用來表彰你的雪中送炭,順便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週而復始的提醒你你曾經幹過這件蠢事。」小拉卡利尼非常不和諧的叨咕,音量把握的相當微妙,不夠明朗,卻正好讓圍坐在一起的這幾人聽的一清二楚。

    海姆達爾露出一個被逗樂的表情,「您一定經常被『蠱惑』。」

    「很不幸,你猜測的很準確。」小拉卡利尼朝他舉了舉杯子。

    海姆達爾發現哈斯勒的表情有些動搖,他肯定把小拉卡林尼的埋怨當真了。

    「我沒想讓你拿錢出來。」為防止某人的危言聳聽影響群眾情緒,海姆達爾決定把話挑明。「我不需要你哈斯勒的金加隆,你也不需要通知古靈閣的妖精,我看中的是你背後的古斯塔夫坩堝專賣店。」

    哈斯勒恍然大悟,「你想讓我們捐贈坩堝給這些貧困巫師村?」

    「不完全正確,」海姆達爾糾正。「我不是科索爾的決策者,科索爾基金會的運作我也插不上話,我就是想推薦你去瞭解,在你能夠承受的範圍內。科索爾基金會不是垃圾回收站,他們不是來者不拒,如果古斯塔夫沒有通過基金會審核,或者提供的坩堝不符合要求,基金會不會顧忌什麼臉面問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想我懂了。」哈斯勒放下照片。「你在告誡我不要濫竽充數。」

    海姆達爾笑了起來,「怎麼你的語氣聽上去好像打算付諸行動。」

    「我很想立刻答應,不過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我必須和我父親商量一下。」哈斯勒口中的父親是他的繼父,古斯塔夫坩堝專賣店的老闆。

    「當然。」海姆達爾又開始吃他的蛞蝓飲料。「不管結果如何,你願意嘗試就是最好的答案。」

    接著他專注於他的飲料,另外三個男人開始氣氛融洽的談天說地,海姆達爾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把他們仨拉到一起討論的第一個話題是什麼。他舔了舔小木勺,拿出懷表看時間。當模糊的開門聲和侍者慇勤的說話聲傳來時,海姆達爾放下小勺,回頭望了一眼。

    「失陪一下。」海姆達爾站起來對仨人說。

    談話聲只停頓了一下。

    海姆達爾離開座位,朝某一個方向走去。

    「我沒看錯吧,那是莫裡斯貝魯?」哈斯勒心不在焉的游弋目光穿過小拉卡利尼的肩頭,眼中滑過一絲訝然。「他怎麼會在這兒?他和裡格認識?」

    與此同時,海姆達爾在莫裡斯貝魯面前坐下,二人隔桌相望,從這個角度看去似乎在寒暄。

    「什麼貝魯?」小拉卡利尼不解的回頭。

    「你不知道?」哈斯勒順口道。

    小拉卡利尼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我不認為他是那麼重要的人物。」典型的拉卡利尼式自我膨脹。

    哈斯勒不在乎的聳聳肩。

    「法國現任的魔法先生。」威克多淡然道。「你認識?」他看向哈斯勒。

    小拉卡利尼則是轉頭,挑剔的打量那位據說是法國巫師們票選出來的近三年來最英俊的巫師。

    「不認識,我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感謝鄧肯讓我增長了見聞。」

    「你跟鄧肯有聯繫?」威克多倒不是那麼的驚訝,考慮到奧維爾先生熱衷於「活蹦亂跳」的行為方式。

    「本來是沒有,但是某天我忽然接到他的來信,問我有沒有親戚或者認識的朋友在法國,他需要更多的選票確保順利當選下一任魔法先生。」

    威克多哭笑不得,「確實是他的風格。」

    哈斯勒似乎想到了好笑的地方,「他還在信裡煞有介事的許了我好處。」

    「是什麼樣的代價?」威克多問。

    小拉卡利尼也好奇的轉回頭。

    「他說他願意把最小的堂妹介紹給我,字裡行間帶著說不出的紆尊降貴。」哈斯勒撇撇嘴,眼神卻充滿了笑意,可見他修飾了真實情況,鄧肯的信一定惹人發笑。

    「哦,那你真是走運,奧維爾家沒有醜女人。」小拉卡利尼說完,發現他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不解道,「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對。」哈斯勒竊笑。

