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

《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章 節目錄 079◆ 猜忌和信任 文 / 冷優然

    齊家依著青山而建,一側有碧水河流悄悄經過,十一月的京城越來越冷,頭頂的天空似乎擠壓著許多層陰雲,它們都在準備著第一次降臨人間需要綻放的美麗。

    北風呼嘯而過,正是年華最鼎盛時的俊朗男人站在紅木大門前,他好像永遠都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軍裝,面容與大門一般冷肅莊嚴,渾身透著凜然正氣,那俊逸的雙眉微微皺起,顯得老氣橫秋,卻異常穩重。

    男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遠處一條柏油公路上,一整片紅楓林外,好像將有什麼讓他珍而重之的東西要突然出現了。

    他維持著這個動作不知已經多久,霧霾遮蔽了天空,不過正午的時間天色卻漸暗了下來。路燈亮起昏黃的光芒,冷雨夾雜著北風撲面而來,視線裡搖曳的墨綠色枝椏彷彿一頭兇猛的巨獸,將人們的感情甩入了時間的河流中,一去不復返。

    齊鈺猛地捏住拳頭,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該怎樣做才能挽回他此生唯一的珍寶,他已經放下如此在意的自尊懇求她的原諒,得到的回答卻是她已經再不愛他了。他還能怎麼辦?怎麼抓住那四年前從指間溜走的揚州小巷裡的瓊花雨。

    他看著彷彿已經到了傍晚的昏暗天色,回想起清晨父親的話——「我不在乎卿兒的丈夫是你還是齊放,但如果她最後選擇的是齊放,你就別再去打攪她的生活。」

    他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就點頭應了,可除了點頭他還能做什麼?抗爭嗎?朝著他英明的父親大喊「我不,我死也不會放手」嗎?那不僅可笑,也是徒勞。

    而且,他做不到,父親多年的積威讓他只能勉強克制戰戰兢兢的心情,恭順地在他面前下意識地選擇服從。直到離開那個全是父親威勢的黑色書房,他才堪堪重拾勇氣。可當他鼓起勇氣決定第一次對父親陽奉陰違的時候,他卻恍然發現,原來他自己早已為自己判了死刑,他不可能成功挽回清清的,所以他才不願意遵從父親的決議。

    但經過這次的談話,他至少可以放心一點,那就是他那個冷漠的父親是真心為清清著想的。也就是說,即使以後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而觸怒了父親,父親會怪罪的也只是他一個人而已,絕不會遷怒清清。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伯已經站在了他身後,為他撐起了一把黑色的大傘。

    「三少爺,去裡面等吧。」蘇伯的聲音因為年紀的緣故而有些發顫,帶著明顯的蒼老,卻很精神,聲音低緩,透著濃濃的關心。

    齊鈺回過頭,對這個看顧他長大的老人柔和了一絲冷肅的臉色,道:「我就在這兒等,我很久沒好好看看她了。蘇伯先回去吧,外面冷。」說完,他又扭過了頭,遙望著遠方,只是視線卻再也沒法專注在一點上,他的心思有些亂,胸腔裡好像有一頭發狂的野獸在悶頭亂撞,總想走出一條生路來,卻一直被困其中。

    蘇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少爺,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無奈,只有放棄左手上的,才能握緊右手裡的。您應該學一學其他少爺,別把感情看得太重,您要理智。」

    「理智……」齊鈺低喃一聲,隨即決斷地搖了搖頭:「蘇伯,我就是因為曾經太理智,才讓我失去了她。我太自以為是,以為我當初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我忽略了她的感受,甚至不可饒恕地踐踏了她的自尊。那一天她從我面前離開,我沒有去追,我很冷靜,我以為只要再見她一面,給她保證,給她許諾,告訴她我只愛她一個人,這樣就可以留住她,我沒想到她會一走了之。因為我那該死的理智,在她離開我的一年後,我就讓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軌道,我依舊以為她會回到我身邊,總有一天會的。」

    「少爺……」蘇伯看著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的青年,不禁擔憂出聲。

    齊鈺顯然是剛剛從回憶裡回過神,表情有些松愣。他眉頭動了動,然後抬起下顎看著陰沉灰暗的天空,低聲說著:「可是蘇伯,她不會了。即使她已經有所改變,可我還是瞭解她,她說不愛我了,就真的不愛了。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它們太冷淡,冷得我全身僵硬,恐慌無助,不知所措。我該怎麼辦?我忍受不了齊放代替我的位子陪伴她,連她對別的男人笑一笑我都覺得難以忍受。」

