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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文 / 洛染

    「鯉伴,奴良鯉伴。」

    站在山吹花前的奴良鯉伴聽到了呼喚自己的聲音,他四下看了下,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山吹乙女所心愛之人,你可還願意見見山吹乙女?」

    聲音再次出現,鯉伴看著那開的美麗的山吹花,這一片的山吹花都是他所幻想出來的,按照自己記憶裡所幻想出來的。

    第一次會去關注這種花,也只是因為在那個小屋前的院子裡,就種滿了這種花,每每在等待乙女的時候,他總是看著院子裡開的正美麗的山吹花,於是在給乙女取名字的時候,他便用上了這美麗的山吹花,這花也是乙女所喜歡的。

    想到乙女,鯉伴忍不住笑了。

    乙女的性格溫柔,嫻靜,端莊,卻又非常的容易害羞,有時候還呆呆的,特別的好騙,但是她非常的善良,用同一個借口騙了她,即使下一次再用,她依舊會緊張和擔憂,真是不知道她一個幽靈到底是怎麼活了這麼久的?

    他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這樣呆呆笨笨的幽靈,自己要照顧好,怎麼說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是被人欺負了他這個老大可是做的一點都不稱職。於是去小屋子的次數就多了起來,呆在那裡的時間也就更久了,偶爾看到山間美麗的鮮花或者成熟的果子,他就會帶些給乙女,看到她快樂的笑容,他也會忍不住笑出來的。

    「鯉伴大人若是有一天想要離開的話,一定要和妾身說,這樣妾身也會有準備。」有一天,這個美麗的女人坐在她的身邊,看著他眉眼溫柔,眼裡卻是帶著絲絲的哀愁,他的心一動,直接將人抱了起來,面對她驚呼差異的神色,他笑道,「我帶你回家,我娶你。」

    那個時候,她紅了臉,落了淚。

    他把人帶到了父親的跟前,抱著人對父親說道:「我要娶這個女人。」

    於是她成為了他的妻子,他成為她的夫君,他對她承諾:「我們要在一起,一生相濡以沫!」,她點頭,於是他們定下了約定。

    他想要讓乙女看到一個強大的奴良組,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的百鬼夜行強大起來,這樣才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對於這邊鯉伴可以很驕傲的告訴你,他是做的非常出色,山吹在鯉伴的身邊一直都是幸福而快樂的,鯉伴最愛看她美麗的笑容,聽到她那清脆的笑聲……五十年的時間眨眼過去了,他準備和乙女過下一個五十年,但是在這個時候,組裡開始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

    「夫人到現在還有生下孩子。」

    「我們需要一個三代目。」

    「都五十年了。」

    有妖怪開始在指責乙女生不出孩子的過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和乙女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羽衣狐的詛咒,他們滑頭鬼若是想要血脈的話,只能夠和人類生下孩子,這個他忘記告訴乙女了,他原本想著這樣的日子就他們兩個人就夠了,詛咒的血脈沒有延續的必要,但是等到自己回家的時候,乙女已經走了,只留下了一首古詩。

    他是瘋了似的找尋她,一年又一年,最後有一天,他看清了事實,他心愛的女人也想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那天天上也是下著雷雨,他來到了那個小屋子,院子裡的山吹花依舊開的美麗,他看著那山吹花,忍不住悲慼,心裡陣陣的揪痛,也是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再強大又如何,依舊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

    也是在那天,他遇見了身為人類的若萊。

    他這一生有兩個女人,兩個女人他都對不起他們,一個是自己到死都不會忘記的女人,他愛她,深深的愛著;一個為自己生下了孩子,但是最後自己卻沒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而且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沒有乙女來的重要,雖然很對不起,這卻是真的,而且他也一開始就已經和若萊說清楚了。

    所以在死亡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能夠那麼坦然的面對,只是在聽著那悲慼的聲音,在聽到那崩潰的吶喊,鯉伴知道,他們是又一次錯過了。

    那個女孩子,有著和乙女一樣的樣貌,有著一樣的笑容,他愣愣得對著那個小女孩,卻忍不住想,若是他和乙女有了女兒的話,大概就是長這個樣子的,牽著她的手,他再次忍不住這樣幻想著,並且在心裡說著:就像是我們的女兒一樣。

