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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地追 34,大結局(下) 文 / 許然

    「飛燕,你醒了?」楚雲霄驚喜地問。

    慕容飛燕沒有回答,逕直走到楚雲霄身邊,拿起他的左手。

    「你想幹什麼?」楚雲霄不解。

    「解除婚約。」慕容飛燕的聲音冷冷的,淡淡的,她將楚雲霄手指上的戒指摘掉,然後也摘掉自己的,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她揚手一丟,把兩枚戒指丟出了窗外。

    「飛燕,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沒料到慕容飛燕會這樣做,楚雲霄很意外。

    韓冰和韓秀英一時搞不清楚事情的突變,也都有些懵住。

    「因為我爸爸死了,他死在你槍下,我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況且我們本就不相愛,訂婚只是迫不得已的一場協議。」慕容飛燕蕭瑟地看著楚雲霄。

    「你恨我?」楚雲霄心一沉,「對不起……」

    「恨你,談不上,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因為我爸是咎由自取,你給過他機會,他卻反過來想害你,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親近你了。」慕容飛燕醒來見小刀在身邊,第一件事就是問他慕容瑾的情況,得知慕容瑾被楚雲霄一彈擊中眉心當場死亡,她心疼如刀絞,失聲痛哭,幾乎昏闕過去。

    後來得知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周圍發生的一切,尤其是知道韓冰要嫁給韓宇明,而楚雲霄正在韓秀英的病房,她過來了。

    有些事情,她必須說清楚。

    首先,是毀掉和楚雲霄的婚約。

    別說她早就不愛他了,就算她還愛,他殺了她爸爸,她不可能嫁他。

    然後,盡量幫幫她最親的師兄楚雲霄。

    「韓冰,我知道我和楚雲霄的婚約是你心中的刺,但是此刻你該看到,我和他什麼也沒有了,他是深愛你的,當初你一句『要我原諒你,除非你死』,他就開車墜入山崖……」慕容飛燕勸著韓冰。

    「你說什麼,不是意外事故嗎?」韓冰臉色大變,看向楚雲霄,當初她也懷疑過他是因為自己的話出的車禍,可是後來不是說剎車系統和方向盤失靈嗎?

    慕容飛燕淡笑,「他那樣的人,配的車都是萬里挑一的,平時也都有專人保養維護,我們對外宣稱是普通車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不可一世的他,竟然為情所困而自殺。」

    得知這一消息,韓秀英也是極度震驚,她就說嘛,楚雲霄當時絕對是深愛韓冰的,可是想著後來發生的事,韓秀英沒好氣地質問楚雲霄,「既然那麼愛韓冰,連生命都在所不惜,為什麼車禍醒來後,卻對韓冰不聞不問,而我去找你,你也總是不見我?」

    「那是因為……」楚雲霄面露愧色,「很抱歉,當時的我不記得你們。」

    他自己都覺得很狗血,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記得所有人,偏偏忘了慕心顏。

    事後聽步非凡說他才知道,那是痛苦的自我防禦機制發揮了作用,因為慕心顏既是他心裡最深的愛,也是最深的痛,大腦選擇性地屏蔽了她的一切。

    「不記得是什麼意思?」韓秀英一愣。

    「他的頭部在車禍時遭受重擊,醒來後失憶了。」慕容飛燕為楚雲霄解釋,「直到半年前,他才恢復記憶。」

    韓冰感到一瞬間的窒息,因為失了記憶,所以這些年,楚雲霄才沒有來找過她?

    可後來不是恢復記憶了,那訂婚又是怎麼回事?

    看穿了韓冰的想法,慕容飛燕酸澀地笑,「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一而再地屈膝苦追所愛,尤其是你的狠絕,讓他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為了你,他死過一次,記起你後,也同時知道你從沒有找過他,他出那麼大的車禍,你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想?明知結果是一場灰,你還有飛蛾撲火的決然嗎?」

    「韓冰,師兄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好害怕再一次被你回絕,再加上當時我被爸爸逼婚逼得緊,我們就決定給彼此一次機會,若你回頭,婚禮取消,若你無視,那我和師兄就斬斷心裡的愛戀,將就在一起,在得知你回了京都的時候,師兄狂喜,可是訂婚禮上卻沒有見到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絕望?」

    「他其實根本就不想訂婚,連戒指也沒有帶來,就連楚伯父準備的戒指,也被他暗中掉了包,換了較小型號的,正好戴上我和他的小拇指,你見過誰訂婚將戒指戴小拇指的嗎?」

    韓冰完全怔住了,原來其中的原因竟是如此。

    「冰兒,給楚雲霄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不要到不能回頭的地步啊!」知道自己一直錯怪了楚雲霄,瞭解他的情誼,並且知道韓冰心裡還有他,韓秀英幫他說話。

    「錯過了這麼愛你的他,你會後悔終生的。」慕容飛燕也幫腔。

    「顏,不要嫁給他,求你回到我身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楚雲霄哀求道,如果失去她,他可能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病房外,韓宇明提著心聽著。

    某一瞬間,韓冰想掙脫掉那內疚的樊籠,投入楚雲霄的懷抱,不去管韓宇明是否求死。

    可是,那樓頂懸空生死一線的時刻,他的絕望,她怎麼也忘不了。

    她欠韓宇明,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毀了答應他的事情,將他打入地獄。

    她知道,錯過了楚雲霄,她會後悔終生。

    可她也知道,被棄了韓宇明,結果會如何慘痛。

    在兩難的抉擇中,她終是拒絕了楚雲霄,「相信我,愛情是有保質期限的,我們的愛,已經過期了,過期的東西,只能丟掉,不能再重新開始了。」

    楚雲霄的心臟被撕裂,痛得都快沒知覺了。

    「韓冰,你再認真考慮下啦!」慕容飛燕急道。

    「飛燕,不用再說了,我們走。」明知道感情不能靠哀求得來,楚雲霄卻一求再求,終是求不來,他所愛的人的心,比石頭還硬。

    聽到韓冰的回答,韓宇明的心放了下來,又聽到楚雲霄要走,韓宇明趕緊離開。

    若有人看到韓宇明的行走利落,就會訝異地發現他能看得見東西。

    哀莫過於心死,楚雲霄離開了病房,剛走出門口,慕容飛燕掩上門後,他再也忍受不了胸口的劇痛,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嘔心瀝血,原來是這樣的絕望。

    「師兄,你怎麼了?」慕容飛燕失了聲。

    「我沒事。」楚雲霄擦掉嘴角的鮮血,快速朝前走,就怕慢一秒,再也不能走。

    病房內。

    韓冰呆呆地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楚雲霄離開的腳步在她心頭無限地放大,一步步,重重擊打著她的心,他走遠了,消失了,而她的心,似乎也隨之空空了。

    「何苦……」韓秀英一聲長歎。

    *

    原定是下午去教堂完成婚禮,可是因為時間太趕,改在了明天的上午。

    威爾遜找到了韓冰,跟她說起韓宇明的過去,她才知,韓宇明的情感路走得有多艱辛。

    「冰,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和他有緣分,如今你們能在一起,我真的很高興,宇是個讓人心疼的男人,曾有預言家說他永遠得不到所愛的人,他過去的兩段愛情都沒有好結果,一個因他被人撕票,一個背叛他而亡,所以絕望的他不再對感情認真,開始遊戲人間,身邊的女人換得比衣服還快,直到你的出現,他才慢慢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希望你能撫平他的傷口,我祝你們幸福。」威爾遜說。

    「乾爹,我會努力的。」除了努力,韓冰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本來應該是由宇帶你去試婚紗,挑選婚禮用的東西的,可是他眼睛不方便,吩咐別人和你去,你看中什麼,喜歡什麼,就帶走,不用考慮錢。」

    「哦。」

    「宇跟你說過他的家世嗎?」

    「沒有。」

    「你聽說過跨國集團韓氏吧?」

    「嗯,那是一家很有傳奇色彩的財團。」

    「你很快就是這家財團的少夫人了。」威爾遜微微笑道。

    韓冰不明所以。

    「宇的爸爸是韓在錫,韓在錫是韓氏財團的董事長,宇是唯一的繼承人。」

    韓冰訝然,她想過韓宇明的家世很好,可是沒想過會好成這樣,但是再有錢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自己傷了韓宇明,得補償他。

    只是這補償,把自己的一生搭進去,值不值得?

    不得不說韓家很大手筆,錢不當錢地砸,那麼短的時間,婚紗是最頂尖的設計師製作的,專機從美國空運過來,婚紗上點綴著各類珠寶,價值不菲。

    而與婚禮有關的東西,也都屬上乘。

    那一箱箱的珠寶首飾,挑花了韓冰的眼。

    她實在是累,全權交給八個人的造型團隊,由她們折騰自己。

    婚紗定下,髮型定下,珠寶等飾品定下。

    到了夜幕降臨時,總算是結束了。

    婉拒了威爾遜一起吃晚飯的邀約,韓冰到了一家湘味飯館,看著很長的菜單,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只點了份皮蛋瘦肉粥。

    舀了一勺吃進嘴裡,杳然無味。

    明天的婚禮,韓秀英確定不會出席,她給的原因是身體不適。

    韓冰知道,媽媽是不願意她嫁給韓宇明,可是強勸怕傷了母女情分,只好不去,眼不見心不煩。

    還有,媽媽的身體確實不好,那可怕難熬的病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為了媽媽的安全健康著想,韓冰也不希望媽媽去。

    韓冰苦苦一笑,就讓她把自己嫁掉好了。

    實在吃不下東西,韓冰結了帳,出了飯館。

    空氣很沉悶,壓得她的心,更沉。

    她遊魂般開車在京都的街道上,窗外車水馬龍,人流熙攘。

    在十字路口,遇到紅燈,她停下。

    看著周圍的人,有的向前走,有的向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她卻不知道,她的方向在哪,要怎麼走下去?

