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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文 / 風流大帝

    第四百三十二章「不用。」卓一絕道:「酒菜是現成的,我去拿來就是了。」獨自往後間走去,不多一會,他果然端出幾個盤子,那是風雞、鹵蛋、干筍、和油汆花生米。另外是一罈陳年花彫。龍飛蝗道:「怎麼,你知道兄弟今晚會來?」

    「那倒不是。」卓一絕笑了笑道:「這些酒菜,本來是兄弟替我自己準備的。」他取過兩隻飯碗,拍開酒罈上的泥封,用口吹了口氣,吹去壇口碎泥,各自倒一碗。「師父。」秦畹鳳問道:「怎麼是給你自己準備的呢?」

    卓一絕道:「為師今晚這試劍會,就是為了覓一個徒兒的心念,打算把紫艾匕傳給他……」秦畹鳳道:「這和喝酒有什麼關係?」「自然有了。」卓一絕取起大碗,說道:「龍兄,來,咱們先喝酒。」說完,喝了一大口,才咂咂嘴角,又道:「為師方才不是說過麼?打算明天就離開這裡,為師既要離開這裡,我今晚新收的徒兒,就用不著跟我一起走……」

    秦畹鳳道:「為什麼呢?」卓一絕用手抓了幾粒花生米,丟入口中,慢慢咀嚼了一陣,接著笑道:「為師可不是真正的收徒兒,說得明白些,為師只是替紫艾匕找—個主人,替我飛雪劍找一個傳人,如此而已,他自然用不著跟我走了。」

    他不待秦畹鳳再問,接下去道:「為師準備了一罈酒,就是獨自—個人喝的,這罈酒,足可消磨一個晚上了,有一個晚上,學為師的飛雪劍,大概也可以粗通訣要了。」龍飛蝗含笑道:「卓老哥當時看上的大概是那個叫李飛的小兄弟了。」

    「不錯。」卓一絕道:「那姓李的兄弟二人,尤其是哥哥,英氣內斂,眉目軒朗,不但一身武功不錯,宅心更是光明磊落,他年必是武林後起之秀。」「英雄所見略同。」龍飛蝗點著頭呵呵笑道:「卓老哥眼力不錯,若要收徒,換了兄弟,也會屬意姓李的哥哥了。」

    秦畹鳳道:「難道他弟弟差了麼?」龍飛蝗道:「當然也並不差,只是和他哥哥比起來,眉宇之間就缺乏英颯之氣,而且因為他是弟弟的關係,未免有些驕縱慣養。」卓一絕道:「對極了,龍老哥說的一點也不錯。」

    龍飛蝗喝了口酒,抬目問道:「卓老哥,那麼我這小孫子呢?」卓一絕道:「令孫臉上戴了面具,兄弟如何看得出來?」龍飛蝗回頭道:「秦畹風(鳳),你現在可以把面具拿下來,給師父看看了。」秦畹鳳眼中微有忸怩之色,但依然取下了面具。

    卓一絕只朝他看了一眼了一聲,問道:「他已經學會你老哥的雪中指了?」龍飛蝗道:「不瞞老哥說,小孫身體單薄,大概只學得六成火候。」「很好。」卓一絕站起身道:「龍老哥且請在這裡獨酌一回。」一面朝秦畹鳳招招手道:「徒兒,你把面具戴上了,隨為師來。」說完,轉身往後面行去。

    龍飛蝗心知卓一絕要傳小孫子的飛雪劍了,這就吩咐道:「畹鳳,你還不快隨師父進去?」秦畹鳳答應一聲,戴上面具,一手拿起紫艾匕,急忙跟著往裡行去。

    裡間,是一個狹小的廚房,除了一座土灶,就沒有什麼東西。卓一絕也沒點燈,光線只是從前面透進來的一點燈光,初時秦畹鳳跟著走入,幾乎看不見物事,慢慢的總算依稀可以看清一些了。

    卓一絕隨手撿了一段七八寸長的松柴,說道:「為師這就教你一式飛雪劍,這一招可以說是集劍術中的奇奧之學,雖非為師研創,也是為師的師祖歷代傳下來的獨門功夫,為師花幾十年精力,所悟解的變化,也只有三個,一旦使出來,很少有人能夠破解。」

    秦畹鳳心中暗道:「原來飛雪劍只有一招,三個變化。」卓一絕道:「現在你看仔細了。」他緩緩把手中松枝在掌上一豎,輕巧的向外推出,接著又道:「這一招看去簡單,實則包含了許多變化,但為師只研悟了三個變化,在江湖上已博得一絕之名,你必須熟記住這三個變化,才能發揮出飛雪劍的威力來……」他手勢一翻一覆之間,松枝就劃出了三個不同角度的攻勢。

    因為他松枝劃得很慢,所以秦畹鳳很容易看得清楚。卓一絕一面比劃,一面口念著四句口訣,每一句都把要點講解得極為詳細。秦畹鳳先前只覺劍招只有一式,現在用心凝聽,漸漸就覺得這一式劍招,果然極為博大精探,自然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牢記在心。

    卓一絕傳完一招劍法,就隨手把那段松枝遞過來,說道:「你一個人慢慢在這裡練習吧,記住,紫艾匕鋒利逾恆,你在設有練熟這一招這前,千萬不可使用,為師要和你祖父喝酒去了,如有不懂或難解之處,再來問為師好了。」說完,舉步往外行去。