    「鄧肯最小的堂妹今年九歲。」威克多說。

    小拉卡利尼此刻的表情變化堪稱無價,這位意大利巫師顯然不太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尷尬境地,無所適從的愣了片刻,低頭端起杯子,拒絕再看任何人,說任何話。

    「後來我寫信告訴他我對他年幼的妹妹沒有興趣,你知道鄧肯在回信中說了什麼嗎?」哈斯勒意味深長的看著威克多。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威克多喃喃道。

    哈斯勒哈哈一笑,「他說這方面你可以向威克多.克魯姆先生討教,瞧瞧他對待裡格的方式,撇開那些可能跟某種病態掛鉤的顧慮,別害羞,放開你的膽子,雖然我的堂妹只有9歲,但她早晚有一天會變成19歲。」

    「該死的口無遮攔的鄧肯.奧維爾。」威克多像念詛咒一般一詞一頓。

    遠在法國的某待選先生可能因此打了幾個寒顫。

    過了一會兒,小拉卡利尼好奇道,「那麼他們在談論什麼?」海姆達爾仍然坐在魔法先生對面,二人的表情看上去挺嚴肅的。

    「可能是問候長輩之類的。」威克多假裝毫不在意。

    老爺當然知道海姆達爾找上魔法先生是為了什麼,離開烈酒村時海姆達爾帶走了一小撮瀆心草,也許它們的數量在當地人眼裡無足掛齒,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平地上的巫師一定會視它們為無價之寶。他準備以這些藥草為籌碼,從魔法先生那兒換取其他藥草,用於給奧拉爾進補。按海姆達爾的說法,即使不花錢也要讓它的價值最大化,反正那一小撮瀆心草放在身邊也沒什麼用。

    問候長輩?老實說小拉卡利尼並不相信,「他們準備談論到什麼時候?」

    這也是老爺想知道的。

    「別急別急,」哈斯勒瞄了一眼。「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裡格站起來了,嗯……順便再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他又遇見了另一個熟人。」

    老爺不動聲色。

    「那是亞當.克勞斯?」小拉卡利尼挑高一邊眉毛。

    「你認識?」哈斯勒說。

    「我前年參加了他盛大的訂婚宴,算認識吧。」小拉卡利尼不怎麼熱情的說。「我父親對他評價很高,準確點說是讚不絕口。他手裡抱的小孩是他兒子?我沒聽說他舉行了正式婚禮。」如果克勞斯家辦婚宴,這消息他不會不知道。

    「那不是他兒子。」哈斯勒面無表情的說。「那是我生父的兒子。」

    小拉卡利尼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端起茶杯,沒再繞著這個話題打轉。

    掀開斗篷帽子,海姆達爾走進食堂,趕在一些同學貌似打算一哄而上之前快步走到朋友們慣常聚集的座位旁,尋了個空坐下。幾個蠢蠢欲動的學生不得不止步,因為海姆達爾的表情清晰的彰顯出他此刻不希望被打擾。

    海姆達爾從口袋裡拿出一疊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花色信封,把它們丟在桌面上。

    卡羅眼睛一亮,用手撥了撥信,「哇,六封,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大數,恭喜你破記錄了。」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海姆達爾看向另兩位好友,從他們毫無波動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也就是說你們也知道?」

    裡安揚了揚手,「我也收到了,不過只有一封。」

    「我和萊昂都沒收到。」卡羅補充。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海姆達爾拿過一杯熱巧克力喝了三大口。

