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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文 / 魚丸和粗面

    沒等笑怡反應過來,愨惠貴妃攙著太后進來了。

    「給皇瑪姆請安,孫媳方才失態了。」

    太后心裡正有些後悔,皇上的賞賜已經擺明了態度。不過養了老五這麼多年,她始終是心疼這個孫子的,所以今個兒就開口稍稍敲打了下,沒曾想老四家的就這麼暈過去了。

    「先別起來了,好好躺著吧,你現在有了身子,更該仔細養著。」

    淑瑩也扶著笑怡,看她歉意的眼神,以及方才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那番話,笑怡哪還能惱她?畢竟這次,還是她的荷包幫了自己大忙。平心而論,要是自個兒也受到這樣的牽連,怕是心裡也會有不平。

    「勞煩五弟妹了,多謝皇瑪姆惦記。」

    其餘人也慰問了一番,問明太醫她基本無事後,太后特意囑咐蘭嬤嬤,將她一路送回了阿哥所。

    「一路有勞嬤嬤。」

    蘭嬤嬤臉上笑出了褶子,心中卻是對太后的態度有些不贊成。宮中上下,包括皇上都明白四福晉是受害者。太后卻因為五阿哥和宜妃而遷怒四福晉,不過太后的舉動也不是她一個奴才可以置喙的。

    廷芳和淑瑩一左一右扶著笑怡,進了阿哥所的正房。把她扶到床上,廷芳給她蓋上被子。

    「要說你真是有福氣的,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懷上了。」

    廷芳羨慕著,笑怡現在則是還沒回過神來。換了生辰八字,那她的弘暉還能再回來麼?不過看著妯娌羨慕的目光,笑怡很快就想開了。不論這一胎是不是弘暉,總歸是她的孩子。她喜歡弘暉不假,但都是她的孩子,她就會好好護著。

    「廷芳姐姐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我哪兒比得過你。」

    笑怡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他們這幾個妯娌中,三福晉算是比較有福氣的人了。雖說人人都羨慕十三福晉,可養蜂夾道那苦日子可不是常人都能熬得住的。只有三福晉一路順風順水,再用不了兩三年她就會連生二子二女。

    「瞧瞧這張嘴,」廷芳被這麼誇,當然很高興,不過一轉頭,她就看到了臉色黯淡的大嫂和五弟妹。

    大嫂已經連生了三個格格了,現在看別人有孕,怕是心裡不是滋味吧。對此廷芳真不知說什麼是好,反倒是五福晉,如今她這幅情況,她們看著也是著急。

    「淑瑩這幾日究竟是怎麼了,那些事你莫要太過憂心,她怎麼都越不過你去。」

    提起這事,淑瑩就一陣苦澀。她怎能不憂心,劉佳氏本身就是上了玉牒的側福晉,且有五阿哥撐腰,現在宜妃娘娘又厭棄了她,李佳氏在阿哥所的排場,可比她這個嫡福晉來得還要大。

    看她這樣,笑怡心中升起一股不忍。雖然方才淑瑩對她冷著臉,可她畢竟沒有說出太重的話來。想起前世,她一直默默安慰著她,這次怕是受得刺激太大了。罷了,就再幫她這一次吧。

    「淑瑩,那天你為什麼會帶那個荷包?」

    想了半天,五福晉搖搖頭,她是真的記不起來了。明明要掛的是另外一個,到頭來卻成了這個。而且她回房後,發現那個龍鳳呈祥的荷包,好好地擺在梳妝台上。再後來,五阿哥就進來了,她也沒空多想。

    「是啊五弟妹,咱們哪會戴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

    這麼一說,淑瑩是越想越不對。再仔細想想,那天房內梳妝丫鬟的神色,怎麼想都不覺得有古怪。

    沒等她繼續想下去,四爺進來了。從慈寧宮出來後,四爺跟著去了太醫署,一路詳細討教了孕婦的禁忌,最後他甚至親自討要了幾本這方面的醫書。這番動靜下來,宮中眾人啼笑皆非的同時,認定了四阿哥是個沒有大志向的。

    到了這年紀,成親後不著急辦差也就罷了,還傻乎乎的跑出來替烏雅家頂罪。現在又去學醫,這種下九流的東西,哪是尊貴的皇子該學的。

    尤其是太子,這其中他最開心。這幾年他逐漸感覺到了來自大哥的壓力,尤其是大哥掌兵後,他這個只在朝堂的太子,就顯得有些單薄。現在有個無心權力又全心幫他的弟弟,那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眾人反應不一,見到四阿哥進來,幾位妯娌識趣的告退了。笑怡親自送他們到門口,身子一輕,她竟然被胤禛抱了起來。

