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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 墓室 文 / 風上絃歌

    混入屍人之中,楚燃一步步踏出了沂水城,聽到城門關閉的聲音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高高城樓之上,有一名穿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衣袍被風吹得鼓鼓的,精緻俊美的五官,瞧起來冰冷凊媚,宛如絕世獨立的神砥一般,孤高清傲。

    楚燃心中一動,被身後的屍兵擠著往前走,也只能收回了目光,毅然決然的向前走去。

    公玉琉華雙手環胸,冷冷看著城門下慌忙逃脫的屍人,連忙下令放箭,一時間無數火矢從空而降,密如細雨,快如閃電,將城下燒成一片的火海。

    在大火裡跌跌撞撞的楚燃,皮膚都被火光燒的滾燙,無奈之下,正能抱了一個屍人當作肉墊,翻身滾出來火海,跟上前方正在撤退的屍人。

    這一仗,赤焰國出其不意,戰勝了突襲的敵軍,敵軍的兵馬雖未折損,卻生生消滅了上百號屍人,也算是大獲全勝。

    看著城下衝天的火光,公玉琉華黑眸沉沉暗暗的,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如果無法利用這些屍人,便只有盡數消滅了!

    正當公玉琉華沉思之際,只見一道赤紅色身影飄來,著急的爬到了城樓跟前,四下張望一番,又衝著他跑了過來,大吼道,「她呢?你有看到她嗎?」

    但「夜楚燃」手抓住他的胳膊時,公玉琉華的心驀然沉了一下,怔愣看著眼前赤色長袍的男子,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縫!

    果然不出他所料,夜楚燃為了幫夜楚郁隱瞞身份,竟不惜與夜楚郁調換,那麼她現在——

    公玉琉華暗叫一聲糟了,連忙爬到了城樓上,看著遠方漸行漸遠的屍兵,緊握著拳頭,發出咯登咯登的響聲!

    她一定是潛入敵營,趁機燒燬全部屍兵!

    看到公玉琉華鐵青的臉色,夜楚郁也猜到發生了什麼,愣愣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夜幕裡的屍兵,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對著鄭虎冷冷吩咐道,「傳令下去,全城緝拿一名刀疤……男子!」

    站在夜楚郁的身後的鄭虎,微怔片刻,連忙點了點頭,連忙派人去尋找夜楚郁要找的人。

    想想今晚發生的事,差點都把他給搞暈了。

    先是皇上鬼鬼祟祟的帶他出來,再是夜楚燃神神秘秘的躲在牢門外,後來他和幾個弟兄喝酒的時候,忽然大片的屍人沖了地牢,但還沒等他們走出城主府,突然從他們身上鑽出無數的蟲子,這些爬蟲居然長出薄如蟬翼的翅膀,浩浩蕩蕩的飛走了。

    他連忙跑到了地牢後的樹林,找到了被點了穴道的夜楚燃,沒想到這時夜楚燃已經變成了夜楚郁,而夜楚郁一言不發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再後來,等他們感到城樓上時,敵軍已經退兵了,赤焰國大獲全勝,但皇上依舊怒氣沖沖的樣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鄭虎看了一眼同樣冷冰冰的公玉琉華,更有覺得莫名其妙了,輕歎一聲,快步離開了城樓。

    等鄭虎離開以後,見公玉琉華久久不說話,夜楚郁無聲握緊了拳頭,隱忍著怒火道,「既然你見到了她,為什麼不攔住她呢?你想要害死她嗎!」

    聞言,公玉琉華冰冷的表情略有鬆動,眼底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一把推開夜楚郁的手,語氣略帶幽怨道,「她要為了你找死,誰又攔得住她呢?呵呵……」

    公玉琉華似有若無的輕笑了幾聲,一向清冷的身影在微風中竟有些顫抖,卻依然挺直了背,一步步從容不迫的離開。

    「哈哈,是朕錯了?」夜楚郁靠在城牆上,用手摀住了面孔,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唯聽得一絲絲苦笑的聲音,如杜鵑啼血長猿哀鳴。

    越河邊,敵營中。

    越河是貫穿巫越國的一條大河,巫越**隊依水駐紮在越河邊。

    等屍兵趕回敵營外時,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巫越國屍兵將鐵柵欄挪開,方便幾百號屍兵進入。

    楚燃混在屍兵中間,長長吊著一張臉,木然跟著屍兵移動。

    透過前方屍兵的士兵,她看到正前方的營帳裡,一名穿著青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琴前,清冷又低沉的琴聲從他指尖傾瀉而出,控制著屍兵的移動。

    莫非此人便是施蠱者?