    綠燈亮,她一轟油門,直往前奔。

    她無路可選,只能一路向前了。

    不知怎的,又到了那條讓她剛宿醉不久的酒吧街,街尾的「沉淪」依舊燈紅酒綠,歌舞喧嘩,她沒有進去,只因她想找一處可以安靜喝酒的地方。

    「沉淪」那種酒,太烈,這一次,她不想沉淪,不願醉,只想無紛擾地度過這婚前的最後一夜。

    開車盡往偏僻的地方找,在一個小巷裡,看到一家小小的酒吧,名叫「轉角」,名字讓韓冰一動,再看它的裝修風格,簡單淡雅,浸染著似有若無的期待和哀傷。

    就是它了。

    停車,走進「轉角」,環顧一周,裡面如韓冰想像的,酒吧裡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人散落坐著,安靜的喝酒,就是偶爾交談,也都是低聲細語。

    這裡,沒有紅男綠女的瘋狂墮落,只有淡淡的音樂縈繞耳邊。

    「小姐,歡迎……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年輕的帥哥服務員見有客人來,忙過來禮貌地問到,當他看清韓冰的面容時,有一瞬間的呆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美的女子。

    三分清麗,三分雅致,三分傲然,還有一分勾人魂魄。

    「一位。」韓冰淡淡回答,那些對她驚艷的目光,她早就習慣了。

    冷天逸說,她有一張令人愛慕在心的容顏;

    韓宇明說,女人的美是種武器,越美的女人,殺傷力越大,而她的殺傷力,讓人無法估量。

    至於楚雲霄,對她的容顏說過什麼,她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或許他愛的是她本身,與她的容貌沒有多大關係,所以他並不刻意強調她的美?

    她的眸一暗,怎麼又想起楚雲霄了,竟然連正在唱歌的男子的聲音,她都聽成是楚雲霄的。

    她搖搖頭,朝台上看去,是一個長頭髮的男子邊彈吉他邊唱歌,果然是她耳朵幻聽了。

    「那好,這邊請。」服務員引著韓冰去座位。

    韓冰跟著服務員,走向座位時,另一首歌的前奏響起,她聽出那是許巍的歌--《認錯》。

    許巍是個靈魂歌手,她很欣賞他,因為他有著敏銳、感性而豐富的內心世界,骨裡裡融合著孤寂和狂野、冷漠和熱烈,是一個極致的矛盾綜合體,他的作品大多有著很強的感染力,輕而易舉地攫取聽者的心。

    當然,要將他的歌曲唱好,難度非常大。

    不知道這酒吧駐唱的歌手,會唱得怎麼樣?

    「那天午後,我站在你家門口……」一段憂傷的鋼琴配樂響過,歌手充滿磁性和靈性的聲音傳來的時候,由於長得很好,在場的人都自發的鼓掌,韓冰渾身一震,搞不懂為什麼自己老是會幻聽?

    她本能地去看歌手,但是因為歌手坐在鋼琴旁邊彈邊唱,她這個位置看過去,鋼琴正好擋住了歌手的臉,她看不見。

    她告誡自己清醒點,別聽誰的聲音,都以為是楚雲霄的,然而那歌聲讓她越來越覺得是他無疑。

    終是忍不住,她離開座位,想要看清歌者的面容。

    只一瞬,她如被電擊,整個人蒙住。

    那深邃如海的眸子,堅毅高挺的鼻樑,刀削般完美的下巴,唱歌的人,不是楚雲霄,是誰?

    她以為自己看錯,猛地眨眨眼,沒錯,就是他!

    是這個世界太小?

    還是他們之間的淵源太深?

    這樣都能遇到?

    在韓冰看見楚雲霄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她。

    他的錯愕程度,絕不比她小。

    那句「我的挽留和眼淚全都沒有用,或許我應該自食這苦果……」凝在嘴邊,他深深地看著她,無法再繼續唱下去。

    三年半前,因為韓冰跟韓宇明離開,楚雲霄夜夜買醉澆愁。

    楚雲霄泡過無數的酒吧,最終只喜歡這裡的寧靜。

    今天怎麼求,也換不回韓冰的回頭,他實在是心碎成灰,不顧身體受傷,硬是拆了綁帶,出來這裡喝酒,喝到七分醉,他很想唱歌排解心頭的絕悶,叫來服務員,在眾多的歌曲裡,看到《認錯》這首歌,心中一動,就點了它。

    沒想到剛唱兩句,就見到了韓冰。

    京都那麼大,酒吧數不清,而這家更是偏遠,沒有約定卻能在同一時間遇到,他和她絕對是有緣的,是不是?

    「小姐,你要的酒已經送到你座位上了,請慢用?」服務員過來提醒道,看著呆怔望著台上的韓冰,再看看台上同樣神色大變的楚雲霄,覺得兩個人的外形和氣質匹配到無懈可擊,看兩人的神情,服務員猜測著兩人的關係,多嘴問到:「你們認識?」

    韓冰沒回答,她應該立刻離開的,可是她卻留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想安靜的喝杯酒,再無別的期待。

    可是,是這樣嗎?

    楚雲霄見韓冰沒走,鬆了一口氣。

    「大帥哥,你的歌聲很好聽呢,請繼續唱啊。」台下有美女催著楚雲霄。

    那些美女的話,楚雲霄聽不進去,他會繼續唱,只為了一個人,七分醉意,足以讓他鎖視著韓冰,傾訴自己的情緒,「你的遷就,我一直領悟不夠,以為愛已強大的不要理由,心開始顫抖,明白了你的感受,但你的表情已經冷漠,全是我的錯,現在認錯有沒有用……」

    低沉哀傷的吟唱中,每一個字,都是用心而唱,每一縷情,都是發自肺腑。

    顏,難道我們之間,只能認結果了嗎?

    回到座位的韓冰拿起泛著金黃色的尊榮極品威士忌,面色平靜的喝著,唯有她知道,她的心裡,是如何的驚濤駭浪。

    認錯?

    到底誰對誰錯?

    如今,已經說不清楚了。

    唯一清楚的,是他們之間無法回頭,也無法再一起向前走。

    這結果,必須得認。

    酒入咽喉,她皺了眉,放下酒杯,叫來服務員。

    「小姐,請問什麼事啊?」

    「這酒怎麼那麼苦,給我換一杯。」

    「額……」服務員想說,我們這的酒都是統一規格的,尤其是這尊榮極品威士忌,可是最純正的,從沒有客人說過它苦,可能是你自己的味覺有誤吧,但是要開口時,是想起老闆說的,客人是上帝,上帝說什麼就是什麼,尤其還是這麼美的上帝,總有點特權不是,要換酒就換唄。

    伴隨著楚雲霄深情和哀傷的《認錯》,服務員給韓冰換了四杯酒,韓冰都說苦,搞得服務員覺得韓冰是故意在整他,沒有了耐心,「小姐,你到底想喝什麼酒?」

    是啊,到底想喝什麼呢?

    韓冰恍惚起來,心若苦的,就算喝蜂蜜,也會覺得苦吧?

    「你把你們這所有的酒都拿來,任她挑選,我買單。」楚雲霄走到了韓冰身邊,對服務員說。

    楚雲霄偶爾會來這,出手很闊綽,在所有客人中,是給小費最多的,所以這裡的服務員對他很熟悉和慇勤,他一發話,服務員趕緊去準備了。

    「我可以坐嗎?」楚雲霄看著韓冰。

    韓冰沒說話,楚雲霄就當她的沉默是默認,坐在她對面。

    服務員們排好隊,很機靈地將各種酒都分別盛了兩杯端過來,紅白藍紫青,擺滿了一桌子,最後一位服務員上好酒,客氣地說到:「本店的各色酒都在這裡了,兩位請慢用。」然後識趣地閃人,將空間留給這對絕美如璧的男女。

    「好巧。」相對坐著好一會,沒人先開口,實在受不了那份壓抑,至少要說點話,這是基本的禮節,韓冰想了很久,說出口的,卻只有這兩個字。

    楚雲霄墨眸一閃,「我卻覺得,這是命中注定。」

    韓冰一怔,忽而笑了,拿起面前的一杯青色的雞尾酒,「為了這命中注定的相遇,也為了命中注定的相錯,我們干了!」說完,她一飲而盡。

    這酒,怎麼一杯比一杯苦?

    「我不想幹杯。」楚雲霄沒拿酒,「錯過你,我會後悔一輩子。」

    「乾不乾杯,我們都錯過了。」不再管那酒有多苦,韓冰一口氣喝了好幾杯,有兩杯是很烈的酒,她喝完後,頭立刻有些昏,那些不想說的話,就那麼不經大腦說出了口,「我也有我的承諾,我不能背棄,步非凡告訴了我,你曾經為我做過什麼,謝謝你,讓我相信你真的那麼深的愛過我,我也對你坦白,曾經我也是用生命深愛著你,所以我才那麼受不了你對我的傷害,直到今天,聽了慕容飛燕的那些話,我才真正地釋懷,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以前你做了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如今我也一樣,我也有自己必須去做的迫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聽到韓冰承認對他的愛,楚雲霄很激動,「再迫不得已,你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啊!」

    「如果是你被催眠,射瞎了慕容飛燕,而慕容飛燕想要你陪她一輩子,你遲疑,她不惜在你面前跳樓,你會怎麼做?」韓冰幽幽問到。

    「你說什麼,韓宇明他竟然這樣逼你?」楚雲霄非常憤怒。

    「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麼,而是我問你,遇到跟我一樣的情況,你會怎麼選擇?」

    楚雲霄神色黯然了。

    「你也會跟我一樣選擇,對吧?」韓冰淒涼地說,「慕容飛燕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韓宇明在我心中的,雖然不關愛情,卻是不能殘酷捨棄的,韓宇明是我的恩師,也是我生死與共的戰友,如今他這個樣子,我沒辦法棄他不顧,所以,讓我們好聚好散,可以嗎?」

    「你都決定了,我能說不可以嗎?說了,可以改變什麼嗎?」楚雲霄淒涼地笑,也一連喝了好幾杯酒,灼熱的酒燒得他差點嗆出眼淚。

    「那……再見……」韓冰起身要離開。

    她經過楚雲霄時,他拉住了她的手臂,「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

    《當愛已成往事》的旋律響起,楚雲霄和韓冰拿著麥克風,相對而唱。

    歌曲是她選的,他被動接受,其實,他最想和她唱的,是會愛到地老到天長,陪到海枯到石爛的《選擇》,可是,他沒得選。

    她深吟: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

    他回到: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不太容易……

    她苦勸: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他反駁:沒有你會不同……

    他們的音色和感情相合得無以倫比,一曲歌畢,在場的人都起立鼓掌。

    再多的酒,也會喝完,再長的歌,也會唱完。

    這一首歌的時間結束了,終到曲終人散的時候,她先走,他還留在台上,心痛地看著她的背影。

    突然,他回到鋼琴架旁,一陣激揚沉痛的旋律響起,他深深地盯著漸漸離開他的世界的她,唱到:「你的選擇沒有錯,我們錯過了太多,受傷的心找不到解藥,怎麼癒合……」

    韓冰身體僵住,眼眶盈滿了淚。

    滄海桑田,誰為誰改變?

