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我和小喜下了馬車,我讓段乘風先行回宮把李易安的事跟完顏烈說說。段乘風便先回宮了。
今天街上人很少,想是明天就是春祭日了,大家應該都忙著在家裡做準備。
在街的一頭,我可以一眼望到街的另一頭。街道上沒有貌似李常德的身影。店舖這麼多,可難找了。
走到街中央,看到春秋茶莊的招牌,我決定和小喜上去喝個茶。在小二的引領下,我和小喜上了二樓。
「神雲公子。」
聽到有人叫我,我向那人看去。呵,原來是喬叔。
小喜向著喬叔行了一禮,喚道:「乾爹。」
喬叔笑著向我們招了招手,我們便過去和他坐了一桌。
剛坐下,喬叔就說道:「你們來晚了點,剛剛我見到那婦人了。」
我馬上知道,喬叔說的是賣給他十四件炎宮器物的婦人。我問他道:「剛剛,在這?」
「嗯,也就你們後腳來了,她前腳剛走。」喬叔說著向窗外看了看,忽然指著一處說道:「看!還沒走遠。」
我順著喬叔指的看去,李常德?
酷似李常德的背影,和一個中年婦人走在一起。很怪異的,倒像是一對夫婦。
「你說的是那個穿夾紅襖的婦人?」我問喬叔道。
喬叔點了點頭。
我再看那兩個人,覺著那婦人的背景竟然也很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靠,那男人似乎注意到有人看他,回頭來望了望,竟然真是李常德。怎麼,難道兩人是舊識?也是,那婦人有那麼多炎宮裡的好東西,很可能是炎國人。
我不太靠譜地想到,沒準那婦人是李常德的老相好呢,嘿嘿。
這會兒見到了李常德,我倒對他失了興致,專心和喬叔喝茶聊天。
喬叔和小喜說了兩句話,對我說道:「要不要去喬叔那兒坐坐?今早收了些好東西,估計你會喜歡。」
我聽了,很是好奇,立馬答道:「好啊。還想喝喬叔親手沏的茶呢。」
三人結了賬,回到喬叔的店舖。這次由喬叔領著,我們直接進了後堂。然後,喬叔因我們上了二樓,到了一處廳堂。
廳的正中央擺了一個方桌,跟這室內擺設很不協調,像是匆忙間擺上的。桌上有一個四方的盒子,盒蓋已經打開。隔著一段距離,我已經看到盒內有什麼東西在反射著日光,有些華彩溢了出來。
我快走兩步,到了桌前,看到裡面的東西。竟是一張面具。似金似銀的顏色,泛著金屬的光澤,簡單質感的造型,一下子就讓我著了迷。我伸手拿起,面具竟從中一分為二。怎麼,還可以分開兩個人戴嗎?哇!太漂亮了,好喜歡。
我星星眼笑靨如花地向喬叔看去,激動地問道:「這是送我的嗎?」
喬叔點頭笑道:「果然喜歡吶。」
我點頭如搗蒜,歡喜地把這面具抱在懷裡。喬叔真好啊,見一面就記得我喜歡這類簡單有質感的東西。
我有種衝動,乾脆我也認他當了乾爹得了。
收下喬叔送的面具,喬叔說他今天還有事,就不能親自沏茶給我們喝了。我和小喜便告辭,回了宮。
本來我是想先去見見完顏烈,但是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和小喜直接回了神仙閣。小喜去幫我放水。這神仙閣內有特意引入的溫泉池水,用時只要挪開進水處的金剛石,便有新水流進。我都是在那溫泉池內奢侈地泡澡。用後,下口處也有金剛石,挪開,用過的水便向下游流走了。
把面具放到床上,真是越看越喜歡。我想我明天就能用上了。哈哈,這下我朝聖後在南國不會失自由了。兩片我都戴上,半邊臉都不給你們露。
我試著戴上了面具。這時,突然聽到屋門被打開,然後,有門馬上又被關上的聲音。我奇怪地出了內室,剛繞過屏風,就覺著脖子上被人架了刀。
呀咧!好長時間沒受過這等待遇了。來者何人啊?
天色已黑得差不多。我順著刀看向這突然闖進來的人。不意外地看到這人身上穿著夜行的黑衣,還有面罩。標準的刺客全套行頭吶。不過這身形看來,是女人?
待看到她腰際佩的那把劍,我想我知道這黑衣人是誰了。
「你是誰?到神仙閣有何目的?」我張口問她道,聽到我說話的聲音通過面具後竟變得飄渺而神秘,還有點電子效果。天,這面具太棒了!
「你真的是神仙?」她握著刀的手緊了緊,顯得有些遲疑。
我在面具後看著她,她也盯著我的眼睛,我回答她道:「你說呢?劉翡萍。」
劉翡萍聽了,手裡的刀頓時掉到地上。
其實我是在冒險,是前天在春秋茶莊結交時她告訴我的她叫劉翡萍。如果劉翡萍不是她的真名,她就會知道我是誰。現在看來,她並沒有對我隱瞞身份,是真心想要與我結交吧。雖然,我對她的身份根本也一無所知。
想了想,我再次對她說道:「那身為東國的使節大人,你入夜後著夜行衣,想是早就探察過了南宮內的格局。怎麼,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神仙嗎?」
今天在南國皇宮內的,只有東國的使節聽我神仙閣內的宮女說要留宿。那麼,劉翡萍是東國的使節?沒想到東國也有女官呢。
劉翡萍好像有些震驚,但還算應對有禮地說道:「不敢當,小女子不過正使護衛,並非什麼大人。」
聽她說話的口氣,還是江湖味十足。這使我有些疑惑。
我嘗試著問她道:「東國的皇帝怎麼會這麼突然啟用江湖人士了呢?」
劉翡萍不疑有他地證實了我的想法,她說道:「吾皇聖恩,臣也只是聽旨,此次來南,臨時擔任正使護衛機要一職。
呵,看來。南國有神一事,在東國竟被封鎖了消息。除了戰場上親見的兵士,想來就只有東國皇帝和他的親信知道我的存在了。所以,他才特別啟用了江湖人士。有點黑暗地想到,很可能劉翡萍他們回去覆命後會被秘密了結。
這又是什麼陰謀事件了?
劉翡萍突然向我下跪,抓住我的腿。我嚇了一跳,忘了要扶她起來。
「神仙啊,你能幫我嗎?你一定知道吧,我弟弟,我弟弟在哪?」
弟弟?
看著她悲傷的表情,我想到了完顏烈。難道她也與弟弟分離了?可是,我這個神仙,並不知道那許多事吶,幫不上忙。
我蹲下,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說:「會有相見的一日的。」
我所能做的,只是安慰她。
小喜從後堂過來了,看到室內情景,愣了下就要衝過來。我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劉翡萍腰際的劍。小喜止住腳步,也認出了她是誰,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輕手輕腳地退了回去。
好在劉翡萍正傷心,並沒有發現剛剛她背後來了個人又走了。
靜靜地,我抱著劉翡萍,讓她漸漸在我懷中平靜下來。突然劉翡萍推開了我。三兩步從窗戶跳出了我房間。接著,我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
我愣愣地抬頭看,門口的是小喜。他可能是從後院出去繞了一圈再從正門進來的。劉翡萍平靜後耳力就靈巧了起來,聽到有人靠近,便逃走了。
小喜過來扶我起來,只跟我說道:「快去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吧。」便回他自己房間去了。
我匆匆洗了洗,便躺到了床上。只是腦子裡有點亂,想到了些東西,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