    楚燃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忽聽右邊響起一陣冷喝聲,「快!快將這些屍兵攔住!」

    女子的冷喝聲響徹整個軍營,自然也傳到了施蠱人的面前,霎時間琴聲停止,龐大的屍兵也停止了動作,被嚇了一跳的楚燃,只好將腳停在了半空中,以免引起了敵人注意。

    「青堂主,發生什麼事了?」還有有一名士兵走了過去,詢問著剛才發號施令的女子。

    女子刻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願別人聽到,「這群屍兵之中有活人。」

    士兵一聽,也立馬警惕起來,用手摀住嘴,以免走漏了風聲,「青堂主是說,有人混了進來嗎?」

    女子沒有說話,冷冷的掃過前方一動不動的屍兵,眼底掠過一絲厲芒,無聲的點了點頭。

    見狀,士兵立刻直起腰來,給身後幾個兄弟招了招手,無聲對女子道,「請青堂主放手,兄弟們這就去找出敵軍的奸細!」

    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收盡耳裡,楚燃深吸一口氣後,將從冷霜月手中討來的假死藥吞下,並將停在空中的腳慢慢放了下去。

    丫的!站的腳都快麻了!

    正當楚燃碎碎念之際,只見一名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緩步走來,對著跟著她身後的士兵冷笑道,「不必這麼麻煩!我手中的毒娘子,可要咬死那名奸細!」

    說著,黑衣女子停了下來,緩緩將心中攤開,只見一隻黑色的蜘蛛從她袖子裡爬了出來,輕輕的落到地上,正緩緩的向楚燃爬過來。

    楚燃像個石雕一樣,屏住呼吸,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眸光卻緩緩右移,試圖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卻被一名高大的屍兵擋住。

    楚燃正要放棄之際,那名黑衣女子忽然走了過來,露出一張容貌盡毀的醜臉,嚇得楚燃當場一驚,差點喊出聲來!

    倒不是說黑衣女子的相貌有多麼恐怖,而是此人正是在炎王府中想要置楚燃於死地的——青奴!

    一時間,楚燃心底湧出無數的疑問:

    青奴不是鬼域之人嗎?怎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她手上的毒蜘蛛,莫非也通巫蠱之術?

    這麼說來,控制屍人的莫非是鬼王?

    還未等楚燃細思這些來由,忽感脖子被人重重咬了一口,但作為一個毫無知覺的屍人,楚燃也只能咬牙忍了下來。

    「哎呀,寶貝,你怎麼能咬這個髒東西?快點將她噁心的肉吞出來!」一個嬌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寒意。

    士兵見狀,慌忙抽出了刀,警惕的走了過來,「青堂主小心,請讓小人來解決!」

    「嗯……」青奴懶懶應了一聲,將楚燃脖子上的黑蜘蛛收了回來,放在掌心裡輕輕的撫摸,嘴角噙著一絲狠唳的笑容。

    士兵秉住呼吸,走到楚燃的面前,高高舉起來長刀,卻見楚燃面部都是血,根本看不清容貌,而身上也有被燒焦的痕跡,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這真的是活人嗎?

    士兵不禁暗暗的想,昨晚派出一千多號屍人突襲,如今只剩下三百人,算是損失慘重。自從赤焰國發現屍人一事後,他們便再難收集到敵軍的屍體,所以對眼前的這個「屍人」,士兵竟生出一絲不忍來。

    士兵輕歎一聲,隨即將刀放了下來,探了探楚燃的鼻息,捉住楚燃冰冷的手腕,便又退到青奴身邊,疑惑道,「青堂主是不是搞錯了?此人體溫冰冷,並無半點呼吸,怎麼可能是活人呢?」

    聞言,青奴冷笑一聲,隨手推開前方的屍兵,抬腳向楚燃走去,「哈哈?呼吸全無是嗎?那本堂主就挖出她的心,餵我心愛的寶貝,再看看她是真死還是假死!」

    說著,青奴掏出腰間的匕首,注視著楚燃毫無生氣的眸子,緩緩的拔了出來,向著楚燃的胸口刺去。

    不知為何,她很討厭這雙眸子?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但正因為太過熟悉,一時竟然想不起來?

