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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黑臉與紅臉 文 / 芒江

    第五十六章

    任山見白自在神情寂寥,心裡想安慰他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兩人卻都沉默了下來,偶有水滴從石室的頂上滴下,更顯得安靜而壓抑。任山這時卻想起外面的事還未了,便道:「前輩,我們先出去吧,外面的事還要您安排呢。」

    白自在卻道:「無妨,外面的事就先讓萬劍處理吧,他終究要獨自面對這些事的。」卻轉過身來,正對著任山道:「你也不要叫我前輩了,便隨阿繡叫我爺爺吧。」任山聞言道:「是,爺爺。」白自在微笑道:「好,好。那我們爺倆便再聊會。」

    白自在道:「山兒,想必你對我親手傷害自己門派晚輩,心中總有些不以為然吧?」

    任山道:「晚輩能理解理爺爺為了雪山派的一片苦心。」

    白自在卻黯然笑道:「能理解,呵呵,那便心中還是覺得我冷漠無情了。」

    任山聞言,便想再解釋兩句,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麼。

    白自在卻道:「山兒,我與你雖是第一次見面,但我那老婆子看人極準,她道你是個忠厚的孩子,那自然是不會錯的。今天你孤身來到這,也是明證。但今天這裡的話,只有你知我知,便是對阿繡你也不要說。我寧願她覺得我是個糊塗的老瘋子,也不願她把我當成自私冷漠卻又深謀遠慮的雪山掌門。再者,萬劍性情方正,他是寧願與什麼賞善罰惡使者拚個魚死網破,也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若他知道我是有意裝瘋而故意殺傷同門,目的只是為了他接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任山聞言,卻是肅然起身道:「爺爺,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好,你且坐下聽我說」,白自在微微點頭道:「阿繡是我唯一的孫女,我也不願你因為這事,心中有些疙瘩。有些事,還是要和你解釋的。並且,這些事壓在我心中也有好長時間,卻無人可說。現在有個人說說,心裡也好受些。」

    「我二十多年前,接任這雪山掌門之位。說實話,當時恩師的幾位弟子中,我是最不適合做掌門的。論謀略,我不如大師兄;論武功,當時我也不如二師兄。但師父還是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我,並且為我建立班底,還削除兩位師兄的羽翼;最後更是拿出他珍藏的絕世丹藥助我提升內力,讓我內力在諸師兄弟中頓時遙遙領先,你道是為何?」

    任山搖頭奇道:「這是為何?再說,這丹藥給爺爺你的二師兄不是更好?」

    白自在卻搖頭道:「師父讓我服了丹藥,卻讓我不要對任何人說。而我也是直到師父臨終前告訴我,才知道原因。師父說,我性格暴躁,勇而少謀,他也知道我不是做掌門的好料子。」

    「但是師兄弟中,只有我最重感情,把這掌門之位傳給我,雪山派的損失卻是最小。而若是其他的任一位師兄做了掌門,我雪山派都難免兄弟鬩牆。師父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為了雪山派的傳承,該狠心時要狠得下心。」

    「就這樣,我就當上了掌門。但我還是錯了,沒有聽師父的話。我幾位師兄對我繼任掌門,心中自然不滿。於是背地裡,給我諸多刁難。我卻忘了師父的話,始終狠不下心來對付他們,只是一味縱容。不料,有一天禍事終於來了。那一天阿繡才滿月,幾位師兄居然趁著我們慶賀之時,突然發難,殺了我的幾位弟子,還要在酒桌上聯手擊殺我。」

    「但他們不知我已經服了那顆丹藥,內力遠勝他們。輕敵之下,卻讓我連傷數人。此時,我才知道師父不讓我說這件事的苦心。這件事後來終於被我平定了下來。但萬劍卻因此受了內傷,在阿繡之後,終不能再淺添一子半女。」

    「我心中惱怒,便廢了幾位師兄的武功,安置在這地牢之中。」說罷,又指了指石室的頂道:「就是這裡。但他們心情抑鬱,數年前,最後一位師兄也離世而去。」

    說到這裡,白自在卻苦笑道:「不料今日,這事又再重演。雪山下一代弟子中,萬劍雖然性情剛正,但卻極講義氣,向來不屑於陰謀詭計,在小輩中,素有威望。並且,若論武功,也是這一輩中最高的。由他接掌門,自然是最有利雪山派之事。」