    心甘情願,卻不見我們的永遠。

    「留下來,留下來!」有客人起哄,幫著楚雲霄,跟著全場的人都附和著。

    只有天知道,韓冰是多想留下,可是不可以!

    她狠狠掐掉了自己的最後一絲不捨,飛快地離開了酒吧。

    她消失了,楚雲霄的心,也跟著消失了。

    剛走到停車的地方,經過韓冰身旁的一個路人的手機鈴聲響了,只第一句話,「灰色的天,你的臉……」

    她如遭重擊,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攫取了她的神魂,使她彎腰蹲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來。

    好久,她抬頭看天,天是一片深灰色,她的眼前浮現出楚雲霄那張如大理石雕刻的臉,她眼眶的眼淚再也盛不下,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急速跌落,她泣不成聲。

    她和他,終是愛過也哭過笑過痛過之後只剩再見。

    *

    tl組織。

    「你怎麼還在辦公室,韓冰都要嫁給別人了,你還有心情工作啊?」說是要對楚雲霄冷漠,但是慕容飛燕還是忍不住關心他,沒辦法從她剛認得人就記住他了,又單戀了他這麼多年,愛情遠了親情卻濃了,她早就將他當成了親哥哥,這會她連門都沒敲,闖了進來,奪走楚雲霄手中的文件,吼道:「你還不快點去把她追回來,等婚禮定了,你再怎麼追,都沒用了。」

    「要去你去,我很忙。」能追得回,昨晚韓冰就不會走了。

    「你忙?」慕容飛燕瞪大眼,看著另外拿起一疊資料在看的楚雲霄,「好,你就接著忙吧,忙死了最好,免得後悔痛苦!」

    說完,慕容飛燕一陣風地出去,將門用力一關。

    「啪」的重響,顯示出她極其的不滿。

    楚雲霄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眼睛停留在細細麻麻的資料上,然而,他一個數據也看不進去。

    從昨夜分手後,他一夜沒合眼。

    想用工作麻痺自己,卻完全沒有用。

    最愛的人,就要嫁給別人了。

    他何嘗不想去追回?

    可是,早就知道沒有用。

    因為那人心意已定,如寒冰,堅不可摧。

    他不去現場,是因為無法眼睜睜地看她嫁給別人。

    所以逃避。

    然而,他的心早就飛向了她。

    再坐了一會,他實在是坐不住了,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去現場!

    否則,他會後悔終生。

    *

    綠樹如蓋,青草成蔭。

    長長的紅毯,火紅的玫瑰。

    在京都南郊的一處風景秀麗的私人會所,即將舉辦一場低調而奢華的婚禮。

    賓客不多,但是婚禮的準備很充分。

    在婚禮進行曲裡,韓宇明被韓在錫引領著,先走到牧師面前。

    「準備好了嗎?」燕錦山問韓冰,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臉,配著那潔白無瑕的婚紗,他不得不承認她美得如仙子下凡塵。

    韓冰的美是偏清麗的,而燕芷楓的,偏嬌媚。

    若是燕芷楓臉沒被毀,穿上這樣的婚紗,那份美,定也不輸給韓冰。

    只是……

    燕錦山的心驟然一疼,為了曾美艷如花的燕芷楓。

    他每次想到她,就覺得自己沒做到兄長的責任,沒能保護好她。

    「好了。」韓冰僵硬地挽著燕錦山的手臂。

    韓秀英身體不適,天亮前又狠狠地痛了一場,根本起不來床,所以沒來婚禮現場。

    韓冰沒有爸爸,長兄如父,韓秀英囑咐作哥哥的燕錦山代替爸爸的位置,帶韓冰出嫁。

    韓冰多希望這紅地毯走不到頭,每一步,她都走得極慢。

    燕錦山瞭解韓冰的心理,也配合著放緩腳步。

    相比楚雲霄,燕錦山內心裡是希望韓冰嫁給韓宇明的,或者說,除了不嫁楚雲霄,韓冰嫁誰,燕錦山都同意。

    因為燕建國和燕芷楓的遭遇,燕錦山內心裡恨透了楚雲霄,但是燕錦山的實力還不足以抗衡楚雲霄,燕錦山只得選擇暫時隱忍。

    總有一天,燕錦山要扳倒楚雲霄。

    燕家的痛苦,燕錦山要楚家一一奉還。

    所以,燕錦山不願意韓冰和楚雲霄復合,再怎麼說,韓冰和燕錦山身體裡都流著韓秀英的血,他們是至親的骨肉,燕錦山不想因為楚雲霄,讓骨肉成仇人。

    走得再慢,也終是走到了指定位置。

    韓冰深呼吸一口氣,將手搭在了韓宇明伸過來的手上。

    感受到韓冰手上的柔軟,韓宇明情不自禁地笑了,英俊的面容洋溢著無盡的喜悅。

    百米外的別墅樓頂,夜爵拿著望遠鏡,將婚禮現場的情景盡收眼底。

    「爺,要行動了嗎?」流炎打死也想不到,夜爵居然有搶親的這一天。

    「不急。」夜爵冷冷地看著前方。

    牧師說完開場白,進入了正題,他環顧四周,「在座的各位,如果有任何人反對他們的結合,請在此刻提出來,說明原因,否則就請保持永遠的沉默,祝福他們。」

    「我--」趕來的楚雲霄大聲喊道,卻在看到韓冰盯著他搖頭後,禁了聲。

    韓宇明的拳頭一瞬間收緊。

    夜爵嘴角嚼笑,楚雲霄,你果然還是來了。

    「這位先生,請問您想說什麼?」牧師有些錯愕,他主持過無數的婚禮,在他例行說有沒有人反對時,幾乎還沒有人出聲。

    「我……保持沉默……」在說出這句話後,楚雲霄突然明瞭了,深愛一個人,不是佔有,不是掠奪,而是成全。

    所以,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持,哪怕我痛徹心扉。

    他深看著韓冰,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辦法祝福,但是我不會讓你為難。

    夜爵愕然,他沒想到楚雲霄竟是如此的表現,將愛人拱手他人。

    楚雲霄,你不是很愛韓冰嗎?

    為了她,連死都可以,現在你是在做什麼?

    你的「只要喜歡,就非得不可」的霸道呢?

    「好,這樣啊,那其他人呢,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沒有人說話,牧師鬆了一口氣,「那接下來,我們正式開始舉行婚禮,請新郎和新娘將手放在神聖的聖經上。」

    因為事先演練過,「失明」的韓宇明很正確地放對了位置。

    韓冰的手是微微顫抖的,她很努力,才能讓人看不出她的緊張。

    而她緊張的原因,是因為楚雲霄在這裡。

    「爺,再不行動,恐怕來不及了。」流炎提醒道。

    「行動。」夜爵陰冷一笑,楚雲霄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讓「冷天逸」替你做。

    婚禮的外圍,夜爵的人手暗暗靠近。

    而夜爵,也向婚禮現場趕去。

    感覺到周圍情況有異,楚雲霄的墨眸一瞇,警醒地注視著任何的風吹草動。

    韓秀英在醫院裡左想右想,給燕錦山打了電話,讓他將韓冰婚禮的一幕拍下來,直播給她看,正好看到韓冰將手放在聖經上。

    韓秀英重重地歎氣,因為韓冰沒有半分身為新娘的喜悅。

    「韓宇明先生,我代表教會在至高至聖至愛至潔的上帝面前問你:你是否願意與韓冰女士結為夫妻,無論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你都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終生忠於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願意。」韓宇明沒有半刻的猶豫。

    「韓冰女士,我代表教會在至高至聖至愛至潔的上帝面前問你:你是否願意與韓宇明先生結為夫妻,無論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你都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終生忠於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韓冰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鐘,方開口:「我……」

    楚雲霄不忍去看,轉了身。

    而他的耳朵,卻豎直了。

    他此刻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在韓冰身上,一半在周圍的動靜上。

    願意,只是兩個字,在韓冰口中,卻如千斤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韓宇明心糾緊,只差這最後的一步,韓冰就是他的妻子,他好怕出意外。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在韓冰艱難說出「願」字時,燕錦山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意」字,「你們不能結婚!」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燕錦山身上。

    「為什麼?」牧師問出了所有人想知道的問題。

    「因為……」燕錦山用矛盾複雜的眼光,看看韓冰,又看看韓宇明,再看向韓在錫,「韓冰和韓宇明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一語炸蒙眾人。

    「不可能!」韓宇明忘了掩飾自己的「失明」,憤怒地看向燕錦山。

    「哥,你是不是在開玩笑?」韓冰也無法相信。

    楚雲霄也是震驚不小,極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開玩笑,是媽剛才告訴我的,我之前在直播你的婚禮情況給她看,她也是在看到韓宇明的爸爸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不信你問她。」燕錦山把可視手機遞給韓冰。

    「冰兒,你哥沒騙你,是真的。」視頻裡,韓秀英神情痛苦,那一夜是她極力想忘記的,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韓在錫有糾葛,沒想到命運那麼殘忍,竟然險些成了親家。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我怎麼一直不知道?」韓宇明質問韓在錫。

    「沒有的事,別聽他們胡說。」韓在錫斷然否認,可是當他看到視頻中的韓秀英後,臉色大變,難不成極度錯誤的那夜之後,她有了他的孩子,還生了下來?!

    「冰兒,把手機給宇明爸爸,我要單獨和他說幾句話。」再不能面對的,如今也必須面對了。

    韓在錫拿了手機,走到一邊,聽完韓秀英說的話,羞愧和歉疚浮上了他的臉。

    看到韓在錫的神情,韓宇明如遭雷擊,看來韓冰真的是自己的妹妹。

    威爾遜從巨大的驚詫中緩過神來,想著怪不得韓冰在跆拳道上那麼有天賦,並且能經受住火島的殘酷訓練,原來韓宇明流著同樣的血。

    「你的眼睛,可以看得到了?」韓冰詫然地看著眸光有了焦距的韓宇明,又驚又喜。

    「看到又有什麼用?」韓宇明語氣是蝕骨的幽冷,「我寧願永遠都看不到!」他好不容易想擁有的幸福,瞬間碎得徹徹底底。

    韓冰是他妹妹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老天爺的魔咒,他果然打不破。

    這次他以為自己終於能得到自己所愛的人,誰想到要娶的妻子,竟然是他的妹妹!

    命運待他,還可以再荒謬一點嗎?