    看著刀尖逐漸逼近心口,楚燃掌心都攥出了冷汗,正準備動手之時,忽然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略帶不滿道,「青堂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將他們全部關到墓室不就成了,就算其中有活人的話,也會被生生的悶死……」

    聽到此人的提議,青奴竟將刀收了回去,唇邊漾起一絲輕笑,「右護法說的對!與其一刀結束他的性命,不如讓他慢慢感受死亡的恐懼……哈哈,右護法的手段果真高明!」

    高明?

    明明是變態!

    楚燃在心底冷冷的咒罵著,表面上還有擺出一副死人樣,不過她真的十分十分好奇,右護法到底是誰?當初潛入皇宮的右護法到底是誰?

    明明只要一扭頭,就可以得到答案,但楚燃現在「身份特殊」,便只能咬牙忍了下來,這對一個有著強迫症的人來說,簡直被殺了她還難受萬分!

    好在,清冷的琴聲再次響起,龐大屍兵又開始行走,楚燃也暗暗鬆了一口氣,木然的跟著屍兵移動,卻在經過前方的營帳時,似乎看到一個帶著惡鬼面具的男子,正輕輕的撥動著琴弦……

    此人便是鬼王嗎?

    楚燃在心底快速估算著,自己從屍兵中衝出去將此人一劍殺死的可能性,然後選擇了沉默,乖乖的跟著屍兵移動!

    她的命還有更大的作用,不能因為殺了一個鬼王,就白白的犧牲了!

    不過楚燃的隱忍,換來了的,卻是陰冷詭異的墓穴。

    沒想到這些屍兵的棲身之處,正是為死人修建的墓室!

    楚燃暗暗咂咂舌,很想從這裡溜出去,但餘光看到青奴身後整整齊齊的士兵時,便大無畏的走了進去。

    如果現在返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條,但若是選擇留下來,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用渺茫的希望安慰著自己,楚燃一步一步踏進了墓穴,等到屍兵全部進入之後,墓穴便緩緩的關上了。

    墓室時頓時便黑漆漆的,一寸一分的光線也射不進來,唯有撲面而來的腐臭味,還有她重重的呼吸聲,顯得分外的沉重和壓抑。

    聽到墓室外的屍兵都退走了,楚燃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屍兵會被安置在墓穴裡,所以楚燃也沒有帶火折子,只能抹黑挪動了門口,伸手摸了摸門口周圍的牆壁,齊齊找了一遍之後,竟沒有一絲半點的機關,不由得洩了氣。

    難道她真的要被困在這裡直到老死?

    楚燃恨恨的踹了幾下門,又不敢發出太大的響聲,有些自討無趣的蹲下了身子,想的累了,竟靠著牆壁睡了過去。

    一覺過後,猶不覺時。

    滿室黑暗,死氣沉沉。

    好在墓室雖然黑暗,不知為何,竟非傳說中的不透氣,所以過去了這麼久,楚燃方才不至於被悶死。

    巫越國再一次攻打赤焰國的時候,想必這些屍人才會趁亂出關,而她也方能找機會逃出去。

    不過還有再等多久呢?

    楚燃在墓室中渾渾噩噩的挨日子,熟不知外面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正當楚燃飢渴難忍之刻,一直緊閉的墓門突然緩緩打開了,一名穿著碧青色長衫的男子走來,衣袂翻飛,墨發輕舞,猶如九天之仙降臨塵寰,冷傲的如冰雪秋霜,絕美的如青墨淡煙,週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一舉一動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

    被餓的頭腦發暈的楚燃,一時間竟忘了挪開放在門邊的手,所以當男子一腳踩上去時,方才猛地清醒過來,狠狠地咬住另一隻手,方才不至於喊出聲來。

    剛才男子逆光而立,週身的氣場如神如仙,如夢如幻,讓楚燃看不清他的相貌,等他現在走了過來,楚燃方才發現他帶著一張猙獰的鬼面具,步入著死氣沉沉的墓室之中,頓時籠罩一股詭譎的氣氛,說不出來的攝人心魄。

    這種感覺,好像前一秒還是傲然絕世的神砥,下一秒,便墜入魔道化為無惡不作的魔鬼,變化瞬息,難以捉摸。

    本想著男子很快就會走過去,誰知,他竟另外半邊腳也落了下來,全部踩在楚燃的手背上。

    靠!你也不覺得烙的慌啊!