    蘇伯靜靜地聽著,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時候的老爺比三少爺的年紀還要小一點,可也已經到了能娶妻的時候。他喜歡的是齊家旁系的那位小姐,可老夫人卻中意她娘家——關家直系小姐關玥,面對老夫人的逼迫和懇求,加上當時情勢迫人,他不得不接受了老夫人的建議,把關玥娶回了家。

    蘇伯還記得婚前的那一夜下了一場和此時非常相像的冷雨,老爺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一晚,第二天出來時,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的改變,更加冷漠,更加冷血,他的眼前從此就只有爭奪族權這四個字。

    對於這樣的改變,蘇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相反,正是這種理智地捨棄那份年少時的喜歡,老爺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和權勢。有得必有失,而蘇伯認為,齊鈺也應該走上和他父親一樣的道路。

    「少爺,不要讓那些影響理智和判斷的感情佔據了您的人生。沒有一個人會在沒有了另一個人以後就活不下去的,齊家的男人沒那麼懦弱,您可以向前看,老爺的現在就會是您的未來。」蘇伯試圖用這份無上的權勢來引導他的少爺,他相信齊鈺肯定能明白這些,因為他不認為從小就非常理智的少爺會不懂得「捨得」二字。

    齊鈺頷首平視前方,他垂下了眼瞼,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蘇伯,你先進去吧。」

    蘇伯微微皺眉,但最終還是將傘交給了齊鈺,自己又撐起一把轉身離開了。他這時還是相信著,只要再給齊鈺一點時間,齊鈺就能理智起來。君卿的確很漂亮,很出色,不論是容貌還是能力都是頂尖的,但再好也不是好到了讓人放不掉的地步。

    他始終認為齊鈺這一時的迷惘和癡戀都只是年少惹的禍,可當時間悄然走過,他才恍然大悟,這份感情其實一點也不淺薄,它已經刻骨銘心,甚至印入了齊鈺的靈魂裡。

    齊鈺舉著傘柄,屹立在冷雨中的身姿挺拔而堅韌,彷彿一棵懸崖邊的青松,哪怕面對孤寂的深淵,也要用最高傲堅強的姿態背對世人。

    六年前,他在反覆的算計推敲中確定了自己喜歡那個曾穿著白裙撞入他懷中的女孩,他理智地規劃了他們的未來,卻從不曾想到有一天他會失去她,更沒想到在失去她以後,他會這樣痛苦和懊悔。

    對於愛情,他那時認為它只是生活的附屬品,他可以喜歡一個女人,卻絕不會讓她嚴重影響他的生活。然而就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個在他心中那樣纖細明亮的身影不知道在哪一天成功扎進了他心底的軟肉,至此便再無法拔除。

    齊鈺深吸了一口氣,捶了捶悶痛的胸膛。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多可笑,如果是以前,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像現在這樣為了一個女人而痛苦彷徨,這樣矯情又脆弱的齊鈺,他自己都不想承認,可事實卻是,這就是現在的他。

    那個叫於清的女孩就這樣深紮在他的心底,如果用刀割去,也會留下磨滅不掉的一部分。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要想著割去,只因為她的存在讓他覺得全身鈍痛嗎?沒關係,無論是思念、深愛、懊悔、痛苦還是其他什麼感覺,他承受著便是。

    天空突然又明亮了起來,齊鈺抬起頭看去,一輛車從不遠處飛馳而來,他的心情隨之開闊起來。

    齊鈺,你有什麼時間在這裡自怨自艾,有什麼資格躊躇不前,別矯情了,既然你已經不打算放棄,那麼就像個男人一樣信守承諾——到死都不要放手。

    他再看一眼那輛朝著門側老槐樹行進的車子,撐著傘轉身走進了紅木大門,旋轉的傘沿甩出漩渦似的雨水,朦朧了他一身的陰沉。

    「君小姐到了,過去送傘。」齊鈺走進門就吩咐了經過的兩個女侍,見她們相繼出門後才放心離開。

    君卿沒想到天會突然下起雨,她還以為這場雨應該在十一月末時下,那時的冷空氣足以將冷雨變成小雪。走進門後她就在齊天毓的女婢暮雪的帶領下來到了他的書房門前,而齊放則前去他自己的院子換一套衣服,順便交代廚房午餐做什麼。