    他一聲怒吼,跑出了婚禮現場。

    「宇!」威爾遜和韓在錫追了過去。

    一場婚禮,就這麼出人意料地結束了。

    觀察到之前暗中靠近這的人馬都撤了,楚雲霄按在便攜武器上的手鬆了。

    他得好好查查,那些都是什麼人,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韓冰也想追出去,燕錦山拉住了她,「這個時候,你不在韓宇明身邊,比較好,他需要冷靜,媽讓我先帶你去她那,她要和我們說清楚那些事情。」

    「我送你們。」楚雲霄忙說道。

    「不必,我自己開了車,就不麻煩楚參謀長了。」燕錦山拒絕了。

    正在這時,楚雲霄的手機響了,是慕容飛燕打來的,她說雷霆逃走了,上次在天津繳獲的物資無故少了一箱,叫他立刻回去。

    楚雲霄心一沉,跟韓冰打了招呼,就急忙趕回tl組織,在路上,楚雲霄想了很多,雷霆是被嚴密看守著的,而且雷霆的眼睛還瞎了,要逃出去,如果沒有內應,幾乎比登天還難。

    組織裡,難道潛伏了雷霆的人?

    所以,才連物資都能弄走。

    一回到tl組織,慕容飛燕就跟楚雲霄匯報具體情況,監控錄像表示,除了組織內部的人,就只有康文斌和楚澤浩去牢房看過雷霆。

    康文斌退休前分管tl組織,來這裡毫不奇怪,楚澤浩偶爾也會過問tl組織的事情,來看雷霆,也屬正常,他們兩個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麼問題出在哪呢?

    監控錄像並沒有奇怪的人出現過啊。

    「飛燕,你趕緊去查,攝像機上有沒有被安裝換屏設備。」楚雲霄心念一動。

    慕容飛燕得令,馬上帶人去查。

    確實如楚雲霄所料,有人竟然侵入了tl組織的整個監視系統,尤其是在直接監視雷霆和物質的那台攝像頭上動了手腳。

    楚雲霄沉思良久,操作監視系統的士兵,都是他親自挑選審核的,他相信,他們的身上不會出現問題。

    通過詢問士兵,得知康文斌和楚澤浩還去了監視室,楚雲霄眸一凜。

    楚雲霄調了一批親信,命令他們立刻暗中監視康文斌和楚澤浩的行蹤。

    楚澤浩正在軍委開軍事會議,而康文斌正在離開京都,去北戴河度假的路上。

    高速路上,楚雲霄帶人追趕康文斌,攔下了康文斌的車子。

    「雲霄,你這是幹什麼?」康文斌不解的問。

    「康主席,據可靠消息,有罪犯利用你的車子出逃,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恕我得罪,我要查看您的車子。」楚雲霄朝康文斌敬了軍禮,觀察著康文斌的反應。

    「不會吧?」康文斌愣住,「車上坐的都是我的家人,沒有陌生人啊。」

    「最好是再確認一下。」

    「到底出了什麼事?」康文斌問。

    「今天您和楚主席去過tl組織後,雷霆逃了,贓物少了一箱。」

    「楚雲霄,你該不是懷疑我窩藏罪犯、帶走贓物了吧?」康文斌沉了臉。

    康文斌是楚雲霄敬重的領導,多次為楚雲霄說好話,不遺餘力地提拔楚雲霄,楚雲霄就算真的懷疑康文斌,也說不出口,只得委婉說道:「康主席,您別想多了,我們真的只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等查完了您的車,我再派人護送您到北戴河。」

    「好,你給我仔細查,每一個角落都別放過,我要是有任何的不安全,你負全責。」知道楚雲霄肯定是懷疑了自己什麼,同樣是軍人出身的康文斌不再堅持,反正自己沒有窩藏什麼罪犯。

    搜查了好大一會,手下們都向楚雲霄匯報說沒有發現異常。

    沒有?

    楚雲霄眉頭皺緊。

    「這下,可安全了?我和家人可以走了嗎?」康文斌看著楚雲霄,話說得很直接,「你還要派人監視我嗎?」

    楚雲霄正想道歉,忽然看到康文斌的手臂上有和韓冰遭催眠的那日類似的淤青,忙問道:「康主席,您手臂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可能是不小心碰著的,有什麼問題嗎?」康文斌不解地看著楚雲霄。

    楚雲霄忙把這段時間京都發生的軍情跟康文斌簡短匯報了,特別說明了催眠的事情。

    「聽你這麼說來,我今天在tl組織裡,真的有兩段記憶有些空白……」康文斌回憶道。

    「哪兩段?」楚雲霄急問。

    康文斌仔細回想了下,「一是在監控室裡,本來我是叫士兵切換屏幕給我看,可是我看著看著眼花了,二是在雷霆的牢房裡,我有一瞬間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幹什麼。我當時很疑惑,還跟你爸說了,退休以後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眼前發生的事情居然馬上就想不起來了,你爸說可能是我沒休息好,建議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並且幫我安排了保健醫生,在度假的過程中,給我做全方位的檢查,我這不就去度假了。」

    「康主席,你那樣的狀況,很可能是讓人催眠了。」

    「不會吧?」康文斌一怔,「今天除了我的家人,我只和你爸走得近,誰能催眠我?」他頓了頓,臉色剎變,該不會是楚澤浩催眠了他?

    「你說我爸幫你安排了保健醫生,在哪裡?」在沒有證據之前,楚雲霄不想把楚澤浩扯進來,雖然楚雲霄知道,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楚澤浩的嫌疑最大。

    「在另一輛車裡,你攔下我們的時候,就在我們的前面,現在離我們至少五十公里了。」能做到軍委那麼高的位置,楚雲霄想到的,康文斌這刻也都想到了,來不及想楚澤浩為什麼會那樣做,也沒時間惱恨自己很可能成了楚澤浩利用的棋子,「雲霄,你趕緊去追,別讓人跑了!」

    *

    軍醫院的特護病房裡。

    面對著燕錦山和韓冰,韓秀英欲言又止。

    「媽,如果你不想說,就別說了。」自己的身世一波三折,韓冰很想知道其中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看韓秀英那麼為難,韓冰不想逼她。

    「事到如今,再不想說,我也必須說,你有權利知道你的身世。」韓秀英歎了口氣,看向燕錦山,「你先出去吧,我要和你妹單獨說。」

    「我不能知道嗎?」燕錦山問。

    「以後我會再告訴你的,你先別問了。」韓秀英說。

    燕錦山離開後,韓秀英怕自己精神不濟,叫韓冰拿出步非凡特製的強神的藥丸,韓秀英吃掉後,在病床上半躺了十多分鐘,感覺有了精神,才很艱難地說出了那一段陳年往事。

    「冰兒,你問過我兩次,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因為……我和韓在錫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韓冰驀地睜大眼,她不能相信自己是親生父母兄妹**的結果。

    「媽,你騙我的,你絕對是騙我的,是不是?」她不相信,絕不相信!

    韓秀英心痛地看著韓冰,「我知道這樣的身世,對你而言,太殘忍,所以以前我絕口不提,我恨不得把這秘密帶進棺材,可是沒想到韓宇明竟然是韓在錫的兒子,更沒想到的是,韓宇明偏偏喜歡你,非娶到你不可,二十八年前,已經錯了一次,如今不能再錯了。冰兒啊,你一向堅強,無論什麼樣的困境,你都闖了過去,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也很闖過去。」

    「這次,我闖不過去,我接受不了,我無法面對。」韓冰痛苦地搖頭。

    「對不起,冰兒,都是媽的錯,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出生不是你能選擇的,如果可以,媽也不想這樣,可是媽怎麼捨得沒有你呢?」韓秀英淚流滿面。

    「媽,你不要哭。」韓冰趕緊拿紙巾幫韓秀英擦眼淚,「你再哭,我也哭了……」

    韓秀英忍住淚,「我不哭,可是我心裡苦啊,走到這一步,我也是遭人陷害,沒得選擇的,冰兒,請你不要怪媽媽,聽媽媽給你解釋當初是怎麼回事,好嗎?」

    「嗯……」韓冰點了點頭。

    韓秀英陷入了回憶,心酸地說道:「我和韓在錫的爸爸叫韓元旭,說白了,我是韓元旭在京都的私生女,韓元旭對我媽,也就是你外婆,始亂終棄,從沒承認我是他女兒,我出生後,他給了我們一筆劇額的撫養費,卻沒來看過我一次。我媽是女強人,用那筆錢開創了自己的事業,由一個小公司做起,變成了大集團,使我生活條件優渥的長大,並且風光地嫁入了當時聲勢顯赫的燕家,在我二十八歲以前,我從不認識韓家什麼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我媽因常年勞累病重的那一天,從她口中,我才知道這一切。我媽死後,韓元旭不知道是良心不安,還是因為我到底是他的骨血,他找到了我,要我回美國認祖歸宗,我本來不想去的,可是想著媽媽臨終時的囑托,要求我絕不主動去找韓元旭,但是如果他來找我,要認我,我就得認他。開始我想不明白,後來我才清楚其實那麼多年,媽媽心裡一直都有韓元旭,所以她對身邊優秀男子的慇勤視若無睹,韓元旭認了我的話,就是說明至少承認他的心裡有她的存在。再加上當時我不善於管理集團,集團的財務上出了很大的危機,又發現燕建國背著我出軌,和沈眉勾搭上……」

    見韓冰眸子閃了一下,韓秀英停了口,看著韓冰。

    韓秀英知道韓冰曾經極孝順沈眉,若不是考慮沈眉的情緒,韓冰早就和楚雲霄結婚了。

    如今提到沈眉,不知道韓冰會不會有想法?

