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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篇 第三十六章 置屋事宜 文 / 胖番茄

    這茬吃完飯都到申時了,秀娘收拾了碗筷進著灶間,見著鍋灶愣登了一下。

    她瞧著院裡一眼兒,搖搖頭笑叨著,「大老爺們就是大老爺們,啥事兒都不過心。」

    早先她喊著楚戈把碗放著鍋裡,好著先浸上水兒,等自個兒吃完飯了再洗,可這直愣子聽著了,直接就把碗泡著麵湯裡了。

    秀娘取著圍腰繫上,從溫吞的麵湯裡撈出那些個碗筷,好麼底下幾個都糊上麵條了,她尋著地兒放好,端上湯水倒到外頭的凹槽內,把鍋底剩著的麵條子扒拉到籬笆裡,好著餵給家雞兒。

    那花色大公雞撓著爪子上著前來,瞅著幾眼地上的白嫩麵條,「咯咯」的叫著兩聲,喲呵,今兒還給著加食哩。

    它這顛著腦袋啄進尖嘴子裡了,磨著喙晃了晃大紅冠子,旁的家雞兒瞅著也湊過來啄食吃了。

    秀娘把鍋子扒拉乾淨了,走到大陶缸子邊上,舀著幾勺清水端進灶裡了。

    剛著急著吃飯,她忘了給鍋裡蓄水上火了,楚戈燒開的那鍋又是用著下面的,這會兒她只能先湊合用涼水洗了。

    秀娘使著大勁兒洗碗好著刮油,完了甩甩水把碗筷收著櫃子裡,攤開抹布刷洗鐵鍋。

    她那身兒挨著灶台,低腰下去趕好頂到懷裡的碎銀子,她過手一摸才想著起來,這早間賣著二寶籐的錢兒還揣著自個兒兜裡哩。

    秀娘甩手往圍腰上抹了抹,掏出那袋碎銀子尋著往院子裡瞧瞧。

    楚戈剛吃下秀娘給著的酸梅干,這是早間她擱鎮子裡買來的零嘴,這會可是消著食兒了,正蹲著籬笆邊兒上,給著幾處鬆動的地兒給加些竹籤子。

    秀娘瞅著上前兒,說叨著把錢袋子給他。叫著他先收起來,完了自個兒就回著灶間接茬忙活了。

    楚戈接過錢袋子,記著自個兒今早拿著的銀子也還擱著自個兒身上哩,那前兒和楚安去了趟巷子口,他只是花給了幾弔錢。

    瞧著秀娘擱灶裡洗洗刷刷的,楚戈加好籬笆,起身掩上院門就回了西屋裡,這樣兒一會兒要是來人兒了,推開門秀娘也知得不是。

    楚戈進屋就奔著大木箱子去了,他倆手夾著一使勁兒。精壯的胳膊上隆起了健實的肌肉,大腳板子轉了個向,帶著身兒把木箱子挪到一邊兒了。

    這大木箱子是秀娘隨嫁過來的。裡頭就擱了十來件兒薄厚衣裳,只是那楚老爹心氣兒大,尋著厚實的木料給造的,所以可著沉的很。

    楚戈松著口氣兒,摸出身上的倆錢袋子正要裝著陶罐子裡。忽的想起秀娘說的了,叫他給數數有多錢兒的。

    他蹲身兒把銀子都倒到地上,把零散的幾十個銅板挑著出來,念著數的再裝到一個袋子裡。

    合著算下來,加上秀娘賣著二寶籐的錢兒一共有一二十兩的,楚戈念著嘴兒。動手紮緊袋子裝到陶罐裡,完著再費著勁兒的把大木箱子挪著壓在上頭。

    本著原先他自個兒搗騰山物得著錢兒了,都是擱著一個木盒子裡的。裝著進去合上蓋兒了,就直接撇到床底下完事兒。

    可早先秀娘瞅著不放心,說得(dei)換著個地兒放著,完了就給尋著個陶罐子裝起來,叫他擱那大箱子的位置上挖個小坑兒擱著裡頭。

    她說著了。這銀疙瘩子硬板,又不像那些個薄紙張子。可著蛀不壞的,還是擱著那塊兒保險些。

    楚戈自個兒尋思著也在理兒,現著他就是個農家漢子,可著莫機會得著那銀票子,把個碎銀塊兒擱著地底下是不怕那蟲子啃咬。

    所以他就聽著秀娘說的,費著勁兒在大木箱子底下挖著個小坑,在陶罐口子上加了個布塞,這樣兒擱著小坑兒裡,又不用蓋土埋著起來,好著現取現用。

    還別說,自從有了秀娘這個法子,他就不用常常惦記著家裡邊了。

    要不以前他上山打獵,總是怕家裡會來人兒,這屋子裡要是只剩下楚安和小香兒,他倆年小不經事兒,這要是叫著人兒躥到西屋裡了可咋辦麼。

    想著這茬,楚戈又不得不誇叨秀娘了,她這小女子可著靈透的很,想著啥了就是比他這個大老爺們要精細。

    要不還是六哥說叨的好,家有媳婦兒把門口,家裡兒處處不用愁,這有著婆姨了,就是不一樣了哈。

    楚戈尋思著舒氣的很,有著媳婦兒就是不一樣兒了……

    過著堂屋抹乾淨方木桌子,秀娘回著灶間,擱著鍋裡淘搓幾下,擰著干了擱著一邊兒,再把刷鍋水倒了,使著抹布擦乾了,這茬的活兒算是完了。

    秀娘大出了口氣兒,瞅著一圈兒伸手解開圍腰,放下袖子過著西屋裡。

