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珠剛剛結束手上的案子正愁著會閒下來，就有案子送到手上，那麼巧容靚還不在事務所沒辦法干涉她的決定，所以她在聽完徐院長的經歷之後很痛快的答應了徐院長的委託，成了徐院長的辯護律師。
雖然知道容靚肯定會反對她這麼做，但是她不想讓自己閒下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可以的，她已經答應下來了，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以更換辯護律師的，所以就算容靚反對也沒辦法了。為此，惠珠難得的覺得洋洋得意。
不過惠珠的得意在去公安局看到李斯年的時候就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我去！你是那個混蛋的辯護律師？你不是吧！」李斯年看著和徐院長一起出現在公安局的惠珠，忍不住罵了一句。
徐院長並沒有生氣，反而很客氣地對李斯年說：「李隊長，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這一次我不計較你對我詆毀。不過我不希望下次再聽到。」
惠珠目光閃了閃，上前一步昂首看著李斯年，清了清嗓子客氣疏離地說：「李隊長，在法院沒有審判之前任何人都是無辜的，無論他是不是真的犯罪。所以，我希望我的當事人能夠在公安局得到一個公平的對待。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她是律師，沒道理她的當事人開口了她還在一邊無動於衷。
李斯年抬了抬手，看著惠珠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頹然放下手，冷冷的點了點頭，算是對惠珠的話的回應。他也知道惠珠是一個律師，很多時候律師是沒權利選擇當事人的，尤其是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他們有他們的責任和義務。他沒什麼資格要求惠珠不接這個案子。雖然他真的很想打那個道貌岸然的混蛋。
「惠律師，現在我們要開始訊問……這位、徐先生了，兩位這邊走。」李斯年深吸了一口氣免得自己一時忍不住衝上去打人。怎麼說他跟惠珠也算是朋友，怎麼說也要給惠珠一點面子。
惠珠點點頭，跟著徐院長和李斯年身後走進一間審訊室。惠珠等著幾個人都坐定了才低聲和徐院長交代了一聲：「照實說，如果他們有什麼問題你不想回答的，交給我。」
李斯年看了一眼惠珠。敲了敲桌子示意身邊的同事開始訊問。
「姓名。」那人一點都不耽誤，拿出紙筆簡潔地問。
「徐輝煌。」
「年齡。」
「47。」
「關於你意圖強姦……」
惠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對方的問話：「我當事人只是來配合你們工作的，就算他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也請你們注意一下你們的措辭，你們這樣說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們已經認定我當事人就是罪犯，如果你們有這樣先入為主的看法。這對我當事人很不公平！那麼你們也就沒有資格調查。」
李斯年皺了皺眉，決定自己親自問：「徐先生，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韓曉曉的小女孩？」
「認識，她是我們福利院的孩子，今年剛剛十二歲。不過她智力有點問題。平常表現就跟五六歲的小孩子一樣，簡單來講，她是一個智障。」徐輝煌很鎮定地回答李斯年的問題。
「你還記得韓曉曉是什麼時候到你們福利院的嗎？」李斯年盯著徐輝煌的眼睛繼續問。
不是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徐輝煌不是好人，而是他查案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徐輝煌很可疑。他太鎮定了，一個普通人知道自己被警察訊問，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緊張吧。可是這個徐輝煌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進公安局被訊問還能這麼淡定的人，一種是律師。見慣了這種場面，另一種就極有可能是真兇。一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才會很鎮定，回答問題才會一點疏漏都沒有。
「我當然記得，我們福利院的每一個孩子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福利院我也有記錄了。韓曉曉到我們福利院的時間只有兩個月。聽說是因為她是智障所以她家裡人……」
「徐院長。你只需要回答李隊長的問題就可以了，別的不用說。」惠珠禮貌的打斷徐輝煌的話。多說多錯。最保守的方法就是問什麼答什麼。
徐輝煌好像剛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聲道歉。
「韓曉曉到你們福利院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對她的情況瞭解多少呢？」
「韓曉曉是被她家的鄰居送到我們福利院的，好像家裡還有一個奶奶，不過那個奶奶脾氣不好，經常打罵她，她剛來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應該是被她奶奶打出來的，聽她的鄰居說因為她奶奶怪她是個白癡，她爸爸媽媽才不要她的，所以對她很不好，鄰居們看不過去了才把她送到福利院的。」