    暮雪領著君卿到了門口,側著身退開一步後說:「小姐,我去為您準備點心,您想吃什麼?」

    君卿道:「隨便吧。」

    「那就香橙酥和香橙味的馬卡龍,加一杯橙汁奶蓋?」暮雪建議道。

    「好的。」君卿點點頭,很合心意,不過此時書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走出門的是二少爺齊瑆,他顯然也有些詫異會在門前看到君卿,不過驚訝的神色一瞬間就轉換成了一種得意和幸災樂禍,好像預見到了君卿的倒霉。

    也因此他忘記了他大哥一再的叮囑——不要主動招惹君卿,他洋洋得意地笑著說:「原來是君小姐,聽說你又受傷了,可我沒聽說過有哪個做特種兵的這麼倒霉,一個月裡能被人劫殺兩回,你說你是為了什麼得罪了人?」

    君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直覺齊瑆剛才在書房裡和齊天毓談及了她,但她不覺得自己此前在他那出過什麼紕漏。

    「二少管得太多了。」君卿冷淡直白地回答,一點也不給齊瑆面子,這是她做慣了的事情,齊天毓從沒表示過不滿,只是這一回,他卻喝止了她。

    「卿兒,還不進來?」齊天毓就坐在書桌後面,他在君卿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警告地看了他的次子一眼,齊瑆見了,懷揣著又是惶恐又是得意的心情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君卿本能地覺得那聲音比尋常的要冷淡幾分,她的心底沒來由地空了空,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失去了控制,或者說從上上次遇襲後,事情就開始不對了。她必須盡快把那個叛徒除掉。

    君卿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在轉身關門前,只聽齊天毓這樣對門外的暮雪說:「暮雪,給小姐做些好消化的點心,與華揚呈商量去,別讓她吃了忌諱的東西。」華揚呈是齊天毓的專屬醫生,本職是一名軍醫,在部隊裡很有聲名,他住在齊家,君卿也見過許多回。

    暮雪應下後,君卿就關上了門,面對著門板的臉也微微鬆了口氣,聽齊天毓的口氣,似乎對自己並沒有特別大的不滿。

    「坐。」齊天毓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這時君卿才發現書房裡竟然多出了一張不符合齊天毓風格的傢俱,沙發,這種柔軟、低矮的東西一向不是齊天毓所喜歡的,他的書房裡唯一能坐的就只有他的那張太師椅,所有人進入書房都只能乖乖站著,接受書房主人的氣勢壓迫。

    這是張單人沙發,暗紅色的柔軟皮質,上面堆著三個玫瑰紅的方形抱枕。君卿愣了一下就沒再猶豫地坐了上去,很軟,很舒服,讓她很想把腳縮起來擠成一團滾進裡面。

    「進入軍部的準備做的如何?」他沒有談及她這次在盤山公路附近跟人大肆火拚的事情,具體情況也只讓齊放和齊鈺追查而不是親自盤問她。他對她的確很好,就好像一位冷漠的父親將後半生所有的細心和溫柔都給予了她,這讓她心中溫暖又歡喜,進而開始患得患失,生怕「父親」突然哪天成了敵對的陌生人。

    君卿趕快把這些有的沒的給扔出腦海外,認真回答了他的話:「已經做好相關的交接事宜,至於聞人將軍那裡,我不知道怎麼處理才比較合適。」

    她沒有故意把自己顯得非常有能耐,而是適當地把一些問題交給齊天毓為她解決,這樣更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和喜歡。

    「病假結束後跟他當面說就行,是我的意思。」齊天毓頓了頓,換了話題:「卿兒,軍部高層畢竟都是些爺們,你一個女人總留在那裡也不怎麼妥當,所以以後也不用每天都去軍部,在家多花時間去研究新武器更好。」

    君卿低著頭皺了皺眉,隨即抬起下巴說:「好。」她剛剛安放下去的心臟又提了上來,到底是什麼意思,齊天毓應該已經看出她有比較明顯的權力慾,現在又以研究軍械為由讓她和軍部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這到底是無意還是刻意?是什麼讓他起了疑心?

