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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教訓 文 / 人閒貓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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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寧一出得華瀛宮的大門,小臉兒啪嗒就沉下來,緊抿著唇不跟沈可說話,待坐上回家的馬車,車門一關,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地發作道:「沈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正瞧見桌上擺著的針黹匣子,臉色更加陰沉,一甩手就給掃出去,正砸在沈可身旁,捎帶著磕得手肘生疼。

    匣子落在地上摔開,裡頭的物件散落各處,沈可微微歎氣俯身去拾,嘴裡道:「妹妹不知如何惹了姐姐生氣,可是何苦拿匣子出氣,且不說是太后賞賜的,萬一傷了姐姐的手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上午在劉太妃出喝了幾杯水酒,又累了大半日,上來朝車廂壁一靠竟是就睡著了,沈寧見她不語,還只當她是贊同自己發作的,就更加不依不饒,抬腳踢在個針盒上,本是朝著沈可去的,誰知動作太大,抬手弄翻了磁桌上的茶盞,半點兒沒糟蹋地全扣在老太太的胳膊上。

    沈可知那茶是上車是剛奉上的,準是燙的,便顧不得其他,抄起針黹匣子裡的剪刀,上前就將老太太的衣袖「嘩」地一剪到底。

    「啊!」沈寧不懂燙傷的知識,只見她抄著剪刀就朝老太太去了,登時口不擇言地放聲尖叫,「停車,快來人那!殺人了!有人瘋了!」

    老太太自那匣子被掃落的時候便有些聽到,但昏沉沉地以為自己做夢,冷不丁地被滾水潑了一胳膊,還未等開口叫痛,就覺得胳膊又是一涼,睜眼還沒瞧清楚狀況,耳邊就傳來沈寧的厲聲尖叫。

    沈可忙著查驗傷勢自然是不去理她,卻也存了由著她去鬧的心思,左右自己怎麼勸,她也都不當自己是好心,何苦再去自找罪受。

    外頭趕車的家人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嚇得猛然拉住韁繩,馬車一晃就停在路中,剛出宮不久還在官道上,左右都是各家各戶的馬車,聽得這車裡這般淒厲地叫聲,又都認得車上武元侯府的徽記,全都放慢車速尋思看個熱鬧。

    老太太先喝住沈寧道:「做什麼大呼小叫的!」又朝外頭吩咐道,「她們姐妹兩個自鬧著玩兒,與你們不相干的。」

    待車繼續又走,才低頭去瞧自己的胳膊,好在她年紀大怕寒,本就穿得好幾層地厚重,沈可又見機得快,手腳麻利地剪開衣袖,胳膊上只燙紅一片,並未起泡,但也有些火辣辣地疼。

    沈可見老太太神色不悅,忙道:「老太太莫要生氣,都是孫女不該與姐姐混鬧,可疼得厲害,孫女給您吹吹。」便當真湊過去嘟起嘴輕輕地吹那燙紅處。

    燙傷處被這樣一吹,涼沁沁的即可便不似開始那麼疼痛,倒叫老太太想起自己小時候,不當心磕了碰了,娘也都是這麼小心地給吹吹,說吹吹便不疼了,當時覺得比那上好的藥膏都靈驗得多。

    「好孩子,不礙的,多虧得你手快。」老太太雖然不知剛才是怎麼回事,但瞧二人的表現和滿地散落的物件,心裡也明白幾分,她不覺是自己平素太寵溺孫女,卻只在心裡埋怨沈呂氏教不好女兒,倒是還不如個小戶出身的沈雲氏。

    沈寧本來就一肚子,還沒等發洩出來就又被老太太喝了一句,她何曾受過這個,滿心的委屈和不滿就全掛在臉上,卻偏生只見沈可在那邊獻慇勤,老太太也分毫沒有安慰自己,心頭火氣更勝,欠身扯開沈可罵道:「老祖宗進京後抬舉你是瞧你可憐,別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份,以為在跟前兒獻慇勤,便是嫡親的孫女兒了不成?」

    沈可沒防備被她扯得一歪,差點兒從座上跌落,卻只垂頭低聲認錯道:「姐姐從小被捧在手心兒裡長大,怕是不知那燙傷的疼,妹妹卻是嘗過的,剛剛只是心急,光想著如何讓老太太少些疼痛才好,於是便忘了尊卑,實是我的不對,姐姐教訓的是。」

    幾句話聽起來像是伏低認錯,但卻也暗夾諷刺,好似在說沈寧根本不顧老太太難受,直將她氣得面頰漲紅,恨不能越過那桌子來扇沈可兩個耳光。

    「寧兒,我發現你自從入京,竟是越發地不像話起來,你這是什麼樣子?」老太太半是著惱半是做給沈可看地說,「剛才那些個混帳話都是誰教你說的?可兒同你一樣,都是我的孫女,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你今晚回家給我跪在佛堂裡反省,不到你自己知道錯了不許起來。」

    沈寧又氣又委屈,更覺得在沈可面前挨罵很是丟了面子,伏在桌上哭了半晌,卻也沒哭得老太太心軟。

    老太太到家下車的時候才知道,沈寧竟然還摔了太后賞的針黹匣子,這才真的氣急,回房也顧不得休息,直接將沈呂氏和沈寧房裡的婆子、媳婦子、丫頭們叫來,滿滿地站了一地。

    她也不去理沈呂氏,先拿著沈寧的奶娘郭媽發作,只問她房裡都有誰說過那些渾話。

    郭媽自然是不肯說的,便被拖出去打了幾板子又抬進來問。開始還強硬了片刻,指望沈呂氏或是沈寧說情,誰知道老太太今天油鹽不進,誰說話都不好使。那婆子被拖出去再打的時候便熬不住了,指了幾個人出來,自然都是跪地喊冤。

    老太太不由分說,幾個全都拖出去往死裡打,幾板子下來便已有喪命的,剩餘的全都駭得面色發白,瑟瑟地跪了一地生怕牽連自己。

    老太太還叫了各院的管事婆子、大丫頭的全來瞧著打板子,沈雲氏和沈錢氏得到消息也都匆忙趕來,可她倆一個是不敢上前說話的,另一個卻是來瞧戲的,自然也沒有開口勸著的。

    二十板子打完,已然全都斷氣,老太太沒急著叫人抬出去,卻是站在門口將所有人教訓了幾句,讓各自都回去約束下人,這才將院裡的散了。

    沈寧哪裡見過這陣勢,眼瞧著早晨還跟自己說笑的丫頭,這會兒都渾身是血地癱在院裡,,嚇得躲在沈呂氏懷裡瑟瑟發抖,連哭都不知該如何哭了。

    老太太這才回屋,將自己院裡的一個大丫頭寄雲叫來道:「打今兒起你就去大姑娘房裡伺候,日後再有誰敢混說不教著姑娘學好的,你就給我狠狠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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