惠珠皺了皺眉，覺得徐輝煌說的太多了。其實很多事情他沒有必要說出來的，可是他卻說了。他看上去也不是一個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別人家的私事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說。惠珠看了李斯年一眼，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提醒徐輝煌。她已經提醒過一次了，如果他聽不進去，那也和她無關。
李斯年點了點頭，似乎是對徐輝煌提供的資料很滿意，想了想又接著問：「那韓曉曉去了你們福利院之後她奶奶還有去看過她嗎？」
「怎麼沒有，一個星期一次，老人家來的可頻繁了，惹得福利院的孩子都很羨慕韓曉曉。要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們很多都是被家裡人拋棄的特殊兒童，根本不會有家人去看他們，所以韓曉曉在福利院就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大家都有一點排斥她，雖然她來福利院已經兩個月了，可是和大家相處的並不好。」
李斯年飛快地記錄著徐輝煌的話，惠珠也隨意記了兩句，很快惠珠就發現了徐輝煌這些話的怪異之處。徐輝煌似乎故意把這個韓曉曉的處境說的特別不好。
「韓曉曉的奶奶報警說你強姦韓曉曉……」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變態，就算要強姦也要這一個成熟的大美女啊，找一個白癡兒童？你當我神經病啊！」徐輝煌不屑地打斷李斯年的話，好像他很鄙夷這樣的事情，連說出來都覺得噁心，整張臉皺成一團。
「你當然不會承認了，會有人傻到承認自己犯法麼！」旁邊的警察哼了哼，小聲說。
「李隊長，如果你不能管好你的同事。我不介意讓別人來管教，我不希望在聽到他這樣的言論，我會保留訴訟的權利。」
李斯年狠狠瞪了身邊的人一眼。神情不渝地跟惠珠道歉：「惠律師不好意思，不會再有下次了。」
惠珠點點頭，表示他們可以繼續訊問。
李斯年甩了甩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徐輝煌接著問：「可是韓曉曉的奶奶一口咬定你想強姦韓曉曉，請問上個星期三上午十點到十一點這個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在福利院咯。我白天都是在福利院的，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會回家陪我老婆吃飯，那天我想應該是在辦公室吧。」
「應該？你可不可以說的確切一點？」
「這麼久的事情，我怎麼會記得？」
「也不是很遠，今天才星期一而已，幾天的時間你就忘記了？」
「時間是不久。可是我們這些人每天都過著同樣的日子，誰會刻意去記……啊！我記得了，那天我早上安排好事情之後就一直呆在辦公室了。直到外面有孩子哭我才出去看的，就看到韓曉曉她奶奶抱著她哭，見到我出去就罵我，然後說我想強姦她孫女！」徐輝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桌子激動地說：「我都不知道那個老太太打的什麼主意。她孫女身上帶傷衣服破破爛爛的就是有人想強姦她啊！要強姦也去找個智商正常的啊，一個智障。你當我變態啊！」
李斯年的手頓了頓，再次聽到智障、變態這些詞讓他覺得很怪異。他看了眼徐輝煌嫌惡的表情皺了皺眉。
「也就是說你那段時間都是在辦公室了，那麼你有沒有證人可以證明你當時是在辦公室呢？」
「沒有，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我們福利院的資金一向不是很多的，除了我只有四個護工，通常我一早就會把一天的事情都交代好，所以我都是一個人在辦公室的，只有她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才回來找我的。」
「那就是沒有時間證人了？」
「可以這麼說。」
惠珠詫異地看了徐輝煌一眼，他似乎有些太過坦然了。
「這麼說你仍然有很大的嫌疑，法醫在韓曉曉身上發現你衣服纖維你又怎麼解釋？」
「她是我福利院的孩子，我平時也要去照顧他們的，因為她是新來的，我擔心她就經常去照顧她咯，這樣她身上會沾到什麼纖維很正常吧？」徐輝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故意說：「哎呀，惠律師一直在我身邊，不知道她身上會不會有我的衣服纖維呢？」
李斯年和惠珠同時皺眉。李斯年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看著徐輝煌：「徐先生，為了洗脫你的嫌疑，我們希望你能合作做一個dna檢測，還有一個全身檢查。」
徐輝煌怔了怔，似乎沒想到李斯年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瞇著眼睛想了一下，轉頭看向惠珠。
惠珠立刻站了起來乾脆地拒絕：「李隊長，我想你們沒有權利要求我當事人答應你們這麼無理的要求。」
「我們只是想掌握更多的證據，如果徐先生能夠合作，就可以更快的洗脫他的嫌疑不是嗎？」
「不需要，就算我們不合作也不代表我當事人不能洗脫嫌疑，只要他什麼都沒有做過，他就不需要跟你們合作。我想，我們還是法庭/上見比較好。」惠珠對著李斯年欠了欠身，對徐輝煌點了點頭，兩個人達成共識，就準備離開了。
「好吧，這段時間希望徐先生盡量不要遠行，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會再請你回來的。」
徐輝煌笑了笑：「我很樂意合作。」
李斯年勉強笑了笑，目送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