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我當然是來玩的嘍……不能這麼回答……
哇~這個問題很高難度耶!
我無奈地挑了挑眉,正在想著該編個什麼「目的」,雙眼自是十分坦蕩地直視蔣源。()
哈~這情形我在電視上看過多少遍了?
蔣源的表現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對於他的顧慮,我一點也不會心虛,為什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或者,」水嫩嫩的紅唇再次開啟,吐出的話語卻使我無比鬱悶,他說:「你是神仙嗎?」
我無比哀怨地瞟了蔣源一眼。我發現這小子很毒啊!
這問題……再上升一個高難度!
挫敗地低頭,眼底寒光一閃!
我可以說是條件反射地就把頭抬了起來。唉——這架在我脖子上的是貨真價實的長劍呢!
我好像自己從來都沒說過「我是神仙,你們要拜我」,但現在又不能說「我不是神仙啊,你聽我說過我是神仙嗎?是你們自己叫我神仙大人的嘛。」
這問題……
看面前的蔣源,臉上明擺著我說我是神仙,那他就幫我該哪來送回哪去——一劍送我上西天!那我要說我不是……
呵!估計「不」字一出口,我的腦袋也就要和我的身子說「bye∼bye∼」嘍!
罪犯欺君,死有餘辜!
我簡直就是額掛三條黑線!
因為我發現,這兩個問題我根本一個都答不上來……
四周異常地安靜,剛剛好不容易要熱絡上來的氣氛,因為我這裡發生的衝突,再次向著冷凍庫而去。
而蔣源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眾目焦點;或者說這小子是故意的,所以不介意……
其實……
我發現這兩個問題我是可以搞定的。
有一些東西的影子早就已經在我的腦海中冒了頭,我只需要整理一下。
於是,我機動性的大腦馬上高速運轉起來。接著,我調整好表情,便與他視線相對!
蔣源原本閒閒盯著我像貓捉到老鼠後卻不急著弄死,而是欣賞老鼠的恐懼感的眼神,在接觸到我這一對視之後,可以看出明顯地一震!連手都不自覺地微微抖了一下。呼呼∼小心我的脖子啊!
我在心裡小小地寒了一下。面上卻是保持著我調整好的「攻擊表情」,以「攻擊視線」緊盯住蔣源的雙眼,透過眼底,直驅內心!
這老成的小子雖然迅速地克制住了我突然帶給他的震撼,極力想要調整好自己被我打亂了的陣腳,可是他的瞳孔還是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收縮。
我當然不會就此打住,即使這小子只表現出一瞬的慌張,那彷徨的表情竟然讓我有一種憐惜的衝動!
我深深地望入蔣源的眼底,深深地、深深地,向著更深處而去。
蔣源想要撤離視線,但是我知道,他不允許自己逃避,於是他強迫自己和我對視。他的眉頭開始微微地皺起。他為什麼會突然無法迎視我的目光?他為什麼會被我的目光擾亂?然而,他便已經落入了我的目光中。即使理智仍然提醒著他,鬥氣卻在我的目光中漸散了。
我保持著對蔣源雙目的盯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劃上了長劍。
長長的劍,我的手指一直劃到底端。脫劍抬起,於是,劃破的手指,一滴血珠在蔣源的眼前滴落。視線不自覺地跟著那滴血,直到血珠落地,濺起一朵小小的絢爛血花。
閉上眼,就是漆黑一片的四周,只有那滴血珠不斷地重複滴落,「嗒」地一聲,濺起一朵花,在完全的黑暗中,映出紅色的光華。
蔣源的雙目突然暴睜,卻是空洞地注視著前方,完全遺忘自己身在何方了。
我在那空洞中捕捉到一絲的迷茫,更是感覺到面前這瘦弱的身子透露給我一種無助的氣息。蔣源的面色,是那樣的蒼白。
我從蔣源的身旁挪開,蔣源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甚至依然保持著舉劍的姿勢。
我向眾人邁進了一步。
我緩緩地挪步,細細地掃視所有人的臉,注視每一個人的眼睛。
是這樣的一張臉,也許三十出頭。那是飽經風霜的臉,那是被黃沙無數次摩挲過的臉,那上面有刀刻般的紋路,那是流露著滄桑的、疲憊的……眼……那眼中也許燃著小小的火,卻不足以映亮,更多的,更濃的,是麻木的灰……
是這樣一張張不同,卻相似的臉。是這樣一雙雙不同,卻相似的眼。
他們的手上,臉上,我可以看到的,有的布著或大、或小的傷疤。
我的嘴角沒有任何的牽動,不做出任何表情的臉,卻散發著正義和憐憫。
我的眼自然地睜大,不多透露出任何的情感,卻好似直指人心,洞悉一切。
每一雙和我對上的眼睛,眼裡便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祈求,一絲渴望……
