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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桂花微弄雨花輕 文 / 蕭磐

    餐桌上,陸廷恩時不時偷瞥一眼蕭磐,原來她穿這種粗布裙裳亦是掩藏不住那懾人心魄的美麗,竟也是別有一番嫵媚風情,陸廷恩一時看得癡了。

    瞥見他殷切的目光流連於她的眉目之間,蕭磐微愣,放下碗筷,伸手觸了觸臉腮,問道:「怎麼了?可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懶

    「呃,沒有。」

    陸廷恩顯得有些慌亂,只顧著胡亂扒著飯粒,見他並未吃菜,蕭磐為陸廷恩碗中夾了塊臘肉,說道:「別光吃飯。」

    他愣了下,看著碗中的臘肉,臉上有著一抹掩飾不住的狂喜之色,細細咀嚼,好香,這是她夾給他的,她真的已經原諒了他,深眸中有異光流動。

    禮尚往來,陸廷恩為蕭磐夾菜,蕭磐看著碗中的油菜,她想起了她那天為秦沛煮的黑糊糊的飯菜,想不到秦沛竟然全給吃光了,不知道他這幾日怎麼樣了?

    兩人各懷心思,室內一片靜默,甚至連周圍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微妙。

    綠衣姑娘端著一盤烤玉米進來,看向蕭磐,抱歉道:「山裡飯菜簡陋,粗糙的很,呵呵,莫嫌棄,來,趁熱吃點玉米吧,小心,有點燙手。」

    「謝謝姑娘,姑娘也忙活了這大半日快些來坐下吃點東西吧。」蕭磐起身,拉綠衣姑娘在桌邊坐下。

    這個烤玉米看著蠻好吃的,蕭磐剛伸手,被陸廷恩給搶了去,綠衣姑娘皺眉,「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太沒風度了耶!」蟲

    綠衣姑娘氣壞了,這男人好生沒禮貌,這時綠衣姑娘發現陸廷恩竟用一根竹筷將玉米串了起來,隨後將串好的兩個玉米棒伸向了她和蕭磐。

    「謝謝姑娘的熱情款待,給姑娘添麻煩真是對不住了,我覺得這樣子吃,應該不會燙到手。」

    原來這個傢伙是這個意思哦,是她誤會他了似乎,綠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霞遍佈,瞅見她這副眸色,蕭磐婉眉淺笑,接過陸廷恩手中的玉米塞給了綠衣姑娘。

    綠衣姑娘看向正一個勁給嘴裡扒著飯粒的陸廷恩,為了表示歉意,她為陸廷恩盛了碗湯遞給了他,語聲不復方纔那般的生硬,「方纔誤會你了,不好意思啊,男子食量大,這些你肯定不夠的,喝點湯吧算我向你賠個不是。」

    陸廷恩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豁達,他看向蕭磐,見她頷首淺笑,陸廷恩伸手接過,「謝謝姑娘。」

    「不用客氣。」

    這姑娘質樸,又通情達理,蕭磐很喜歡她,親暱的為綠衣姑娘夾菜,「我叫阿薔,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綠衣姑娘尷尬一笑,「呵呵,山野之人啥芳名不芳名的,也就賤名一個,我……我叫曹勝男。」

    綠衣姑娘剛說出她的名字,就聽到「噗」的一聲,正埋首喝湯的陸廷恩給嗆到了,一個沒忍住一口湯全噴灑了出來。

    清麗臉腮緊繃起來,曹勝男臉色沉然一變,登時沒好聲色道:「喂,你窮笑個什麼勁啊你,我的名字招你惹你了?至於笑成這樣?」

    遭到曹勝男的一通白眼,陸廷恩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訕訕垂首,蕭磐瞥了眼俊臉憋的通紅的陸廷恩,遞給他一方絹帕,拉著曹勝男上下打量。

    「呵呵,勝男,別介意,他不是有意的,呃,對了,勝男,這裡就只你一個人嗎?」

    她叫曹勝男,曹一翁曹神醫也姓曹,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本來我是和爹爹兩個人住在這裡的,三年前爹爹已經駕鶴西去了,現如今就剩下了我一個人。」話到哽咽處,兩行清淚綿綿不斷的從眼角滑下。

    「勝男,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蕭磐攬過曹勝男肩背柔聲安撫著她,心中微酸,勝男一個女孩子在這深山老林住了這麼久,真的太不容易了,換做她都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曹勝男拭了拭淚,不解問道:「對了,阿薔,你們來禹山做什麼?」

    這一刻,蕭磐想到了那張俊美無儔臉靨,只是那雙本該澄澈的墨玉黑瞳卻是被蒙上了一層霧膜,每思及此,都讓她疼惜不已,是因為她,他才會被人毒瞎了眼睛。

    美眸隱現著些許傷痛與苦澀,低聲輕歎:「實不相瞞,我的夫君他遭到奸人迫害,眼睛不能明物,此番我來禹山就是求醫來的,聽說這山裡住著一位神醫,我想找他出山幫忙醫治我夫君的眼睛。」

    曹勝男眼中有複雜的光閃過,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原來如此,我說呢,你們千里迢迢來到禹山原來是為了找我爹出山。」

