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抓我回來有什麼用，我威脅不到誰。」慕曉揉著自己烏黑的長髮，語氣都是無所謂的樣子。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什麼事都不上心，就好像誰也看不見他的心。
昨日慕曉和璃錦一樣，在帳營中等待，並沒有參戰。誰知，璃錦禁潛入了敵方戰營，將慕曉帶走了。
更值得驚訝的是，慕曉竟沒有一點兒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話，和璃錦是勢均力敵的，可他卻跟著璃錦走了。
「不是要拿你威脅誰，只是想知道一點事情。」璃錦淡淡道。眉心微皺著，像是在考慮著什麼：「我想你知道我要問什麼，說吧。」
「是想問，連城為什麼留下，為什麼與你們為敵，為什麼要取你們性命，為什麼不記得你，為什麼變得這麼陌生？」慕曉一連說出五個『為什麼』，因為值得懷疑的地方確實太多。
璃錦點點頭，示意慕曉繼續說下去。
「因為連城在你和連將軍之間，選擇了連將軍。這一點並不奇怪，家人和愛人，他只是選擇了前者而已。」慕曉不去看璃錦的眼睛，他知道璃錦總能在別人眼裡看出他的情緒。他不喜歡被看透的感覺：「因為連將軍要與你們為敵，而連城選擇了留下，那麼，自然也是你們的敵人，這麼簡單的道理，就不必我細說了吧。」
「不用躲，我看不懂你的眼睛，你的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我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麼。」璃錦冷冷道。
慕曉嗤笑一聲，繼續說道：「為什麼要取你們性命呢，因為，他要報仇阿。為什麼不記得你呢，因為他忘記了阿，為什麼變得這麼陌生呢，因為，這才是真的連城阿。」
「這才是，真的連城……」璃錦重複著這句話，彷彿在回憶很久之前的過去：「可是你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忘記。我不相信那些過去真的可以從他記憶裡抹去。」
「是阿，忘記一個人容易，忘記一段情也容易。但是，要忘記自己那麼真切的感受和愛意，是很難的阿……」慕曉苦笑一聲：「他記得你，也記得你們所有的往事。他只是忘記了他有多愛你而已。」
記得你，也記得你們所有的往事，只是忘記了……他有多愛你……而已……
忘記了，他有多愛你……
「如何忘記？」璃錦沉聲問道。紫衣在月光下顯得深沉而且冰冷。
「他這個地方。」慕曉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有一根銀針。取出來的話，過幾日便又會慢慢憶起。連將軍也是這樣才忘記了，忘記他對皇上的那份愛意，所以他才有勇氣，去恨那麼多人。」
「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璃錦實在覺得奇怪，「而且，為什麼要跟我走，我不信你沒有理由。而且，你就不怕他們怪罪你？」
「你果然和連城說的一樣，誰也不相信。但是，我確實是沒有理由。」慕曉笑了笑：「我有自己的自由，我想來這兒看看，既然你要給我帶路，所以我就來了。很多事憋在心裡難受，我想說出來，所以就告訴你們了。只是做自己所想的事，為什麼要理由？怪罪的話，我好像是有點怕呢，不過，做都已經這麼做了，怪最不怪罪，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呢，是不是，璃錦？」慕曉挑眉看他。
璃錦立即明白過來。
做自己所想的事，不用任何理由。
做都已經這麼做了，就不用怕誰怪罪。
是阿，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何要理由，為何要徵求他人意見？
「謝謝你，我明白了。」璃錦對他輕輕微笑一聲。慕曉也對他笑，眼裡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明白就好，但是不用謝我，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在幫你。」
「那麼，你要怎麼向他們交代？」
「是你把我帶來的，那就是你的責任了，抱歉，讓我自私一回。」慕曉還是在玩弄著自己的黑髮：「不過取出他的銀針的時候，可要麻煩御醫了，擅自拔出的話，可是要雙目失明的。」
「真有那種穴道？」璃錦輕佻起眉，為何他不知道？
「有阿。是你父皇發現的。」慕曉還是笑，笑容包涵了太多連璃錦也讀不懂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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