    「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媽媽,這輩子我只孝順你一個。」看出韓秀英的顧慮,韓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請你接著說下去……」

    韓秀英喝了一口水,「燕建國不支持我重整集團,還暗地裡使壞,要拉我集團下水,達到逼我離婚的目的,我無路可選,只能投奔韓元旭這顆大樹,要知道韓氏集團雖然曝光率不高,也沒在什麼全球財富榜裡有明文顯示,但是業內資深的人都知道,它的綜合實力近五十年來,比那些全球財富榜前十的財團都強,有著無法估算的財富值,他只要隨便照顧我一下,我的集團不只可以馬上起死回生,還能立刻風生水起。燕建國當初和我結婚,就是看中我的集團,而我的集團有了危機,就要甩掉我,完全印證了哪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卻各路飛。通過這件事,我算是看白了他,我要讓他後悔,所以我去了美國,我要以韓氏集團千金小姐的尊貴身份回來,到時候就算是他跪著求我,我都不看他一眼。當然,因為事先不確定會不會認祖歸宗成功,我只說去美國談生意,沒有向燕建國透露半點關於認親的事情。到了美國後,我被帶到了華盛頓市郊的一處極大極美的莊園,好像中文名叫『黑騎士』,那裡的城堡奢華至極,裡面是數不清的珍品名畫,夜晚都不用點燈,因為有無數顆璀璨的夜明珠照亮城堡,我一直以為我過的是上流社會的生活,到了那裡,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上流社會,什麼才叫無以倫比的奢華享受。韓元旭為了歡迎我的到來,特意舉辦了一場舞會,韓氏家族的人幾乎都到齊了,我就像灰姑娘變公主般沉醉其中,度過了很美好的一夜……」說到這,韓秀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幸福,然而轉瞬就變成了悲哀,「美好的東西總是消失得很快,午夜的鐘聲響起,灰姑娘的夢結束了,而我的夢,也快要碎了。因為喝醉了酒,被侍女們扶回房間的我昏沉的躺在床上,侍女們走後,體內的奇異燥熱讓我醒來,我實在是受不了,起床去陽台吹風,沒想到越吹風體內的**越強烈。我有些害怕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回房間沖冷水澡清醒下,可是由於我所在的房間和周圍的幾間房間的陽台都是相連的,那些門前的設計都相差不多,事後我才知道,回房時我走錯了房間,竟然走進了韓在錫虛掩著門的房間,當時房間沒開燈,我一進門就被抱住,聽到一個男子說什麼『終於抓住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了,看你還往哪裡逃,我要好好懲罰你」,然後我就被他強硬抱起,扔到了床上……「

    萬萬想不到,媽媽和韓在錫之間竟然是這樣的交集,韓冰的心猛烈地跳動著。

    她和媽媽走過的路,何其相似!

    都是進錯了房,發生了不該有的關係,不同的是,被下藥從女方換成了男方。

    那一夜的滋味,韓秀英永生難忘,卻永不願意想起,」我反抗過,可是女子的力氣哪裡比得上男子的,而我體內那異常的渴望,讓我的身體火燒般難受,後來我不只不反抗,還……當我和韓在錫認出彼此的時候,都如五雷轟頂般崩潰,在最初的混亂後,我們約定誰都不會提起,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是等我開門時,房外站著陰沉得可怕的韓元旭,我不明白他怎麼知道的這件事,他對我和韓在錫大發雷霆,用各種難聽的話來罵我,說我賤,居然勾引自己的親哥哥……我被轟了出來,韓元旭紅著眼說永遠都不會認我這個女兒。面對突來橫禍,受不了的我,差點在美國尋死,可是冰兒,我想著我還有你哥,我不能死,硬是咬著牙熬了過來。從美國回京都後,我的集團的危機越來越嚴重,我絕望地等著破產,沒想到日本竟然有家集團願意和我合作,給我幾乎是倒貼的優惠條件,讓我的集團活了過來。後來我千方百計地打聽,也沒能查出是誰暗中伸的援手,更加無法知道在華盛頓的城堡裡是被誰那麼恨我,對我下藥,把我害到如此悲慘的地步。而一個月後,發現自己懷了孕的我,才知道什麼叫萬劫不復,我第一反應是要打掉你,怕被人發現,我偷偷買墮胎藥吃,肚子痛得幾乎要死,流了一大灘的血,而你卻依舊頑強地生活在我的子宮裡,我只好到醫院做流產手術,躺在手術台上,卻還是從台上下來,因為看到顯示儀上代表你的小小黑點,我實在是捨不得,無論你是怎麼來的,你都是我的骨血,我用墮胎藥殺了你一次,沒辦法殺你第二次。燕建國看到我的集團好了,並且和日本實力雄厚的大公司有合作,日後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還有他爸爸以斷絕父子關係,阻止他仕途陞遷做要挾,強硬地阻止他和沈眉在一起,他才打消了和我離婚的念頭,但是他又不捨得拋棄沈眉,因為當時的沈眉也懷了孕,我反正是對他這個人失望了,早就沒了愛,和他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那我就和他協定,我不管他的事情,他想和沈眉偷偷在一起就在一起,生孩子也無所謂,只要他明裡承認你是他的孩子,讓我撫養你長大就行。經過一番掙扎,他同意了,我也就安心地懷胎,沒想到沈眉倒是有點骨氣,燕建國不離婚,她決然地離開他,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卑鄙,在我生你昏睡時,將你換走了……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聽完媽媽的故事,韓冰深切地解了媽媽有多苦多不容易,很心疼地抱緊了她。

    不為別的,就為了不讓媽媽難過,韓冰咬著下唇,下了決心,再難面對的身世,就算是裝,她也要裝著可以面對。

    *

    楚雲霄帶人追趕前面的車子,過了大約半小時,在一處服務區看到了停在商店門口的車子,他立刻命人將車子圍住。

    司機老鄭正在喝水,突然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圍住他,慌得被水嗆住,連聲咳嗽。」給我搜。「楚雲霄冷聲道。

    士兵們仔細搜查,卻一無所獲。」車上的保健醫生呢?「楚雲霄問老鄭。」他……剛才有朋友來接他,走了。「老鄭聲音有些發抖,因為楚雲霄給人的壓迫力,太強大了。」走了?「楚雲霄語調驟高,」走去哪了?走了多久?「」這我不清楚。「」真不清楚?「楚雲霄用槍指著老鄭。

    老鄭腳軟了,」軍爺,不要開槍啊,我是真不清楚,醫生帶著那個瞎子走,沒說去哪,只說不出半個小時就回來,叫我在這裡等著。「」瞎子?「楚雲霄眸一凜,看來就是雷霆了,問了老鄭他們離開的方向,」李顯,你帶你的小分隊和我追過去,記得馬上跟地方公安局取得聯繫,讓他們配合我們全力緝拿回逃犯,姜彪、陸清、何雅言,你們三個留下,萬一逃犯回來,抓住他。「

    因為追捕及時,調度得當,再加上地方公安局的全力支持下,在雷霆逃脫不到十個小時,楚雲霄帶著人,在郊外的密林裡堵住了雷霆。

    雷霆見無路可逃,實在不想再被抓回去受那些逼供的刑罰,怕自己實在是受不了會鬆口背叛盟主,他擊斃了想投降的」保健醫生「然後自殺。

    楚雲霄想阻攔卻來不及,好在那一箱贓物被追了回來。

    上次在天津繳獲的贓物有上百箱,為何雷霆出逃偏偏帶這一箱?

    楚雲霄打開了箱子,一看並無特別,裡面裝的都是白粉而已。

    他將手伸進箱子裡掏了掏,碰到一個硬物,眸一沉,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圓柱形的物體,中間是類似於流沙瓶漏斗的設計的透明玻璃。

    他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想,不管是什麼,絕對很重要,否則雷霆不會如此重視,等回去後,拿給國家綜合研究室的專家們看看,或許能找到答案。

    把東西交到研究室,聽了專家們的初步意見,回到tl組織,已是晚上十點左右。

    楚雲霄命技術部門無論如何,必須恢復被侵害的監視視頻,他要解開心中的疑惑。」老大,敵人的軟件程度很複雜,破壞力太大,我們要恢復很困難,請你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技術部分負責人肖國安額頭冒著細密地汗。」要多久?「」恐怕至少二十四小時。「」不行,我只給你十小時,明早八點,視頻無法恢復的話,你就給我滾人。「

    *

    楚宅。

    看到楚雲霄回來,柳千嬌又意外又高興,忙命下人重新備了他平時愛吃的水果,泡上最頂級的君山銀針,跟他東聊西聊。

    楚雲霄淡淡地應答著,面露疲憊之色。」累了啊,那今晚就在這裡睡吧?「柳千嬌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的問到,因為楚雲霄好久都沒在家裡住過了,甚至連去年過年都只是回來吃了個晚飯,其實本來說好住家裡的,後來不知怎麼的,楚雲霄和楚澤浩這父子又哪裡話不對勁嗆了起來,楚雲霄就走了。」恩。「」真的?「柳千嬌大喜,」那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總想著或許某天你會回來住,所以你的房間我讓張嫂天天都打掃的,你隨時回來,都可以住。「

    楚雲霄冰冷的眸子透出溫情,」媽,謝謝你。「」傻孩子,跟媽還說這些疏遠的話,媽是巴不得你天天回家啊,等過段時間,你妹就要生產了,我過兩天就會去法國照顧她,要到她做完月子才回來,你別老是只顧著工作,不注意身體啊,還有啊,我還想著你和飛燕早點完婚,讓我快點抱上孫子……「」媽,我和飛燕的婚約取消了。「」什麼?「柳千嬌愣住,」你怎麼可以這樣,人家飛燕對你一心一意,為了等你,從青春少女等成了大齡剩女,你出了車禍,她既照顧你的生活,又幫你處理好你的工作,這樣的賢內助你去哪裡找,你都跟她訂婚了,怎麼說取消就取消,你對得起她嗎?「」是她要取消的,她說了,等忙完這一陣的工作,她會正式告訴所有人。「」不可能!「柳千嬌不信,她心中,她兒子是最好的,只有他不要人家,哪有女人會不要她兒子,」一定是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那個慕心顏,錯了,現在叫什麼韓冰的,不是說都要嫁給韓宇明瞭,那女人,最開始把楚雲風迷得團團轉,後來和冷天逸糾纏不休,現在又勾搭上了韓宇明,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該不是還想著她吧?「」媽,我不許你這樣子說她!「楚雲霄墨眸重又凍結,直視著柳千嬌,」她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是我,你的兒子,這輩子,唯一愛上並且會永遠愛下去的女子。「」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迷成這個樣子?「楚雲霄屢次為了韓冰頂撞柳千嬌,好幾次在眾人面前,讓柳千嬌下不來台,柳千嬌想著就極其地惱恨,」她的美好,我是一點也沒看到,無論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喜歡她,絕不接受她做我楚家的媳婦!「」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楚雲霄的妻子,只能是她!「楚雲霄強硬說道,也不上樓去房間休息了,直接朝大門走出去。」你非得氣死我,是不是?「血壓驟然升高,柳千嬌一陣眩暈,看到楚雲霄離開,她急道:」不是說了今晚住家裡,的,你要去哪裡?你給我回來!「

