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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愛的傳遞(一) 文 / 綠鳥巢

    郝奇奇與小螞蟻的故事,經過一個冬天的傳播,早已深入人心了,人們都熱切地期待著來年的春天。

    郝奇奇每天都要到螞蟻窩旁邊看一看,或者用手扒開已經化開的土層。有一天,郝奇奇發現一根稻草棍兒動彈了,他忙掀開一看,「啊!螞蟻,我的找食兒出來了——」

    爸爸的思想遲早要轉變的。這幾天,爸爸雖然忙著手裡的農活,但眼睛不時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高興,像喝了酒似的,滿臉都是傻笑。這不是因為他過去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做錯了什麼事情,也不是因為他過去多麼恨鐵不成鋼,完全是因為小螞蟻的愛心從此改變了他的兒子。

    一天早上,爸爸突然把郝奇奇抱住,並把他舉起來,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一連被舉起十幾下。郝奇奇感受到了爸爸的愛,他也用手去捏爸爸的鼻子,然後屋裡就是一陣笑聲,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笑聲。

    後來,爸爸蹲在地上裝小孩子的樣子,就像郝奇奇的小朋友一樣。懇求著要看看那寶貝的螞蟻。郝奇奇答應了,讓爸張開手,郝奇奇從耳朵後裡取出放在上面。爸爸並沒感到奇怪,因為這螞蟻和其它螞蟻一樣,看不出有多大區別,可是找食兒不知什麼原因顯得很緊張,在爸爸手裡四處逃竄。在一旁的媽媽見此情景就對爸爸說:「你滿手是煙味,你的手也打過郝奇奇,那螞蟻當然不願意在這裡了。」爸仍然笑個沒完,他又讓螞蟻爬到媽媽手裡。媽媽有些緊張,她雙手捧著,還不時抖動。也許找食兒不適應她的手指甲,它後腿抓住指甲某一處,頭部垂下來,像做一個高難動作,郝奇奇卻很熟練地接住了。

    找食兒從爸爸的手心傳到媽媽的手心,再傳到郝奇奇的手裡,從他們的體溫和笑聲中,它真切感受到這一家人的快樂和幸福。

    有多少家庭有象郝奇奇這樣的孩子,他們不愛說話,性格孤癖,又有一些奇特古怪的行為。他們必然會給家庭帶來沉重的負擔,作為孩子的爸爸媽媽難免為之痛心,為之焦慮。

    郝奇奇與螞蟻的故事通過報紙、電台、電視的宣傳,很多爸爸媽媽帶著孩子從遙遠的地方趕來。他們對郝奇奇和那只神奇的螞蟻報有極大的熱情,其實他們來這裡得到更多的是一種愛、心靈上的撫慰和給人生的某些啟示。

    從省城特意趕來的一家人,聽孩子的爸爸說,孩子六歲了還不會說話,很少看別人的臉,對人態度冷漠,不讓爸爸媽媽親近和擁抱。當這位男孩看到螞蟻時並不感興趣,轉身又去抓土玩。也許郝奇奇能明白男孩子在想什麼,於是他拿起樹棍兒遞給男孩。男孩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樹棍兒拿起來。兩個孩子悠蕩著樹棍兒一面走一面玩。這時,找食兒從郝奇奇的手背爬過來,它好像聞到了男孩子的氣味,也許它能從這種氣味中得到某種信息。只見它順著樹棍兒爬過去,速度相當快,男孩子是很難發現的。當找食兒突然出現在男孩兒的手背上,男孩兒發出了長長的尖叫。男孩兒的爸爸媽媽高興得一下都跳起來,因為他們是第一次聽見男孩的尖叫,那種尖叫簡直是喚醒生命的聲音。接著,男孩兒也伸手去撫摸螞蟻。找食兒感到男孩兒的手指有些僵硬,它便從男孩的手心爬到手背上。郝奇奇走過來,他讓男孩兒的手掌平放到地上。找食兒聞一聞就離開了,不過,過一會兒,它又匆忙地爬過來。有這溫暖紅地毯的禮遇,誰還不願意多呆一會兒呢?

    看來男孩不想回家了。見到一隻螞蟻,他也會自己把手掌平放在前面,然後就是尖叫聲。在一旁的男孩兒爸爸一時難抑制激動心情,就對郝奇奇說:「能不能贈送一隻螞蟻?」

    郝奇奇一聽,臉色沉下來,他說:「少了一隻螞蟻,螞蟻媽媽會餓死的。」

    男孩兒的媽媽卻在一旁說:「螞蟻遍地都有。咱們可以到別處去捉幾隻。」

    在郝奇奇看來,一窩螞蟻就是一個家,每個家都有找食兒,也有媽媽。家,一定要完整。他們的話令郝奇奇太氣憤了。他把樹棍兒往地上狠勁地抽打一下,然後轉身就跑開了。

    男孩兒的爸爸媽媽都嚇了一跳,他們沒有聽說過有關螞蟻的故事,現在他們也不懂,但是他們親眼所見螞蟻可以傳達一種快樂,一種愛。螞蟻使兩個孩子能很快溝通在一起,那開心的尖叫,那平放著的小手所散發出的溫暖,此時此刻,世上有哪樣東西能比螞蟻更重要嗎?因此,他們也就不難理解郝奇奇方才為什麼那麼不滿地走開了。

    更有些老師組織學生到這裡參觀,學生都是正常的孩子,他們有的也曾和螞蟻玩過,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他們都跟著郝奇奇趴在地上,其中有個同學把一片香腸扔到螞蟻窩附近,不出幾分鐘,在香腸誘人的香味指引下,成群的螞蟻蜂擁而至。不過,在短短的幾分鐘裡,一些螞蟻又突然離開香腸,它們幾個小腦袋輕輕地碰一下,然後便開始行動了。用郝奇奇的話解釋,螞蟻群裡也有老師,剛才是老師在講怎樣搬運香腸。還有的同學問:「那幾隻螞蟻為什麼又鑽回螞蟻窩裡呢?」郝奇奇說:「那是要告訴它媽媽找到好吃的了,還有那幾個是回去收拾裝香腸的房子。」不管郝奇奇解釋得是否正確,但同學們都深信不疑,目光那麼專注,螞蟻的每個動作細節都不放過。他們用小手追逐著,喊著,笑著,這樣活躍的場面在課堂上能有幾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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