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籐戀坐到他的床頭,摸摸她的腦袋,「嗯,小只想聽什麼故事呢。」
安小只直起身子,摟住宮籐戀的脖子,輕聲的說,「媽咪,今天陪我一起睡覺吧,好不好呀。」
動作親暱的不捨放開,也不管宮籐戀會不會答應。懶
宮籐戀點點他的鼻子,順勢躺了下去,「好,媽咪今天陪咱家可愛的小只。」
安小只縮緊宮籐戀懷裡,十分的親密,半晌也沒有出聲,閉著眼睛要睡熟的樣子。
宮籐戀摸摸他的臉部輪廓,小小的嘴巴,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
其實說起來,安小只更多的是繼承了司徒夜的容貌,和她自己並沒有太過的相像。
她想,如果安小只單獨的走在路上,遇見相識的人,估計會十有**的人會想到他的司徒夜的孩子,不會第一個念頭就認為,自己是安小只的媽咪。
就在她以為安小只已經睡著的時候,安小只的腦袋輕輕的歪進她的脖子裡,小小的聲音問道,「媽咪,今天的叔叔,其實就是我爹地,對不對?」
如果說晚上他的問話,讓宮籐戀只是微微的吃驚,現在是真的極大的震撼了。
他怎麼會知道?
她不曾說過,而她願意相信司徒夜的人品,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他更不會擅自揭開這道秘密。
可是小只呢?怎麼會知道的呢?蟲
原來她以為,他不過是小孩子的猜測。
現在看來,難道小只是真的知道些什麼?
「小只,告訴媽咪,這些你是從哪裡聽說來的。」
安小只很是堅持的開口,「媽咪,小只先問的,你應該先回答小只的問題才對啊。」
小臉上掛著的笑容也是十分的小巧可愛。
宮籐戀「恩」了一聲,她習慣了教育孩子,是以身作則。
宮籐戀扭頭望向她,輕聲說道,「是的,小只,他就是你爹地。」
只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的孩子那些過往,那些是傷,就是結了結了疤,一扯開夜會難免的有鮮血流出。
她的孩子,他只要安心的長大,做個快樂的孩子,無憂無慮就好。
她抱緊安小只小小的身子,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輕聲說,「小只,你會恨媽咪嗎?會不喜歡媽咪嗎?」
「為什麼呀,為什麼要不喜歡媽咪?」安小只的聲音裡是滿滿的不解。
宮籐戀有些無奈,陷入了回憶裡的思緒一時不能自已,「因為媽咪一直讓咱們的小只,只有媽咪,沒有爹地的陪伴啊。」
安小只呵呵直笑,呵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頸脖裡,癢癢的溫暖。
「媽咪,小只知道的,小只不怪你呀,木木姨說了,小只要做個乖孩子。」
「媽咪生小只吃過很多苦,木木姨和我說過的。」
「我們不要那麼快就原諒爹地哦,小只會很聽話,一直一直聽媽咪的話,媽咪要是不喜歡爹地,小只也不喜歡。」
「我會慢慢的長大,長的很高很高,會打倒壞人,保護媽咪。」
「媽咪走到哪裡,小只就在哪裡,媽咪是小只的媽咪,我最好的媽咪。」
他的每句話都說的宮籐戀眼眶發熱,澀澀的難受。
她不要他的孩子這麼聽話聰明,她寧願他只是個淘氣的孩子,皮皮的讓人無能為力,也不要現在這樣會說出這樣揪心的話。
難道,單親的孩子,真的不能那麼天真下去嗎?
安小只模模糊糊的說了很多的話,意識不清,大概他自己都不會記得,到底是孩子,精力很有限,在宮籐戀的懷裡,說著說著就慢慢的睡熟過去。
宮籐戀的雙眼在黑暗裡落下一滴淚珠。
司徒夜離開時的話,還猶在耳邊,他手上的溫暖透過衣服慢慢的過渡在她的身上,他棕色的眼眸沉沉的看不清情緒變化,可是聲音卻是疲憊的隱忍,幽幽的歎息。
他說,「你不在,我害怕白天與黑夜,害怕他們過的太快,讓我老去,不能追上你的腳步,你會嫌棄……嫌棄我的蒼老。」
「你走了,我害怕你不會回來,想去尋找,可是你淡淡的聲音把我的腳步凝固住,你說讓我放棄尋找你的一切可能,可是等待是那麼寂寞的事情,無望的心焦……」
「我更害怕……更害怕你會不要我……我不怕等,不怕寂寞,不怕失望與絕望……可我怕你會牽著另一個人的手,走到我的面前,微笑的對我說,你很好……可我一點,也不好……」
「李木告訴我,你身邊有了一個異性,那麼模糊的答案,一下子就擊毀掉,我長期以來的自持,如果你丟下了我,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不是無所不能,後來,想了許久許久,終於想明白,那就等吧,你戀愛了,我要等,有沒有可能你會再單身……若是你嫁人了,繼續等……也許……只是一直的等,也許白髮蒼蒼,你也會恢復了自由身,那麼那個時候,你會不會願意回到我的身邊……」
他的懷抱,聲音,溫度,都瞬間的淹沒了她。
最後的最後,他說,「籐籐,我比你更怕……所以,不哭,好不好……」
而他最後一句說完,她淚如雨下。
這漫長的時日裡,司徒夜沒有找過她,默默的懲罰,謹記她的最後的要求,想要找個理由,卻不知道拿什麼理由。她那張平靜的臉龐,阻隔了他的路。
他只記得她最後說的話,他就耐心地等候。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年,轉眼之間,就這樣過了三年。
漫長的三年,勝過了任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