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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71 梨花令重現江湖 文 / 跨越崑崙

    江南,暖風,陌上,楊柳,風熏人醉,綠柳吐新。

    醉生夢死樓,醒木一敲,原本所有飲酒作樂,高聲喧嘩的人突然安靜下來,目光積聚在中間的大圓形說書檯上。

    天下第一說書人的金斷言,手執著一把折扇,靈活的連片嘴唇開始啪啪的動起來。

    「各位看官,眾所周知近日江湖發生了兩件轟動武林的大事,其一,消失五年的蕭家梨花令重現江湖,其二,江湖聖地,醫毒雙絕,逍遙醫仙島易主。這蕭家曾是江湖四大山莊之一,逍遙醫仙島又是江湖第一醫島,兩者地位不可不高,而這兩件事又是如何發生的呢?且聽老夫慢慢道來。」

    金斷言掃視了一下觀眾,繼續說道:「今年五月十五清晨,雞叫剛過三聲,李莊下人開門掃地,發現門柱上深印著一枚暗紅偏黑的令牌,心中疑惑,上前想要掰下來,呈給李莊莊主李宏劍,手剛碰到令牌,便被人一箭射穿整個手掌。李莊問聽聞這一奇事,親自到門口探查,一看之下,臉色大變。為何?原來那物什便是當年被滅門蕭家的梨花令!」

    「說到這梨花令,就不得不仔細講講它的來歷。想當年蕭家還是四大山莊之首,蕭老太爺主持大局的時候,老太爺曾走南闖北,懲奸除惡,練得一身精妙武功,收服了十大惡人。其中為首的仲天南更是前朝天威將軍,單槍匹馬刺殺先皇,百萬大軍如入無人之地,殺的先皇幾次險些喪命。梨花令自五年前蕭家兩位子孫跳崖便消失了,十大護衛也徹底消失,朝廷收回礦藏權,蕭家就此沒落下去,只能靠接濟為生。」

    「蕭家已亡,這梨花令卻偏偏在李莊莊主五十大壽的前夕帶著濃烈的血腥之氣突然出現,不得不讓人費解吶。」金斷言歎息一聲,繼續說道:「這其二逍遙醫仙島,在逍遙醫仙島以醫術為尊,每逢農曆三月十三,逍遙醫仙島都會進行一場醫術比拚,誰的醫術高誰就可以統領整個逍遙醫仙島,這就像是一家武館,誰打贏了,誰他媽就是老大。」

    「哈哈哈哈……」下面爆發出一陣笑聲。

    「本來今年也是與往常一樣,醫術答疑結束後進行以下克上的挑戰,按照所有人的猜想毫無疑問的應當是逍遙醫仙島島主顧常在,就在顧常在連續第十三年接過島主令的時候,賓客觀禮之中竟有人發聲挑戰。」

    「金先生,是誰敢挑戰醫仙顧島主啊?」下面一個男聲問道。

    「這位客官問得好啊,究竟是誰這麼不知死活,竟然敢挑戰武林泰斗?」金斷言說道:「幾個男人抬上去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到顧島主面前,看客中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站了出來,此女子容貌一般,以素白紗巾遮住面容……」

    咻!一隻白玉杯從金斷言脖頸擦過,樓中傳來一個慵懶磁性的聲音:「胡說八道。」

    片片花瓣從空中緩緩落下,艷麗紅色長袍的男子狹長的眸子眼角上挑,他側躺在雪白華麗的軟榻之上,寬大的長袍鬆鬆垮垮的隱約露出裡面勝雪如玉的肌膚,纖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琉璃酒杯。

    樓上十分不起眼的一角傳來一個輕蔑的罵聲:「白癡!」

    男子語氣上挑,充滿著威脅的意味問道:「你說誰容貌一般?」

    金斷言審視男子一番,恭敬抱拳笑道:「柔骨魅影,敢問閣下可是四十六家煙雨樓的弄情公子,花自在?」

    煙雨樓?下面傳來一片輕蔑,那個花街柳巷第一的煙雨樓?

    男子撐著頭,妖嬈的雙眸絲毫未減半分寒意,他如薄冰的唇輕啟,問道:「剛剛你說誰容貌一般啊?」

    金斷言一時未明男子的意思,謙虛的說道:「若在下有說的不對的地方,請花公子指教。」

    花自在輕蔑的看了金斷言一眼,笑道:「看你那樣子,當時也不在場吧?僅憑著道聽途說在這裡妖言惑眾,也好意思自稱為天下第一說書人?」

    金斷言不惱不怒的說道:「說書說書本就是道聽途說,圖一樂趣,若花公子覺得在下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不如也說上一段,好讓在下知道哪裡不及?」

    花自在抬頭目光掃過剛才輕蔑嘲笑的一角,笑了笑,說道:「也好。」他懶懶的起身,走到說書桌前,隨意的提了提滑落肩下的衣襟,笑道:「話說當日,幾人將一個重病男子抬到顧常在面前後……」

    台下人屏氣,這人好大膽啊,竟然敢直稱顧島主的名諱!

