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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幡然悔悟 文 / zgxjyu

    府伊東方旭拍馬逢迎的功力可謂深厚,溢美之詞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絕,一時竟沒有停下的意思。梅相爺一臉享受的笑瞇了眼。

    淳熙對這些阿諛奉承者很是不屑,他極不耐煩的瞪了府伊一眼,呵了句:「有事快回,沒用的話就免了。」

    那個府伊東方旭冷冷一瞥,竟然是不怒而威很有些官勢的瞪了淳熙一眼。

    淳熙自覺的啞口了,兩眼無語望天,何以這些人在梅相爺面前小心巴結一副奴才相,到了他這就這般趾高氣昂起來。

    淳熙正要發作,梅相爺走到他身後狀似無意又極自然的把手搭在他臂上,輕輕一拽他的衣袖。淳熙福至心靈的順勢用手摻著梅相爺,眼神掃過去時見梅相爺正滿含意味的衝他笑,眼裡閃著狡黠的光。

    正狐疑間,梅相爺不著聲色的衝他一眨眼。

    皇甫淳熙接收到梅相爺那輕輕的一睇眼,嘴角一勾一抹笑意就噙在了嘴邊,主動讓開身去,站在了梅香儒的身後。心中卻憤憤的想:狗東西讓你巴結,待會兒看這位梅大爺怎麼收拾你!

    這時早有隨從給相爺端來了高背寬座搭著緞面的大椅。

    梅香儒一撩官袍前襟,就勢坐下。那姿勢曼妙如行雲流水般很是養眼。

    淳熙這會的心情別提有多爽了,跟了這些時日,他對這位整起人來又陰又狠的相爺還是有些瞭解的:就看相爺初見災民的眼神、表情和他現在這笑的一臉和氣的樣子,就能猜出這位大爺今天不會善了。

    這位梅大人越是生氣笑的越是如花似錦,收拾起人來就越狠,主意也越毒辣。

    這位府伊和那位賑災欽差有的好看了。

    心情極度愉悅的淳熙狹長的鳳目微微瞇起,眼裡的光也越發深沉,竟然站在那一臉閒適的欣賞起梅相爺的一舉一動。

    梅香儒很不悅的瞪著那位代天子巡視災區,受欽命賑災的吳大人,深邃的黑眸裡泛起一層寒氣。

    那位府伊東方旭冷不丁的全身一抖,終於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梅大人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卻把寒氣逼人的視線定在了欽差吳大人身上。

    吳大人始終扛著頭,極為不服氣。硬頂著梅宰相這凍死人的目光立在原地沒有過來行禮。

    梅香儒收回視線,伸手懶懶的拍了下椅子扶手,壓下眼底的怒意,正視著面前的一干人等雲淡風清的說道:「朝廷不是派了欽差也撥了銀子,為何還會餓死這麼多人?」

    吳大人依舊不說話,府伊卻搶步上前,跪倒在梅大人面前怒氣沖沖的指著吳大人一臉悲憤道:「啟稟大人,本官接到皇上旨意就全力救濟災民,可吳大人身為賑災欽差卻橫加阻攔,指責下官救災不當,讓下官無所適從,下官官小權微無力反駁只好避其鋒芒,深居府衙沒想到才這幾日竟然讓他餓死這許多民眾,下官惶恐有負聖望,下官罪該萬死,請相爺責罰。」

    梅相爺寒了一張臉,冷哼一聲道:「吳大人,陛下封爾為欽差,你就這樣賑災,一不發糧,二不建棚,眼見著嚴冬將至,豈不是要餓死黑河府一眾百姓?」

    吳民興瞪大了眼,氣憤之色形於面,以更冷的聲音哼了一聲道:「下官是賑災不利,有負陛下所托,不過造成今日這種局面還拜宰相大人所賜。」

    梅大人的表情詭異起來,眼裡陰暗不定,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在吳大人也跟著冷笑起來時,他卻突然止住聲,恨聲說道:「本相爺今天就讓爾看看爺是怎麼辦皇差的,也讓爾明白爺這皇寵是怎麼來的。」說罷輕喝一聲:「來人,拿名冊開倉放糧,名冊沒有之人補錄上也放予糧食。」

    施錦龍早就得了相爺的命令指揮著人熬粥煮飯,救助傷弱。這會子那粥鍋邊已圍著一大群災民,那鬧哄哄的喧鬧起來。眾人放眼望過去時,已能看到護衛們正在吆喝著讓災民排隊領粥了。

    這時葉家的人已經來了,跪在一角。陳烈才要上前通稟,梅相爺已看到了那位錦衣玉服的公子,平靜的問道:「你家與葉侖素可有關係?」那個年輕人應聲答道:「回大人話,正是家父。」梅相爺聞聽這句話一下子掩了臉上原本還有的一絲假笑,厲聲道:「葉家主就是這樣應付本相的嗎?」說著一指邊上面黃饑瘦正等著放糧的災民。

    葉公子大駭,惶恐不安的叩頭道:「大人不是這樣的,家父自領命後就派小的火速來黑河府無償放糧,怎奈沈公不肯同意。我家原寄在沈家名下不敢有違,小的報與家父決斷,今日才收到家父的指示,讓小的無論如何一定要放糧給災民,小的才來就遇到了大人,大人不信請看。」說罷自袖中取出一張二指寬的小字條雙手舉過頭頂。陳烈才要去取,梅相爺卻使眼色制止了他。

    梅相爺冷聲道:「本相只看結果不問過程。你們最好言而有信。」那青年公子還要解釋什麼,梅相爺已沖府伊命令道:「這些人已然悔悟,自願到邊關戴罪立功你去把手續給他們辦齊嘍,一個時辰後讓他們上路。」跪在地上方纔還在求饒的那些惡痞,聽到這句話臉都驚變形了。

    才要出聲呼喊,看到立在一旁橫眉瞪目的軍士手中寒光閃閃的大刀時,立刻閉了嘴。一些人開始變得焦慮不安,一些則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大興律規定:凡服兵役者不得擅自逃跑否則誅九族,連坐鄉里;違反軍紀者責家長、族黨。而黑河離邊關已近,他們是很清楚邊關的情勢不妙,此一去怕是沒命回來了。

    剛才被這些惡徒打的很是狼狽的衙役這會卻又幸災樂禍起來。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以淳熙看來要不是相爺黑著臉,只怕都要為相爺喝采了。

    淳熙自己心下一樂,笑容在眼中流轉,臉上的表情都快端不住了。

    惡人還要惡人磨,梅大人還真是惡人的剋星啊!心中不由得意的想不知他會怎麼整治那位陽奉陰違的府伊。想到這更是一臉期待的注視起梅相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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