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霄茫茫,牽住繁華哀傷,彎眉間,命中注定,成為過往……
「大,您就行行好,這些您都不能拿啊……」
賬房內,老先生又在開始做這十幾年來每天必做的功課了。
只見一位身著白色男裝錦衣綢緞的袍子,頭髮用一根絲帶纏著,手上拿著一大把銀票。眼眸裡透露著興奮。
閃亮有神的眼睛輕輕眨著,的紅唇向上微微翹著。白皙柔嫩的臉蛋上有著淡淡的粉暈……眉宇之間更是難掩女兒家的姿態。
是的,她便是十五歲的蕭九灣。
可愛又調皮。讓人又愛又恨。
「老先生,你就不要說了,反正每次錢我依舊是拿走了。」九灣同情的看著老先生,他也不嫌累。
「大你……」老先生無語的看著數著錢的蕭九灣。
「好了咯,老先生拜拜,今天我拿了三千兩!」說著,一甩裙袍,優雅的走了出去。
「哎……」望著遠處奔跑的身影老先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笑意。
大雖然是主子,但從來沒有把我們這些人當下人看。還記得三年前,大得知自己內人生病而拿不出錢,便把內人接到將軍府,請最好的郎中過來診治,這分情意怕是這輩子都難還了。只希望大永遠這樣開心。
「灣兒……」
蕭九灣正準備出將軍府,卻見藍水兒目光盈盈的朝她走來……
「娘親!」蕭九灣連忙迎了上去。「娘親找灣兒有事嗎?」
「你丫!」看著抱著自己臂彎的九灣,藍水兒寵溺的拍了拍九灣的手,「你看你這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九灣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很好啊,一身男裝。
「灣兒,你可是女兒之身,這樣子,怎麼……」藍水兒不悅的望著九灣。
「娘親,我這樣穿都穿了幾年了,都習慣了啦!」九灣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這孩子,你怎麼就不能像心兒一樣,乖乖的學習女紅呢?」藍水兒對九灣的所作所為從來都沒有想。
「那可不適合我……」一聽要學女紅,九灣連忙推遲,「好了啦,娘親,將軍府有妹妹一個才女就足夠了,我去外面逛逛,娘親拜拜!」
「哎……」藍水兒無奈的,看著蕭九灣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真不知道這樣是好事壞……」
蕭九灣,走在大街上,好不熱鬧……
找了一個茶館坐了下來,看著人來人往,心裡一片寧靜。
「聽說,三王爺要回宮了。」茶客甲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嗎?可是真的?」茶客乙聽此,來了興趣。
「我有一個親戚在城門當差,是他告訴我的。」茶客甲肯定的說道。
三王爺?九灣微微皺眉,腦海中浮現了那個美男子,那個受盡欺壓的美男子。
「三王爺回來幹什麼,算算,三王爺已經三年沒回來了吧。」茶客丙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是啊,聽說是皇上召他回來的。」茶客甲好不得意的說著自己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這還真是奇怪了。」茶客乙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不是了,皇家的事情又哪是我們平民百姓能夠理解的。」
「也是……」
三王爺回宮,還真是稀奇。難不成又有什麼事情發生?……界線……
「他要回來了?」威嚴的聲音露出一點不滿。
「是,主子!」
一位俊朗的男子坐在書桌後,複雜的雙眼看著遠方……
「太子,您看,要不要把他……」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天浩宇搖了。
「父皇召他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所以,還不能輕舉妄動。」天浩宇想了想,搖了。
「可是,太子,要是三王爺回來把那封信交給皇上,那……」
信……天浩宇眼神一凜,因為那封信,他從小就沒受到皇子般的待遇。因為他怕,他怕他見到父皇說出一切……
當初封他為王爺,調他離開京城是他的主意,可是現在父皇召他回來又為何事。
「零星那邊可有消息?」話鋒一轉,天浩宇詢問道。
「回主子,沒有。」
「讓她動作快點!」天浩宇不耐煩的吼道。
「是,主子。」……
「此次回京怕是災難重重啊。王爺,您可要小心。」身為天亦然的貼身護法,月暝深知此次的厲害。
天亦然緩緩回頭,俊秀的臉上露出冷笑,「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不是嗎?」
望著天亦然那比女子還陰柔的臉龐,月暝有一秒的失神……
放下茶杯,蕭九灣走出茶館。
樹林裡,清涼的小溪緩緩流動著,鳥聲此起彼伏。
找到隱蔽的地方,九灣以樹枝作劍,舞動起來……
十年來的武功不是白學的。
