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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文 / 魚丸和粗面

    本來已經不抱希望,想著抓清理池子的下人做替罪羊的簡親王眼睛亮了。

    這聲音,笑怡再熟悉不過。果然她扭過頭,就看到一身大紅色袍服,插著一頭金釵的鈕鈷祿·金珠屈膝半蹲在巡查侍衛前。

    剛想開口說什麼,比她還要急切地淑瑩卻問出口,「你可是見到了什麼,」

    旁邊眾人的視線也都轉過去,鈕鈷祿福晉急得不行,金珠卻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想起自己剛才偶然見到的事,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好風憑借力,送她上青雲。

    不抓住的話,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奴婢方才在同妹妹賞花,不小心走到這邊,看到一位穿棕色衣服的福晉在那邊逗留,似乎把擋著的石頭扔下去了。離得太遠奴婢看不真切,只隱約見那福晉穿著稍微樸素,衣服上繡著一隻鳥。」

    今日賞花宴,是個喜慶的日子,園中一派明亮的色彩,只有那麼個故意攪局的例外。特徵這麼明顯,大家一打眼就看出來了。

    拉著瑤兒過來的茉雅琦變了臉色,她的確恨不得張佳氏倒霉。可謀害五叔的嫡子,這可不是張佳氏一個人能背負下的罪責。

    「胡沁什麼。」

    張佳氏也臉色大變的走出來:「這是誰家沒規矩的,竟敢拿著我這衣裳做筏子。」

    金珠看到了兩人眼中的恨意,與鈕鈷祿福晉的擔憂不同,如今她心裡歡喜的很。大阿哥注定是個失敗者,都說梅花香自苦寒來,一時被記恨算什麼。

    「奴婢覺無半句虛言,銀珠妹妹可以作證。」

    一時間,鈕鈷祿·銀珠成為了目光的焦點。她正竊喜,嫡妹不經思考的話,讓嫡母再一次討厭她。只要她稍加動作,自己在府內的地位就會再上一層樓。得到全力支持,她選秀才有可能被許個好人家。

    現在這樣,要她如何回答。嫡母的品性她知道,跟金珠一樣極需要人奉承著,若是她回答不好,以後怕是有苦日子過了。

    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簡親王當然不會放過。自阿瑪病逝後,他好不容易才穩住簡親王府的地位,眼看出了孝期要正式掌管宗人府,此時絕對不能出錯。

    雖然此事會稍稍得罪大阿哥,但張佳氏不得人心他還是知道的。處理掉她,皆大歡喜,沒人會真正動怒。

    「鈕鈷祿格格,你說是怎麼樣的?」

    銀珠騎虎難下:「奴婢眼神一直不如妹妹,只看到有人接近過。但額娘和姐姐曾教導過奴婢,鈕鈷祿家要有教養,不得妄自打探人私密,是以奴婢看的不太真切。」

    一句話沒說金珠不好,卻讚揚了鈕鈷祿福晉的好教養。這讓最近屢屢被訓誡不會教女兒的鈕鈷祿氏頗為自得,對銀珠更加有好感。同時對金珠,她本就沒多少感情,現在更是被耗的差不多。

    「此事本王自會查清楚,叨擾各位雅興。」

    **

    送走了大多數客人,只留了笑怡、淑瑩和大福晉幾家。

    小孩子忘性大,就這一會,弘晊已經是生龍活虎。

    「弟弟,來喝薑湯。」

    他躺在床上,瑤兒用小勺舀起來餵著,弘暉和德隆拿著玩具哄著他。

    「不喝就不跟你玩了。」

    本來閃著頭弘晊立刻配合起來:「我喝,你們要多陪我玩一會。」

    一碗薑湯下肚,他立刻被捂上厚被子。年紀小的弘暉脫鞋子爬在床上,跟他擺在一起。年紀大的幾個,乾脆守在床邊。

    「淑瑩也別擔心了,好在孩子無事。」

    笑怡和景惠勸著淑瑩,一旁的簡親王,則是聽侍衛說著什麼。

    茉雅琦和張佳氏坐在對面,兩人離著彼此很遠,如陌生人般的一言不發。

    「弘晊怎麼樣了?」

    五阿哥急匆匆的跑進來,身後跟著四爺焦急的吶喊:「五弟,跑慢點。」

    見到自家爺趕來,淑瑩終於忍不住,泛紅的眼圈中淚珠滾下。笑怡同四爺退到一邊,留給這對夫妻空間。

    「到底是什麼回事?」

    一同跟著來的,還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雖然已經大婚入朝,但還是弘暉的好哥們。性子活潑如大男孩,人又沒有架子,連帶著弘晊都很喜歡他。

    一進來,他們就承擔起了哄孩子的重任。

    而這邊,簡親王將桌子上的紙張指給四阿哥看。

    「這是湖邊腳印的拓本,泥土裡還散落著一點香粉。我的侍衛比對過了,的確是大福晉的。」

    四爺皺眉:「不管她剛才做了什麼,以她的能力,可以在你府裡的池塘中布下水草和漁網?雅爾江阿,不要小看女人,掉下去被這些東西纏上,一般大人都活不了。溺水而亡,再簡單不過了,是吧?」