    她這小腳兒剛著邁進去,瞧著屋裡的男人坐在自個兒床上,麥色的俊臉上傻呵呵的瞎樂著,那樣兒可著憨實的很。

    她瞅著笑笑的,過著前兒去,「楚戈,你這樂呵啥呢?」

    楚戈聽著嚇了一跳,見著她了悶莫聲的說著,「莫、莫啥,剛、抬著箱子了,擱這歇會兒。」

    秀娘「嗯」了聲兒的,坐在他身旁,笑叨著,「哎呦,打早上就忙活到現在,是該歇會兒了,到底兒還是楚安他們精力足了,逛著街了都不嫌累。」

    楚戈有些個彆扭的挪挪邊兒,這茬屋子裡莫別人兒,秀娘坐的這麼近,叫著他那半拉身子都緊繃著,可著難熬的很。

    他清了個嗓兒,把手裡剩著的一個錢袋子拿給她,「秀娘,我剛點著數了,咱現在和著有一二十兩的……」

    秀娘應了下,接過手,心裡過著個數,完了瞅著楚戈,笑笑的問叨著他,「楚戈,還記得早先兒我和你說叨的事兒麼?」

    楚戈性子直,心裡莫想到啥,直著說了,「啥事兒啊?」

    秀娘說著,「就是那置田屋的事兒麼,柱子他們家不是要搬了麼,趕好咱手裡有著剩兒,我想著接過手。」

    本著柱子他爹是一大宅子裡的木匠,因著手藝好,他的東家就想常年雇著他在身邊兒,這樣兒各房各院有個啥需求,或要添些個家物什的都可以隨叫隨到。

    再著還因為胖嫂兒給柱子他娘編排的一些事兒,雖說大傢伙兒都知得可信度不高,可村裡人兒畢竟看見柱子媳婦兒了不免會指著幾句。

    反正橫豎都有牽絆,那柱子他爹就尋思著了,還不如一家子都搬著走了省心。

    楚戈聽了悶著個聲兒,「秀娘,我覺得在著節骨眼兒上,還是算了吧。」

    那柱子家這會兒著急著搬出去,所以這價給著不高,現著他們要是尋買下了,是佔著個大便宜了,但麻煩事兒也就跟著來了。

    秀娘一臉不解,「為啥呀,我這好心給他接過手,難不成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戈眨著眼兒瞅著她,這平時挺靈透的一個人兒,咋現著就是想不到這茬哩。

    他尋思著就給秀娘說叨開了,這田屋置辦過手後,一開始柱子家是不會說叨啥,可著後頭人兒就會越想越膈應,越想越不服氣兒,到時人兒還不嘮叨點啥?

    這好房子好價錢要給賣的孬了,人兒家心裡就跟吃了個蒼蠅似的,指不定說叨著,這秀娘花著小錢買下他們的房子田屋,那就是乘人之危,坐地壓價,壞心眼子,一個村還不留情面咋咋的。

    秀娘聽著莫言語了,楚戈這麼說來有道理,難怪柱子家早一個半月就放出風了,說著要賣地賣田的,可著是問的人兒多,動作的人兒少。

    等著會兒了她看著楚戈,「那怎麼說,他家那房子,咱還不能買了?」

    楚戈瞅著秀娘那失落的小臉兒,想想說叨著,「秀娘,其實咱這屋子挺好了,擱著下陽村算是個中不溜(中間)的家院,可著不差。」

    秀娘歎著口氣兒,她也知得不差,只是這半舊的屋子,刮個風下個雨啥的,他們還得尋著個竹竿子頂著梁子,好著下陽村不打雷,要不這一轟隆,還不把屋頂個震著下來麼。

    她抿著小嘴兒,「就是因為大不小中不溜的,我才尋思著要換間大點兒的家院麼,好著柱子家後頭還帶著一塊兒地,那樣兒咱以後種著些瓜菜了,想著啥時吃就啥時摘,可著方便了。而且啊,我前兒過著門去,瞧著人兒柱子他家那屋院,比著咱這兒還要多出倆單間兒房來呢。」

    楚戈瞅著笑叨著,「原著你圖的是人家院裡的單間兒啊,這茬小香兒和安子還小,咱住著一屋了,可著不擠。」

    「話說這說的,可著咱這茬要是接過手,趕好像他家那樣兒,一屋子大人兒住,一屋子小娃住,多好啊。」

    「……」

    「……」

    「秀娘?」

    「嗯。」

    「你那麼想換著大屋麼?」

    「嗯!」

    「你那麼想住著單間麼?」

    「嗯!」

    「你那麼想和我住著一屋麼?」

    「嗯……嗯?」

    秀娘聽著一頓,她抬眼兒瞅著身邊的男人。

    只見著楚戈側著個俊臉兒,嘴兒角帶著笑兒,可著是蔫兒壞蔫兒壞的。

    秀娘瞅著明白過味兒來,「轟」得整個俏臉兒都紅著了,她咬著小嘴兒擺著他一眼兒,扭著身兒就出去了。

    這直愣子,可著是叫她帶壞了…….

    秋高氣爽八月到,這佳節將至,不該來的人兒,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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