十年來的努力也不是白費的。
幾年前,九灣便知隱剎是江湖上劍術第一,醫術第一的奇人。
為此,九灣又纏著隱剎教給她醫術。代價便是,隱剎不用再給她一百兩。
蕭九灣微微上翹嘴角,手中的樹枝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快。
收劍,立正,微風吹起那被汗侵濕的劉海。
晚上,將軍府內。
「夜兒,心兒,快去吃飯吧。」藍水兒看著刻苦讀書的兩個孩子,慈祥的說道。
「是,娘。」蕭成夜應道。與蕭婼心一同走了出去。
這,灣兒還沒回來嗎?藍水兒望著將軍府的大門。
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在藍水兒的眼眸。
「灣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都等著你用膳了!」藍水兒責怪道。
「知道了,娘親,這就去。」說著挽著藍水兒的手臂。
「灣兒,你看你,怎麼又穿男裝?」看著與藍水兒緩緩走進來的蕭九灣,蕭連皺了皺眉頭。
「爹爹!」九灣委屈的朝蕭連叫了一聲。
「好了啦,老爺,灣兒穿男裝您也該習慣了。」藍水兒出口圓場道。
「就是啊,爹爹,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說著,抓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蕭成夜蕭婼心見慣不怪的也吃了起來。
蕭連藍水兒對視一眼,也無可奈何的認命了。
「夜兒,三王爺要回來了,皇上可是派你去迎接?」蕭連開口詢問道。
「是的,父親。」蕭成夜恭敬的說道。
三王爺。九灣一邊吃飯一邊想著,不知道昔日的男孩現在變成什麼樣了,想著想著,嘴角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大姐,你笑什麼啊?」蕭婼心奇怪的看著九灣。
「啊?沒啊,呵呵。」聽到婼心的話,蕭九灣連忙打起了馬虎眼。
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對那小子感興趣,不行不行。
吃完飯,蕭九灣回到房內,等待著隱剎的來臨。
黑夜的空中,一片靜謐……
一條黑影朝藍水兒的房內躍去,沒有驚醒任何人,連蕭九灣也沒有發現。
過了一會兒,一聲叫聲引起了九灣的注意。
「丫頭!」
「師傅?」蕭九灣放下書,朝外奔去。
剛打開門,一陣掌風便向她劈來,蕭九灣知道隱剎又在考驗她的功力了,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應付著。
一來二去,接了幾百掌後,隱剎這才住手。
九灣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汗珠。
隱剎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個徒兒,功力是越來越強了。
「丫頭,教完今天,為師就得走了。」隱剎眼神中流露出不捨,十年來的接觸,讓他對這個女娃越來越喜歡、
「卓去哪啊?」蕭九灣擦了擦臉,不明所以。
「為師要去辦一件很大的事情。」隱剎飄渺的聲音讓九灣感到不安。
「要多久啊?」九灣心裡升起濃濃的不捨。
「少則數月,多則數年。」隱剎平淡的聲音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這麼久……」九灣嘀咕道。
「呵呵,來,這兩本書給你,一本是武功秘籍,一本是醫學秘籍,為師不在的時候可不准偷懶。」
接過那微微泛黃的書,九灣知道,這一定是隱剎畢生的心血。
不禁濕了眼角。轉身,回到房內,攤開紙,寫道:
長亭外,古道爆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娟秀的字體赫然映在紙上,吹乾墨水,九灣將此遞給隱剎。
隱剎接過來,展開一看,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這丫頭,果然不簡單,才幾分鐘時間,便作出如此詩句,外人所傳的草包,怕是她為了隱藏而故意的。
「師傅,下次我們見面,我把這個唱給您聽,所以,您一樣早點來看我哦!」九灣故作活潑的話語沖淡了離別的氣氛。
隱剎苦笑一聲,他又何嘗捨得這個丫頭,「好,那為師先走了,」
說著,運功朝外躍去。
望著離去的背影,蕭九灣的眉皺得更深了,她知道,隱剎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人在江湖行,身不得已。
皇宮,江湖。
她蕭九灣哪都不想呆。
她要的,便是與親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如果可以,她也想找一個一生作伴的人,就如爹爹娘親一樣。
哎……微歎一口氣,九灣關上了房門。
卻沒注意到,又一條黑影從將軍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