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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我自首 文 / 白鷺成雙

    小草被他拉得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地就往門外走。

    這到底是誰抓誰啊?頭一次見人自首跑得這麼積極這麼義無反顧的。小草撇撇嘴:「殺人償命,你當真要去給金樹償命?」

    大梁律法言明,法外不容半點情,且無論誰人犯法,與庶民同罪。陳白玦這一去要是真定了罪,那就只有一個下場。

    死。

    小草也不是同情罪犯,只是覺得,這件事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玦兒!」

    他們已經快出了府門口,身後卻傳來陳夫人的聲音。

    小草回頭一看,夜風裡那婦人狂奔而來,頭髮散亂,一支金釵搖搖欲墜,一臉的慌張,撲過來就抓住了陳大少爺的手:「你幹什麼?」

    她的力氣很大,眼裡也全是惶恐,一爪子抓過來,小草被無辜殃及,手上顯了長長的紅痕。

    「我做該做的事情。」陳白玦很平靜,哪怕手被抓得快破了,也是一臉淡然:「你在家裡等著。」

    陳夫人拚命搖頭,看著他,又狠狠地瞪了小草一眼:「殺了她就好了!」

    小草被陳夫人的眼神嚇了一跳,陳白玦卻擋在了她身前,低低喝道:「許姨!」

    後頭站著的老婆子一臉驚慌地過來,連忙將陳夫人扶著。

    或者說是抓著。

    陳白玦帶著小草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了陳府。身後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卻好像被誰堵住了嘴巴,嗚咽不成聲。

    小草摸摸自己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那深深的陳家大門。

    好奇怪啊,但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我母親受過刺激,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陳白玦道:「就當報答這些天的雞腿,麻煩你,在我入獄之後,讓他們給個痛快吧。」

    小草側頭看他,這人能能武,長得也挺好看,眉宇之間卻好像有散不開的愁,看起來像一塊美玉。

    這樣的人,殺人了,即將死去,想想看都有一種美玉將碎的悲傷之感。

    「好。」

    莫名地起了同情心,小草將他帶回了大牢裡,眼看著他進去牢房,然後獄卒來上了鎖,她才準備轉身去找段十一算賬。

    「住手!」

    牢房的黑暗處響起一聲低喝,嚇得小草差點大小便失禁。

    這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誰啊?

    陳白玦背對著牢房門坐著,正準備抬手,也被這聲音嚇得一抖,薄如蟬翼的瓷瓶子掉了下來,清脆地一聲響。

    小草回頭就看見了段十一,丫終於換了件黑色的長袍,站在黑暗處壓根看不見。走出來才發現眉目陰鬱,逕直略過她,拿著獄卒手裡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陳白玦動作很快,撈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想往自己喉嚨上扎。可惜段十一比他更快,直接大腳一伸,將這個美少年踹在了牆上,撞得頭暈眼花。

    小草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人:「師父,你幹啥啊?」

    段十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他想做什麼嗎?還敢就把人放這裡就走了?保管你明兒來提審,看見的就是畏罪自殺的屍體了!」

    小草一驚,低頭看了看地上,碎了的瓷片上有冒著泡泡的液體,根據江湖經驗,多半是毒藥。

    陳白玦想死?小草抿唇:「你就算怕斬首,也好歹等審問完了再服毒啊,現在死了,我們很難辦的。」

    「有什麼難的?」陳白玦淡淡地道:「我已經認罪,你們什麼罪名都交給我,一了百了。」

    段十一輕笑一聲:「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哪怕是罪名,你也搶不過去。」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很溫柔,但是陳白玦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六扇門捕頭段十一,誰也不想落在他的手裡,寧可早些死了都好!

    小草沒聽明白,段十一卻道:「你把他給我架起來。」

    「哦。」師父的命令,全部執行就好了。小草果斷將陳白玦帶到了掛著手銬腳鏈的牆邊。

    陳白玦好歹是個會武的,又不是任人擺佈的雞崽子。眼看著死不成,立馬就還手了,掙脫開小草的束縛,一招面襲就朝段十一而去。

    小草的力氣其實挺大的,但是竟然兩隻手抓陳白玦一隻手都不行,只能蹲旁邊看著他的動作。

    先前說過,這陳家大少爺是能能武的,小草也覺得他功夫不錯,至少迷藥和點穴都拿他沒辦法,自己也掙脫不開他的束縛。

    但是對面的人換成段十一的話,陳白玦這點功夫就太嫩了。

    段十一打架十分簡單粗暴,沒有什麼招式。你正面來,我踹!你背面來,我還踹!你三百六十五度進攻,到他身邊,都統統被一腳踹飛。

    「老實點。」第三次將陳白玦踹去牆上,段十一不耐煩了:「掙扎個什麼勁兒,你又打不過我。」

    陳大少爺臉上先紅後黑,咬牙吐了一口血:「你有本事直接踹死我,手都不出,是看不起我?」

    「嗯。」段十一大大方方地點頭,走過去將他拎起來,掛在了牆上,拷好。

    「你就

    算將你學的東西全部用上,也是沒用的,還不如留點時間,說說案情。等天亮了,事情可能就沒那麼簡單了。」

    小草看著這場景,心裡十分平衡。原來她每天被拎,不是身高問題,還是功夫問題。誰在段十一手裡,反正都是被拎的!太好了!草色煙波裡:妙

    陳白玦的臉色很複雜,盯著段十一,像一隻充滿戒備的貓。獄卒搬了兩根凳子來,小草和段十一都坐在了他面前。

    「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段十一問他。

    陳白玦冷哼一聲:「你有什麼好說的?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會答」

    「那好,那我給你講故事吧。」段十一笑瞇瞇地道:「關於一個女人三十九年光陰的故事,你要不要聽?」

    小草眨眨眼,看著牆上的陳大少爺臉上出現和陳夫人出門時候一樣的惶恐神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抓傷的手。

    奇了怪了,為什麼每次這些人看見段十一,都特別害怕呢?他明明長得不凶。

    「師父你說啊,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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