    陸生在前面奔跑著,他牽著女孩子的手,身邊少了那麼一個人。這一天的山吹花也開的很美麗,看著那美麗的山吹花,在看著身邊的女孩子,面對那樣熟悉的容貌,他想起了當初乙女留下的那首詩:「山吹花開七八重,堪憐竟無子一粒。」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乙女落淚的樣子。

    他想著,他也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珍寶,他想要帶這個女孩子回家去,心裡的那些不知所措和茫然在這個念頭下悄然消失,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再次遺憾而已。他隱隱知道這個女孩子的出現也許是一個陰謀,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子就是乙女,所以這次他是絕對不會再放開的,不會讓自己再次失去。

    這次他就想要讓她幸福,五十年前的生活再次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他似乎已經能夠看到了日後乙女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但是這次對他來說依舊是一次錯過。

    女孩子手裡突然多出來了一把劍,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他重重地倒在地上,鮮血馬上染紅了他的全身,眼裡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他聽到了她痛苦的吶喊,聽到了她不斷的喚著自己的名字,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但是靈魂似乎和身體分離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女孩子崩潰之後,身體就被羽衣狐佔領,他能夠感覺到,也能夠感覺到乙女的靈魂正在消失,心裡焦急,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在這彼岸中他等了一年又一年,來往的妖怪或者是人類沒有誰能夠給他來帶任何有用的消息,他只是想要知道他的乙女如今如何了?

    「你能夠讓我見她嗎?」鯉伴問,即使是欺騙,他也是想要知道乙女的消息。

    「當然了。」神秘人如此回答,鯉伴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便的沉重起來,眼睛困惑的睜不開,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不過是在無用功,下一秒,就已經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和室裡,他能夠感覺到身下榻榻米的溫度,掀開被子,站了起來,走到了門邊拉開了門,夕陽早已經染紅了半邊天。院子裡的景物都是極為的陌生,不過這個院子裡也是種滿了乙女所喜愛的山吹花,而在山吹花的前面那個女子——鯉伴瞪大了眼,呼吸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一下。

    黑髮的女子身著一身淺粉色的小紋,似乎是聽到了自己這邊的聲響,她轉過身來,美麗的容顏,溫柔的笑顏,如黑玉般的眼眸,她看著他微笑,有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她向著他跑了過來,風的精靈帶來了自己所熟悉的味道,她撲進了他的懷裡,他微微俯身,將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他聽到了她喚他的聲音:「鯉伴大人。」

    鯉伴大人——她總是這樣叫他,即使結婚後,她也不過是偶爾才會叫他「夫君」,他愛極了她喚他時的樣子,總是會羞紅了臉,特別是在他注視之下,或者可以說是,她的一切他都是愛極了。

    如今,自己萬般想念的人就在自己的懷裡,他還能夠如同現在這般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裡,像是在做夢一樣。

    「乙女。」他歎息,心裡在祈禱著這個夢可以不要醒。

    陸生站在拐角處看著,面上的神色不變,他對身邊的綱吉說道:「父親和山吹乙女這樣挺好的,我這些年來很少聽到媽媽提到父親,竟然這樣的話,我也不準備告訴媽媽父親復活的事情,這樣也可以讓父親不用陷入兩難的境地。」

    「我也本來就沒有準備放鯉伴走啊,葛葉奶奶喜歡鯉伴,所以鯉伴要在這裡陪著葛葉奶奶。」綱吉的回答是更加的霸道,他才不管鯉伴是誰的父親,家裡是不是還有一個妻子,反正葛葉奶奶喜歡鯉伴,鯉伴也是喜歡葛葉奶奶的,再說了,若萊阿姨心裡喜歡的那個人也許是鯉伴,但是那種喜歡早就已經不一樣了,當初若萊阿姨失去了自己的家人,而鯉伴則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所以若萊阿姨對鯉伴更多的也就只是家人的那種感覺而已。

    「我知道,麼~反正我是不會告訴媽媽的,所以父親也不要出現在媽媽的面前。」陸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擔心,要是母親對父親也是如同山吹乙女那般的話,那最後受傷的人也就只會是母親,這點他是不允許的。

    「沒問題。」綱吉拍著胸脯保證,這個宅子本來就是晴明爸爸的,離東京可遠著了,在京都這邊也是地處偏遠,不過葛葉奶奶對這個地方很喜歡呢~

    綱吉和陸生再次看了眼相伴在一起的兩個人,手拉著手離開了,把私人空間留給了剛剛相逢的兩個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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