    實在是不想和柳千嬌吵下去,楚雲霄大步走著,頭也不回,沒想到剛準備出門,正巧碰到楚澤浩從外面進來。

    看到楚雲霄,楚澤浩愣了下。

    想著今天tl組織發生的事情,楚雲霄看楚澤浩的目光,很凌厲。

    柳千嬌追了過來,放緩了語氣勸道:」霄,你爸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難得同時在家,就不要為了不相關的外人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啦。「」韓冰不是外人。「楚雲霄回到。

    楚澤浩立刻就明白了,眉心皺成了」川「字,早知道當時狠下心,殺死韓冰就好了,」千嬌,經過了那麼多事情,你還不清楚嗎,韓冰對他來說不是外人,我們才是外人。「」沒有啦,霄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哪能當我們是外人呢,霄,你說媽說的,對吧?「柳千嬌見楚澤浩生氣了,忙打圓場,她實在不想這兩父子的關係越來越僵了。

    楚雲霄不想回答,可是看柳千嬌討好地看著他,他心裡暗歎一口氣,再怎麼說,她是他媽媽,」對,你們不是外人,是我的親人。「

    楚澤浩眸子一凜,」你最好記得你說的,我們是親人,不要哪天把我們當仇人對待。「」浩,你說得有些嚴重了啊,怎麼可能成仇人呢。「好不容易讓楚雲霄說了點軟話,沒想到楚澤浩又硬起來,柳千嬌實在是不知道,該拿這兩個同樣傲氣冷厲的男子怎麼辦?」只有破壞國家穩定,損害人民利益的敵人,才是我的仇人。「楚雲霄深眸看向楚澤浩,話鋒一轉,」我可不可以知道,今天你為什麼突然去了tl組織,還帶了已經退休的康文斌去?「」我有一段時間沒去視察你們的情況了,今天去,不可以嗎?「」沒有不可以,你是我們的上級領導,隨時去都行,只不過你視察的那段時間,我們的監控系統很巧地出了問題,你離開後不久,我們那有一個重要逃犯逃走,並且還帶走了一箱贓物,而康文斌被證實遭人催眠利用,據康文斌說,在組織裡,就你在他身邊。「楚雲霄沒有放過楚澤浩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變化。」你到底想說什麼?「楚澤浩臉色沉沉。」沒有證據之前,我什麼也不會說,我只希望,是我想錯了。「楚雲霄帶著冷意看著楚澤浩。」楚雲霄,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你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你以為我聽不出你話裡的意思,你說康文斌遭人催眠,又說只有我在他身邊,你明顯是說我對康文斌做了什麼,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敢誹謗你的上級領導!「楚澤浩的臉色越來越差,寒怒地看著楚雲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柳千嬌非常不解地看著楚澤浩和楚雲霄。」你不用懂!「楚澤浩和楚雲霄同時開口。

    楚澤浩隱忍著暴怒,」楚雲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是父子,有什麼事情,懷疑什麼,不用藏著掖著,更不用拐彎抹角,跟我去書房,全都一次性說清楚。「

    楚雲霄推說自己有急事要忙,並沒有跟楚澤浩去,現在所有的事情才剛開始調查,只是查到了冰山一角,他本應該沉住氣,什麼也不說的,可是因為楚澤浩是他的爸爸,他沒辦法像以往般冷靜。

    他回了tl組織,召開了個緊急會議,就這一次的逃犯事件做了嚴密的分析,告誡大家一定要以此為戒,下次絕對不能再犯。

    會議結束,他叫慕容飛燕留下,交代她去查一些事情。」師兄,你該不會真懷疑你爸爸?「聽到任務,慕容飛燕訝然問到。」我希望你能證明,那些事情和他無關。「楚雲霄的墨眸陰晴莫辨,在慕容飛燕去執行任務後,凌晨四點,正是人最熟睡的時候,他偷偷地潛進了楚宅。

    楚澤浩的書房的門是特製的,要進去必須有他的視網膜掃瞄,楚雲霄帶好各種方便入室的工具,打算從窗戶爬進去,卻見到書房的燈是亮著的。

    那麼晚了,楚澤浩還在書房忙著。

    楚雲霄只得作罷,悄悄退了出去,改天再行動。

    開車經過軍醫院時,楚雲霄停下車,儘管很晚了,他還是很想去看一眼韓冰。

    自婚禮離開後,他忙著抓捕雷霆和佈置手下執行任務,根本沒時間去見她,他有抽空打過電話給她,她跟他說,她還好,讓他專心工作。

    他知道,突然出了那種事,她絕對好不了,只是他也實在是走不開。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睡著了,他不想吵醒她,所以並沒有打電話給她。

    如果她房間燈亮著,他就敲門,如果沒有,他就在房門口待待再走。

    *

    韓秀英跟韓冰說完往事不久,那止痛強神的藥丸的藥效散了,韓秀英的全身,尤其是腹部,又開始劇烈的痛起來。

    韓冰忙叫來步非凡,步非凡知道韓秀英又吃了那種藥,大為惱火,邊搶救韓秀英邊責罵著韓冰,」那種藥只有在劇痛時,才能吃,你媽的身體還只是陰痛時吃,對她的副作用會非常大,只是為了強神,她堅持要吃,猶如飲鴆止渴,你就不知道阻攔她啊!「」我以為她吃的是其他藥物。「韓冰內疚地解釋道。

    韓秀英痛得全身痙攣,痛苦地呻叫著。

    步非凡沒再分神聽韓冰說話,叫來齊醫生,讓齊醫生配合自己,一起搶救韓秀英。

    歷經兩個小時,總算將韓秀英從心臟衰竭的險境中救了出來。

    經過這一番痛苦的折磨,韓秀英精疲力盡,昏沉地睡去,不過就是在睡夢中,她面目的表情也是扭曲的,可想而知,她的身體有多疼。

    韓冰心疼地握著韓秀英被病痛纏磨得瘦骨伶仃的手,步非凡說如果要繼續延長韓秀英的壽命,韓秀英只會比現在更痛,讓韓冰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一旁的燕錦山親眼見到韓秀英一次強比一次的痛苦,聽到步非凡說的話,他的內心也非常煎熬。」關於是否繼續治療媽的問題,上次是我話說重了,我向你道歉。「燕錦山此刻非常能理解韓冰說放棄媽的那一番話的心情,因為他也想放棄了。

    韓冰微愣,面露難色,」治或不治,我們到底該怎麼選?「」等媽醒來,我們聽她的。「燕錦山說,」你照顧媽那麼久,去休息一下吧,我先在這裡照顧媽,四個小時候你再過來,我有一個重要接待必須得去。「」我不累,我想留在這裡陪媽。「」不行,你必須去休息,要不然搞垮了身體,怎麼來照顧媽?「

    在燕錦山的堅持下,韓冰只得回了一旁的病人家屬休息房,沖了個澡,躺在床上,調好鬧鈴,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很擔心韓宇明怎麼樣了?

    還在喝酒嗎?

    之前,她有打電話問威爾遜,他說韓宇明不顧人勸,在拚命酗酒。

    她想了想,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威爾遜。」冰,宇喝醉了,睡著了,我會看著他的,你別擔心。「威爾遜寬慰著韓冰,並沒有說韓宇明的痛苦和自虐,不想給韓冰增加負擔。

    威爾遜是真的為韓宇明心疼,好不容易看著韓宇明能夠得到幸福了,沒想到結果是如此的殘忍,試想,你愛的人,都已經開始舉行婚禮了,竟然知道愛人是你的妹妹,你要怎麼接受?

    韓宇明沒辦法接受,韓冰也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怪不得她這一生顛沛流離,受盡苦楚,原來她從一出生,就帶著原罪。

    她是親生兄妹」**「的結果,注定被上天懲罰。

    一想到這,她的心就好痛,她告訴自己要去裝著能面對,可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實在是受不了。

    她的淚,無聲地流下,濕了枕頭。

    電話響起,見是楚雲霄打來的,她趕緊抹去眼淚,直起身子,調整了下呼吸,放接起電話,他問她還好嗎,她說還可以。

    從他口中得知雷霆逃了,他在追捕雷霆,她忙讓他全力以赴抓回雷霆,不要為她分心,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放下電話,她終覺得不妥,又給威爾遜打了電話,將這情況告訴了他,並且建議他立刻從」蛟龍「再派兩個人過來幫忙。

    做完這些,韓冰更加睡不著了,想去陪韓秀英,但是又怕燕錦山責怪,終是在房間裡熬到了他指定的時間點,才回了韓秀英的病房。」你沒有睡著?「見韓冰臉色似乎更糟糕,燕錦山問。」恩,我實在是睡不著。「」不行,你必須得休息了,這樣吧,你在這裡陪媽一會,你嫂子剛出差回來,我讓她來換你。「」嫂子在外出差辦公很辛苦的,剛回來,你得讓她休息下,我真的不累,我陪著媽就好,等明天你再讓嫂子來換我好了。「韓冰說道。

    其實,除了韓冰和燕錦山自己,他們還請了四個護工輪流照顧著韓秀英,但是他們都不太放心那些護工,一定有自己的人陪著韓秀英才放心。」不行,就讓你嫂子來,你休息,就這麼定了!「再怎麼說是自己的妹妹,見韓冰那麼愛媽,為了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燕錦山還是有些心疼的。

    後來,雙方各退一步,韓冰先守著韓秀英到凌晨,給嫂子休息幾個鐘頭,再讓嫂子來換韓冰,等到韓冰回到房間的時候,快凌晨一點。

    熬了那麼久,鐵人都會累,韓冰確實有些撐不住了。

    這次躺在床上十多分鐘,她就睡著了。

    可是噩夢連連,她睡得極不安穩,隔了一陣就會醒過來,然後接著睡,又醒來,昏昏沉沉的惡性循環中,她被折騰得心力交瘁。

    夢裡,韓宇明墜樓的一幕,無比的清晰,她沒有拉住他,他直墜到樓下,腦漿迸發,血肉模糊。

    畫面一轉,回到了她喝下迷酒的那個夜晚,他不顧她的反抗哭泣,狠烈地要她……」不要!「韓冰恐慌地大叫著,滿身是汗地醒過來。

    幸好是夢!