我緩緩地轉身,重新來到蔣源的身旁。蔣源依然保持著相同的姿勢。我從他的手中抽出長劍,他卻依然舉著空無一物的手。
我淡淡地看到,那是一雙有著明顯老繭的手,指長優雅,卻也異常蒼白。
收回視線,我緩步向我原本的座位。
短短的幾步路,我的眼首先對上了段乘風。段乘風便震撼了一下,愣在那裡。
然後,我頓步,偏頭看向另一邊的姐妹花。紫瑤一下子便定住了,眼底的哀愁終於流露了出來。綠裙被震動了一下,從大睜的眼裡愣愣地露出迷茫。
我邁上那級台階的同時,深深地看了完顏烈一眼。
這一眼,我傾注了一些情感。完顏烈看後,深深地震撼了,身軀不住地微微顫抖,原本有些木然的眼神,好似一下子有了光彩,便就那樣亂童真一把地大睜著看著我。
我步上台階後,重新轉身,面向眾人。
這一刻,所有人都望著我,都望著那高高在上的我。
我的手指輕輕拂過這沾著我的血的長長劍身。有著那道深深傷口的手指,便在那劍身上又塗上一些血。
我的眉頭輕輕地黛起,好似被傷口撤痛。
抬頭,我的眼裡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憂傷。我對著所有看向我的人,微微牽動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於是我的眼神越加柔和了。
蔣源望向我的眼,在看到我的笑容後,再次震動了一下,如夢初醒般恢復了清亮。
於是,我微笑著盯上蔣源的雙眼,緩慢卻清晰地說:「我是人,還是神。要問你們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
我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所有人便也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神是什麼?」
蔣源盯著我,因我的問題皺起了眉。
我繼續說道:「其實神什麼都不是,但是神有一種意義。神可以解救蒼生!」
我頓了頓,看到所有人的顫抖。低下頭注視著手裡的劍,牽動嘴角和眉心,好似心痛地哀戚了。我輕輕地自語般接著道:「神沒有解救蒼生,那麼,就不是神了吧。沒有意義了不是嗎?那誰可以解救蒼生,便是神了……」
劍尖指向完顏烈,我收回了所有的哀戚,以最初洞悉人心的表情面向眾人,說道:「完顏烈,他也只是人。但是他可以帶給你們更多的希望。於是,你們敬他為王!你們不相信神靈,因為神靈不曾救你們於苦難。那麼,意義何在?神或是人,你們相信什麼?你們期待著的是什麼?期待著了,就不要再疑心吧!我今天站在這裡,不以神的身份,因為我不能承諾你們什麼。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是想活下去的人,我便盡力讓他不死。相信我,我有能力幫你們得到一個機會。一個最起碼的,掙扎著,抵抗不去死的機會。然後,一切就都靠你們自己。」
我大聲地說完這一切,明擺著告訴他們,不要對我有太大的期望,我是沒有能力揮揮手就讓他們打勝仗的。我只能盡力發揮我的醫學能力,最大化他們活的希望。
我再次緩緩掃視了一圈,發現……
所有人的眼裡竟然都燃起一團火!
不會是怒火吧?
我試探地問:「你們,不想死吧?」
沒有回答。
我再接再厲:「你們,要活下去嗎?」
不知是誰低低地跟著我重複了一句「活下去……」
我流下一滴冷汗,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再給他們下一劑猛藥,四周卻突然爆發出一聲強過一聲的喊聲。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我的嘴早就已經咧得大大地,笑靨如花了~^-^~
這時,完顏烈也已經在我身邊站定。
我們相視一笑,完顏烈高舉左手。
底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也早在剛剛激動喊話的時候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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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於是我高抬手中的劍,向眾人高喊:「好!我幫你們活下去!」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