    齊瑆……

    君卿覺得,她似乎找到了一個更明確的方向,那個叛徒可能和齊瑆搭上了線。可她又不希望這是個正確的方向,因為她不知道齊瑆到底和齊天毓說了什麼,她又該如何打消他的懷疑。

    因為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所以君卿不敢多說話,兩人都少話,氣氛就有些壓抑,好在這時齊放敲開了書房門。

    君卿回頭看著那張與齊天毓那樣相似的臉孔,焦躁的心情竟然得到了舒緩,莫名的……安心?

    「父親,卿卿還沒吃午餐,您和她聊好了嗎?」齊放其實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過讓君卿按時吃飯保護腸胃的想法給了他勇氣,雖然他暗地裡覺得這勇氣的來源有些搞笑。

    「去吧。」齊天毓看著兩人相攜離開,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疊兩種顏色的紙。

    白紙被他碼在了桌上,赫然都是一些人的資料。這些人都穿著黑色軍裝,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海獅隊隊員,當然,其中謝崇、成浮和徐論三人已經在之前因傷提前退役。

    他從白紙中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很長,裡面至少有100多個人,站在最中間的就是君卿,她淺淺地笑,被白紙上那幾個軍人牢牢擁在中心。

    而藍底黑字的紙上,是一些髮色各異的外國人,他們穿著不同的服裝,都是被人從側面拍到的,還有一些甚至只拍得到幾根頭髮,可見他們警惕心之高,實力之強。齊天毓完全可以想像,這一份材料的獲得過程中會有多少人已經付出了代價——重傷甚至死亡。

    齊瑆說,這些人都是君卿的手下,是私軍。那麼君卿供養一群私軍幹嘛?她又是有什麼能力讓這些人歸附於她,顯然這些人絕不是錢財就可以使之臣服的。

    而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向齊瑆透露這個消息的目的是什麼。齊天毓想了想,隨即露出一個冷漠到極點的笑,他突然發現,想要離間他和君卿的人,真是不少。誠然他對於君卿供養私軍,且從不曾透露給他,甚至可能在其他事情上還對他有所欺瞞感到不滿,他也的確產生了許多猜忌,但這並不能讓他對她感到如何的憤怒。

    畢竟,他始終覺得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再說,這所謂的私軍還沒有被證實,不是嗎?當然,他喜歡這是別人對她的誣賴,他希望君卿還是那個他清楚的君卿,這樣他才能一直放心地把她嬌慣縱容下去。

    猜忌,然後證實,這的確能夠毀掉他對她的喜愛和在底線之上的縱容。

    華揚呈敲門而入,他穿著白色西裝,黑色齊肩中發被一根黑色綢帶綁住,看起來有一種雅痞的味道。其實他更喜歡穿白大褂,不過齊天毓認為那太傷人眼球,拒絕他以那樣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身體如何?」即使心裡已經猜忌滿滿,但齊天毓還是很關心君卿,他還不至於被齊瑆的一份資料毀掉對君卿的態度。

    「舊傷未癒又添加新傷,肯定不會好。」華揚呈在齊天毓的默許下先去醫院調出了君卿的資料,他說:「不過好好調養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

    齊天毓點了點頭,又道:「去查查這些人,還有這幾天齊瑆跟誰聯繫過。」

    華揚呈先是在心底哀嚎一聲,暗罵這損友又來壓搾他,明明他是軍醫,只是個軍醫,為什麼他卻要做這麼多事情?難道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要有一個苦逼的小弟,這才是鐵律?

    他接過一疊紙,隨意地翻了翻,然後「咦」了一聲,「天毓,這兩個,可是道上有名的醫生。」他抽出了兩張藍底紙張,指著上面的人說:「他們是西班牙人,經常被通緝,但從沒被抓獲過,一直很高調的兩個人,不過這幾年有所收斂,原因不明。」

    同是醫生,這兩位就活得比他囂張多了,嘖,早知道當年就該入黑的呀。華揚呈心中感歎。

    「嗯。」齊天毓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又問:「上次聞人皓從羅曼諾夫那裡買到的貨,查出來了嗎?」

    「正要向你匯報呢。」雖然查了一個月,但對方畢竟是羅曼諾夫,聞人皓的保密工作又層出不窮,所以華揚呈對於自己這樣的低效率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另一邊,君卿換上舒適的衣服,在齊放忙前忙後的照顧之下用完了午餐加甜點。午後睡一個小時的午覺幾乎成了她的習慣,齊放扶著她進房間,將她按坐在床邊,蹲下來給她脫掉了拖鞋和襪子,攬著她的後背把她的雙腿塞進了被子裡。