    她不停地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害怕情緒。

    過了好大一會,砰砰直跳的心,終於平復下來。

    突然,門鎖處傳來幾不可聞的響動,似乎是有人在撬門,一般女子早嚇得花容失色,而韓冰心只是水眸一沉後,小心起身,赤著腳走到了門邊,打算那人如果進來,就給他狠狠一擊。

    門開了,一道人影進來,韓冰眸一瞇,毫不留情地對準人影的頭部重擊,那人被擊中,」啊「的一聲喊叫。

    那聲音如此熟悉,韓冰愣住,忙打開燈,來人竟然是韓宇明!」你怎麼來都不敲門,還撬鎖偷偷摸摸地進來?「韓冰扶起被自己擊中跌在地上的韓宇明,他身上濃濃的酒味,讓她極不舒服。

    也就是因為他喝醉酒了,要不然,她可擊不中他。」你下手真狠。「韓宇明捂了一下頭,沒回答韓冰的問題,醉眼迷濛地深看了她一眼,見她只著一條睡裙,姣好的身材風姿無限,他快速地將門關上,然後反鎖。」你想幹嘛?「韓冰心驟然一緊。」我要你!「邊說著,韓宇明就朝韓冰撲了過去。」你瘋了!「韓冰躲避著,可是小小的空間,她實在是避無可避,她的身手都是韓宇明教的,雖然她進步很快,但是離他,終究還有一長段距離,不多時,她就被他制住了。」我就是瘋了,為了你,徹底瘋了!「韓宇明將韓冰扔到了床上,然後覆身而上。」你醉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快放開我!「韓冰掙扎著,可是睡裙下一秒被韓宇明撕爛,她害怕了,」韓宇明,你不能這樣子對我,我是你妹妹啊!「

    不提還好,一提兩人的關係,韓宇的眸子裡儘是血絲,手中的動作更是不客氣,」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會放開你,去它該死的妹妹,我不承認,就算你是,我也要你,我告訴你,我看上的,我想要的,便都是我的!「

    韓冰拚命反抗,可是拿韓宇明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一邊壓制她時,他一邊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耀眼的燈光下,他如野獸,要將她吞噬。

    之前的噩夢,眼看就要成真!」不要,求你不要……「親生爸媽的」**「已如一座大山壓在韓冰心中,如果真和韓宇明發生了關係,韓冰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他可是她的親哥哥啊!」冰,不要哭,我會好好愛你的。「韓宇明吻住了韓冰眼角流的淚,不停強調道:」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上天說他得不到深愛的女子,他偏要逆天而行!

    當他即將強佔她時,她崩潰了。

    她眼如死灰,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她的不再反抗,讓他一時怔住,遲遲沒有行動。

    他怕此刻強行得到她的人,就永遠失去了得到她的心的機會。

    門外有人喊叫著韓冰的名字,在猛烈的踢門。

    是楚雲霄!

    韓冰滿是灰燼的眸重燃希望,趁韓宇明呆怔時,她從他身上掙脫出來,用被單裹住了她光裸的身體。」他來正好,讓他看到我是怎樣得到了你,看他還願意要你嗎?!「韓宇明也聽出了是楚雲霄的聲音,酒醉的韓宇明,血眸裡是蝕骨的陰寒。

    憑什麼只有他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得不到的,寧願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

    韓宇明再度制住了韓冰,將她身上的被單掀掉,這一刻,他不允許自己再遲疑,得不到心,得到人,也足夠了!」楚雲霄,快點救我!「韓冰用盡所有力氣喊道。

    在韓宇明要覆上韓冰的那一刻,門被踢開了。」畜生!「楚雲霄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憤恨到了極點,他狠戾如來自地獄的修羅,將韓宇明從韓冰身上踢開,緊接著連續給了韓宇明重重的幾拳。

    得救的韓冰趕緊拿被撕爛的床單摀住身體。

    正常決鬥的話,韓宇明的武功不輸於楚雲霄,只是現在韓宇明全身裸著不好還手,再加上被楚雲霄重擊後,酒也醒了幾分,韓宇明非常的羞愧。」楚雲霄,不要打了,讓他快點走,我不想看到他。「韓冰說道。」滾!「楚雲霄丟了衣服給韓宇明。

    韓宇明走後,韓冰抱緊了被單,身體瑟瑟發抖。」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楚雲霄痛惜地看著韓冰,雙手搭在她肩膀,幸虧自己經過軍醫院時非常想上來看她,要不然……他不敢想像。」韓宇明,你別碰我!「韓冰驚恐地往裡縮,她還沒從剛才的凶險走出來。」冰,你冷靜點,別怕,看著我,我是楚雲霄啊。「楚雲霄試探著接近韓冰,見她沒像剛才那麼抗拒他,他小心地擁抱她。

    確定是楚雲霄,韓冰的防備全卸掉了,脆弱無助的她,在他的懷抱裡,泣不成聲。

    他的胸懷,那麼暖,那麼寬,讓她覺得依偎著他,他會幫她擋掉所有的風雨。

    她抓緊了他的手,兜兜轉轉那麼久,她的心裡,唯有他一人而已。

    如今,所有的障礙都消失了,這一次,她絕不放開他。

    他將她摟緊,也握緊了她的手,她不放,他更加不會放。

    十指相交,四目相對,情意深沉。

    從相遇到現在,中間是八年的光陰,心靈相通的這一刻,什麼都不必說,就足以確定對方的心意。

    我要我們在一起。

    期限是永遠。

    *

    踉蹌走出醫院大門的韓宇明,猛地抽了自己幾巴掌。

    他自認自制力絕佳,沒想到竟然會酒後亂性,差點強暴了自己的親妹妹。

    要是楚雲霄沒出現,韓宇明不敢想那後果。」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一次次地折磨我?「韓宇明發狂地跑著、喊著,直到聲嘶力竭,躺在了馬路中央。

    經過的一輛出租車司機突然注意到路上有人,趕緊急剎車,司機覺得太晦氣了,停車朝韓宇明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死酒鬼,你眼瞎了,哦,還真瞎了一隻眼,我告訴你,你不想活了,去跳河、去跳樓都行,嫌麻煩直接給自己一刀,別來路中間禍害別人!「」哈哈……「韓宇明大笑,笑自己堂堂韓氏財團的第一繼承人,跆拳道界的天才人物,」蛟龍「的隊長和王牌教官,竟然淪落成為了禍害。

    他的人生,風光到了極點,也破敗到了極點。

    *

    有了和韓冰心靈相通的那一刻,楚雲霄幸福得無法言喻,冷硬的臉部線條柔和很多,總是含著萬年寒冰的冷眸冰雪消融,染上了笑意。

    然而,第二天八點,楚雲霄回到tl組織後,發生的事情,讓楚雲霄再也笑不出來。

    肖國安跟楚雲霄匯報,說被破壞的監視視頻已經恢復,但是看不出什麼異常。

    楚雲霄微愣,拿來視頻,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細細查看。

    連看了兩遍,從楚澤浩的舉止行為中,楚雲霄也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的,直到有半秒鐘的時間,楚澤浩有將手搭在了康文冰的手臂上。

    楚雲霄按了暫停,利用中科院最新研發的技術軟件,將這半秒的視頻最大化慢放。

    仔細審視著慢放了的視頻,楚雲霄的眸忽然一沉,他看清了楚澤浩在康文斌的手臂上動了手腳。

    利用同樣的方法,楚雲霄確定了楚澤浩用催眠術麻痺士兵,然後破壞監視系統,放走雷霆。

    而慕容飛燕連夜查過楚澤浩的財務情況後,過來向楚雲霄匯報,說發現楚澤浩的隱秘賬戶裡有不明的大宗資金流通,華夏集團內楚澤浩名下的公司賬目也有問題。

    就在這時,電腦提示楚雲霄收到了一份新郵件,他點開一看,裡面竟然是關於楚澤浩勾結歐洲黑手黨,為黑手黨在中國大陸販賣毒品和軍火大開方便之門的絕密資料。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決斷狠絕的楚雲霄,卻意外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抓過無數的罪犯,沒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去抓自己的父親。

    同樣看到信件的慕容飛燕臉色變了,卻沒多說話,經歷過自己父親的事情,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一旁靜等著楚雲霄下命令。

    她實在不明白,她的父親慕容瑾和楚雲霄的父親楚澤浩都位居高位了,為什麼還不滿足?

    有了權,想要錢,當權和錢都擁有了,又想要至高無上的地位……

    人的**,真的永無止境嗎?

    再艱難,楚雲霄還是做了決定,他本來打算用內線電話,越級跟國家軍委一一主席匯報情況,讓主席同意簽署逮捕令,再抓楚澤浩。

    但是後來楚雲霄沒有那樣做,也讓慕容飛燕暫時保守秘密,因為他私心裡還不想將楚澤浩的事情公之於眾,他決定先逮捕楚澤浩,將楚澤浩徹底查清楚再說。

    逮捕行動秘密而迅速,然而楚澤浩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風聲,失蹤了。

    沒抓到楚澤浩,楚雲霄發現自己內心竟然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楚雲霄的手機響了,是楚澤浩打來的!」霄,我是你爸爸,你不能抓我。「楚澤浩的聲音一夜間老了十歲,在楚雲霄跟他說那番話時,他就知道楚雲霄懷疑了他,尤其是他知道楚雲霄深夜潛進楚宅,想進入他書房時,他知道大事不妙。

    這麼多年,他一直隱藏得很好,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救出雷霆和那一箱物品,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因為他太怕雷霆熬不住,將他供出去,那他就完蛋了。

    而那箱物品,是他和夜爵達成交易的保證,他不能失去。

    他自認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料到,楚雲霄的眼睛會那麼銳利,從康文斌的細微傷痕處就發現了端倪。

    還有,他最料不到的是,是幕後有人掌握了他的事情,將那些事情捅給了楚雲霄。

    楚澤浩最懷疑的是夜爵,可是每次和夜爵的交易,楚澤浩都沒有露面,夜爵應該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更可況夜爵和他是合作關係,就算夜爵知道了也不太可能出賣他,因為如果他倒台,夜爵將損失在中國的巨大利益。

    夜爵那麼精明,不可能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可是,除了夜爵,還有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查出他的底細?並且那麼憎恨他,要置他於死地?」不想我抓你,你就別做那些事!「楚雲霄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為什麼楚澤浩總是不希望他在tl組織,極力勸他去軍隊任職。」楚雲霄,如果你不放過我,你最愛的女人,我也不會放過。「楚澤浩威脅道。」不許你動她!「楚雲霄心一緊。」她已經在我手上了。「」你騙我!「韓冰如今不比以前,要制服抓走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信,你自己去找找,看能否找到她,我會再給你電話的。「楚澤浩說完掛斷電話。