    「勝男,曹一翁曹神醫是……你爹?」蕭磐欣喜若狂。

    「嗯。」

    「太好了,太好了,廷恩,勝男是神醫的女兒,咱們找到神醫的後人了。」蕭磐起身,一把扯過陸廷恩的手臂搖晃著,那歡喜的模樣就跟小孩子討到了糖果吃似的。

    陸廷恩既疑惑又驚訝,眼裡仍有不相信的神色,「你爹真的是曹一翁曹老前輩?」

    「哼,如假包換,我幹嘛騙你?」曹勝男現在是看見陸廷恩就一肚子火。

    「勝男,你能幫幫我嗎?求你了。」

    她是神醫的女兒,那多少傳承了神醫的衣缽一定可以治好他的眼睛的,渴求的眼睛裡有著一絲希冀。

    「可是,我還在為我爹爹守孝呢。」曹勝男有些為難。

    「勝男,他是因為我才會被壞人傷了眼睛,真的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我怕他的眼睛會……勝男,求你救救他吧,這個世上除了你,再沒人能救得了他,求你了,勝男。」蕭磐雙膝陡然跪地,語聲戚痛哀婉,惹人生憐。

    「王妃——」

    陸廷恩心頭一緊,她居然給這個野丫頭跪下了,她如此尊貴怎麼可以給一個野丫頭下跪。

    「你們是……官家人?王妃?」

    曹勝男臉色陡寒,冷瞧著蕭磐,眸中有著震驚。

    陸廷恩惱急,神色一震,揚眉道:「你敢讓王妃給你下跪?大膽民女,你可知罪?」

    「廷恩,不得對勝男無禮。」蕭磐看著曹勝男,深感抱歉,「對不起勝男,我不是存心騙你的,其實阿薔是我的乳名,我的名字叫蕭磐,我的夫君就是建章王秦沛,我只求你救救他,且不念他是否是我的夫君,只看在他為守衛金陵而鞠躬盡瘁的這份忠心,求你救救他。」

    「你是建章王妃?蕭磐?」曹勝男繞著蕭磐轉了一圈,上下左右再度細細打量著她,蕭磐被她看的是一臉莫名。

    「嗯。」蕭磐點頭。

    「對不起,恕難從命。」

    要是別人她肯定救,獨獨蕭磐的忙她不能幫。

    「為什麼?勝男,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好姑娘,求你救救他。你可否想像得到一個神勇無敵的戰神王爺雙目不能明物的苦痛,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勝男,求你了。」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你的名字。」

    曹勝男轉身走出了屋子,遠遠的扔下一句話,「今夜你們權且住在這裡,明日天亮請盡快離開。」

    「勝男——」

    蕭磐追到門口,看著曹勝男消失在磅礡雨霧中,她無望搖首,身子搖晃著緩緩滑跌了下去,好在陸廷恩及時扶住了她。

    粉淚如珠玉滴落,那一抹淒楚到絕望的傷心直將他心底最後一絲溫柔徹底湮滅。

    「……阿……薔……」

    他溫暖的胸膛一點一滴的暖和著她發冷的身子,令她慌亂無助的心神漸趨安定,輕聲低喃:「勝男不肯救他,勝男似乎很討厭我?到底為什麼?」

    靠在他的胸口失聲痛哭起來,陸廷恩略怔了一下,伸臂攬住她發抖的孱弱身子,白皙如玉的臉孔上浮現一層濃稠的化不開的傷痛和疼惜。

    「不要胡思亂想,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柔聲安慰著她,任憑她綿延不絕淚水泅濕了胸前大片衣襟,梨花帶雨的嬌顏佈滿了憂傷,他的心,深深抽了一下。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為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一邊在耳鬢柔聲安撫著她,疼愛之情溢於言表,溫柔的眼睛彷彿能擰出水來。

    「今夜,你先好生歇著,有什麼事明日再說,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就絕對不能放棄,先養足了精神咱們從長計議。」

    他疼惜的看著她,薄削唇角劃過一抹諒解的苦笑。

    「廷恩,謝謝你,方纔,我……失態了。」燭光下的嬌俏臉腮蒙現出誘人的光澤,他呆了一呆,淡淡一笑,掀門出去。

    雨勢漸漸小了,風攜著桂花的香氣裊裊拂來,瞥見桂樹下站著的青色身影,他走了過去,冷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救王爺,只要你說出來,我會為你辦到。」

    她沉默了片刻,彷彿在側耳傾聽著夜裡吹來的呼呼風聲,眼神卻是充滿了歎息,「不想救就是不想救,哪裡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莫非王妃與你有什麼過節?」她說不喜歡聽到王妃的名字,難道是和王妃有關?

    負手而立,掀唇一笑,「建章王我倒是可以救,不過呢,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這山裡有一隻金錢豹,藥用價值不錯,我很喜歡。不知道能否……」

    「這簡單,我去為你獵來就是。」

    「你?哼,我知道你有能耐,可是獨獨你不能去,要去也是她去,身為妻子為丈夫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世間不是都在爭相傳頌建章王和建章王妃乃是天作之合的英雄美人嘛,英雄自是不用說,至於這美人嘛,哪我倒要看看這美人能否真的配得起這英雄。」

    三年前,她第一次出山,聽得最多的可就是關於建章王的英雄事跡,在她的眼裡,只有她曹勝男才配得上這英雄蓋世的好男兒。

    蕭磐,除了擁有一張能勾引男人的臉,她有什麼能耐和她曹勝男相較?

    「你想讓王妃去給你獵金錢豹?你……曹勝男,你別欺人太甚。」陸廷恩如何都想不到曹勝男會點名要蕭磐去。

    「反正我說了我的條件,去不去隨她好了。」

    拍了拍手,優哉游哉轉身,就看見一襲粗布裙裳的蕭磐站在二人身後,含笑看著他們,紅唇微啟,語聲堅定:「我去。」

    「王妃——」

    (磐的qq:1152810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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