    楚燃暗罵了一聲,準備將來人打暈溜出去之際,不知男子觸動了什麼機關,墓門竟緩緩關了起來。

    此人是來自殺的?

    此人心裡有問題?

    此人腦袋被踢了?

    一時間,楚燃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但還未等她辨別出哪一種時,墓門已經牢牢地關住了,她再也沒有機會溜出去了!

    靠!靠!靠!

    楚燃在心底大罵三聲,現在錯過了良機,就只能繼續裝死,不過右手真的好疼!

    墓室裡伸手不見五指,但楚燃還是將怨恨的目光移向了踩在她手上的青衣男子,似是她強大怨念起了作用,男子緩緩移開了腳步,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丫的!終於知道烙腳了!

    楚燃正要將手收回了時,忽感一陣冷風掠過,有什麼東西釘在了牆壁上,與她的頭只有幾寸之隔!

    好險!

    這時,本來走到前方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挪到她的身邊,捏著一顆豆大的夜明珠,仔細端詳著她的容貌,並伸手拔出牆壁上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笑道,「你還要裝嗎?」

    楚燃心中一驚,背上冷汗直流。

    裝?還是不裝?這是一個問題!

    但還沒有等她考慮好時,青衣男子已經將匕首向前推入一寸,在安靜的墓室之中,楚燃清晰的聽到血液從傷口流出來的聲音,咕嚕咕嚕的,滾燙滾燙的。

    「要是再不開口的話,你便再沒有機會了。」男子的聲音低沉又冷清,如清泉般緩緩滑過耳畔,卻又如千年不化的冰川般,冰寒又冷冽。

    說?還是不說!這又是一個問題!

    生死幾乎就在一瞬間,楚燃正要開口之際,忽然聽到一陣吱吱的響聲,竟然有一隻老鼠從她身後爬了出來,似有若無的看了男子一眼,然後害怕的溜走了。

    青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剛才的響動竟是因為這隻老鼠,一時間便也鬆了口氣,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燃後,竟然直直的起身離開了。

    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楚燃只好屏住呼吸,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靠在牆壁上裝死。

    青衣男子來的墓室,似乎另有重要的事情,當下也不在理會楚燃,走到一個台階出,緩緩的將紫香爐打開。

    紫香爐的周圍,鑲嵌著四顆夜明珠,散發著幽冷的光芒,顯得詭異又恐怖。

    青衣男子將紫香爐打開後,便直起了腰來,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冷冷注視著,被鬼面具覆蓋的面容,只露出一張優美的薄唇,微微的向上勾起,噙著一絲若無若無的笑意。

    當紫香爐打開的瞬間,一股輕煙裊裊升起,不一會,便擴散到整個墓室中,奇怪的香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少頃,墓室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好似是什麼東西穿過血肉,從地面上快速爬過的聲音。

    透過前方微弱的光亮,楚燃看到黑色的蠱蟲從屍兵身上爬出,慢慢的爬到了紫香爐裡,好像睡著了一般,再沒有一絲半點的動靜。

    這時,青衣男子也將紫香爐蓋上,緩緩的向墓室外走去。

    楚燃心中一動,目光死死釘在紫香爐中,若是毀了紫香爐中的蠱蟲,豈不是等於毀了這麼多屍人?

    思及此,楚燃眼睛危險瞇起,徒然騰起幾絲殺意來,只等著青衣男子乖乖走過來,然後敗在她的手上,將紫香爐乖乖交出。

    七步,六步……三步……

    楚燃在心中興奮的喊著,極力克制著激動的心情,等待著青衣男子上鉤……

    誰知,青衣男子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了地面,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怎麼也站不起來……

    楚燃被嚇了一跳,將伸出的手暗自縮了回來,思忖著,他這麼怎麼了?怎麼跟中了邪似的?

    不過管他呢!先搶了紫香爐再說!

    楚燃眼底黠光一閃,再次緩緩伸出了手,在她的心裡,眼前的青衣男子還有裝作蠱蟲的紫香爐,不過都是任她宰割的羊羔!