    楚雲霄馬上給韓冰打電話,電話通的,卻沒有人接。

    他帶人趕到醫院,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問了好多人,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這下,他相信楚澤浩說的話了。

    他打電話給楚澤浩,卻打不通,因為楚澤浩怕被查到,屏蔽了手機。」韓冰的性命在我手上,想要她安然無恙,你要替我做件事。「在楚雲霄心急如焚的時候,楚澤浩打來了電話,話語幽冷。」什麼事?「」把』毀滅者『拿給我。「」什麼是』毀滅者『?「」就是你從雷霆手裡追回的箱子裡面的東西,』毀滅者『是它的代號。「」不行!「楚雲霄斷然拒絕,研究所的專家剛告訴他,那東西是比反物質炸彈還強十倍的新型炸藥,摧毀性堪比氫彈,一旦引爆,京都這座城會瞬間毀滅,產生的輻射會致使成千上萬的人死亡。

    如果被恐怖分子得到,那後果是毀滅性的。

    軍委一一主席派了特種兵看守」毀滅者「,並且已經簽發了最高指令,沒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拿走它。

    他若強行拿走,定會被指控為勾結犯罪分子,危害國家安全,列為中國政府的頭號通緝犯。」不行的話,你永遠都別想見到韓冰!「楚澤治陰寒說道,只要楚雲霄幫他做了這件事,就是中國的叛徒,他會再利用韓冰,將楚雲霄拉入他的組織,」我給你三分鐘考慮,三分鐘後我會給你電話,如果你還說不行,我立刻殺死韓冰,你是我的兒子,最明白的性格是說一不二的,你最好想清楚再答覆我。「說完,楚澤浩立即掛了電話。

    這三分鐘,是楚雲霄最艱難抉擇的三分鐘。

    如果答應了楚澤浩,那麼自己為國為民的軍人操守就毀於一旦,將成為中國人民的罪人。

    可若是不答應,以楚澤浩的冷酷手腕,自己絕對不會再見到韓冰。

    國家利益、個人操守和私人感情激烈鬥爭著,楚雲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在楚澤浩再打電話來要答案時,楚雲霄憑著本能說道:」你不要傷害她,我答應你。「

    這一刻,楚雲霄明瞭了,在他心中,名利、權勢、操守,都可以不要,但是韓冰,他不能不要!

    如果你曾堅定過愛一個人的心,告訴自己不論背叛信仰拋棄原則,不論槍林彈雨刀山火海,不論毀天滅地剝皮削骨,那個人,你誓死都要保護。

    哪怕與整個世界為敵,哪怕豁出生命甚至信念甚至榮譽,也在所不惜。

    你就能理解,楚雲霄此刻的心情。

    你就能寬容,他所做的選擇。」好,給你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一過,你沒拿到』毀滅者『,我就撕票。「楚澤浩依舊是簡短利落地說完話,就掐斷電話。

    *

    因為事關重大,不想連累他人,楚雲霄決定一個人行動,他潛伏在研究所外,伺機闖了進去,到了」毀滅者「的保管地方,發現那裡的防範太嚴密,任他三頭六臂,也獨木難支。

    韓宇明酒醒後,深感自己的荒唐,鼓起勇氣去找韓冰道歉,卻沒找到她,打她電話,也沒人接,開始他以她生他的氣,不願意見他。

    後來韓宇明見楚雲霄來找韓冰,也沒找到,又偷聽了楚雲霄和楚澤浩的談話,韓宇明知道韓冰被綁架了,偷偷尾隨楚雲霄,跟進了研究所。」你去把他們引開,裡面的情況我熟,我進去拿』毀滅者『「楚雲霄早就發現了韓宇明的跟蹤,對韓宇明說道。

    昨晚的事情,楚雲霄恨極了韓宇明,如果不是因為韓冰被綁架,楚雲霄見韓宇明一次就會揍一次,可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韓宇明愣了一下,」好。「

    他自認跟蹤人的能力很強,沒想到卻被楚雲霄識破了,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楚雲霄跟蹤他,他也未必發現不了。

    兩大世界上排名前五的特種兵大隊負責人聯手,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在他們的配合中,完美地完成了。

    楚雲霄拿到了」毀滅者「,被一大堆士兵追擊。」你先走,我斷後,記住,一定要把韓冰安然無恙地帶回來!「韓宇明朝楚雲霄吼道,跟楚雲霄快速交換了外套,把追擊楚雲霄的士兵引導自己身上。」好的,我一定,你保重!「韓宇明為了韓冰奮不顧身的行為,何嘗不是因為愛極了她,想到這,楚雲霄有些憐憫地看著韓宇明。

    愛而不得的滋味,楚雲霄曾嘗透了那苦楚,這一刻,他不能原諒韓宇明對韓冰的強要,卻能理解韓宇明那顆絕望而瘋狂的心。

    說到底,韓宇明不過是個可恨的可憐人。

    *」拿到了嗎?「楚澤浩准點打來電話。」拿到了,去哪裡給你?「楚雲霄問。

    楚澤浩說了一個地點,強調道:」帶上』毀滅者『,只准你一個人來,若有別人,你別想見到活的韓冰。「

    楚雲霄按照楚澤浩的要求,獨自去到京都西郊的一處廢棄的化工廠。

    他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才有一輛黑色的奔馳朝他駛來。

    車子在他身邊停下,車上的人扔給他一個布條,讓他綁上後才叫他上車,他坐上了後排的座位,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

    忽然,有人將一個玻璃瓶塞到他手中,」喝了它。「」是什麼?「楚雲霄問。」你不用管,你只有喝了它,我才會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楚雲霄拿著藥瓶,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一口氣喝了下去。

    很快,他的頭天旋地轉,雙眼變得模糊,眼皮沉得無法睜開,而被他攥緊的」毀滅者「,從他的手中滑落。

    等他被潑了冷水,醒過來時,全身酸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狹小的空間,房裡光線很暗,連個窗戶都沒有。

    他的雙手被高舉過頭頂,綁在柱子上,整個身體,從胸部以下,都被繩子一圈圈地綁著,讓他想動彈半分都不行。」楚雲霄,我們又見面了。「雷諾陰狠地看著楚雲霄,上次若不是楚雲霄的出現,雷霆早就擺平了韓宇明他們,何至於落得慘死的下場。」楚澤浩呢,叫他出來見我。「楚雲霄不屑理雷諾這種小羅羅。」別急,盟主一定會來見你,不過在這之前,他要我先和你確定一些事。「雷諾走到離楚雲霄三米外的轉椅旁,將椅子轉了過來,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被綁著,可能是嫌她吵鬧生事,她眼睛以下的部位被厚厚的膠布封住,見到楚雲霄時,她的眼睛驀地睜大,想跟他說話,但是由於嘴巴被封住,她什麼也說不了。」顏!「女子的身形和她的衣服,讓楚雲霄心一窒,他認出了面前的人,就是韓冰,可是他一開口叫的是她原來的名字。

    雷諾獰笑著,用槍指著韓冰的頭。」你幹什麼?放了她!「楚雲霄喝道,想衝上前救韓冰,可是全身被綁死的他,有心無力。」』毀滅者『在哪裡?「雷諾銳利地看著楚雲霄。

    楚雲霄不明白,」不是已經給你們了嗎?「他記得自己將」毀滅者「帶上了車,後來他昏過去時,」毀滅者「就掉在車椅上,他們為什麼還要問他?」我問的是真的』毀滅者『,說,到底在哪裡?「雷諾扣動扳機,」我數三聲,若是你不說,我就打爆她的頭!「」我給你們的,就是真的。「」楚雲霄,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開始數數了,三聲後,你再不說實話,別怪我的槍無情。「雷諾緩緩數到:」一、二……「」不要開槍,我承認,我是有想過拿假的來騙你們,可是這涉及到我女人的安危,我不想賭,我這次帶來的,確實是真的』毀滅者『,絕對沒有騙你們!「楚雲霄竭力保證道。」三。「話音剛落,雷諾對著韓冰的兩隻眼睛打了兩槍。」不要!「兩眼滿是血的韓冰痛苦呻一吟著,楚雲霄心痛得無以復加,用盡全力去掙脫繩索,他的衣服都被勒破了,肌膚被勒出了一條條的血痕,可是繩索太結實,他怎麼掙扎都掙脫不出,他失控地質罵道:」雷諾,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楚澤浩,你混賬!你給我出來,我們明明說好了我拿了』毀滅者『來,你們就放過她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楚雲霄,我好怕哦。「雷諾故作害怕的樣子,過了一會,獰笑道:」我不怕你千刀萬剮,我敢這麼做,就沒想過還要好好活下去,冤有頭,債有主,韓冰她打瞎我哥兩隻眼睛,今天我就還給她,至於她和韓宇明欠我的三根手指頭,如果你還不說實話的話,我就把她的手指頭一根根剁掉。說老實話,你女人的手指很美,比她的臉還美幾分,要是全都沒有了,會是什麼樣子,你能想像嗎?「」你到底想怎樣?「楚雲霄心一絞,吼道。

    韓冰已經失去了雙眼,他實在不能讓她再失去雙手了。」我只想要你說實話而已,告訴我,』毀滅者『到底在哪裡?「」都說了,已經給你們了,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然而,雷諾根本不相信楚雲霄,真的將韓冰的手指,一根根地剁掉,濃烈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房間,韓冰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楚雲霄的眼裡盈滿了淚水,在韓冰的手指全被剁掉後,碎裂成行。

    他的心肺被掏空了,他好恨自己,說了要保護韓冰,結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受盡了折磨。」楚雲霄,最後的機會,你再不說出』毀滅者『在哪,你連她痛苦的吟叫都聽不見了。「雷諾再度指著韓冰的太陽穴處。」去你媽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極度的憤怒和心疼,讓楚雲霄恨得牙齒咯咯作響,要是他行動自由,雷諾加注在韓冰身上的痛苦,他要雷諾百倍,不,千倍償還!」看來你是不想說,好,很好。「雷諾陰笑著,扣動了扳機。」不,不要!我求你,不要開槍!我說,我都說,我可以對天發毒誓,我帶來的是真的』毀滅者『,絕對沒有騙你,我保證,你不相信,你就殺了我,或者怎麼對我都可以,要殺要剮都隨你,只求你不要殺她,不要!「楚雲霄竭力阻止道,害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然而,一點用也沒有,雷諾開了槍,韓冰的腦袋開出血花。

    那一刻,楚雲霄的世界,沒了聲音,他崩潰了……

    那一槍,在他的耳膜無限地放大,一聲聲,帶走了他的心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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