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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篇 第二十七章 要那麼多錢幹啥 文 / 胖番茄

    秀娘拿了個木盆放在地上,舀了幾瓢水進去,取著抹布蹲到一邊,下水浸濕搓洗倆下好著擦擦臉兒。

    楚戈坐著小凳上拿著鋤頭,他尋思著說叨,「其實,咱家這屋子還好,沒的多大漏破,用不著費那錢兒,再著我自個兒要是走路趕鎮子也費不了多時,那牲口……」

    秀娘擰乾抹布搭著木架上,說叨著,「咱家那屋子還好啊,這趕上下雨啥的我就得和小香兒疊著睡了,再著原先我問過張嫂兒了,她男人不是泥瓦匠麼,到時叫他來咱家瞅瞅,尋著修補修補就得了,大家擱一村裡住著,興許人家還要不了咱多錢呢。」

    楚戈頓著悶莫聲了,過會兒說著,「那,那前兒咱家不還蓄著錢麼,那也能用著一段時日,你可著不用再忙活二寶籐了。」

    秀娘聽著楚戈說的了,瞅著他笑叨著,「咋了,你怕我搗騰不起來啊,這二寶籐早先我不兜著一籃子了麼,還是擱那泰仁藥鋪裡頭的,這茬咱要是弄著一半畝地兒的,到時你就等著數錢了。」

    楚戈抬眼兒,還是說叨著一句兒,「秀娘,你要那多錢兒幹啥?」

    秀娘端起木盆去倒水,聽著這句兒手上一頓,她回過瞧著楚戈,只見著他直愣愣的瞅著自個兒,看不出個啥來。

    反正她也不想瞞著這直愣子,想想的還是決定告訴他了。

    秀娘先著把水給倒了,走回來和他笑叨著,「楚戈,早先我就想著了,等過了年兒,我想叫楚安和小香兒上私塾。」

    楚戈一愣,「私塾?」

    秀娘點點頭。笑笑的,「對啊,本來我還尋思著等二寶籐賣著錢兒了再和你說叨的。」

    楚戈木木的說叨著,「可前兒,楚安和小香兒有跟村裡的說書婆子認過幾個大字……」

    秀娘重新舀了一盆水要來洗手,準備一會兒做飯,她抿著嘴兒擺了楚戈一眼兒,「這上私塾和識幾個大字兒能一樣麼,你難道就想著叫楚安跟咱擱地裡種一輩子田?」

    這話說的楚戈莫言語了,他悶莫聲的低下頭瞅著鋤頭。秀娘瞧著他怪怪的,可著也沒再說話,倆人各自忙活著自個兒的事兒。

    這人兒手上要開始作活了。腦子裡就沒有別的想法,昨個兒使著鋤頭有些子松勁兒,楚戈就尋思著給加個塞兒。

    他走到灶間門口,擱那柴禾堆裡尋著根兒枯樹枝子,使著柴刀削下幾片薄木塊兒來。完了揀著些合適的塞到鋤頭頂兒上的木頭眼兒裡,再拿著起來把鋤刀片子朝上,使著木棍子頂到地上敲一敲。

    搗騰著兩三下了,楚戈起身兒瞅了一眼,用手撥弄了下鋤頭,搖晃著不見動彈。這下可著是給摁實了,一會兒扒起地來就不會鬆了。

    秀娘擱灶裡搗騰了點飼料,把菜葉子剁巴碎了。和著些包谷面兒啥的裝著簸籮裡,出著院兒走到籬笆邊上,這點兒可著該喂家雞兒了。

    她繞著竹籬笆轉圈走著,抓著碎菜葉子慢慢兒抖摟到裡頭,這樣鋪開點地兒。好叫著家雞兒吃食不搶食。

    秀娘把簸籮架在腰上,「咕咕咕」的引著家雞兒來吃食。她扒拉著菜葉子好叫裹上麵粉,忽的想起一件好玩兒的事兒。

    她回頭喚著一句兒,「楚戈?」

    楚戈正使著鋤頭稱不稱手,聽著聲兒了抬起臉,「嗯。」

    她見著人兒笑了,「楚戈,那天你不是說了王廚子不收山物了麼?那兩隻野兔子你給弄著哪去了?」

    楚戈一頓,「那天回村我碰著高叔兒了,他瞅著筐裡的野兔子肥嫩,就和我饒下了。」這些他一回來就說了啊,秀娘咋還問叨起咧。

    這楚戈說的高叔兒就是高氏她爹,早些天秀娘還準備著去人家屋裡幫襯繡活哩,只是後來出了點狀況就沒去。

    楚戈瞅秀娘,「隔天下午不還是你給送著過去的麼,你可著忘了?」那天他聽著虎子說了秀娘的事兒,心裡惦記的緊,只說了句兒隨後給他送著家去就走了。

    秀娘扯了扯嘴兒,她當然沒有忘,她就奔著打聽事兒才給高氏送著過去的。

    她對著楚戈笑笑,「那你想不想知得,這高叔兒家裡人兒多,咋就要著倆隻兔子?」

    楚戈本不想知得,可瞅著秀娘好像很想說叨一樣兒,就又應了聲兒,「不……嗯。」

    她聽著一笑,「這高叔兒要下山野兔兒,那就是給轎夫漢子備下的,再過著些天兒她家小女不是要出嫁了麼。」

    楚戈聽的不明白,「為啥要給轎夫備下啊?」

    這以前有戶人兒家娶媳婦兒,新郎官叫了轎夫去抬新娘子過門,可著那路遠難走,八個轎夫好不容易到了新娘子家裡,尋思著要討酒肉墊吧肚子。

    可著那新郎官的老丈人摳嗇的很,啥也沒備著下,直嚷嚷著叫他們上路了,那八個轎夫抬著空轎子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茬再坐這個大活人進去可不要命了。