    但就在楚燃暗暗得意之際,緊閉的墓門忽然又打開了,此時一名黑衣女子傲然而立,瞇眼打量著地上的青衣男子,嘴角輕勾道,「十幻散的滋味如何,主子可還滿意呢?」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十指狠狠扣入地面,有鮮紅的血從指甲流出,這點微弱的痛楚,方才讓他些許恢復了些力氣,勉強站了起來。

    等他將紫香爐抱在懷中後,方才懶懶的抬眼望去,好似眼前的黑衣女子都不如紫金爐來的有價值。

    黑衣女子眼睛一瞇,無聲握緊了雙手,緩步從門口走進,等她走進了的時候,墓門也無聲的關上。

    該死的!

    機關在哪裡呢?

    躲在牆壁上裝死的楚燃,很想轉動脖子看看,但作為一名有職業操守的「殭屍」,就算再好奇,也只能用眼角餘光偷瞄著。

    這不瞄還好,一瞄就出了問題,眼前緩步靠近的黑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今日遇到的青奴!

    不過青奴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青衣男子的身上,並沒空搭理倒在角落的她,或者說,她一直將視線釘在青衣男子臉上,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所以——

    她的右手又被狠狠踩了一腳!

    丫的,真是該死!

    正當楚燃哀嚎之際,青奴忽然出聲笑了,「主子當初用噬念折磨青奴時,怎麼都沒有想過青奴會有多痛?青奴不過是用無痛無癢的十幻散招待主子,主子您就動怒了嗎?」

    相比青奴低沉嗓音的聲音,男子的嗓音如玉般溫潤如何,若無其事道,「現在解開我的毒,留你全屍。」

    「哈哈,全屍?」聞言,青奴仰頭一陣苦笑,想伸出手撫摸男子的臉龐,卻被青衣男子閃身避開,不由得身子一僵,冷冷道,「當初主子你利用我,殺了我羅家上上下下三百多條人命,並將他們全都拖去餵狗,卻獨獨留了我一條性命,賜我青奴一名留在鬼域。如今,青奴放心此等重罪,主子卻留我一條全屍,未免太過仁慈了,青奴該感謝主子大恩嗎?」

    青奴一番血與淚的控訴,得到的不過是男子的冷笑,「想知道當初為什麼留你一名嗎?」

    青奴身子頓時一僵,有些期待男子的答案,卻又害怕男子的回答,讓她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無法再自欺欺人。

    「為什麼?」沉默半響,她還是問了出來,或許,給自己一個答案,便可以徹底死心。

    青衣男子面色冰冷依舊,一雙清眸波瀾不驚,淡淡道,「你是羅珉最寵愛的女兒,奪到你的真心,再將其狠狠踩在地上,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便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你——」青奴身子劇烈一顫,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後退了幾步,伸手扶住冰冷的牆壁,方才有些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尊貴優雅的男子,突然撲了上去,含著哭腔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可有看在眼裡?」

    提起羅珉這兩個字時,青衣男子面色一沉,眼底徒然騰現幾許殺意,冷冰冰的提醒道,「但你知道我的身份時,便應該明白,我絕不可能愛上你。」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羅珉的女兒?」青奴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滑落,濕了誰的衣衫。

    青衣男子輕歎一聲,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伸手擦乾他眼角的淚水,略帶無奈道,「好了,鬧夠了嗎?鬧夠了,就解開我的穴道,我饒你不死。」

    「哈哈,在你的眼裡,我只是胡鬧嗎?」青奴猛地推開男子,笑的冰冷又絕決,啞著嗓子質問道,「安明鈺,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默默喜歡你的羅清影嗎?哈哈,變了,變了,一切都已經變了。」

    「你不再是祭月國的三皇子,我也不再是天真的羅清影!」說到這裡,青奴仰頭又是一陣低笑,笑聲中卻是無盡的悲哀,「安明鈺,你知道嗎?其實,我可以忘記羅家的仇恨,默默地陪在你的身邊,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可是你為什要娶三公主為妻!為了得到巫越國的江山,你寧願出賣的你的身體嗎!安明鈺,我恨你!」

    青奴撕心裂肺的話語,不用聽,便知道又是一個負心漢,所以楚燃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等著兩人鬧夠了,再伺機出手,尤其是在她聽到「安明鈺」三個字時,更加下定了決心!

    哈,安明鈺是嗎?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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