    這人在發什麼瘋,笑怡摀住自己的肚子,「爺,這不合規矩。」

    而胤禛卻固執己見,幾步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爺要有兒子了。」

    原來是為了這事,笑怡能理解胤禛的心情。這位爺上輩子在子嗣上,一直為人所詬病,連帶著自己也沒少被烏雅氏敲打。要不是她賢惠穩重的名聲響亮,怕是要被烏雅氏擠兌死。前世登基後,四爺活著的兒子,竟然只有三人。其中弘時弘晝的額娘是漢人,唯一的滿人鈕鈷祿氏出身還那麼低。

    重活一輩子,自己這個身份高的滿八旗八大姓的嫡女有孕,也就預示著四爺可能有個出身高的嫡長子,同時也是康熙的嫡孫。這種結果,四爺不高興壞了才怪。

    不過他越是高興,笑怡就越是難過。前世的弘暉聰慧非常、出身高貴玉雪可愛,根本不是弘歷所能比的。每次想起眼前這位爺為了保護弘歷,而無情的捨棄了她的弘暉,她心中的怨恨就如潮水般的湧出。這樣想著,她臉色就不太好了。

    「笑怡可是難受?」

    「妾身確實是有些乏了。」

    胤禛忙收回手,笑怡的確猜中了,重活一輩子他虧欠最多的兩個人,就是福晉和嫡子弘暉。現在孩子回來了,他心中又喜悅又愧疚。

    「好好,你先歇著,爺去書房了。」

    給她掖了掖被腳,胤禛依依不捨的走了。現在福晉有了身孕,阿哥所更該加強戒備,像李氏那樣隨便與外面通信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如何不讓皇阿瑪察覺,又暗中加強防備,這的確是個困難的事。

    瞅瞅手上那堆醫書,爺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胤禛前腳剛走,笑怡就坐了起來。除卻剛才的眩暈外,她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只是在這個當口,她實在是不想看到四爺那張臉。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孩子你會理解額娘的吧。

    「主子,奴婢查清楚了,五福晉身邊有劉佳側福晉的人。」

    揉揉太陽穴,果然如此。只是那側福晉為何要幫自己呢?不對,她與劉佳氏未曾有過交集,或許這只是一次無心插柳之事?

    不管怎麼說,還是幫淑瑩這一回吧。

    「讓咱們的人,把這事透露給五福晉的陪嫁。」

    春杏下去了,烏嬤嬤端來安胎藥,笑怡抿了一口,「嬤嬤,是藥三分毒,再說我現在沒事,你先端下去吧。」

    烏嬤嬤把藥碗放在一邊,「主子現如今可是雙身子,不要過於勞神。況且五福晉今個兒那麼對主子,你還為她操什麼心?」

    得,這下嬤嬤都看不下去了。笑怡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也不是那好脾氣的,但前世共患難的情誼她一直記得。不過現在想來,她幫淑瑩的已經夠多了,升米恩斗米仇她還是知道的。

    「大家都是姐妹,現在又是妯娌,她日子那樣難,我也著實看不下去。嬤嬤,這是最後一次了,畢竟日子還是要自己過得。」

    「都是老奴多嘴了,主子向來是有自己打算的。」

    笑怡擺擺手,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天空藍的發灰,院中的幾棵柳樹,也發出了幾顆嫩芽。經過一番寒徹骨,草木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春天。她和淑瑩的日子也是如此,熬過去才能享福。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把握。

    走投無路的淑瑩把握住了這次機會,因著這次的事,五阿哥名正言順的給她甩臉子,一連幾日都歇在了劉佳氏房裡。得知身邊有劉佳氏的人後,她呆愣了一下升起了無窮的憤恨。她自認執掌後院這些天,從未過分苛待過劉佳氏,為何她要如此陷害自己。

    現在她該怎麼辦,五阿哥明顯是靠不住了,說了他也不會信的。宜妃娘娘那邊,她根本就見不到面。輾轉反側一夜,她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選秀時太后對她印象不錯,入宮後她也勤快的侍奉太后,有她老人家出手,那什麼都不用愁了。

    用了兩天時間,淑瑩把嫁進來就開工的那件草原屏風趕完,稍稍著裝掩飾住臉上的疲憊,她就去給太后請安了。

    屏風繡的栩栩如生,很得太后喜歡。這一高興她也就關心起了五福晉,暗暗叫嬤嬤查了一下,太后氣了個仰倒。老五怎麼這麼糊塗,當機立斷,太后把身邊的蘭嬤嬤派過去,幫襯著五福晉管家。

    蘭嬤嬤到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幫淑瑩奪回了掌家權。宮闈這麼多年,劉佳氏那點人手她一打眼就看出來了,梳頭丫鬟第二日就被她拿下了。事情水落石出,劉佳氏不過想拿個一模一樣的荷包,陷害五福晉罷了。

    她卻沒想到,那荷包時十一阿哥送給的,這下直接就把宜妃給扯了出來。胤祺大怒,剛想懲罰,卻沒想到劉佳氏查出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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