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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人是何其多 文 / zgxjyu

    李慕道覺得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做為相府的郎中,在別人都嫌棄他,不信任他的時候,相爺請他來看病。眼見著大人受那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罪,他心裡萬般過意不去。

    做為鬼醫的傳人,他們治病一向只講療效,從不管病人受不受得了,所以他們製出的藥還要比一般醫生的藥讓病人更難以忍受些。但是也好的快得多。

    可現在他根本就對大人的病束手無策,能做的就是給些止痛,安神的藥,這些藥在大人身上起的作用微乎其微,頂多一時半刻就過了藥效,反而是喝起來苦得讓人咂舌。

    每次看大人深呼一口氣,然後用管子一氣把他制的苦湯子吸完,心中都萬分愧疚。可大人不但沒有指責過他,反而給他經費助他成就一番事業,甚至於不顧自己的病痛,諄諄教導他。這對受人點滴之恩都要湧泉相報的他,簡直是一種折磨。

    梅香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輕聲叫他過來,問道:「先生,我背上的傷快好了吧,我想躺一會,再這麼趴下去,肋骨會不會斷裂?現在就痛的受不了。」李慕道趕緊收拾好心情,讓小鳳著大人脫了衣衫,仔細檢視起傷口來。

    上好了藥,才鬆了口氣,對大人說道:「傷口基本上已經癒合,大人若是想躺,那就躺著吧,傷口已經無礙了。」

    梅香儒哂笑道:「別看先生人很沉穩,就是用藥火辣辣的,好的倒是快。」聽大從打趣他,李慕道也放鬆了心情,說道:「我師傅只所以被稱為鬼醫,就是因為他的藥,藥到病除,可就是要多受幾分罪。」

    聽了這話,梅香儒忍不住問道:「是不是配好藥之後,再加幾味讓人受不了的。」李慕道聽大人這樣問不經愕然,心想我師傅又不是頑童,故意去捉弄人。

    看看大人認真的模樣只得答道:「並非如此,我師傅被稱為鬼醫,是因為他用藥不同於一般郎中,常用些常人不敢用,或匪夷所思的東西。世人多不敢苟同。是以師傅雖然醫術了得,卻是毀譽參半。」

    梅相爺聽了,呵呵笑道:「我倒是很贊成他老人家這樣,不墨守成規,任何事求新、求異才能有所突破。這世上的事,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接著又問道:「我交給先生的事,先生辦的怎麼樣了,招了幾個人?」

    李慕道聽大人談起正事,趕緊正顏道:「老朽尊大人囑咐,在管事裡招了兩個能幹的管理銀錢,小的素來沒有多餘的銀子,對這銀錢一事也理會不得。大人的門客裡有略通醫術的,我招了十三個,府裡的下人,有願意跟著學習醫術的招了八、九十人。這幾天兩個管事的正在尋合適的院子,尋著了,就正式開始教授。」

    梅香儒聞言,沉吟一下突然對下面立著的小廝吩咐道:「去把管家叫來。」

    梅香儒的腦袋靠在軟墊上,趴得太久這會脖子已是不能動了,只得抬眼看看李慕道說:「李先生,鬼醫和神醫一樣的病,可是一樣的看法?」李慕道搖搖頭道:「這一樣的病,別說我們鬼醫和神醫各有各的治法,就是一般郎中也是百人有百樣治法。」

    梅香儒又問:「所有的郎中都能把病看好嗎?」李慕道遲疑了下說:「每個郎中用藥各有不同,治病的效果也不盡相同。不過鬼醫和神醫用藥不同,看好的卻多些,名聲也大。庸醫卻是十之有七、八。甚至有人只為騙取財物。」

    梅香儒目光炯炯的望著他道:「爺讓你彙編醫書,就是要把同一種病的不同種治法,都記下來,給醫者參考;讓你廣收弟子,就是讓這世上多些良醫少些庸醫,那些庸醫並非自甘墜落去做庸醫,無非是無人教導罷了。讓你尋些同道中人,也是要你們參閱學習別人的長處,對一些治不了的疑難雜症,可以共同去協商探究。一人智短,十人計長。」