    他們那燉著火上路能有好麼,這三步兩顫五步一顛的,可把那新娘子給折騰的夠嗆,那茬下轎了連路都不會走了。

    完了等著人兒追究過去了,那八大漢子就說叨著一句兒,沒酒沒肉,轎子忽悠。

    「……所以在這後頭,有嫁女兒的人家都要備好吃食款待轎夫,要不那新人兒可就受苦了,這就叫有酒有肉,新人不憂。」

    秀娘說完就笑了,這茬她是聽著高家人兒說叨起的,那時她就覺得有趣的很,這前輩人和後輩人兒倆下裡對的還挺溜的。

    楚戈瞅著秀娘嬌俏的小臉兒,那小嘴兒紅潤牽著倆酒窩,水透透的大眼睛笑了個彎,瞧著就叫人兒舒氣,他那支著鋤頭也不自覺的笑開了。

    可著這笑歸笑,秀娘心裡又有些子空落落的,以前常擱那電視機子裡瞅著人兒成親,一路上喇叭鑼鼓敲翻了天兒,大紅花轎裡坐著嬌嬌的小媳婦兒,瞧著是羞答答的,可著人兒那心窩子卻是滿滿的,止不住那一臉兒的歡情。

    想到這塊兒,秀娘收了收嘴角,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菜葉子,抿著淺笑,這女人兒啊,就得坐在那大紅花轎裡晃悠上一回才能是出嫁咧。

    她這話說的沒過心肺,直叫那楚戈聽了去,他一下子白了臉兒,抓著鋤頭的大手緊了緊。

    秀娘沒過意自個兒說了啥話,只見著楚戈架起鋤頭,過去院角把竹簍子抓起來就要走。

    她瞅著人兒問叨著,「楚戈,你這是幹啥去?」

    楚戈走到院子門口頓了身兒,把竹簍子背上肩,「這二寶籐剛著摘下,我先挪到地裡去,一會兒怕是蔫葉了。」

    秀娘聽著也是,只說叨,「那,你早些回來,別擱地裡待的時長了,今兒日頭大著……」

    楚戈沒有回頭,木木的應著一聲兒就出去了。

    秀娘走著幾步到院口,探出身兒看著楚戈的背影,心裡可著泛嘀咕了,這直愣子這倆天是咋了,一開始還說有嘮了,咋到一到她說話就悶莫聲了。

    她想想的皺下眉來,難不成楚戈他還在意那天她大鬧旱池子的事兒?

    可那天她和胖嫂兒吵吵完,回著家裡也有和楚戈說叨原由,雖說他對著自個兒嚇唬胖嫂兒莫啥想法,可著還是碎碎念開了,說著太危險了,那大刀斧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楚戈這人兒性子直楞,看著啥都是一根筋兒,她就隨著楚戈說去,自個兒也莫多言語。

    只是她那時真真的氣的火大了,這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楚戈是為了啥娶自個兒的秀娘比誰都清楚,她倒不是因為胖嫂兒說著出來丟人啥的,只是她自個兒心裡憋氣。

    原先她一開始見著楚戈就喜歡他,不知咋的就是稀罕,那直愣愣的憨勁兒,那嗇面兒的小樣兒,還有那倆紅透的耳朵,這兒她都得意的很。

    來到這鄉里片野不是她所願,只是有了這直愣子她才過的舒氣,這人兒在她心裡份量越重,她就聽不得一點兒不好,哪怕那胖嫂兒說著楚戈是為了她爹才娶自個兒的。

    秀娘低頭晃晃手裡的簸籮,可現著她和楚戈這個樣子到底算是個啥麼,明著是倆口子,只是著背地裡……

    她想著歎了口氣,小嘴兒扁扁的回屋了,看來她有必要讓倆人兒的關係再進一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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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戈扛著鋤頭到了自家農田里,卸下背簍放著一邊,尋著空地兒開始刨土。

    那茬過著一農漢子,見著楚戈地裡種著的小矮樹,打遠瞅不出是個啥物種,就走過去問叨著,「哎,楚戈,你這搗騰這啥哩?」

    楚戈下鋤頭舀出土塊,對著來人兒說叨,「莫啥,就是擱地裡種些花架子,好著長起來了擋些日頭。」

    這話是秀娘早先告訴他的,要是有人兒問了就這樣兒說,反正那地兒是自個兒家的,他們愛種啥亂七八糟的人兒管不住。

    那農漢子聽著點點頭,和著他在邊上嘮叨這會兒才走。

    楚戈把背簍裡的矮個樹杈子都插到地裡了,倆腳踩著地裡把土壓實了,看著莫啥歪曲就尋思著回家。

    可想著秀娘了他又停著了腳,回身兒坐到田地後頭那個斜坡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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