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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前因後果 文 / 紙扇輕搖

    聽到丫鬟傳來的消息,斐凝玉當即將手裡的茶盞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殺人奪寶?二哥豈會做那等事?」

    前來傳話的丫鬟是世子妃身邊兒的人,見斐凝玉慍怒,心下一顫,縮了縮身子,低著頭繼續稟報:「世子說,一同被參的還有寧府的大公子。聽聞是大理寺的李松成李大人昨兒被人當街攔了轎子告狀,今兒一早李大人就在朝上參了一本,想請皇上恩准他拿了二公子和寧大公子去審案。」

    斐凝玉冷哼一聲,這李松成還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傻子,幾次三番被人當棋子使喚,偏生自己還毫無自知之明,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也不知這樣的人是怎麼進的朝堂!

    「世子還說了什麼?殺人奪寶,殺的是何人?奪得又是哪樣寶貝?」

    丫鬟道:「回小姐的話,據說殺的是一名獵戶,奪得寶貝是兩隻白狐幼崽。」

    白狐幼崽?斐凝玉頓時明瞭,目光落到正蜷縮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兩隻毛絨絨的小傢伙身上,難道是為了這兩個小東西?可之前斐逸修明明說過這是他和寧致遠在山上找到的,怎麼又成了殺人奪寶了?十之八、九是被人誣陷了吧。

    思及此,斐凝玉站起身:「更衣。」

    丫鬟忙道:「小姐,世子攜世子妃一道應邀出門了,所以遣奴婢先來稟報小姐知曉。世子還說,此事小姐無需擔憂,待他回來之後再與小姐細說。」

    斐凝玉側了側頭:「王爺那邊今兒可有話傳來?」

    墨蘭躬了躬身:「回小姐的話,王爺早朝後尚未歸來,也不曾有話傳來。」

    斐凝玉點點頭,又坐了回去,沖那丫鬟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等那丫鬟退下,斐凝玉伸手摸了摸白狐,眉頭輕蹙,自從大半個月前,斐逸修和寧致遠一道去救張嬤嬤的孫兒,至今都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是如何了。以他們兩人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做那殺人奪寶的事兒,白狐雖稀有,卻也並非多難尋得,更何況對方還是區區一個獵戶,若這白狐真是他飼養之物,給些銀兩也足夠打發他了,哪裡需要為了白狐去殺人?此事來的太過蹊蹺,完全就說不通。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誠心誣陷。

    只是,這種誣陷也未免太過兒戲了,只要稍加查證就能知道前因後果,完全不會對斐逸修和寧致遠造成什麼影響。對方既然有這個膽子陷害堂堂親王和侯爺之子,應當不會這麼簡單,還會有什麼後招呢?

    斐凝玉苦苦思索,上一世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斐逸修和寧致遠後來的確被人參了一本,但不是在這個時間,也不是因為殺人奪寶,而是在兩年後,他們自己帶兵去剿匪的時候,因為誤殺了百姓而被參。那個案子到底沒能查個水落石出,但是因為幾位大臣的堅持,最後皇帝還是將斐逸修和寧致遠兩人都貶了職才作罷。

    到底這其中有沒有關聯?

    ……

    朝堂上鬧成一片,斐逸修和寧致遠卻毫無所覺,正抱著被子呼呼大睡,夢裡還沒忘記追捕范青元。等到一覺醒來,已經是正午時分,剛剛梳洗妥當,還沒來得及慰勞一下空空如也的腹部,就被小斯叫到書房去了。

    書房裡頭,正端坐著德親王,兩旁還有方辰和怡親王府的世子,斐逸修和寧致遠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就開始回想自己這幾日是不是有哪裡做的不妥當,不然怎麼會有眼下這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等他們行過禮,德親王擺了擺手,語氣溫和:「坐吧。」

    等到兩人坐穩,德親王看了眼世子,世子會意,將今□□堂之上的事細細說了。

    兩人聽得目瞪口呆:「殺人奪寶?這是從何說起?」

    「那白狐分明是我們兩人自己在山上抓的。而且前後蹲守了月餘,本想著連同母狐一起抓了,卻不料那母狐出了意外,我們這才把兩隻小的帶走了。」

    世子問道:「你們抓白狐的時候可有其他人陪同?」

    斐逸修和寧致遠對視一眼,齊齊露出一絲心虛的模樣,連帶著聲音也低了一些:「當時剿匪未成,我們是趁著休整的時候偷偷去的,並沒有其他人陪同。」

    德親王輕哼了一聲:「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居然屢屢違犯軍紀。」

    兩人心下一顫,忙跪下請罪。

    世子心疼弟弟,想要幫忙說情,卻在看到德親王的臉色之後退卻了,繼而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方辰,想請他幫忙勸說。方辰見狀,心下失笑,道:「王爺,眼下正事要緊。」