    「睡吧,我就在外面。」齊放給她壓好被子,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鬢角。

    她還是不太習慣,下意識地躲了躲,然後在身上男人執著的目光中放鬆了上半身,閉上眼任由他吻住了額角細碎的頭髮。

    齊放看了面色平靜的女人一眼,快速地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然後大步離開。

    君卿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他關上房門,她皺了皺眉,按下心底奇怪的異樣。這大概就是將來婚後的生活吧,比想像中的要好上許多,他們之間或許沒有愛情,但至少可以相敬如賓。她這樣想了一番,挑了挑眉接受了齊放連續一個多月的親密行為。是的,她總是要適應的不是嗎?

    齊放關上房門後坐在門前不遠處轉角口的躺椅上,慢慢看著從軍部帶回家的文件,軍銜晉陞後,他需要處理的事情也增多了,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著君卿,積壓了不少文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掏出手機給劉青航打了電話:「有從張婉茹身上套到張婉瑜的消息嗎?」就和聞人夜寒等人想的一樣,他也認為君卿這次遇襲和已經失蹤的張婉瑜脫不開關係。

    「那草包也不知道。」劉青航在那邊說,自從決定不再和張婉茹發生關係,大概是從當局者變成了旁觀者的緣故,他看著張婉茹那些矯揉造作的哭泣和委委屈屈欲言又止的白蓮花模樣,突然覺得一陣反胃,要不是應了兄弟的要求他才不會再去接近那草包女人。

    齊放掛下電話,扭頭看了房門一眼,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天君卿去了皇城娛樂後,齊放才想起來她去的同學會到底是什麼樣的,後來劉青航也給他打了電話,但等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趕過去時,她和張婉瑜都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個張婉茹渾身赤果摟著被扯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堪堪遮擋著露在外面的**部位,哭喊著葉子信對她的強行姦污。後來在面對那些記者不斷的逼問和拍照時,張婉茹突然失控地喊了一聲「不是我不是我!是君卿!為什麼她不在這裡!明明應該是她!」。

    這句話雖然聽著好像不明所以,但仔細想一想,加上那個叫航晨晨的女人的描述,恐怕這場所謂的「強姦」應該是張婉茹或者張家姐妹安排的,只是最後中招的是張婉茹,那些記者應該也是她們事先通知的。

    想到這裡,齊放的拳頭都捏緊了,要不是君卿機警,他不敢想像在無數的鎂光燈下把張婉茹的臉變成了君卿的會是怎樣一個場景?他不知道事後君卿會不會崩潰,但他肯定會瘋掉的!

    「張婉茹!」齊放靠在牆壁上,面色陰沉地把這三個字咬了出來。很好,你做到了,我現在對你可以印象深刻!齊放發誓,絕不會讓張婉茹好過!不!為了永絕後患,他不能讓她活下去!

    當時記者來了不少,但第二天並沒有這方面的報導,最多就是用化名影射了這件事,因為張雄親自讓人威脅了在場的記者。至於他這樣維護張婉茹的原因,一來是張婉茹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女兒要是沒了名節,他自己的臉面也過不去,二來他在兩個女兒中的確偏愛張婉茹一點,可能是為了那張楚楚可憐的標準白蓮花的臉,三則張婉瑜失蹤,如果張婉瑜出了什麼事,張婉茹就是他如今唯一的血脈了,他當然要護好。

    不過,就算別人不知道張婉茹的事情,可整個貴族圈卻已經是無一不知了,畢竟當時去參加同學會的貴族子弟不在少數。就這樣的風評想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不過沒關係,齊放想,因為張雄完全不必費盡心思想著怎麼把女兒塞給一個能給予他的家族更多榮耀的人,在那之前,他不會讓她活下去。

    張婉茹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但是那個失蹤的張婉瑜,他覺得其實和他的小未婚妻有很大的關係,甚至可以說,張婉瑜可能就是被她扣押起來了。只是這種事他要怎麼開口問她?

    張婉瑜是不是在你那裡?你押著她幹什麼?盤山公路附近的那些殺手是她派來的?她為什麼要殺你?是因為……齊鈺?