    「昨天的咨詢會你沒去?」卡羅問。

    「去了。」

    「下午的演講肯定沒參加。」

    「沒有,本來想去的,但是又改了主意。」

    在那之前他遇到了亞當.克勞斯,後者面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帶有某種目的性,讓海姆達爾無言以對的是克勞斯先生本人似乎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的有自信。不過最讓海姆達爾無法忍受的是他對於威克多一成不變的輕慢。所以他毅然放棄下午的專家演講,因為克勞斯竭力邀請他一起去,而他不打算再提供他遇見自己的機會。

    「那真是遺憾,你錯過了一場極具煽動性的演說。」卡羅的笑曖昧不明。

    「關於什麼的演說?」

    「一開始的主題是關於待人接物、為人處世,後來不知怎麼的,變成了關於青春期,性.沖.動,初戀的苦澀等等的解剖。」

    「……我好像得到一點啟示了。」海姆達爾瞇了下眼睛。

    「那位法國老鄉說起話來極富熱情,嗓音圓滑清澈,你沒看見那些師兄豁然開朗的表情和眼神,簡直把他的話奉若幫助自己撥雲見日的神諭,被最大限度的啟發了。」

    「然後呢?這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因為一場演講?」

    「那位教授說在校期間若沒有談過一場戀愛這輩子就白活了。」

    「我想我應該為那些在求學生涯中與『初戀的苦澀』失之交臂的前輩們流幾滴悔恨的淚水。」海姆達爾翻了個白眼。「他們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們忘了我有男朋友?」

    「我認為他們沒有忘記,但是你的男朋友不在這裡不是嗎?」裡安提醒他。

    「開什麼玩笑!」海姆達爾乾巴巴的說。

    「我沒開玩笑。」

    「別緊張,我覺得他們只是在享受這個過程,而不是看中結果。」卡羅寬慰他。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們確定他們喜歡帶把的?而不是病急亂投醫?」海姆達爾歎氣。「難道他們忘記自己身處德姆斯特朗?」

    「就是沒忘記才變成這樣,你應該感到驕傲,說明你比你自己意識到的更受歡迎。別弄的好像背叛了什麼,克魯姆不也總是被這樣那樣的巫師示愛嗎?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卡羅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哪兒收到這些信的?」

    「在遛彎的途中,」海姆達爾斜了眼桌上的信件。「第一封信的主人就等在咱們宿舍樓的大門口,結結巴巴說了半天讓人不得要領的話,面紅耳赤的把信塞給我就跑了。」

    「他一定很難為情。」

    「我以為那是凍的。」海姆達爾挖苦。

    朋友們吃吃地笑。

    「他們在途中接二連三的冒出來,毫無徵兆,差點被奶糖咬斷脖子。」

    「看來他們的追求之路將會異常崎嶇。」仨好友相互對視,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嘿,別拿這件事開玩笑。」海姆達爾不滿,準備把信直接處理掉。

    「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這麼幹。」卡羅說。「一旦把這些銷毀,一定會馬上收到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以及更多。」

    「我應該怎麼辦?」海姆達爾指著那些信。「就這麼放任?我不想鼓勵任何人。」

    卡羅看看四周,也許追求者們就隱藏在面色如常的人群裡,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裡。

    「打開看看吧,」卡羅建議。「看看他們寫了些什麼,然後針對性的回復,或許你的親筆回信能讓他們改變主意,打退堂鼓。」

    海姆達爾皺著眉頭看向那些信件,「真的?」

    事實上卡羅不認為這麼做能獲得顯著成效,畢竟這些七年級師兄能夠鼓足勇氣踏出這一步就代表他們不會輕易退縮,反正他們留校的時間也不多了。

    「何不試試呢?他們還有半年多就會從你面前消失。」

    海姆達爾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封,忽而瞪大眼,「半年多?!」他把信拍在桌子上。「這傢伙我認識,該死的六年級,見鬼的湊什麼熱鬧!」

    tbc

    不知道「哈斯勒」是哪位的童鞋,請轉至上上章的作者有話說部分,不記得「亞當」可以參考人物表。

    如果上面這話基於種種原因還是木看到……貌似只有一個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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