    李慕道恍然大悟般說道:「大人原來是如此用心,老朽明白了,一定不負大人所望。」

    梅香儒卻又說道:「這醫術一道,博大精深,而一人一力終是有限,招募在醫術有所成就的人,共同研究醫道,再廣傳弟子,傳播醫術。這樣才能把醫學一道發揚光大。不拘於門閥,不拘於先後,不拘名聲,鼓勵弟子們大膽償試,必有青出於藍者。這醫學一道才會不斷進步。也只有這樣許多現在看不了的病症也會得到醫治。」李慕道聽了這話如醍醐灌頂,頓感自己以前眼光太短淺,又拘泥於微名小利,思想也過於狹隘,豁然跪倒在梅香儒榻前,以頭觸地,道:「是老朽愚鈍,沒有領悟相爺大義。老朽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相爺所望。」

    梅香儒見他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樣子,溫言說道:「先生快起來,好好說話。這不怪先生,是爺沒你說清楚。」

    見李慕道站起來,又朝一邊的繡墩努努嘴道:「先生坐下,我與你細細說明白。」李慕道這才正襟危坐。

    梅香儒說了這許多話,身體已是有些疲賴。喝了幾口茶,才又說道:「先生找個大些的院子,建個大學院,專門教授人醫術、藥學。先生、弟子除了現在招的,還可以發個告示,對外廣泛招收,只要願來,不計以前做什麼?咱也不收費,先生月銀還可以開高些;再建些醫館,由先生們坐堂,給人義診,弟子們跟去學習。這學醫實踐最是要緊,每一個出師的弟子,都要能獨立給人看病才行。先生、弟子可以按專長分開,比如說,給人接生的,治婦女病症的,治外傷的,治內傷的,治腸胃病的,我是外行,不懂你們的事,我只是個提議,你看著分。對於藥學一項,還可以找些地,讓學生們去種植草藥。這學院,小了可以幾百人,大了可以成千上萬人。不要怕銀錢不夠,錢上爺全力支持先生。」

    李先生聽了,眼裡已是金光閃爍,對相爺描繪的宏大的藍圖早已心馳神往。

    正當他神飛天外之際,小廝一聲通告:「管家求見。」總算把他拉了回來。

    梅相爺叫管家進來,管家行了禮,梅相爺問:「咱府上可有大點的別院?農莊?」。管家道:「大人,府上的別院在京城的有九處,農莊二十多處,離這相府近得只有三處,不知大人做何用處?」

    梅香儒微微換了口氣,來緩解自己有些酸軟的肩膀,又輕扭了一下脖子。一直默立在門邊的蘭心如見了,輕走過來,用手在他肩勁上輕按起來。

    那手法嫻熟,指間力道均衡,又恰到好處,梅香儒舒服的長歎一口氣,不由誇讚道:「啊呀!心如好手法,可以出去開館了。」

    原本見他一個大男人長一雙靈巧的纖纖素手,心下還覺得怪異。現在卻由衷的佩服起來。

    蘭心如手指翻飛,嘴上卻沒說話,反而是李先生替他答道:「大人誇獎了,這彫蟲小技那裡能開館!」

    梅大人不以為然的說:「你只管招了弟子學這彫蟲小技,以後你那學院沒準還得靠這小技供養呢。」

    李慕道心下道:大人大才即說這小技可以供養學院,必是有說道,哪是自己能明白的,我只按大人說的做必是沒錯,隨恭聲說了聲:「是」

    梅香儒望了眼精幹的管家,也不同他商量,只吩咐道:「你派個人帶著李先生和心如去別院和農莊看看。若是有他挑上的就把地契和人一併轉給他。」說完也不等他答話,又衝李先生道:「你只管去挑,銀子不夠再給你支。你那醫學院的名子我也想好了,學醫者,最須銘記醫德。叫銘德醫學院吧!」說完又補了句:「現在就去吧!」

    待李先生師徒去了,梅相爺沉默半晌,突然說道:「神醫他們帶走府裡多少人?」管家應聲答道:「丫環、小廝、婆子一供一百三十六人。」

    梅相爺喃喃道「地牢的三百多少人放出去了。爺這一忽悠,這李先生再怎麼著也能多帶走個百八十號人。」沉吟一聲又問道:「嗯……管家,若是這樣,相府還有多少人要養?花費多少?」