    秦畹鳳等師父走後,就一個人依樣葫蘆練習起來,他先前看師父示範,好像甚是簡單,這回自己練習起來,竟然一無是處,越練越覺不對。再細誦口訣,和思索方才師父講解過的每一句話,又分明絲毫沒錯。他是個內心倔強之人,師父教他的口訣一句沒忘,自然不肯跑到前面去問師父,只是一個人冥思玄索,摹擬著師父方才教自己的招式,一絲都不肯放過,一遍又一遍的演練著。

    前面,燈蕊已經結了一個大如意,雪中雙傑卓一絕和龍飛蝗在大碗喝酒,低聲交談。卓一絕抬目道:「龍老哥,你方才說帶著令孫,來找兄弟,實有不得已的苦衷,究竟你遭遇了什麼困難?」

    龍飛蝗竟然輕輕歎息道:「老哥不出江湖已有二十年之久,兄弟改姓埋名,也有十六年了,兄弟現在不是改姓龍了麼?」卓一絕驚異的道:「老哥是避仇,還是……」

    「都不是。」龍飛蝗道:「我是在偵查一件事,這件事和小孫關連甚大,他……」他突然改以傳音入密和卓一絕說話。卓一絕聽得一楞,也同樣以傳音入密,和他說話,兩人一面喝酒,一面就以傳音入密交談。突然,兩人同時放下了酒杯,互望了一眼。

    龍飛蝗低聲道:「來人身手極高。」「似乎還不只一個。」卓一絕忽地站起身道:「兄弟去去就來。」迅快轉身往廚房閃了進去。

    秦畹鳳還在一手拿著松枝,練習飛雪劍,他經過一番耐心的思索、摹擬,一再的改正,漸漸已領悟到一點訣要,忽然看到師父閃了進來,正待開口。

    卓一絕可沒讓他叫出聲的來,抬手點出一指,抓起秦畹鳳身子,也抓起了紫艾匕,身形迅快一下閃到了灶下,用腳掃開散亂的松柴,露出一方木板,他揭開木板就有一個黑越越的窟窿,一躍而下,把秦畹鳳放下,就退出窟窿,闔上木板,把松柴蓋在上面,然後又匆匆退出。

    龍飛蝗朝他頷首一笑,低低的道:「把他安頓好了?」卓一絕點點頭,一面說道:「來,龍老哥,明日即天涯,這罈酒,還有半壇哩,咱們兄弟雖得聚首,今晚共謀一醉,非把它喝完不可。」

    龍飛蝗笑道:「卓老哥,這罈酒沒有五十斤,也有四十六七斤,喝完了,每人肚裡就得裝進二十四斤,兄弟只怕不成……」只聽門外有人尖聲笑道:「二位雅興不淺啊。」

    木門無風自啟,緩步走進一個鬚髮皆白的瘦小朱衣人,朝兩人打了個稽首,一臉笑容的道:「貧道路經此地,聞到一陣酒香,才不速造訪,二位不嫌打擾清興吧?」這老道話聲尖細,笑起來使人有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兩人方才明明聽到茅屋四周,至少已經潛伏了五六名高手,那麼這朱衣老道是他們領頭的人了。卓一絕、龍飛蝗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自問只要是江湖上稍有名氣的人,就算沒有見過,多少也有個耳聞,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這老道的來歷。

    卓一絕拱拱手笑道:「道長光降,歡迎之至,請坐。」「哈哈。」朱衣老道尖笑道:「有主人這句話,貧道就不客氣了。」他是聞到酒香才找來的,這話當然未必是真,但身為主人的卓一絕,明知他說的是假,也只好當他是真的了,轉身到廚房取了一雙碗筷,放到桌上,隨手又給他倒了一碗酒。

    「謝謝。」朱衣老道舉起酒碗,大口的喝了一口,笑道:「好酒,二位一起來。」他舉筷夾了一塊風雞,大吃起來。龍飛蝗、卓一絕猜不透他的來意,兩人互望了一眼。龍飛蝗拿起酒碗,朝朱衣老道一舉,說道:「咱們還沒請教道長的道號,在下先敬道長一碗。」一口喝了下去。

    「呵呵,好說,好說。」朱衣老道端起酒碗,同樣一口氣喝乾,才舉袖抹抹嘴角,笑道:「貧道的賤號,就在道袍上了。」「朱衣道長?」卓一絕口中說著,給他倒滿了酒,心裡卻暗暗哼道:「朱衣二字,豈能作為名道,他明明是在胡說了。」

    「沒錯,沒錯。」朱衣老道連連點頭,笑道:「貧道就是朱衣道人,來,貧道敬主人一碗。」舉碗一飲而盡,卓一絕只得和他乾了一碗。龍飛蝗笑道:「道長豪邁本色,酒量如海,在下敬佩得很。」

    「酒肉道士。」朱衣老人呵呵笑道:「酒肉道士。」他絕口不提來意,只是和兩人喝酒,好像他真是為喝酒而來。「道長風趣得很。」卓一絕大笑一聲道:「只不知道長寶觀何處?」「遊方道士。」朱衣道人又喝了一口酒,瞇著眼笑道:「酒肉道士那有什麼道觀?美其名雲遊四方,哈哈,雲遊四方的遊方道士而已。」沒一句話,能問得出他的底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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