    齊放抹了一把臉,該死的,這種話問出口簡直就是對他自己的折磨!他絕對絕對不要承認君卿愛過齊鈺的事實!絕對!

    再說,私自拘押公民是犯法的,他也不能這麼直截了當地去問,因為很有可能這個私押公民的罪名就要成為謀殺了。

    糾結再三,他選擇了沉默。

    張婉瑜的消息他會一直查下去,直到得到她的死訊。而如果張婉瑜的確在君卿手裡,那麼他也不用再想法子把人給解決掉了。

    完美!

    齊放想了一通,然後拍了拍大腿,轉眼又鬱悶地發現他糾結了這麼久最後的結果竟然是不作為。

    君卿靠在門前,看著她的未婚夫又是皺眉,又是瞪眼,或者換個角度交疊雙腿,最後還興奮地拍了拍大腿,可下一秒又耷拉了雙肩,一臉氣餒、懊惱和不甘。這一系列的表情如此豐富,讓她忍俊不禁起來。她從來不知道這個風流在外的妖孽男還有這麼搞笑的事情。

    難道說脫下了面對眾人時用的面具的男人都會露出可愛的一面?就好比聞人夜寒。

    齊放是被身後那清脆的低笑聲拉回來的,他扭頭看去,美人穿著米黃色的棉質長袖衫,空蕩蕩的衣擺顯得那本就纖細的小腰更加不盈一握,家居樣式的直筒長褲褲腳拖在地上,露出幾根白白嫩嫩的腳趾。

    不過美人頭髮有些亂,蓬蓬的,配上一張故意板起來的臉,怪可愛的。

    齊放放下手裡還沒翻過一頁的文件,其實快步走了過去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又忘記穿鞋了?」

    在和君卿的親密接觸中,他越多地發現往日裡對君卿的那些印象得到了毀三觀式的顛覆。什麼冷靜幹練,從容睿智,成熟涼薄,那都是表象,這貨實際上又迷糊又嬌縱,像是剛起床不愛穿鞋子,飯前喜歡吃點心,起床氣嚴重的時候會扇人巴掌,晚上睡覺前總要在床上滾幾圈……

    這些幼稚的行徑真是能戳瞎人眼球,要不是他一個月都貼身在她左右,還真是發現不了那精英女軍官的內裡會住著這麼一個讓人又愛又疼的女孩。

    不過顯然她不會承認這一點。

    「我只是沒找到鞋子。」君卿坐在床上,一腳把拖鞋踢進了床底。

    「……」齊放突然覺得這貨其實也挺無賴,特別是她臉上的表情特認真的時候。

    齊放認命地讓人送來了新的拖鞋給她套上,君卿低頭看著給她穿襪子的男人,不禁想,以後的生活也會是這樣嗎?像秦佑臣一樣對她好對她細心溫柔的男人?

    「你剛才在幹什麼?」君卿說:「那行為……讓我不忍直視。」

    「……」你可以再誠實一點!齊放憤憤地想,瞪了君卿一眼,耳朵尖卻通紅了。「沒什麼。」他乾巴巴地說。

    君卿輕輕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他們雖然即將成為夫妻,可也沒有互相干涉太多的權力。

    齊放又給她擰了熱毛巾擦臉,擦手,最後還在手背上吻了幾口,聲音很響,她不禁笑著拍了他一掌。

    如果他以後不去沾花惹草的話,她想她也會一心一意和他過一輩子的。君卿笑著想,但很快又沉下了臉,這怎麼可能?!

    彎著腰給他心愛的女人整理褲腳的男人沒想到對方已經給他下了這樣的定義。

    在齊家修養了兩天,過了一個舒適的週末後,君卿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齊天毓表示要回自己那裡休息兩天,然後直接回陸軍基地銷假。

    齊天毓當時同意了,但君卿總覺得那時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好像過分深邃了,又或者只是他的錯覺。

    今晚的斜風道依然很熱鬧,男男女女擠在各種改裝車的周圍瘋狂的尖叫歡呼,即使是這樣寒冷的天氣也不能阻擋大家對速度和刺激的熱情,甚至有一些女人只穿了一件貼身黑色皮衣就花枝招展地出現在了冷風裡,試圖把男人們的目光勾引到自己的前凸後翹上。