    管家以為爺又如以前般計較起下人的花費來,謹聲答道:「大人,地牢的人是都送出去了。可是看地牢的獄卒還有壹佰多人在那,這犯人只管吃飯,又是豬狗食,花費不了什麼,這獄卒卻是要支月銀的。這府裡的下人滿打滿算走得不足三百人,可這相府光內府就有僕從二百多人,還不包括外府和農莊上的。護院有六佰多人,暗衛有多少人只有陳先生知道,估計也不在少數。」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書僮梅落笑嘻嘻的插嘴道:「爺忘了,咱府上光門客就有近千人呢!」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梅相爺產「哎喲」一聲咬了自己的舌頭,一時滿嘴是血。

    端水的,拿帕子的,下人頓時慌作一團,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梅落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說了句實話,大人就把舌頭給咬破了,心中怪怨自己多嘴多舌。

    梅香儒含了口水,漱了口,也顧不得疼,顫聲問道:「平時管家的除了你,還有幾人?」那管家道:「小的只是管理爺的府庫支出,內院、外院、農莊、護衛、暗衛、地牢等另有人管,這管家大大小小也有十多位。」梅相爺接著問道:「這麼多門客,怎麼沒有見一個過來出出主意,管管事的?」管家看了眼小鳳,他立即明白這樣的事,做為府庫管家他是不便回答的。就接口道:「平時幫爺拿主意的有七八位,除了陳先生,都在耳房候著呢,這些天爺一直身子不利落,也沒有傳他們。爺要見,小的現在就去傳他們過來。」

    梅香儒微不可察的晃了下頭,道:「我今天累了,明天一早,我醒了就都傳過來吧,管家也都叫過來。」又神情沮喪的對管家說了句:「你也下去休息吧!」

    任梅香儒放開想像也沒有辦法想通一個相爺養這麼多下人、門客做什麼?

    原本他放大了膽子,也不過猜測這相府得有三、四百人。這已是他能想像的極限了。他更無法想像一個人要幾百個僕人?怎麼伺候?這太匪夷所思了。

    今天他受的打擊太大了,要不也不至於咬了自己。他本來想這麼二下、三下就把人按排的差不離了。就算他下次再發作,受不了時咬舌自盡(如果咬舌可以死掉的話)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唉……現在這麼努力連個零頭都沒取掉。這會他想死的心更盛了。沒了精神氣人也立刻萎頓下去。

    在這房裡最感喪氣的還不是梅相爺,而是被相爺暗許為人中龍鳳的小鳳。

    本來相爺一番話,不但吹熱了李家師徒的心,也讓小鳳對相爺有了全新的認識,更是對相爺刮目相看。展望相爺所說的美好未來,他心中也是熱血澎湃。就差熱淚滾滾而下,漆黑深邃的雙眸泛著爍爍的光。做為一個有理想的大好青年,他很願意為相爺的宏偉事業添些磚加些瓦。

    他的心剛升上天堂,又被相爺的那一句話『爺這一忽悠,這李先生再怎麼著也能多帶走個百八十號人』打到了十八層地獄。鬧了半天還是在算計花費多少?竟是比以前還惡俗了許多。這相爺是沒救了。俗話說:「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這恰能用來形容小鳳現在的心情。

    梅香儒與小鳳可謂失意人對失意人了,一個兩眼無神看著頭頂。因為如果他現在突然離去的話,勢必是大膽的還能裹夾些財物走,而膽小的說不定連工錢也沒處要。又有多少人家是指著這相府吃飯的。他真能這麼不管不顧的就撒手而去嗎?做為一個曾經的現代人,應有的社會公德心讓他就這麼甩手走的話即使去做鬼也無法安心,可要是都安置妥當的話,這麼多人又怎麼安置?唯一能讓他有些底氣的就是相府有足夠的銀子。想到這手心和額頭都是汗了,渾身再使不出一點力氣,彷彿一點一點地融化成了一灘爛泥。另一個人則是一雙黝黑的眸子茫然四顧,彷彿找不到瞧點。失望從到腳底板泉水般湧上來,剛升起點對未來的期望又毀在這惡俗人的手上!

    時間好像沒有盡頭似的,任由思緒雜念紛紛揚揚。

    「大人……」梅落的一聲喊叫,把兩人從冥想狀態拽了回來,抬眼看時,只見梅落人已到了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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