    「觀禮的賓客中走上前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女子以白紗絲巾半掩嬌容,白衣飄飄,恍若仙女下凡,星眸含笑,唇紅齒白,猶如照水嬌花,更勝百花無數,放眼過去,渾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哈哈哈哈!」牆角爆發出一個男人的笑聲:「我看你說的不是人,不是神,就他們一女鬼!」

    啪啪啪三聲,男子笑聲還迴盪在空氣中,已然跌出幾米之外,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花自在繼續說道:「受傷的男子聽聞是北海王家的孫子,被仇人刺中心脈,奄奄一息,女子問向顧常在可能醫治,顧常在檢查後說道『死人的命』,女子笑問若她能治好,是否便是逍遙醫仙島的主人,顧常在輕笑,這種死人,他幾十年經驗都治不好,一個小小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女子淺笑上前,戴上白手套,澆水,消毒,拿出隨著的各種小刀,眾目睽睽之下,解開男子的衣服,用小刀滿滿的沿著男子胸口割開皮肉。」

    「她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啊?怎麼能割開人的心口呢?」又一個不知死活的聲音響起,花自在還沒動手,那人立刻被人摀住嘴巴按在座位上。

    花自在滿意的笑笑繼續說道:「女子將皮肉翻開,檢查清楚男子血管損傷在那裡,一針一線將血管縫好,歷時兩個時辰,半日後男子醒來,又過幾日男人逐步恢復行動力,顧常在當即跪下拜師,逍遙醫仙島這才易主。」

    「你這說的不合邏輯啊,一個人被這麼折騰,疼都疼死了,怎麼能活下去,還一聲不吭的撐兩個時辰?」

    「對啊,還縫血管,你當時刺繡啊?」

    「顧島主是何等高傲的人物,當即跪下拜師?你吹牛也打下草稿啊!」

    底下質問聲一浪高過一浪,花自在蹙眉揉著太陽穴,好刺耳啊,聽得他的頭好疼,他大手一拍桌子,內力四散開來,所有的人捂耳蹲地,世界頓時清靜了許多。

    樓上一角再次傳來同樣的輕蔑聲:「笨蛋!」

    「百里冰,小爺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得寸進尺!」花自在怒號一句,腳尖輕點追了過去。

    回過神來的眾人只見一白一紅兩道人影交互而去,似乎難分勝負,氣憤一會兒,又央求著金斷言再重新將逍遙醫仙島易主這一段重說。

    樹林中,花自在紅著雙眼死死的瞪著面前這個笑得如沐春風的男人:「百里,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副討人厭的樣子!」

    「抱歉,抱歉,不過我每次看到花兄倒是感到十分開心,每次花兄活寶一般的行為總是能讓百里我樂上好幾天。」

    「你丫的混蛋!」

    「承讓,承讓。」

    「混蛋!」花自在剛一動手,百里冰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花自在屏息凝神聽見馬蹄聲,兩人連忙躲在一旁。

    百里冰說道:「李宏劍的二兒子,李玉峰。跟上去看看。」

    兩人一路跟在李玉峰身後,花自在冷笑道:「想不到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溫家堡。」

    「如今溫初旭是武林盟主,有事發生,前往通報求助都是正常的。」百里冰冷靜的說道:「先靜觀其變,不要再做些蠢事。」

    「你給我閉嘴!」他做不做蠢事,干他屁事啊!

    大堂內,李玉峰跪在地上說道:「府裡已經死去十二人,更被不知來自何處的各種毒物圍攻,父親在家中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玉峰這才逃出來報信,來人更放言大壽當天便是李莊上下的祭日,李莊懇請盟主搭救。」

    溫初旭坐在精雕細刻的椅子上,撐著頭閉目點頭。

    李玉峰見他反應平淡繼續說道:「家父知道過去曾經與溫家多有過節,但是如今溫家已是武林第一,盟主又擔負著武林安危的責任,懇請盟主念在同在江湖的情分,念在過去父親也曾答應盟主放過蕭家產業的恩情,請盟主伸以援手。」

    溫初旭眸子半合,仍舊只是點頭,這時,穆海上前,說道:「主子該就寢了。」

    溫初旭合著的雙目這才慢慢睜開,他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的李玉峰,似恍然大悟般的說道:「李兄來了啊,既然來了,不如多住一陣子吧。」

    「盟主……」

    「今日晚了。」溫初旭一邊往內堂走去一邊說道:「我就不陪李兄了。」

    花自在看著百里冰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們嗎?就是這股子虛偽勁兒!」說罷,冷哼一聲,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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