    笑怡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她卻不方便跟簡親王說。沒想到四爺,看來他還是記得前世弘暉那一出。

    一旁的景惠一直沉默著,直到現在她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爺,德隆最喜歡在池子邊釣魚。而且,他釣魚的時候,不喜歡有下人在旁邊吵鬧。」

    雅爾江阿拍了下桌子:「爺當然知道!」

    拍完他有些後悔:「爺已經吩咐人去查,你放心些,一定會沒事的。」

    「妾身多謝爺。」

    看來簡親王對景惠著實不錯,笑怡提著的心又放了下去。這輩子簡親王,比上輩子早死了三年,因守孝,親王府只有德隆這一個阿哥。下屆選秀他也能成家,景惠的日子肯定輕鬆許多。

    **

    這邊消停了,那邊坐著的張佳氏卻走過來。

    「喲,合著是你們府裡出了內鬼。」

    茉雅琦動都懶得動,盡量縮減著自己的存在感。現在她有些怨恨自己的皇瑪法,明明瑪姆不喜歡張佳氏這種女人,阿瑪也不想再娶,他卻非要指過來。

    自從她嫁進來之後,他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阿瑪天天在外面為大清打仗,吃不飽穿不暖,隨時可能受傷。他招誰惹誰了,才攤上這麼一個噁心的女人。

    對於這位繼任大福晉,在場眾人就沒有一個看在眼裡的。

    笑怡安慰道:「景惠也不用擔心,德隆這不沒事麼?」

    姐妹倆客氣著安慰起來,四爺和簡親王為了「避嫌」,也無法同大福晉交流,所以她再次被無視了。

    「雅爾江阿,此事爺和五弟,還有十三弟、十四弟,會如實稟報皇阿瑪。在這之前,你最好先去請罪。」

    四爺這是在給他指一條明路,事情總要揭開。他下午先去請罪,明早他們上朝再稟報,總能顯示出他的誠意以及無心。雅爾江阿無限感激,拱手道謝。

    **

    與此同時,鈕鈷祿福晉一行終於回府。下車進府,鈕鈷祿福晉一直冷著臉。

    直到院中,她直接開口「金珠,你先禁閉三個月。」

    金珠大驚失色:「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鈕鈷祿福晉揚起巴掌,半響還是沒捨得落下去:「你問為什麼?你知道這雙方是誰麼,他們中隨便一個動動手指頭,咱們府都得完蛋。金珠,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什麼是慎言,你是要我們所有人為你陪葬麼?」

    說到最後,她聲音中帶著點哀戚。

    金珠失笑,夢中額娘也是這樣,欺軟怕硬。庶姐與她如出一轍,原來現在他們就有了那幾分模樣。

    回頭看到走過來的阿瑪,她有了希望。

    「阿瑪,你可得為女兒做主,女兒全是為了你。」

    稜柱很疲憊,城門領對他的態度越發不好了,明明一個典儀,卻要一直站在寒風中做筆錄。每次回家還不肅靜,他感覺整個人生都是灰色的。

    「又怎麼了,金珠好好聽你額娘的話。」

    又是這種態度,金珠拿出夢中的氣勢,直直的盯著阿瑪:「女兒是為了這個家,才搭上自己放手一搏。」

    稜柱對這種上位者的氣息格外敏感,立刻被震住了。就連鈕鈷祿福晉和銀珠,也訥訥的不敢說話。

    「金珠,這……這怎麼回事,你慢……慢慢說。」

    「阿瑪在外面忙,應該知道大福晉不得整個宗室歡迎,且大阿哥與太子是勁敵。太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女兒作證,大福晉害了五貝勒的嫡子,大阿哥肯定也會遭殃。如此阿瑪稍加運作,入了太子的眼,我們一家也就否極泰來。

    女兒知道額娘是擔心,可富貴險中求。即便不成功,我們旗人也有每月固定的月例。女兒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咱們家。只有阿瑪好了,女兒才能好。」

    稜柱本身就沒什麼腦子,立刻被金珠的氣勢和一番話唬住了,現在他滿心都是被太子看中後,各種加官進爵位極人臣。到時候那城門領,肯定匍匐在他腳下,任他踢打捶踹。

    「好一個富貴險中求,金珠說得對,福晉何必對孩子這麼凶。不是剛領了月例麼,喜歡什麼衣裳就去買。」

    金珠彎起唇角:「阿瑪打點肯定需要用錢,女兒願意當了所有首飾,支持阿瑪。」

    知冷知熱又全力支持他這個阿瑪,稜柱徹底被感動了。

    「不愧是阿瑪的好女兒,銀珠多跟你妹妹學著點。明明是你大,各方面的簡直還不如金珠。」

    銀珠低下頭,有些不服氣。她更贊同額娘的說法,金珠這是在拿全家人去賭,失敗了她可怎麼辦?不行,她得說服額娘支持她。自己做下的事,就要自己承擔責任,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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