    而這些人不知道的是,斜風道的另一側是怎樣一番光景。斜風道不是標準的盤山公路,它依山而建,卻沒有延伸到小山的另一面。

    那一面和斜風道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斜風道乾淨、開闊、護欄設施等都一應俱全,是標準的現代化高速公路,而那一面則是荒蕪、冷清、寂靜,只有幾條雜草叢生的被車子碾壓過的痕跡交錯在一起。

    這一面的山腳下,雜草堆裡掩蓋著一座低矮的破屋,寒風從破屋的縫隙中穿梭呼嘯,冷得人能在裡邊哆嗦得上下兩排牙齒都打架。

    張婉瑜還穿著那件火紅的禮服,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了許多天,她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天,她只知道自己快熬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已經餓了很久,也渴了很久,她餓時沒人會給她飯吃,她渴時還有人會踢給她一瓶礦泉水。

    他們在折磨她,她後來終於明白了過來。她得罪的人很多,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君卿,可隨即她又否決了這個假設,因為她還是不認為君卿有這個能耐抓住她然後把她藏起來,要知道這裡是京城,她父親怎麼可能找不到她?

    她從一開始叫囂著讓他們放她離開,不然要他們好看,到請他們放過她,表示自己會付錢給他們,直到現在,她除了趴在地上哭求著這些人可憐可憐她別再折磨她了,她太餓了,她覺得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君卿走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那個總是一口一個低賤的平民說著她的張婉瑜正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喝著一瓶冰涼的礦泉水,頭髮之間夾雜著不少稻草,衣服也皺巴巴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勁,整個人好像精神也出了點問題。

    她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啊,我們什麼私刑都沒上,就是沒給她吃飯而已。」徐論湊到君卿身邊撇了撇嘴,鄙視道:「才餓了一周都不到就又哭又喊的,好幾回還嚇尿了,這也太沒用了,老子當年在西伯利亞半個月只吃了幾顆草根和皮帶都沒掉一滴眼淚好不好!」

    「別顯擺這點事了,你是個男人,為這點事哭的話我們會集體鄙視你。」成浮站在他身邊,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徐論自知在嘴皮子上說不過成浮,立刻可憐兮兮地喊道:「小姐……」

    君卿挑了挑眉,不理這兩個二貨。

    張婉瑜那已經快打結的神經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無神的雙眼好像終於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幾秒鐘後,她尖叫著開了口,聲音粗噶刺耳:「於清!你怎麼沒——不是,是你綁架我!你怎麼敢這麼做!你、啊——」

    秦青一直都冷眼看著,靜靜地站在君卿身邊,見張婉瑜那瘋婆子似的醜態她也沒多大感覺,她對自己的容貌已經不像當年那樣在意。只是當看見君卿因為張婉瑜的聲音也微微皺起柳眉的時候,她才眼神一凜,一步跨出,抬腳踢在了她的下巴上,讓那下巴脫了臼。

    尖叫聲因為下巴脫臼而不再響亮,但還是很刺耳,徐論見大姐大發飆,忙拿出一個手套塞進了張婉瑜的嘴裡,罵道:「老實點!再用你那難聽的聲音污染小姐的耳朵,我就把你舌頭割掉喂鯊魚!」

    張婉瑜嚇得涕泗橫流,瘋狂地搖著頭,凍僵的雙腳不斷往後挪,速度卻像蝸牛一樣怎麼也遠離不了君卿,她看著君卿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驚懼,好像看著一個殘暴可怕的惡魔。

    君卿對此清清淡淡地挑了挑眉,她伸手握住了秦青的右手,那裡有一條淺淡的疤痕,是四年前那場劫殺中,秦青為了保護她的後背而用手臂去格擋那飛來的長刀造成的。

    君卿記得那時秦青受過的每一個傷口,她一直忘不掉她為她上藥時的場景。面對自己身上猙獰的傷口,那時秦青只是扯著僵硬的笑撫摸她的頭髮,對她安撫地搖搖頭。

    秦青可以平靜,可以無所謂,但她不行!秦青所受的一切,每一個傷口,她都要張婉瑜一一還回來!這件事她已經想了四年,今天就是償還的時候,只希望她別到時候頂不住就死了,那她可就看不到張家的權力怎麼在她的操控下轉移給張汶汐了。

    ------題外話------

    餓,還是不怎麼肥,難道是我最近也清減了的緣故∼?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