    德親王眉頭一挑:「違犯軍紀就不算正事了?」

    斐逸修老老實實認錯:「侄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二皇叔莫要生氣。」

    「你錯在哪裡?」

    斐逸修立刻道:「侄兒不該違犯軍紀,雖說是休整期,卻也要隨時候命的,侄兒不該私自出軍營。」

    德親王斥道:「你還說你知錯了!既然已是事過境遷,你就不該再提,憑白給了別人一個由頭去再參你一本!比起那莫須有的殺人奪寶,你這違犯軍紀可是鐵板釘釘,懲治起來也要嚴重得多!剛剛我提起的時候,你就該抵死不認!」

    在場幾人,除了方辰,齊齊露出驚詫的神色,這,這,這也太……

    德親王見狀,將手裡的茶盞一扔:「難怪他們敢拿你們下手,柿子找軟的捏!」

    斐逸修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了:「二皇叔,侄兒真的知道錯了!」

    德親王沒理他,眼角掃到寧致遠身上,見他微微一哆嗦,涼涼道:「你呢?」

    寧致遠的語氣要多誠懇有多誠懇:「王爺教導,致遠銘記於心!」

    德親王這才滿意了,又戳了斐逸修一句:「還說知道錯了,致遠都比你聰明!」

    斐逸修淚流滿面,不帶這樣的啊二皇叔,我才是您的親侄子啊!再說了,若不是二皇叔您親自詢問,我又哪會那麼傻,主動坦白曾經違犯軍紀的事!

    方辰忍下心頭的笑意,溫和道:「既然沒犯錯,就別跪著了,地上涼,別寒了身子。」

    斐逸修和寧致遠哪裡敢起來,抬頭眼巴巴地看向德親王,只等他點頭了,這才站起身。

    方辰又將話題拉回原本的正事,問道:「你們抓白狐的那座山是在何處?有沒有遇到過獵戶或是看到可能是獵戶留下的痕跡?你們仔細回想一番,再細細說與我們聽。」

    在這種特殊時期被人栽贓嫁禍,顯然來者不善,斐逸修和寧致遠心知此事事關重大,當即細細回想起來,畢竟已經過去了小半年,其中細節未必都能記得清,兩人時不時輕聲交流幾句,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理清了思路,說了一遍。

    「我們也是無意中從當地人口中得知那座山上有白狐出沒,所以便想要去看看,起初我們是輪流去山上找的,後來有一回被秦將軍抓了個正著,挨了一頓訓斥,再後來就是我們兩人一同去了。我們上山的那條路並沒有看到有人為的痕跡,找到白狐老窩的地方也是在山腰上,那會兒白狐剛產崽不久,我們記下地方就悄悄離開了,尋思著等剿匪完了再一起帶回去。後來陸續又去了幾次,沒瞧見公狐,就只有母狐帶著那兩隻小的,有時候母狐不在,就兩隻小的窩在那兒睡覺。大概過了一個月,有一回,我們去的時候,沒瞧見母狐,兩隻小的比上次見瘦了許多,而且有氣無力,瞅著就快要不行了,我們等了一宿都沒等到母狐回來,猜到它可能出事了,就把兩隻小的帶回去了,好不容易才養活過來。從頭到尾,我們壓根就沒見到那山上有別人。」

    方辰聽完,仔細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每次離開軍營,可有人知曉?一路上有沒有被人跟蹤過?」

    斐逸修偷偷看了眼德親王,才老老實實回答道:「我們是單獨住在一個營帳的,每次也都是偷偷離開軍營,知道的人並不多,況且,他們都以為我們是去附近的城裡吃酒去了,沒人知道我們是上山抓狐狸。秦將軍那次抓到我獨自離開,便叮囑我們最少要兩人同行,那之後我們才小心防範起來的,應當沒人跟蹤。」

    德親王又是一聲冷哼:「應當?恐怕你們的一切早就被人瞭如指掌。」

    斐逸修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寧致遠更是閉緊了嘴。

    世子道:「如此看來,是栽贓嫁禍無誤了,就是不知對方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德親王涼涼道:「那個李松成若不是有幾分把握,也不可能一夜的功夫就決定參你們兩個人,安平侯府倒還好,怡親王府可不是誰都敢惹的,那個攔路告狀的人必然是有什麼稱得上是『確鑿』的證據,才會讓李松成想要搏一把。」

    方辰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此事二公子和致遠沒做,所謂的證據就不可能是確鑿的。」

    寧致遠偷偷瞄了一眼方辰,只覺得辰相這笑容,似乎有那麼一點兒狐狸的味道。

    德親王冷笑:「便是確鑿的,本王也要叫它不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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