    「但這一輩中,還有幾位優秀之人,卻多與我那幾個師兄弟性格相近。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這本領大的人通常也都野心要大些,這事原也怪不得他們。」

    「但我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既然想避免這兄弟鬩牆的慘劇再次發生,便該早作準備。但我卻在此事卻總優柔寡斷,總是不忍心下手。若是那時便剪除他們的羽翼,又那裡會有今日的書面。」

    白自在唏噓了一會,又接著道:「直到附近幾個門派接到賞善罰惡令之時,才想起此事。但想來那鳥使者也快到了,留給我的時間也不會太多。正好這時,丁不四來訪。而我與丁不四之間的事,江湖上卻也不是秘密。以我的性格,為這事發瘋,想必別人也不會懷疑。於是,我便假故裝瘋,殺傷派中有意於掌門之位的弟子。」

    「若是真的遂了我意,只是廢了幾個領頭之人的武功,卻能保雪山全派,我背些罵名,也是值了。不料還是沒有瞞過所有弟子,有個弟子居然當面質問我,道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裝瘋,排除異己。為了封住眾人之口,我只得殺了此人,並且還有意傷了萬劍門下幾位弟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不料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雪山派還是沒能逃過此劫啊。」說罷,又是長歎了一口氣。

    任山聽到這裡,對這老人又多了幾分同情之心。不由得歎道:「樹欲靜而風不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白自在這時卻笑道:「小子,你歎什麼氣。以後莫要因為我這些齷齪事而對阿繡生了嫌棄之心,否則,老子饒不了你」。任山聽了,卻是哭笑不得,這老頭一會兒是爺爺

    ,一會兒是老子,這角色轉換的也太快了。不過白自在對阿繡的一片愛護之心,讓任山心中也是頗為感動,便道:「爺爺放心,此生此世,我若是負阿繡,便如……」說到這裡,卻找不什麼東西來表達決心。於是只好指著那鐵鏈道:「便讓我也被鎖在這一輩子。」

    這時,白自在卻笑道:「臭小子想的美,鎖在這裡,阿繡還不得偷偷把你放了。走,我們上去看看吧」。

    這白自在只在轉眼之間已經調好心情,顧盼自如,儼然又回復了大派掌門氣度。任山見了,心中也是暗暗歎服。

    兩人來到大廳,白萬劍正在頭痛處理參加叛亂之人的事。見到白自在回來,心中頓時大喜,迎上前去,卻是跪了下來道:「兒子不肖,讓父親受苦了。」白自在卻瞪眼道:「是老子迷了心竅惹出來的事,關你屁事。」接著又道:「現在各房傷忘損失如何?」

    白萬劍道:「除二房廖師兄基本無事外,大叔齊師兄、三房陳師弟、四房劉師弟已經死了。

    白自在道:「哦,那你是如何處置的?」

    白萬劍道:「各房損失都很大,剩下的弟子大多也都是受脅迫。故兒子也沒有多加懲罰,只是先讓他們閉門思過,等父親回來再處置。」

    白自在聞言卻怒道:「老子胡作非為,他們把我關起來還是情有可原,這事也就算了。但既然把老子關起來了,還想對付你母親,這又算什麼?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留著做什麼?」

    白萬劍聞言低聲道:「父親,這些人只是一些晚輩弟子,也是受了他們長輩之命,不敢不從。並且各房高手傷亡慘重,如果剩下的人也要重處,我雪山派元氣可就難回復了。」

    白自在沉思片刻道:「死罪可免,活罪難脫。三輩以下弟子,凡是參加的人,全部到後山採礦去。二輩弟子,參加的,都廢去武功,後山面壁三年。」

    白萬劍還要說些什麼,邊上的阿繡卻好似明白了什麼,卻是使勁拉了拉白萬劍的袖子。白自在又接著道:「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不用再提。萬劍,前幾天我有些神志不清,誤傷了一些弟子,你就替我去看望他們一下,代我賠個不是,好生撫恤。」

    任山前世好歹是看過很多宮庭劇的,也不禁為白自在這幾下叫好。現在白萬劍再無競爭者,正是施恩收買人心的時候。但白萬劍這個榆木疙瘩腦袋,讓他自己去做估計是沒戲。於是自己就做惡人,把那些人都關起來。卻讓白萬劍日後施恩去放了那些人,那些人自然會感激白萬劍。又讓白萬劍去撫恤那此受害者,也是此意。而依白萬劍的性格,做這些事卻是發起內心,自然更加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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