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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187 相濡以沫 文 / 小小桑

    秋娘還在報怨自己被裴若依之前陰險地騙了,把她當成好人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聽到瑾瑜這樣一說,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裴若依不是真心想害她們,她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用這種方法自殺?

    可是她也無能為力,何況越想心裡對裴若依的恨就越深,真就恨不得她乾脆死了算了。

    這段時間,原本善良的秋娘眼看著親人相見不能相認,愛人也不屬於她,她的人格已經有些扭曲了。

    瑾瑜的嘴被堵著,就算是有心提醒上官鴻也無能為力,只能在這裡乾著急。

    那邊的打鬥已然開始,最初的刀劍相撞,呼呼生風,瑾瑜甚至可以感覺到不時一道響著金屬音的勁風貼著臉前刮過,嚇的不敢亂動。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開槍打死她!」裴若依恨恨地說著。

    「你敢!」上官鴻並沒有受到威脅,整個人朝裴若依撲上去,一聲槍響嚇的瑾瑜一哆嗦,身上並沒有傳來應有的痛楚,是子彈打偏了,還是上官鴻為她擋了子彈?

    周圍靜了下來,靜的似乎可以聽到血滴落地的聲音,空氣裡瀰漫著新鮮血液的甜腥,瑾瑜一整個人就是一激靈……上官鴻完了?

    不,不可能!瑾瑜不相信裴若依真的會對上官鴻開槍,想到她所表現出來的淡淡絕望,這受傷的人多半就是裴若依了。

    槍掉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緊跟著就聽到上官鴻夢囈般的喃喃:「若依,我……我……」

    「不怪你!」裴若依帶著笑,「是我……自作自受……」

    上官鴻嗚嗚的悲鳴聽在瑾瑜的耳中,她的心裡也不好受,想親眼看看裴若依怎樣了,可那兩個人就好像忘了她的存在似的,一個笑著、一個哭著。

    瑾瑜只能盡量發出嗚嗚的聲音,希望上官鴻能注意到她,可上官鴻就好像失去了聽覺,只抱著裴若依哭的地動山搖。

    是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就算上官鴻這樣一個硬漢,在承受這樣的打擊之後也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最後,還是裴若依提醒了上官鴻,他才想到瑾瑜的存在。為瑾瑜解了手上的麻繩之後,繼續回去抱著裴若依哭。

    瑾瑜只好自力更生地掏出堵嘴的毛巾,拿去蒙眼的黑布,再解開腳上的麻繩。

    那邊裴若依胸口上濃重的血色刺目而驚心,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上官鴻一遍又一遍地問著為什麼,裴若依只是淡淡地笑,沾滿了血的右手抬起,撫摸著上官的臉,似乎是想將他最後的樣子牢牢記住,從此後便是陰陽相隔了,再相見恐怕就是來生。

    瑾瑜心裡也不好受,她深知裴若依並不是真心想害自己,或許只是迫於皇后那邊的壓力,她不想再傷害身邊的親人愛人,可若是她不照做也難逃一死,不如就讓自己做回壞女人,至少這樣就算她死了,為她傷心的人也不會痛不欲生吧。

    瑾瑜想對上官鴻說裴若依的原意,卻又怕說出來讓上官鴻會因親手傷了她而內疚,這樣反而違背了裴若依的苦心,想想,既然是她最後的心願,不如就當不知道罷了。

    裴若依望著瑾瑜,眼中帶傷,「秋娘,表嫂對不住你,將來……祈兒,還望你不要記恨表嫂,畢竟祈兒是姓上官的。」

    瑾瑜含淚點頭,雖說接觸不深,裴若依又是皇后的人,還用計將自己抓走,可人之將死,一切都塵歸塵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再說,她也是真心疼愛祈兒,就算裴若依不說,她也會對那個要沒娘的孩子多份關愛。

    走過去,在裴若依身邊蹲下,緊緊抓住她的手,向她傳遞了自己的保證,裴若依這才放下心,深深地看了上官鴻一眼,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帶著不甘與留戀閉上了眼。

    上官鴻抱住裴若依還溫暖的身子號啕大哭起來,他對妻子的愛沒有半點摻假,哪怕是在知道她是皇后的人之後還是一如既往地疼愛憐惜於她,甚至在最後時刻還希望自己的猜測都是假的。

    可如今,妻子死在眼前,雖說那一槍不完全是他的責任,但若不是他衝上去同她搶槍,她也不會『誤』扣扳機將子彈送進自己的身體吧。

    雖然覺得一切有些詭異,雖然覺的妻子背叛他很氣憤,但他真的不想妻子就這樣死掉啊,他是多麼多麼愛她和他們的孩子啊,祈兒還小,將來要如何面對母親的慘死?

    瑾瑜完全感受得到上官鴻的傷心,但她不知如何安慰的好,只能坐在旁邊的地上,手裡還抓著裴若依沾血的素手。

    秋娘也跟著傷心,她原本就善良,雖說性格在這段時間裡有些扭曲,但本質還是不變的,如今眼看著表哥的家就這樣毀了,她也替上官鴻難過,想到還未長大的祈兒,嗚嗚地哭了起來。

    一個在大腦之外的哭聲,一個在大腦裡面的哭聲,瑾瑜的頭漸漸疼了起來,就好像整個靈魂被分割了一般。

    秋娘的聲音越來越不真切,她和秋娘的感應也好像隨時會斷開一般,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個非常重要的人隨時會離她而去一般。

    兩人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已經有了感情,雖說秋娘會時不時地說上幾句讓瑾瑜快些去死的話,但瑾瑜一旦遇到什麼危險她還是會全心地提醒或幫忙出主意,拿她的話說:我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欺負了去。

    但瑾瑜知道,她只是嘴硬心軟,兩人在這種相處模式下竟生出一種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相濡以沫之感。

    如今秋娘突然有了這樣的變化,瑾瑜比親眼見裴若依死還震驚,忙收斂心神向秋娘發出溝通,可秋娘的哭聲還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弱,好似隨時會消失一般,瑾瑜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最後,就好像有什麼從她大腦中剝離掉似的,和秋娘的感應一下子就徹底地斷開了,瑾瑜悲從中來,忍不住就喊了一聲:「秋娘,別走!」

    之後就『嗷』地一聲哭了出來,上官鴻正哭的傷心,也沒注意瑾瑜喊的是什麼,但還是被她的哭聲嚇了一跳,抬頭抹了一把眼淚,朝瑾瑜勸道:「表妹,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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